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8日,《人民日報》發(fā)表了一篇評論文章,題為《以包容心對待“異質思維”》,向執(zhí)政者建言。
文章說:“在對話中協調立場,在交流中化解矛盾,我們才能最大限度地形成共識,推動思想觀念的進步。相對于普通民眾,手握權力的執(zhí)政者尤其需要這種‘包容’……(這)不僅是一種‘雅量’,更是執(zhí)政為民的需要、法治社會的要求。”“因為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所以,我們如果有缺點,就不怕別人批評指出。批評或許有對有錯,甚至不乏各種偏激聲音,但只要出于善意,沒有違反法律法規(guī),沒有損害公序良俗,就應該以包容的心態(tài)對待,而不能主觀地歸之為‘對著干’。相反卻應看到,在一個多元社會,尊重不同的聲音和意見,既是尊重公民的表達權,也是紓解社會焦慮、疏導矛盾沖突的必然要求?!?br/> 文章更批評:“一些人在討論中容不下異見,相互對罵、攻訐,動輒給對方扣上嚇人的帽子,用意氣之爭代替真理追求;一些人對待批評建言,非但不虛心聽取,反而搞起了‘誹謗定罪’,甚至以權力意志壓制不同聲音?!?br/> 以今天的時勢來看,這實在是一篇讓人拍案叫好的文章。這篇文章也讓我想起一個故事及一句擲地有聲的話。
“二戰(zhàn)”結束后,美蘇對立,冷戰(zhàn)隨之掀開序幕。1949年,中國共產黨打敗腐敗的國民黨政權,建立了新中國,但美國的極右分子與部分共和黨政客卻借此興風作浪,向當時的杜魯門政府叫囂,誓要追究“誰失掉了中國”的責任。美國社會因此掀起一股恐共情緒。
出頭之人當屬后來惡名昭彰的共和黨威斯康辛州參議員麥肯錫。1950年,他指出,共產黨已經混入美國國務院,并訛稱手里有一張205人的名單,名單上的人均為共產黨員,正在做著賣國、左右美國外交決策的事。后來,他更聲稱共產黨更進一步滲透了傳媒、文藝和學術界,再不處理,美國便會赤化。
麥肯錫促使成立了“非美活動調查委員會”,煽動政府、媒體、文藝界的人互相揭發(fā),供出疑是共產黨員的成員和間諜。這些子虛烏有的罪名,使許多人慘遭迫害。由于“揭發(fā)”,美國國民聞共色變、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全國陷入白色恐怖當中。
麥肯錫橫行霸道的時期后來被形容為美國政治史上最黑暗的時期,但在當時,大多數人卻噤若寒蟬,敢怒而不敢言,害怕自己一旦提出異見,便會被前述極右政客指責為共產黨的同路人、串謀者,甚至被扣上對叛國的罪名。
仗著群眾的恐懼、沉默、敢怒而不敢言,麥肯錫拿著反共的大棒到處棒打異己,以上綱上線、亂扣帽子、質疑別人不愛國的手法,打壓異見人士。
就連當時的美國總統、“老好人”艾森豪威爾也對他采取息事寧人的“駝鳥政策”,自欺欺人地說:“我相信,要對付這類麻煩的人,沒有比置之不理更好的方法了?!?br/> 直到1954年,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的名記者默羅終于按捺不住,敵不過良心的呼喚,在節(jié)目《現在請看》中冒著被株連的危險,挺身而出,揭發(fā)了一連串遭麥肯錫誣陷的事件,譴責他誣陷忠良、亂扣帽子。在3月9日的節(jié)目中,默羅更說出一句擲地有聲的話:“我們千萬不可以把異見和對國家不忠混為一談﹗”(We must not confuse dissent with disloyalty!)這些話給了麥肯錫一記迎頭痛擊,民情和輿論開始逆轉。
6月9日,麥肯錫指控年輕律師弗雷德?費舍爾(Fred Fisher),說他當年在哈佛法學院念書時,涉嫌與左翼團體有來往。弗雷德的老板約瑟夫?韋爾奇(Joseph Welch)被傳召到聽證會作證,不僅為自己的年輕下屬仗義執(zhí)言、批評麥肯錫的輕率和殘暴對這名年輕人造成的傷害,更當面嘲弄他:“你是否毫無廉恥之心﹖”(Have you no sense of de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