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子打工,窮途末路時她當上了保姆
2011年4月13日下午,正在焦作市郊外進行考古研究的張書邯突然接到一個老鄰居的電話:“書邯,快回來看看,你媽出事了!”張書邯心里咯噔了一下:媽媽昨天還打電話報平安來著,怎么突然有了意外呢?
回到家后,眼前的場景讓張書邯兩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母親郝于芳仰躺在臥室中間,頭上一片血污,鼻孔里也有血跡,明顯是被人殺害的!
警方馬上對該案立案偵查,在調(diào)取了小區(qū)的錄像后,發(fā)現(xiàn)有一個40歲上下的中年婦女騎著一輛車筐上印有“露露”字樣的自行車曾出入過該小區(qū)。小區(qū)保安稱對這個婦女并不熟悉,從死者的死亡時間推斷,該婦女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玻埃保蹦辏丛拢保啡障挛?,刑偵人員在位于山陽區(qū)永泰中街一個獨家小院內(nèi),看到有一輛自行車車筐前印有相同的“露露”字樣,刑偵人員馬上眼前一亮。原來,經(jīng)過他們的摸排暗訪,曾經(jīng)給郝于芳當過保姆的鄭潤英正租住在這個小院內(nèi)!刑偵人員馬上控制了正在午睡的鄭潤英,在突審中,鄭潤英交代了她殺害郝于芳的前前后后。
鄭潤英是河南省修武縣郇封鎮(zhèn)羅家莊人,今年41歲。2007年時,鄭潤英的丈夫公開與情人出雙入對,鄭潤英向丈夫提出了離婚,丈夫也正好順水推舟。離婚后,小兒子李星星判給了鄭潤英。
2008年9月5日,鄭潤英和兒子在廣場散步時,遇見了熟人張秋婷。鄭潤英的遭遇讓張秋婷十分同情,當聽說鄭潤英還沒有工作時,她對鄭潤英說道:“你要是愿意當保姆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一戶人家!”鄭潤英當即表示同意。
第二天一早,張秋婷就給鄭潤英打電話,兩人一起去了位于山陽區(qū)的新月小區(qū)。鄭潤英看到75歲的郝于芳一個人住著150平方米的大房子,十分羨慕。而能干的鄭潤英也讓郝于芳十分滿意。
從此,鄭潤英不但仔細照顧郝于芳的飲食起居,還時常坐下來與老人一塊兒聊天。老人有三兒一女,但是鄭潤英發(fā)現(xiàn)老人的幾個兒女偶爾會打打電話,有時會在出差的時候順便過來看看老人,但從來不在家里住。
反客為主,保姆的私心在膨脹
?。玻埃埃改辏乖拢保等赵缟?,鄭潤英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原來,前一晚天氣轉(zhuǎn)冷,郝于芳沒有蓋好被子受涼了,拉了一夜肚子,因行動不便,她拉了一床。鄭潤英二話沒說,背著郝于芳去了醫(yī)院,輸完液,鄭潤英又將郝于芳背回了家。
當天晚上,鄭潤英一直服侍郝于芳到10點。鄭潤英準備離開時,郝于芳說道:“太晚了,以后你就住這兒吧……”可鄭潤英猶豫著說:“星星還小,他一個人在家里我不放心!”郝于芳一聽說道:“讓星星和你一塊兒來家里??!”鄭潤英聽了心里很高興。
第二天,鄭潤英和兒子李星星一塊兒搬到了郝于芳家。李星星也很勤快,每天早起幫媽媽做好飯后,由他把飯端到郝于芳跟前:“奶奶,吃飯了!”郝于芳高興地說:“好,一塊兒吃!一塊兒吃!”李星星吃過飯后,也會很有禮貌地說:“奶奶,我去上學(xué)了!”這時,郝于芳孤獨的心獲得了安慰。
郝于芳患有高血壓和糖尿病,在飲食上,不但要避免吃增血壓和含糖量高的食物,還要補充營養(yǎng),因此,鄭潤英每天做飯都要大動一番腦筋。這天,郝于芳看了美食節(jié)目后,對鄭潤英說道:“老鱉湯可是大補的東西,好些年都沒吃過了……”鄭潤英馬上記在了心里,她跑了幾個飯店向廚師請教老鱉湯的做法,用廚師教給她的方法一步步學(xué)著做。
然而郝于芳畢竟年紀大了,飯量很小,吃了幾口她就說飽了,鄭潤英就悄悄把老鱉湯留給了兒子李星星。在郝于芳家住了短短一個月,李星星就胖了將近3公斤。
郝于芳幾個兒子每月都會給老人寄生活費,根據(jù)每人的收入不同,少則千把塊,多則兩三千。因此,郝于芳也從來沒有在錢上精打細算過。鄭潤英除了每月拿到1200元的工資,郝于芳還時常給她買衣服的錢,再加上在買菜上克扣下來的錢,她每月幾乎可以收入近兩千元。有了錢后,鄭潤英買了很多時尚的衣服。
鄭潤英為了讓自己顯得干凈漂亮,慢慢忽略了郝于芳,郝于芳換掉的衣服堆了一大堆,多次催促鄭潤英,鄭潤英才將老太太的衣服扔進洗衣機內(nèi)。鄭潤英為了圖省事,老太太的衣服她只給粗略地洗一遍就直接烘干。久而久之,郝于芳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貓膩,終于忍不住說了她幾句,鄭潤英這才嘟囔著嘴給老太太重洗一遍。
郝于芳不喜歡聞香水味,而鄭潤英偏偏學(xué)會了濃妝艷抹。更讓郝于芳受不了的是,鄭潤英母子二人完全把她的家當成了自己的家。鄭潤英學(xué)會打扮自己后,她的人際交往也越來越多,經(jīng)常往家里帶客人,而李星星也常常帶同學(xué)來家里玩。
如果說這些都是小摩擦的話,那么接下來的事讓她們的關(guān)系徹底決裂了。
鄭潤英的兒子李星星漸漸習(xí)慣了這種富足的生活,他吃膩了大魚大肉,變得越來越挑食,每天中午放學(xué)一看到飯菜不合口,就一轉(zhuǎn)身進了自己的臥室。一邊是年老的郝于芳,一邊是自己的兒子,鄭潤英做起飯來更加為難了。然而她還是對兒子偏心,每天兒子上學(xué)前,鄭潤英都要問一句:“星星,中午吃什么飯?”而郝于芳想吃什么鄭潤英從不考慮,郝于芳為此早已氣憤不過。
?。玻埃埃鼓辏翟拢等?,郝于芳對出門買菜的鄭潤英說道:“潤英,去買只雞回來燉燉,我想喝點雞湯!”然而,鄭潤英從菜市場竟然買回來了二斤排骨。郝于芳終于大聲發(fā)作了起來:“潤英,你的本事越來越大了!我的廟小,養(yǎng)不了你這位大神。你還是走吧!”這時,鄭潤英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便默不作聲地趕緊去干活??珊掠诜艰F了心要趕鄭潤英走,鄭潤英做好飯后,郝于芳拒絕吃她做的飯。
惡保姆行兇,掃地出門卻仍陰魂不散
?。玻埃埃鼓辏翟拢啡眨掠诜嫉娜齼鹤訌垥蓙砑铱赐麐寢?。張書邯聽了鄭潤英的種種劣跡后,也非常生氣,他開始往外攆鄭潤英。鄭潤英一看郝于芳動真格的了,只得于兩天后在外重新租了間民房,和兒子李星星搬走了。
離開了郝于芳家,鄭潤英沒有了經(jīng)濟來源,只得重去找工作。2009年6月初,鄭潤英找了份清潔工的工作,每天早出晚歸,而一個月只有800元工資,除了要繳每月150元的房租,還要應(yīng)付各種各樣的生活開銷,兒子李星星每天要有十幾塊的零花錢。后來,兒子又染上了網(wǎng)癮,和同學(xué)在黑網(wǎng)吧里一玩就是通宵。
2010年12月,眼看著積攢下來的萬把塊錢慢慢就要花光,鄭潤英急得嘴角冒泡。2011年1月8日,鄭潤英鼓起勇氣又去找了張秋婷。張秋婷早已聽說了鄭潤英和郝于芳之間的矛盾,她狠狠數(shù)落了鄭潤英一頓。鄭潤英為了能繼續(xù)在郝于芳家工作,只得連連承認錯誤,張秋婷這才答應(yīng)帶她再去郝于芳家“試試”。下午兩點,兩人來到郝于芳家,在郝于芳家,鄭潤英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正在家里打掃衛(wèi)生??吹胶掠诜技依镉钟辛诵卤D?,張秋婷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帶著鄭潤英離開。
鄭潤英見進郝于芳家無望,只得一邊打工一邊想辦法做生意。2011年3月,她聽說賣衣服利潤高,就拿了3000元錢做本錢進了一批衣物,白天上班,晚上就在街上擺攤賣衣服。由于她對服裝行業(yè)不太熟悉,進的貨根本賣不動。
幾番折騰下來,鄭潤英那點積蓄很快就花光了,昔日燙的頭發(fā)也無心護理,臉上也沒了精致的妝容。為了想辦法掙錢,她甚至每天去工地附近碰運氣。
生活的壓力將鄭潤英壓得焦頭爛額,對正處于青春期的兒子李星星疏于管教。李星星每天和一幫朋友泡網(wǎng)吧打游戲,沒錢的時候他就和鄭潤英大吵大鬧:“你每天才給我那么點錢,我在同學(xué)們面前多沒面子!”
2011年4月初,她在上班時聽到幾個同事說賣涼席很賺錢,她就決定去賣涼席。然而,賣涼席需要三輪車,而買一輛便宜的電動三輪車也得4000元錢,再加上進貨的錢,投資最少得萬把塊錢。這對于手頭只有1000多元錢的鄭潤英來說簡直是個大數(shù)目。
2011年4月12日傍晚,兒子李星星向她要了20元錢出去玩。煩悶至極的鄭潤英在家里收拾衣物時,突然從一個鞋盒內(nèi)掉出一把鑰匙。鄭潤英一看,這不是郝于芳家里的鑰匙嗎?看到鑰匙,鄭潤英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罪惡的念頭:去郝于芳家偷點錢!鄭潤英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她從來沒有干過這樣的事啊!但鄭潤英想到自己對郝于芳家熟悉得像自己家一樣,郝于芳的錢放在哪她都一清二楚,貪欲一下子沖昏了她的頭腦。
?。玻埃保蹦辏丛拢保橙罩形?,為了壯膽,鄭潤英破例在外面小酒館里喝了一瓶啤酒。下午2點半左右,鄭潤英騎著自行車來到小區(qū),根據(jù)她的經(jīng)驗,這時候郝于芳肯定會在家里休息,而保姆很有可能不在家。
?。颤c45分,鄭潤英打開了郝于芳家的房門,從郝于芳虛掩的臥室門縫往里看,鄭潤英發(fā)現(xiàn)郝于芳并不在屋。鄭潤英的第一反應(yīng)是:郝于芳被保姆推出去散步了!想到這兒,鄭潤英開始翻找錢物。正在這時,她突然聽到衛(wèi)生間里有急促的沖水聲。隨后,郝于芳拄著拐杖來到臥室,一下子將鄭潤英堵在了屋內(nèi)。郝于芳用拐杖指著鄭潤英罵道:“沒想到你竟敢來偷我家東西!”鄭潤英臉色慘白地待在那兒,以哀求的口氣說道:“姨,我是來借錢的!”郝于芳又厲聲問道:“有這么偷偷摸摸來借錢的嗎?來人哪!抓賊呀!”
鄭潤英見郝于芳大吵大嚷,趕忙一把捂住了郝于芳的口鼻,不一會兒,郝于芳就昏過去。鄭潤英怕郝于芳醒來報警,抄起拐杖又在郝于芳頭上猛敲五下!導(dǎo)致郝于芳當場死亡!隨后,鄭潤英拿走了郝于芳放在床墊底下的3000元錢,就匆匆離開。
第二天,鄭潤英就拿著這3000元錢去買了一輛電動三輪車。
?。玻埃保蹦辏丛拢保等眨崫櫽⒄郎蕚淙ミM貨時刑偵人員敲開了她的房門。突審中,鄭潤英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實,她哭著說道:“我對不起郝阿姨,是她家里的好環(huán)境讓我變得貪得無厭……”
而郝于芳的四個兒女此刻也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責(zé)中。
編輯 / 張秀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