王任會,孫芳琴

(貴州師范大學大學外語部,貴陽 550001)

合作原則下的言語幽默芻議

王任會,孫芳琴

(貴州師范大學大學外語部,貴陽 550001)

幽默在人際交往和課堂教學中有非常重要的語用功能,它有利于協(xié)調(diào)人際關系,有利于豐富課堂教學。鑒于此,從語用學中合作原則的角度對幽默言語進行實例分析 ,以期探求言語幽默的基本規(guī)律,促進人們對幽默的理解和運用。

幽默言語;語用功能;人際交往;課堂教學;合作原則

幽默在我們的生活中無處不在,幽默的定義也有多種解釋,據(jù)《辭海》解釋,幽默是“一種藝術(shù)手法。以輕松、戲謔但又含有深意的笑為其主要審美特征,表現(xiàn)為意識對審美對象所采取的內(nèi)莊外諧的態(tài)度?！盵1]幽默在使人發(fā)笑的同時引導人們對笑的對象進行思考?！杜＝蛴⒄Z辭典》對幽默的解釋是:“行為、談吐、文章中足以使人逗樂、發(fā)笑或消遣的特點,欣賞和表達這些特點的能力?！彼J為幽默是一種能力。美國心理學家特魯·赫伯則認為:“幽默是指一種行為的特征,能夠引發(fā)喜悅,帶來歡樂或以愉快的方式使別人獲得精神上的快感。”[2]胡范疇認為,幽默是一種對“拿常規(guī)的內(nèi)容采取了超乎常規(guī)的形式或者拿常規(guī)的形式荷載了超乎常規(guī)的內(nèi)容,所引起的心理能量的遽然釋放的可笑”[3]。其他對幽默作了闡述的詞典還有:《美國國際百科全書》:“幽默是任何滑稽可笑的事物。”《日本萬有百科大事典》認為:幽默和機智不同,對發(fā)笑的事物寄予同情,它凝聚著對人類,包括笑者自身那可悲性格的愛憐之情,是高級的笑,復雜的笑。我國的《新華字典》和《現(xiàn)代漢語詞典》的注釋都是:“有趣或可笑而意味深長。”臺灣的《國語辭典》則認為:“指一種含蓄而充滿機智的辭令,可使聽者發(fā)出會心的一笑?！盵4]如此等等,從不同程度描述說明了幽默的特征。簡言之,幽默指那些荒謬的、詼諧的或一些令人發(fā)笑的,普遍存在于人們?nèi)粘Ｉ钪械默F(xiàn)象,但它常指人們有意識地積極運用語言,它通常能夠反映出語言運用者的知識、修養(yǎng)、智慧。以下筆者首先從和我們息息相關的人際交往和教學兩方面談論幽默的重要語用功能。

一、幽默言語的重要語用功能

英語幽默的語用功能主要有:積極的社會交際功能。在人際交往中可以緩和氣氛、調(diào)解沖突、維護面子,它是交際的潤滑劑;而消極的社會交際功能:是指它的諷刺挖苦、隱晦指責。古今中外好多幽默家都是借助幽默言語來表達他們對社會的不滿和批評的。娛樂功能。幽默言語的一項主要功能,是純粹用作調(diào)節(jié)精神,活躍氣氛,娛悅性情的幽默。“A laugh a day keeps the doctor away”這句話正是表達了幽默言語的娛樂功能,能使人身心健康,心情娛樂。以下本文主要從人際交往和課堂教學兩方面探討幽默言語的語用功能。

(一)幽默言語在人際交往中的語用功能

幽默言語在人際交往中的作用舉足輕重。幽默言語,使社交氣氛輕松、融洽,利于人際交往。人們都經(jīng)歷過疲勞的旅途或焦急的等待,這時通常一句幽默話,就會讓人們笑逐顏開,緩解了疲勞。幽默可以潤濕調(diào)解緊張焦急的氣氛。通常寓于幽默之中的批評教育更容易讓人接受而起到感化作用。用幽默的言語,作善意的批評,這樣既能達到批評的目的,又能避免讓對方尷尬。幽默在人際交往中可以自我解嘲、挽回面子。在一些對話、會議、演講等場合,有時會陷于尷尬處境,這時一句幽默的言語就能帶來輕松愉快的笑聲緩解緊張尷尬的氣氛,人們就可以在這輕松愉快的笑聲中擺脫困境。

(二)幽默言語在課堂教學中的語用功能

幽默是新課程理念下一種重要的教育手段。深受學生歡迎的一些好老師,或謂名師,他們大多都能夠適時運用教學幽默。適當?shù)挠哪哉Z在教學中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教學活動是教師教與學生學的雙邊活動。教育活動或過程的實施,必須由師生雙方共同建構(gòu)。隨著現(xiàn)代教育技術(shù)的發(fā)展,教師已不僅僅是傳統(tǒng)教育中知識的傳授者。學生已經(jīng)能夠利用現(xiàn)代多媒體技術(shù)由各種途徑獲得自己需要的知識,教師在課堂上的權(quán)威地位受到巨大的挑戰(zhàn)。面對挑戰(zhàn),教師們在課堂上必須能夠更好地吸引學生的注意力,激發(fā)學生的興趣,這需要有一定的教學技巧。首先在言語表達上要準確鮮明,毫不含糊,又把握分寸,委婉適宜,易于為受教育者所理解、接受。同時,教師的言語最好能夠緊扣時機,恰到好處。而教育幽默的運用即是達到這一效果的重要手段。教育幽默,是指在教育教學過程中,教師運用各種奇巧的、出人意料的或引人發(fā)笑的言語、動作、表情等激發(fā)學生學習興趣,引導學生積極思考,直接或間接向?qū)W生傳遞教育信息的一種教育藝術(shù)。教育幽默既有一般幽默的共性,又有其個性特點,主要表現(xiàn)在“莊”與“諧”的辯證統(tǒng)一上?！扒f”,指教育內(nèi)容的方向性、科學性和教育要求的嚴肅性、可行性;“諧”,指教育形式的詼諧性、趣味性和方法的生動性、形象性。失去“莊”,“諧”就失去了“根”,幽默就失去了健康優(yōu)美和高雅的品質(zhì),就會流于粗俗;反之,如果失去了“諧”,“莊”就失去了生動有趣的表現(xiàn)形式,幽默便不存在了,因此教育幽默成功與否就要看“莊”與“諧”兩者關系能否恰當處理。

學生犯了錯誤,老師們會覺得自己是醫(yī)生來對癥下藥,我們會想著良藥苦口。但試想,如果我們把苦口的良藥包上一層甜甜的糖衣,讓病人輕輕松松地吃下,不知不覺地恢復健康,會是一種更好的方式。作為教育工作者,我們面臨的是一群個性各異的孩子。有時需要雷霆萬鈞,有時需要和風細雨,有時需要一本正經(jīng),有時需要輕松幽默[5]。在這里結(jié)合日常生活中的體會,談談在教育實踐中應用幽默藝術(shù)的重要性。

二、合作原則準則

美國語言哲學家 H.P.Grice明確指出,言語交際雙方都有相互合作以期交際成功的目標。因此人們必須共同遵守一些基本原則,即合作原則 (Cooperative Principle,簡稱CP)[6]。從理論上講言語交際雙方都試圖遵守合作原則,盡力相互理解和配合以期保證會話的順利進行;但在實際交際中,由于交談雙方文化背景的不同以及語境具有自身的特殊性,說話者會由于現(xiàn)實需要而違反會話原則,聽話者就要根據(jù)語境推斷出說話者表面違反合作原則的原因,從而推導出會話含義格萊斯 (H.P.Grice)。曾在 Logic and conversation (1975)一文中指出人們在交談中通常遵守合作原則,合作原則包括四個范疇,每個范疇又包括一條準則和一些次準則。A.質(zhì)量準則 (QualityMaxim):盡力讓你的話真實:(a)不要說你知道是虛假的話;(b)不要說你缺乏足夠證據(jù)的話。B.數(shù)量準則(QuantityMaxim):a)盡力讓你所說的話包含當前交談所需要的所有信息;(b)所說的話不要超出所需要的信息。C.關系準則 (RelevantMaxim):要跟當前語境有關聯(lián)。D.方式準則 (MannerMaxim):要清楚明白。(a)避免歧義; (b)避免晦澀;(c)簡潔明了不啰唆[7]。

幽默的產(chǎn)生與語言本身的內(nèi)在規(guī)律密不可分,與此同時也尤其依賴于語境。語用學的任務就是研究特定的言語在特定的語境中產(chǎn)生的交際功能。本文用格萊斯的合作原則的基本理論分析言語幽默的生成。格萊斯的會話原則描述的是會話的理想狀態(tài),而通常人們的會話都是依照合作原則而順利進行但這也并非絕對如此,人們常在談話中違反這種合作原則而達到自己的交際目的。Leech說道:“我們必須明確的一點就是交際準則并不像規(guī)則如語法規(guī)則,它們經(jīng)常會被違背?！盵8]金立曾寫道:“雖然違反了合作原則,但實際上確是遵守合作原則的,它們是利用違反合作原則來傳達各種含義。應該說,復雜豐富、變化萬千的含義世界大多通過違反合作準則而得以實現(xiàn)?！盠eech曾提出禮貌原則來解釋人們有意違反合作原則是因為禮貌和面子的需要,通常為了顧及聽話人的面子,說話人會利用會話含義含蓄地表達出自己的真實意圖,表面上一些會話違背了合作原則,實際上它們?nèi)匀皇亲裱献髟瓌t的,會話的進行總圍繞著合作原則這一核心,只是表現(xiàn)方式上的改變[8]。合作原則的違反所產(chǎn)生的語義效果,在幽默中表現(xiàn)得細致入微。

下面筆者從語用學中合作原則的角度對人際交往和課堂教學中的幽默言語實例進行實例分析。

三、違背或遵守合作原則生成幽默

幽默如此重要,在幽默的生成過程中,人們經(jīng)常有意無意地違背或遵守語用學中的合作原則來制造幽默,所以以下筆者以實例從合作原則的角度來分析言語幽默的生成過程對合作原則的違背和遵守,以及與交際之間的關系。以期探求語用與幽默的基本規(guī)律,進而促進人們對幽默的理解和運用,進而促進人們對幽默的理解和運用,也希望使用幽默者提供幫助。以下舉例說明:

(一)以合作原則分析在人際交往中產(chǎn)生的幽默

例 1:菜市場,一中年女子帶一頑皮小男孩去買牛肉,小孩看到切肉的刀非常好奇,要設法拿過來玩,這時攤販趕緊收起刀,可面對不能得罪的“上帝”,她說:“這刀割肉不快割手快!”小孩母親一笑的同時趕緊拉開自己的小孩。在這個例子中,這個攤販的言語巧妙地違反了質(zhì)量原則,他的話缺乏足夠的證據(jù),刀是同一把刀,無論割手還是割肉,都是一樣的快,但她又遵守了數(shù)量原則,告知了顧客足夠的信息:這刀會割手,小孩不能玩。遵守了關系準則,跟當前情景相關,還遵守了方式準則,簡潔明了,生動有趣,這個攤販既達到自己的目的,收起了刀,又很好地協(xié)調(diào)了和顧客之間的關系。一舉兩得,因此交際成功。

例 2:“上帝瘋了!”埃蒙斯的離奇失誤把媒體急壞了,他們不得不把事先寫好的通訊推倒重來。坐在記者席上的記者開始癲狂。一個著急發(fā)稿的英國記者更是兩眼發(fā)呆,因為在幾秒鐘之前,“埃蒙斯贏了”的稿子已經(jīng)發(fā)出,他只能立刻抄電話狂吼,“撤稿,上帝又瘋了!”(《現(xiàn)代快報》,2008年 8月 18日)人生就是悲喜劇。第 9槍打完還領先3.3環(huán)的美國人埃蒙斯令媒體怎么也不會想到,最后一發(fā)他只射出了4.4環(huán),把金牌拱手讓給了江蘇老將邱健。四年前,也是最后一槍,因為錯打了別人的靶子,他把金牌送給了賈占波[9]。這句與原話題不相關的“上帝又瘋了”否定了原話題“埃蒙斯贏了”,也明顯違背了合作原則中的質(zhì)量準則,出了自知是虛假的話,但遵守了數(shù)量原則、關系準則和方式準則,這幽默形象而生動地說出了當前的真實情況,并且巧妙地化解了之前“謊報軍情”可能會受到的責難。幽默中更形象描述了埃蒙斯失誤后的泰然處之、行若無事也讓人捧腹。以上兩例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我們違背合作原則中的質(zhì)量原則,但巧妙遵守其他準則而帶來的幽默在我們協(xié)調(diào)人際關系中所起到的潤滑作用。在教學中我們也經(jīng)常使用幽默來讓學生在愉快的氛圍中學習進步。

例 3:“哎呀!我的上帝!你牙齒里的洞是我見過最大的?！毖揽漆t(yī)生喊著:“我見過的最大的?！辈∪藚柭曊f道:“你沒有必要說兩遍?！薄拔覜]有?！贬t(yī)生回答,“那是回聲?！贬t(yī)生的回答違反了合作原則中的質(zhì)的準則,他的回答不真實,但出于禮貌,他只好作出善意的撒謊,這樣既挽回了他自己的面子,同時不傷害聽話者的面子,可謂一舉兩得。

(二)以合作原則分析在課堂教學中產(chǎn)生的幽默

例 1:曾聽一老師講高中英語語法的定語從句,在講到定語從句的位置時發(fā)現(xiàn)很多同學總習慣把定語從句的位置放在主句的后面,而不去注意定語從句的位置應該緊跟先行詞,無論先行詞在句首還是句尾,老師就在強調(diào)了定語從句的位置后問同學說定語從句像什么?同學們愕然,然后老師說:“它是跟屁蟲!”學生哄然大笑,然而此后的練習中同學就牢牢記住了定語從句的位置緊跟先行詞,是先行詞的跟屁蟲。這名教師用幽默的話語,讓學生們一笑的同時牢牢記住了定語從句的位置,但我們從語用學合作原則的角度來講,這個幽默首先很明顯地違背了質(zhì)量原則,定語從句是不能夠跑的,不是蟲,這句話不是真實的,老師自知這是虛假的話,但是他遵守了量的原則,清楚地告知學生必須要知道的重要信息——定語從句通常必須緊跟先行詞,同時他又遵守了關系準則,和跟所講的語法知識相關。他也遵守了方式準則,清楚明白地告知了同學這一語法知識,不晦澀,簡練而在這個場合下沒有歧義。聽起來有些俗,可這位老師的教學目的已達到,言語清楚明白而簡練,并且讓學生在笑聲中理解。

例 2:課堂上,老師正講得眉飛色舞,卻發(fā)現(xiàn)一位同學上課走神了,于是老師問他問題,本來選 B的答案這位同學選了A,結(jié)果老師說:“恭喜你,”頓了一下又說:“你一下子就答錯了!”學生們哄堂大笑,在笑聲中記住了自己同學所犯的錯誤,在好奇中細聽老師的解釋。在這個例子中,老師巧妙地違背了質(zhì)量原則,說恭喜其實是給學生們虛假的信息,在同學答錯的情況下說“恭喜你”引起了同學們,尤其是做對題的同學的好奇。同時在這里也違背了數(shù)量原則,沒有給出足夠的信息,這樣很多同學都以為這位回答問題的同學是對的,結(jié)果說他答錯了。在這里遵守了關系準則,與當前情景相關,卻又違背了方式準則,使言語產(chǎn)生了歧義。這樣的幽默在課堂中的使用,給學生帶來了歡笑,使課堂氣氛輕松活潑,讓學生在聽課緊張之余笑一笑既吸引了學生們上課的注意力,又緩解了他們的精神壓力。

綜上所述,幽默在協(xié)調(diào)人際交往關系和豐富課堂教學中的作用巨大,從語用學角度來看,幽默的產(chǎn)生與對合作原則及次準則的違反有很大關系,我們可以充分利用語用學中的合作原則生成幽默,利用合作原則生成幽默通常都會違背質(zhì)量準則或數(shù)量原則,可很多情況都應該遵守關系準則和方式準則。除此之外,我們也要認清幽默是一種優(yōu)美的健康的品質(zhì),也是現(xiàn)代人應該具備的素質(zhì)。人們不僅應當培養(yǎng)自己幽默談吐的能力,還必須要有淵博的知識和寬闊的胸懷,對生活充滿信心與熱情。還要有高尚的情趣、豐富的想象、開朗樂觀的性格,才能成為對幽默運用自如,自然灑脫的人。另外,雖然語用學合作原則可以從人際交往和課堂教學兩個側(cè)面對幽默言語的生成作出有說服力的闡釋。但在實踐中是千變?nèi)f化的,僅用合作原則肯定是不能夠完全解釋清楚的。并且同一個幽默,其生成原因往往可以用不止一種語用原則來解釋。隨著語言理論的進一步發(fā)展,我們可以對語言現(xiàn)象的本質(zhì)作出更清楚的認識,同時也可以對幽默言語的生成機制作出更有說服力的闡釋。

[1]辭海[K].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9.

[2]特魯·赫伯.幽默的藝術(shù)[M].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 1987.

[3]胡范疇.幽默語言學[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 1987.

[4]品潔,宋乃慶.論教學幽默的本質(zhì)與特點[J].課程·教材·教法,2005,(5).

[5]http://www.ht88.com/downinfo/98078.html.

[6]何兆熊.新編語用學概要[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9.

[7]Grice H.P.Logic and Conversation[M].In Cole,P.& Mor—gan,J.L.(ed),1975.

[8]劉慧.關聯(lián)理論與幽默言語 [J].吉林省教育學院學報, 2010,(2).

[9]陳舜婷.合作原則視角下的北京奧運會幽默語言[J].科技信息,2010,(11).

H033

A

1001-7836(2011)04-0124-03

10.3969/j.issn.1001-7836.2011.04.052

2010-08-03

王任會 (1975-),女,湖北十堰人,2009級課程與教學論專業(yè)碩士研究生,從事外語教學與翻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