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李小龍的好萊塢,改編《青蜂俠》的嘗試一直沒有間斷,這也是為什么我們能在李小龍七十歲的這一年看到三十一歲的周杰倫再次出演靈魂人物加藤。
加藤是誰?
到了夜晚,平日溫文儒雅的報社出版人Britt Reid 就變身戴面具的英雄“青蜂俠”與敵人作斗爭,與他相伴的是年輕的武者加藤。——就在人們對這部一度被期許為“2011最值期待作品”的好萊塢電影《青蜂俠》津津樂道、爭論不止之時,卻或許忘記了1966年的那部同名電視劇集。
甚至,一些上了年紀(jì)的美國人回憶起1966年版的《青蜂俠》也會搖頭,甚至失憶:這部劇集由于故事情節(jié)老套、主角造型難看,當(dāng)年收視率極差??梢坏┱f到劇集里的加藤,他們一定又會回想起來——加藤是誰?加藤在這部電視劇里與蝙蝠俠旁邊甘當(dāng)綠葉的羅賓不一樣,加藤出手不凡,并且毫無爭議地喧賓奪主?!灰驗檫@個演員是李小龍。
在1966年的電視劇《青蜂俠》里,加藤這個名字意味深長。正因為它是日本姓氏中排行第十一的大姓,因此這個角色的身份也變得十分曖昧。在一場戲里,加藤一個人輕松地解決掉了一幫華人惡勢力,而主角布里特·雷德不過是在旁邊袖手旁觀:當(dāng)李小龍?zhí)叱鏊?jīng)典的“李三腳”時,觀眾不難感受到屏幕那端他的壓抑。
許多人都在質(zhì)疑,為什么李小龍是華人的身份,卻參演了一個日本血統(tǒng)的角色,這未免和他在日后的《唐山大兄》、《精武門》等電影里對日本人大打出手的形象太不一致。但也許很多人都忘記了這是當(dāng)時世界對華人的印象,而李小龍也正是因為這部作品而讓世人都記住了自己——正因為當(dāng)時在美國中國人基本沒有地位,讓一個中國人做第二主角是難以被西方人接受的。
而另一方面,隨著二戰(zhàn)的結(jié)束,特別是隨著美軍對日本的占領(lǐng)及日本成為美國在遠東最重要的盟友,好萊塢的日本人形象也逐漸發(fā)生了改變。甚至到了1989年的電影《黑雨》里,高倉健扮演的日本警察代表的公正、高效、廉潔,遠勝于美國警察的玩世不恭。
這種影響無疑使美國大眾較中國人而言,更喜歡一個日本人來當(dāng)“青蜂俠”的小跟班。
這并非李小龍的本意。而在今年卷土重來的《青蜂俠》上,扮演劇中靈魂人物“加藤”的,居然是往日唱著“哼哼哈兮”的周杰倫,而在著名歌曲《雙節(jié)棍》里,他像李小龍當(dāng)年一樣豪邁地唱著“東亞病夫的招牌已被我一腳踢開”。
有意思的是,新版的“加藤”成為了主角父親手下一個“非常勤奮且富有創(chuàng)造力的員工,兩人建立起了一種很微妙的友誼,在虛度的人生中第一次找到了有意義的奮斗目標(biāo)”?!娪耙恢痹诜从痴危陔娪暗乃囆g(shù)里,政治或許可以一邊歇歇。
“唔輸?shù)谩?的李三腳
英雄、美國街道、中國功夫、好萊塢電影里的黃種人……元素混雜的《青蜂俠》給人們的印象就是如此糾結(jié):它在1966年以電視劇的形式呈現(xiàn)在觀眾面前,到21世紀(jì)也未曾像它的姊妹篇《蝙蝠俠》或者《蜘蛛人》那樣紅火;而在它的另一面,或許更能令中國人倍感親切:大多數(shù)的外國人,都是通過這部作品,認(rèn)識了華人演員李小龍。
因為在這部電影中,大部分警惡懲奸的動作場面就成為他的表演時間,風(fēng)頭經(jīng)常蓋過青蜂俠。然而這部劇集卻并沒能像其他“超級英雄系列”一樣,在美國大獲成功,以至于后來華納公司采取了和“蝙蝠俠”一起捆綁銷售的營銷戰(zhàn)略。——究其原因,可能是與主角的造型不夠討好有關(guān)。
在這部劇集里,青蜂俠和他的助手加藤是這樣的打扮:黑西裝黑眼罩一個——欠缺了像超人、蝙蝠俠、蜘蛛俠等美國漫畫英雄具備的明快形象,反而似竊匪多過似俠士。加上行動閃縮,頭腦又不見得出類拔萃,在20世紀(jì)60年代人人自我膨脹的美國,這樣的人物注定失敗。
在華納公司后來的捆綁營銷策略里,曾將同屬旗下的蝙蝠俠及青蜂俠湊合一起,拍了一出電視電影,欲借蝙蝠俠的聲勢來催谷青蜂俠,片中兩大英雄并不咬弦,有一場安排羅賓與加藤大打出手,劇本原定羅賓打贏,但李小龍誓死不從,結(jié)果只好改為打成平手,充分顯示李三腳的“唔輸?shù)谩毙愿瘛?br/> “唔輸?shù)谩钡男愿褚沧⒍死钚↓埖男律涸诓痪煤螅喾鋫b因收視欠佳而停播,心灰意冷的李小龍把心一橫,決定回香港拼一把。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青蜂俠》在美國收視率乏善可陳,但在香港卻很受歡迎,嘉禾找他談片約,結(jié)果李小龍成為世界無人不曉的名字。而《青蜂俠》也成為李小龍最早的代表作,若不是《青蜂俠》的失敗,李小龍可能會在美國接演后來的《功夫》劇集主角,到今天充其量只是個垂垂老矣的電視演員而已。
“我們要忍到什么時候?”
在好萊塢劇集《青蜂俠》中,李小龍首次使用雙節(jié)棍。而生活中的李小龍也常攜帶雙節(jié)棍防身。而直到現(xiàn)在,美國的不少州以法律的形式禁止使用和擁有雙節(jié)棍——原因是有些美國青年看過李小龍的功夫片,或耳聞雙節(jié)棍的威力,也玩弄起雙節(jié)棍來,結(jié)果釀成人命,遭公眾輿論的譴責(zé)。
從打工,入學(xué),結(jié)婚,開武館,拍電影……李小龍一路一個腳印地走。那個年代的美國社會只知道來自日本的空手道(由中國唐手演變而來),卻不知道空手道的祖先是誰。李小龍為了發(fā)揚中國武術(shù),總是一有機會就出風(fēng)頭,在學(xué)校他參加拳擊隊,而學(xué)校的拳擊隊其他隊員都是美國血統(tǒng)的學(xué)生,一個黃種人,又是一個中國人,在當(dāng)時難免被看不起——但結(jié)果他拿下了冠軍獎杯。
另一方面,李小龍在各個學(xué)校的演講與表演也得到了少部分歐美學(xué)生的認(rèn)同。一個體格健碩的人不一定真是頭腦簡單——在所有關(guān)于李小龍的簡介中,都提到了他對冥想和閱讀的熱愛,而究其在西方受到廣泛尊崇的重要原因,是他不僅有高超的武術(shù)功力還擁有武術(shù)的哲學(xué)精神。
“一個人有了自尊心,他才可以明確地去指導(dǎo)自己向正確的道路邁進。所以,人應(yīng)該不斷地維持自己的尊嚴(yán),尊嚴(yán)可以發(fā)掘自己的潛能,和促進自己的工作效果?!边€在拍攝《青蜂俠》時候的李小龍就對“中國人與美國人”有深刻的見解。他說過,想要讓美國人認(rèn)同中國,就必須拿出比他們更強大的實力,才能得到他們的認(rèn)可。甚至,他曾對一名華人說:“中國人就會忍,我們要忍到什么時候?”
李小龍之后,美國,乃至世界,第一次改變了對中國的看法,他們接受了華人,認(rèn)同了這個東方神秘的國度。為今后的華人在美國的生活得到改善打下了基礎(chǔ)。世界各國也掀起了中國功夫熱。
也許失去的才顯得珍貴,在沒有李小龍的好萊塢,改編《青蜂俠》的嘗試一直沒有間斷,這也是為什么我們能在李小龍70歲的這一年看到31歲的周杰倫再次出演靈魂人物加藤;而在1971年夏天,回到香港的李小龍也是順風(fēng)順?biāo)?。他迅速?.5萬美元的片酬簽了香港嘉禾電影公司的兩部影片,第一部是以中國武術(shù)為題材的《唐山大兄》。該片預(yù)算只有10萬美元,而且劇本也是邊拍邊寫的,在這種情況下卻創(chuàng)下了香港開埠以來的電影最高票房紀(jì)錄,達到了300萬港元。繼而以《猛龍過江》為代表的系列作品有力促使香港電影突破了地區(qū)電影的藩籬,劍指大洋彼岸,再度引起好萊塢的重視,直到《死亡游戲》結(jié)束他的一生。在留下無盡遺憾和傳奇的同時,他也在英文詞典里留下了“kungfu”(功夫)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