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是個很平凡的女生。不喜歡熱鬧,但也不死讀書。成績一般,長相也普通,就連身高、體重也屬于中等。反正,就是很平凡。
她有兩個朋友,阿楠和久久。
阿楠的身上總洋溢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她特別喜歡看書,差不多隨身都會攜帶一本口袋書。阿楠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生怕她聲音一響,就會驚擾到花間的精靈似的。也因為這樣,誰都不會跟阿楠爭執(zhí)到面紅耳赤。
久久和阿楠不一樣,她是個風風火火的姑娘。每天早上,當蘇顏放下書包拿出語文書復(fù)習(xí)的時候,就會聽到久久的呼喚聲。“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用來形容久久的日常行為再貼切不過了。
“蘇顏蘇顏,今天山下智久又上雜志頭條啦!”久久一說到山下智久,就會兩眼放光。
“蘇顏蘇顏,今天我碰到了文學(xué)社的社長了耶!真是太帥了!”
對了,久久每次喊蘇顏的時候,總會喊兩遍她的名字。
蘇顏曾經(jīng)問過久久原因。久久皺著眉頭,撅著嘴,從早自修想到午休。放學(xué)時,才用細得如同蚊子一樣的聲音告訴蘇顏:“蘇顏蘇顏,比較好聽吧。我好像生來就會這么叫你,我們注定要做非一般的朋友嘛!蘇顏蘇顏,你這個問題花了我做100張物理卷子的腦細胞才想通的!”久久說完笑了,好像一朵金燦燦的向日葵,把整個冬季都照亮了。蘇顏一直很喜歡久久的笑臉。
久久有通達的人脈,初二的那個暑假,久久就找了同年級的七班的十幾號人,綁架了自己班的一伙,浩浩蕩蕩地殺進了火鍋店。伏旱天吃火鍋,這種創(chuàng)意還只能由久久提出。
那天,蘇顏結(jié)識了被從家里涼爽的空調(diào)中一個電話叫出門,頂著大太陽在久久的指示下步行30分鐘,來到一家火鍋店門口,目瞪口呆了30秒的阿獵。
阿獵出現(xiàn)的時候,蘇顏正因猜拳輸?shù)舳蛔郎系膸讉€男生罰吃辣醬。蘇顏很怕辣,想找什么借口搪塞過去,誤打誤撞,阿獵拿過男生們手里的辣醬就大吃特吃。一時間他兇狠的吃相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蘇顏的窘?jīng)r就被忽略了。
不一會兒,桌上已是另一番光景。東西已經(jīng)被消滅得差不多了。久久準備開始說書。這回,久久的目標是阿獵。
蘇顏只在一年前補課時見過阿獵,也沒說過話,見面頂多也就點點頭。后來換了個老師補習(xí),也就沒再見過。沒想到阿獵竟然是久久的青梅竹馬。
據(jù)說阿獵小時候有好吃的,就會分久久一半;有好玩的,就跟久久共享。十年革命友誼,重義氣的久久要涌泉相報。于是乎,夏天吃火鍋的壯舉就拉上了阿獵。
阿獵長得很瘦,很高,也很陽光。可久久用異常痛苦的眼神告訴蘇顏,阿獵是A市最好的初中的高材生。
蘇顏這時才開始好好打量這個阿獵。他嘴角的微笑一直沒落下過,連眉梢也像在微笑。蘇顏看著阿獵的笑容,有些呆了。
久久打量到了這一點。她話鋒一轉(zhuǎn),開始問阿獵怎么進來就幫蘇顏解圍。
“啊……”阿獵抓了抓他的短發(fā),說道“原來那不是給我的啊……”
久久搖搖頭,裝腔道:“智商高,裝糊涂也強悍?!比缓竽樢幌伦訙惖教K顏面前,“丫頭,千萬別被他忽悠了,老娘我看他長大,可不是什么善茬啊……”說著又搖搖頭,故意嘆了口氣,岔開話題,只是看蘇顏的眼神有些飄。
后來,蘇顏和阿獵就交換了QQ。雖然就算看到對方在線,蘇顏也不會主動去說話,但看到他亮著的頭像內(nèi)心就是很快樂的感覺。
阿獵是個非常體貼人的家伙。起碼蘇顏是這么覺得的。
“嗯,一念之間就覺得他好像哥哥一樣”。當蘇顏告訴久久和阿楠時,就是這么應(yīng)對她們的。
蘇顏的開場是:“吶,久久、阿楠,我覺得我有一點點喜歡阿獵了?!?br/> 久久很快暗下頭像。良久,蘇顏收到一條留言:“蘇顏,你是認真的嗎?”發(fā)件人是久久。
可蘇顏還沒和阿獵有更多的交集,便升入了高中。一所不算很好也不差的學(xué)校。她在一個所謂的重點班,占一個很不重點的位置。
久久和阿獵理所當然去了全市最好的高中,而阿楠,雖然也勉強進了蘇顏的學(xué)校,卻最終沒分進一個班。
新班級,蘇顏依舊過得不咸不淡。當她以為她的青春年華將在平凡中消逝時,她收到了阿獵的信?!霸瓉戆C寫得一手好字!”蘇顏的心因為這小小的發(fā)現(xiàn)跳躍了一下。
阿獵對蘇顏說,他喜歡的女生拒絕了他,并很快和一個男生出雙入對。阿獵心情很煩躁,希望和蘇顏說說話。
蘇顏沒來由得一陣失望,轉(zhuǎn)念又開心起來。帶著些微的自私,蘇顏給阿獵回信。她鼓勵阿獵走出低潮,也在信中,逐漸和阿獵熟起來。
一轉(zhuǎn)眼,他們通信已經(jīng)一年,也都已升入高二。
在初冬的某一個早晨,蘇顏接到了阿獵的電話。阿獵請她周末去書店。
約定的那天,蘇顏早早的就出門了。沒有什么太多的打扮,只是很平常的著裝,卻也點綴著些女生的小心思。
或許是太久沒有見過阿獵了。蘇顏竟一下子沒認出眼前這個明顯修整過的頭發(fā)、穿著十分前沿的男生。一瞥,一念,竟完全地打破了蘇顏腦海中已經(jīng)存在了兩年的沉穩(wěn)內(nèi)斂的阿獵的形象,動搖了蘇顏原以為執(zhí)著的心意。
雖然太陽躲在淺灰的云層之后,但天并不是很冷。蘇顏有些微苦地凝視著阿獵,心里卻十分清靈:原來,只是依賴而已;原來,愛情不曾來過。
那天回家之后,蘇顏就不打算再和阿獵頻繁地聯(lián)系??膳c此同時,阿獵卻給蘇顏發(fā)來了一封又一封E-MAIL。
他說,蘇顏是全世界最了解他的人。
他說,他希望蘇顏可以和他一起奔向未來。
……
蘇顏看著這些郵件,愈發(fā)覺得自己可笑。在一個不懂愛的年紀里,固執(zhí)地一路向西。
蘇顏把阿獵的郵件設(shè)為了廣告郵件,默認直接刪除。
蘇顏單純的以為事情應(yīng)該可以告一段落了。卻沒想到,周六的課程剛結(jié)束,風塵仆仆的久久,出現(xiàn)在了蘇顏的教室門口。
蘇顏很驚訝,怔了怔,就笑著走過去擁抱久久。
卻不料被久久推開了。
久久說,你為什么這么對待阿獵。
蘇顏盯著久久倔強的眼神,腦海中零星的片段一念間組合在一起。原來,是這樣的。
蘇顏想解釋,可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她下意識地想去拉久久的手,卻被久久一把甩開。久久跑走了,風里傳來了一句話,蘇顏,你太過分了。
蘇顏喃喃地念叨:“久久,這是第一次,你只叫我‘蘇顏’?!?br/> 久久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一直站在一邊的阿楠,心疼地把蘇顏抱在懷里。蘇顏鼻子酸酸的,她抬起手,對著刺眼的陽光揉揉眼睛,沒有眼淚。
后來幾天,蘇顏都恍恍惚惚的,除了上課和做作業(yè),干什么都是沒精打采的。有一兩天甚至連午飯也懶得去吃。
同班的邱凡,每天與蘇顏坐同一班公交車,發(fā)現(xiàn)了蘇顏的反常。他不知道蘇顏發(fā)生了什么事。卻很細心地每天都和蘇顏聊些開心的話題。蘇顏告訴邱凡那些發(fā)生在她身上的卻就像小說里的故事。邱凡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說:“蘇顏,這個年紀有著太多的不確定。不要太責怪自己,這不全是你的錯。錯的只是那‘一念之間’而已?!?br/> 阿楠看著蘇顏慢慢地改變。她忽然覺得蘇顏太傻,別人對她有一點點好,她就像無知的孩子一樣覺得那個人是她的救世主。阿楠不知道蘇顏究竟是天真還是幼稚。
阿楠對蘇顏漸漸沒有了以往的溫柔和耐性,蘇顏覺得很莫名其妙。
最終,爭吵在那個飄雪的平安夜爆發(fā)。
那個一向文靜溫柔的阿楠,就面對著蘇顏,她說:“蘇顏,你能不能不要再那么天真,那樣我會覺得你很虛偽?!?br/> 阿楠說蘇顏虛偽。
公交車載著阿楠,駛走。
目睹了這一切的邱凡,跟在蘇顏身后一米遠處,沿著人行道慢慢地走。
邱凡什么也不說,蘇顏很感激邱凡。
她開始抽泣。先是壓抑的,漸漸放大聲音。蘇顏不想失去阿楠。
邱凡喊住了蘇顏,他說:“蘇顏,去跟阿楠解釋清楚吧,會沒事的?!?br/> 說清楚,一切都會好的。
蘇顏用手背擦干了眼淚,背對著邱凡,用力甩了甩手,加快了腳步。
她笑了,是啊,一切都會好的。
尾聲:
第二天清早,阿楠的課桌里被偷偷放了一盆薄荷草和一盒薄荷糖。
蘇顏講和的邀請,是薄荷。
?。ㄖ笇?dǎo)老師:李海寧)
短評:作者為秀州文學(xué)總社第十二任社長,浙江省紅十字優(yōu)秀青少年。這個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女孩愛動漫、愛讀書,更愛用真誠細膩的心寫下青春,并通過人物說出了自己的覺悟。“太傻太傻,別人對她有一點點好,她就像無知的孩子一樣覺得那個人是她的救世主”,迷茫的少年,終會在薄荷清香中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