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彌雅(蒙古族)
報告文學作家的創(chuàng)作激情及其表達方式
——評蒙古族作家布仁巴雅爾的報告文學集《創(chuàng)業(yè)史詩》
□娜彌雅(蒙古族)
在蒙古文學領域中,報告文學屬“中間性”文體,或游離于文學與新聞之間,或棲息在散文的屋檐下,一直缺少有力的理論支持。但是,一些公正的文學史家,把這個文體以它模糊的身份寫進了文學史。因為,一直有人熱衷于這個文體,默默地耕耘著這片熱土。布仁巴雅爾,一個用母語寫作的蒙古族報告文學家,從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創(chuàng)作,至今已經出版了八部報告文學集。這個數字令人驚嘆,也讓人情不自禁地思索:是什么樣的心靈承載讓他傾注如此沉重的偏愛,使這個“中間性”文體走向心靈的指歸。
生機勃勃的生活永遠都散發(fā)著朝氣方新的熱情,而隨著時代的變化,人們對生活的熱情也悄然發(fā)生著變化。上世紀五十年代人們奮不顧身地投入到生活,用真情擁抱生活,創(chuàng)造了一個時代。然而,經過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洗劫之后,人們那種純真的熱情與信念。開始動搖,表現(xiàn)出一種迷茫和困惑。尤其,被市場經濟的大浪沖刷之后,那種天真浪漫、積極向上、虔心向學的精神開始低落。這種狀況反映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表現(xiàn)為揭露意識稍強而贊美激情不足,感傷情懷高而浪漫氣氛不足。而且這種情況更趨普遍化。然而,同一時代的布仁巴雅爾的報告文學就有所不同,他從正面歌頌生活,反映生活中的真、善、美,用飽滿的激情謳歌了和諧社會、英雄人物、事業(yè)成就等富有政治色彩的重大主題。這種充滿浪漫激情的報告文學作品與富有悲劇精神的詩歌、小說,一同奏響了我們這個時代的交響樂。
布仁巴雅爾的情感世界,應屬于上世紀五十年代,但他的視角并非屬于上個世紀?!拔迨甏钡臒崆?,充滿了理想,富有超現(xiàn)實主義色彩,而布仁巴雅爾則立足于現(xiàn)實,從現(xiàn)實生活中選取題材,從時代精神中提煉主題,歌頌了真人、真事,有著濃厚的現(xiàn)實主義風格。
通常,純文學創(chuàng)作者也為新的創(chuàng)作素材而興奮、沖動。但他們的沖動一般都隱藏在內心,不會表現(xiàn)在具體的行動中??墒菆蟾嫖膶W家就不同,當他們得到某種創(chuàng)作信息時,他們立刻把沖動化為實際行動,會投入到采訪與實證調研的活動中。布仁巴雅爾為了寫出他的八部作品集,經歷過多少次的采訪活動,旁人無法得知,就連他自己恐怕也無法說出一個準確的數字。但他所寫的具體的人和事情以及與這些人和事件相關的時間、地點、名詞、數據等使人不得不驚嘆他那種新聞工作者身上獨有的創(chuàng)作激情、專業(yè)知識和辛勤的勞動。從收入《創(chuàng)業(yè)史詩》里的二十四篇作品中我們不難看出,作者為搜集材料,走遍了科爾沁的庫倫旗、奈曼旗、扎魯特旗等諸多旗縣,足跡遍布霍林河、呼和浩特、北京等城市。從他作品的字里行間,也能感受到采訪工作的艱辛。例如,他為了采訪草原研究專家——溫都蘇,不停地打電話,打了三天才聯(lián)系到對方。為了采訪特木爾經理,等了半年之久,最終才見到“日夜思念”的對方,并寫出了《天驕經理》。這種態(tài)度,只有在新聞工作者身上才能感受到;這種創(chuàng)作過程,也是一般的文學寫作者無法體驗到的。
布仁巴雅爾作品中的人物,正如作者本人一樣,也充滿了生活的熱情和生命的激情??梢哉f作者的激情滲透于作品中的每個英雄人物,作品中的英雄人物也投射著作者的激情,在他們相互激勵的過程中共同譜寫了新時代的贊歌。
《創(chuàng)業(yè)史詩》由二十四篇報告文學組成,長達三百五十六頁。作者把這樣一個長篇大作刊布于世,試圖表達什么樣的精神,樹立什么樣的形象呢?根據本人的觀察,其作品集中表現(xiàn)了一種蒙古精神,樹立了新時代的蒙古英雄。也正是這種蒙古民族所特有的民族精神和民族英雄形象,成為這部作品的“生命之韻”(詩人阿爾泰之語)。
蒙古詩歌和小說,從上世紀八十年代“解凍”以來就開始表現(xiàn) “騰格里崇拜意識”,進入了一個懷念成吉思汗、尋找血統(tǒng)的虛無的年代。這里所說的虛無是那種“無英雄時代”的彷徨和焦慮的心情。但是,在報告文學家筆下的生活依然充滿了陽光,英雄人物接踵而至,這也算是對讀者的一種安慰吧。布仁巴雅爾,以報告文學家敏銳的眼光捕捉到了生活中許多絢爛的事件,以一種永不泯滅的信念和非凡的激情發(fā)現(xiàn)了眾多鮮活的英雄人物,塑造了“無英雄時代”的英雄形象,把傳統(tǒng)文學的英雄主義精神延伸到我們這個時代。
1.崇尚榮譽精神
在黑格爾看來,榮譽主要是指“自己對自己的評價”,因此,“榮譽的標準不是主體實際是什么樣的人,而是他把自己看成什么樣的人”。由于,黑格爾認為榮譽主要是觀念的東西,與物質的東西無關,為此,他說 “榮譽這個母題在希臘古典藝術里是見不到”,只有到了浪漫主義時代才有了榮譽觀。
與西方文學不同,在蒙古文學中很早就有了對榮譽的看法,而且已成為影響文學人物性格和行動的構成因素。《蒙古秘史》中曾記載,乃蠻部落的塔陽罕向成吉思汗挑戰(zhàn),說要奪取他的弓箭時,別勒古臺那顏說道:“身為七尺蒙古漢/當視弓箭如生命/如讓他人奪之去/活在人世有何用?雙手緊握弓和箭/頭下枕著弓箭包/身尸傲骨拋原野/熱血男兒何所懼”(阿斯鋼、特·官布扎布譯)。別勒古臺那顏的一番話,體現(xiàn)了蒙古人寧可戰(zhàn)死、不可受辱的精神。《江格爾》中力氣無比的薩布爾將士離開江格爾那顏并不是為了實際的利益,而是他的自尊心和榮譽受到了傷害?!冻杉己沟膬善ヲE馬》中,兩匹駿馬也是感到自己被可汗失寵而奔他鄉(xiāng)而去。
不僅在文學里,在蒙古人的俗語、諺語里就流傳下來許多有關榮譽方面的詞語。比如,“寧可斷骨不可敗名”、“雁飛出聲,人活留名”、“名字父母給,名譽自己獲”等等。這些言語非常簡練地表達了蒙古人極其珍惜和推崇榮譽的心理。
布仁巴雅爾的《創(chuàng)業(yè)史詩》報告文學集里塑造的英雄主人公,都有著“榮譽高于一切”的價值取向,而且,這是他們取得成功的內在動力。《虔心奮斗》中的農乃扎布,就是一個崇尚榮譽的人,作者寫道:“超負荷的艱辛研究,使他眼睛里充滿了血絲,讓那些有愧于男兒之名的人望而卻步。然而,內心深處銘刻著振興民族事業(yè)的他,依然為搜集標本、為科研工作馬不停蹄地勇往直前……”農乃扎布不怕艱辛,但他怕玷污名譽。當他出國回來后,聽到別人詆毀他“在國際會議上宣讀論文,被批得一塌糊涂”時,內心深處翻起了波浪,“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貴的東西,忐忑不安地度過了好幾天”。作者筆下的其他主人公都像農乃扎布,把榮譽當做自己的生命。從這里看到,作者也非常注重榮譽,將其作為衡量一個英雄人物的標準。例如,作者對《胡爾(琴)神》中的吳云龍的評價是“吳云龍的大名傳遍世界,吳云龍的胡爾流芳五洲”。布仁巴雅爾這種把崇尚榮譽的思想當做選擇主人公、評價主人公的標準,也可以說是蒙古人的心理特點、民族特點。
2.“虔心”或忠貞精神
主體的榮譽感可變成一種動力,但將其變?yōu)楝F(xiàn)實,必須要“虔心奮斗”。這里所說的虔心,可理解為黑格爾《美學》中的“忠貞”。當然,黑格爾所說的忠貞,含義明確,是對主子的服役。但黑格爾對“忠貞”的解釋,給我們以啟發(fā),而且,他對“忠貞”的理解,符合蒙古人傳統(tǒng)意識里“善良”、“忠誠”的價值觀。甚至,我們把其他民族對蒙古人的一種特殊稱呼—— “老蒙古”,也可以看作是對蒙古人的善良、忠厚、樸實品德的一種反面的肯定。
生活中的善良和忠厚,自然是指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但對事業(yè)的虔誠心,也可以包括在“忠貞”的概念中。布仁巴雅爾所選擇的主人公,有著共同的心理特點,也就是都有著一顆虔心。《胡爾神》中的吳云龍,在常人眼里表現(xiàn)得瘋瘋癲癲,有些不正常。但他的瘋癲,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瘋癲,是對事業(yè)絕對忠貞的表現(xiàn),是一種極端的陶醉狀態(tài),是一種虔誠心的外露。
黑格爾認為,主體在服役時間的長短上有選擇的權利。但布仁巴雅爾筆下的主人公,好像對事業(yè)的服役時間是無限的。他們的虔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是減弱而是增強;遇到了艱難,不是搖擺而是更加從容、堅強。這是人們所向往的忠貞精神,也是《創(chuàng)業(yè)史詩》里英雄們的心理特點。布仁巴雅爾的報告文學里充滿了這種精神,這也正是本作品集的與眾不同之處。
3.藝術視角
報告文學不僅屬于新聞,同時也屬于文學。因此,報告文學要求作家對客觀材料進行藝術性處理。通讀布仁巴雅爾《創(chuàng)業(yè)史詩》,發(fā)現(xiàn)作者不但看重采訪和搜集材料的過程,也非常注意藝術加工的過程。作者在一篇作品里交代了他的寫作過程:“一年半,五百五十多天,他的形象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里,一天也沒離開過。但從庚午年春到辛未年秋,我都沒有動過筆,甚至怕動筆?!比绻f報告文學僅僅是對事實的報道,對材料的整理,那就完全沒有必要用“五百五十多天”去思索。
報告文學,正因為它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新聞報道,而是文學化的報道,所以,比起一般的報道有更高的藝術標準。
(1)時間的藝術化
對于報告文學來講,時間有著特殊的意義。因為,從某種意義上,報告文學可以說是事件的記錄,而事件是在特定時間內展開和延伸的。所以,時間的安排對于報告文學至關重要。但現(xiàn)實生活中的事件只有一個方向,即從開始到發(fā)展,再到高潮,結束。事件所占用的時間也是固定的。與之相比,藝術的時間和敘述的時間是全方位的,有選擇性的,而且伸縮自如。因此,這里的時間是藝術的、是屬于“第二自然”的。報告文學的任務,不僅是對事實進行報道,還要把事實進行藝術化。所以不能照搬事實,而是藝術地安排行為和事件,將這些因素升華到情節(jié)的高度。《創(chuàng)業(yè)史詩》,一方面,嚴格遵守新聞的真實性、時間的不可改變性,體現(xiàn)了新聞文體的特點;另一方面,作者也沒有忘記報告文學的文學使命。例如,《闖過鬼門關的人》里,寫烏塔白拉做手術時,作者沒有選擇做手術的 “九月二十五日”,而是選擇和強調了“九月五日”、“九月二十四日晚”、“七天后”等時間點,延長了主人公心理活動的時間以及情節(jié)變化的時間,把主人公描寫成既是生活的、又是藝術的“英雄”,通過作者的深層加工,增強了藝術效果?!吨魅说臋嗬芬晃闹?,作者也賦予某些時間以特殊的意義,通過對“清晨”、“北京時間七點半”、“三更”、“雞鳴”等時間的延長和強調,藝術地表現(xiàn)了情節(jié)的轉折點、主人公的心理狀態(tài)和性格特征。
(2)場景的情感化
報告文學,以事實為第一性,因此,它留給作者的藝術空間是有限的。在這有限的空間里,如何構建藝術空間和情感空間,如何達到事實性和藝術性兼顧的高度,這將是一種考驗報告文學家藝術內力的尺碼。布仁巴雅爾,通常用強化批評、渲染場景、重構時間等方法來表現(xiàn)文學性。其中,借用電影和小說中的場景描寫法,生動地表現(xiàn)人物和事件,是一種有效的嘗試和大膽探求。
所謂場景,指的是一個或多個人在特定的時間里,占用特定的空間進行的活動。場景是再現(xiàn)事件、展開矛盾、塑造人物的重要舞臺,因此,對文學作品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從布仁巴雅爾的報告文學中我們很容易察覺到,作者利用場景的表現(xiàn)力,為報告文學增添了藝術的光彩。例如,描寫烏塔白拉(《闖過鬼門關的人》)書記時,首先從主人公做完手術返回家鄉(xiāng)的場景開始,然后自然地轉換到主人公從家鄉(xiāng)出來時的情景,緩緩拉開記憶的帷幕。這時、現(xiàn)在和過去相交錯,場景和情感相交融,開始發(fā)揮藝術的感染力。當主人公回憶手術時的情景,作者沒有安排手術中的痛苦場面,而是著力描寫了主人公對親人交代遺囑的纏綿畫面。這種安排不僅具有揭示主人公內心世界,塑造人物性格的功效,更有感染讀者心靈的動力。等到主人公從回憶中回到現(xiàn)實生活時,作者又安排了一場感人的場面,仔細描寫了全村男女老少,來迎接烏塔白拉書記的場面。此時,作者自身也融入到作品之中,情不自禁地喊出:“看啊!進入村子的岔路口,站滿了迎接的人群?!北砺读怂敃r的驚訝心理。接下來的場面里,淚水和言語相交融,只有在電影里才能看到的“情感化場面”,即刻展現(xiàn)在讀者的眼前。正因為作者如此地將一個一個場景,細膩地串聯(lián)起來,誘發(fā)讀者的好奇心,才達到了用直敘、直議手法無法實現(xiàn)的藝術高度。
在稍后的段落中,作者還精心描寫了烏塔白拉伺候患病母親的細節(jié),生動地再現(xiàn)了為了給學校買磚時用摩托車去遼寧,碰到大雨“連壞帶爆,連滑帶倒,連推帶拉,拼命地前進”的情景,也特意描寫了被村中誤解他的人打爛玻璃的尷尬的局面和跟老婆鬧別扭的戲劇化的事件,用特寫鏡頭記錄了一九九八年的抗洪搶險斗爭中用身體擋住洪水的感人故事。這些活生生的生活場面,身臨其境的畫面,與空洞的事件重述,扁平的先進人物形象有著本質的區(qū)別。尤其,用場景描寫法把烏塔白拉的人格魅力和平常心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從而展現(xiàn)了報告文學既能表現(xiàn)政治性、也能表現(xiàn)人性和文學性、新聞和文學相交融的文體特征。布仁巴雅爾作品中這種人性化、情感化的場景很多,它告訴我們每一位讀者,所謂的創(chuàng)業(yè)者、英雄人物也是凡夫俗子,也是我們塵世里的一員。這是新時期報告文學的一個亮點,也是布仁巴雅爾報告文學的魅力之所在。他的這種人道主義關懷,人性化的思維方式,使他的作品充滿了溫柔的感情色彩。例如,當描寫日本孤兒烏云的感人事跡時,作者抓住了養(yǎng)育人的“良心”和不忘養(yǎng)育之恩的“良心”,對他們這種平常人的平常心理進行了剖析,贊美了這種高尚美德。而徐福鐸的《他的中國心》,則從政治的立場,將這個題材提高到思想的高度,熱情歌頌了烏云的愛國之心。
4.感悟性議論與曖昧的批評
議論是報告文學的特色之一。讀者從題目開始,一字一句地仔細閱讀報告文學,是想知道作家在字里行間、情節(jié)安排,人物刻畫時所抒發(fā)、流露出的獨特觀點和立場以及作者的思想鋒芒和論戰(zhàn)能力。人們無法忘懷夏衍的《包身工》,是因為它揭露了現(xiàn)象背后的真相,并鞭撻了殖民者的殘暴和惡劣的行為。即使是相隔數十年,讀來仍有痛快淋漓之感。
布仁巴雅爾的報告文學也不乏議論和政論 ,說明作者深明報告文學的寫作規(guī)范。例如,在《闖過鬼門關的人》里,描寫烏塔白拉背著他的養(yǎng)母,四處尋醫(yī)時,作者發(fā)出了“是啊,只有愛母親的人才會愛故鄉(xiāng),只有愛自己的故鄉(xiāng)才會愛民族,只有愛自己民族的人才會愛祖國,只有愛自己的祖國才會愛事業(yè),選擇這樣的領導,村子和嘎查能不富裕嗎?”的感慨和議論。當然,這可能不是布仁巴雅爾所創(chuàng)造的名言,但布仁巴雅爾不僅很好地利用了它、拓展了它,更主要的是將它引用到作品中之后,達到了比較理想的藝術效果。《胡爾神》中,作者在記敘吳云龍事跡的同時,也沒有忘記表達自己的感悟:“人的價值并不在于從社會索取到什么,而是在于給社會、國家和民族創(chuàng)造和增添了什么?!弊髡邚囊粋€人的所作所為,感悟到了人生的哲理,把它提煉成評論的語言,與敘述融會在一起,獻給了讀者。美中不足的是,布仁巴雅爾的評論略顯片面和單調。一味地歌頌英雄、肯定業(yè)績,這樣,會使讀者對作品產生疑慮,也使英雄人物顯得有些扁平?!秳?chuàng)業(yè)史詩》里塑造的人物,個個都是堅定不移,視時間如命,愛民族、愛國家、品德高尚的優(yōu)秀人士。相比之下,作品中輕視了人物性格特點以及只有他(她)才有的個性化的一面。作者的議論,在某種程度上,也只是起到了加強主人公的社會化、模式化特點的作用,從而削弱了英雄人物復雜、豐富的性格特征。也許從讀者的角度看,這個問題可能略顯突出。
當然,我們正處在英雄輩出、激情演繹的年代,所以,盡情歌頌是報告文學的時代使命。同時我們也處在社會轉型、思想急變的時期,因此,介入生活的矛盾,發(fā)現(xiàn)社會的復雜性,揭露各種社會問題,啟迪讀者也是今日報告文學的歷史使命。布仁巴雅爾的作品中自然也有否定,但比起大膽的歌頌,有些曖昧和猶豫不決。因為在他的作品里那些反面人物既沒有姓名,也沒有可辨認的特征,只是以“某些人”、“有的人”的面貌出現(xiàn),因此,很難把它看成是報告文學所要表達的事實。
〔責任編輯 阿 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