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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海里航行

2011-12-31 00:00:00于洋
檔案天地 2011年7期


  編者按:
  于洋,原名于延江。祖籍山東龍口市。中國共產(chǎn)黨員,現(xiàn)任中國電影集團藝委會副主任,北京電影制片廠導演、北影演員劇團名譽團長、全國政協(xié)委員、政協(xié)科教文衛(wèi)體委員會委員,國家一級演員,電影藝術(shù)家。
  1945年任東北長春市公安局偵查員,1946年東北局土改工作團隊員,1948年任東北野戰(zhàn)軍炮兵司令部屬下文化教員。1949年任東北電影制片廠演員。1953年任北京電影演員劇團演員。1955年至1957年在北京電影學院表演專修班學習。1976年至今任北京電影制片廠導演、演員劇團團長。1992年被廣播電影電視部聘為電影藝術(shù)高級職務評審委員會委員,享受國務院頒發(fā)政府特殊津貼。
  于洋長期從事電影表演和導演工作。建國前后共拍攝將近五十部電影及多部集電視劇,曾演出電影《橋》、《英雄虎膽》、《青春之歌》、《暴風驟雨》、《大浪淘沙》等影片。1977年轉(zhuǎn)任導演,拍攝《戴手銬的“旅客”》、《大海在呼喚》等影片,并導演《哪兒是我的家》等電視連續(xù)劇。1960年被中央文化部評為全國二十二大明星之一,1994年獲國家電影局、中國電影家協(xié)會、北京電視臺聯(lián)合頒發(fā)的“人民不會忘記”榮譽獎杯。2005年榮獲國家人事部、廣電總局頒發(fā)“國家有突出貢獻電影藝術(shù)家”稱號。2007年獲中國電影表演學會終身成就獎。
  
  兒時離家闖關(guān)東
  
  我是山東人,出生在黃縣,就是現(xiàn)在的龍口。聽我父母說,我出生的時候足有八斤重,母親感到很吃驚,因為在當時艱難困苦的日子里,誰能想到孕育出來的這個孩子竟然如此健康、茁壯。母親給我起了個名字叫“三石頭”,她希望我的命大好養(yǎng)活,更希望我能像父親那樣性格剛強,為人正直。我爺爺給我起的大名叫于延江,是順著老大為“海”,老二為“泉”,老三為“江”的意思下來的。
  沒想到命運竟如此殘酷,我父親病故在外,我和父親居然未能相見。這樣,全家人的生活靠著我母親一人苦苦支撐著,日子越過越緊吧。不得已,母親決定帶著我到東北投靠舅舅,想等到在東北穩(wěn)定下來,再求全家團聚。我七歲時就隨著母親逃荒到東北,那時候叫闖關(guān)東吧。當時我舅舅在吉林市河南街開了家飯鋪,叫“暢林春”,生活得挺富裕。我和母親在外祖母的關(guān)照下,寄生在舅父家。在那個年代,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再回娘家常住是極其丟面子的事情,更何況還拉扯著一個半大孩子。不過,母親手巧又勤快,幫舅媽做家務很麻利,而且會做一手好的針線活兒。
  這時的東北,是日本人的天下,吉林市內(nèi)滿大街都是穿和服的人,一個個驕橫氣傲,見到中國人眼睛總是要翻到天上去,這在我幼小的心靈中,他們?nèi)切爱愵悺薄?br/>  然而,在舅舅家寄住時間長了,母親的境遇卻越來越糟。她每天像傭人一樣洗衣做飯,做針線活兒,總是忙的團團轉(zhuǎn),還經(jīng)常聽到舅媽甩過來的“話疙瘩”。所以我的母親就帶著我,離開了我的舅舅家。1938年深冬,母親帶著簡單的行裝,領著我直奔長春。因為知道我的大哥到長春投考株式會社滿洲映畫協(xié)會(簡稱滿映),當上了學員??墒堑搅藵M映門口,卻聽說大哥已經(jīng)離開滿映進關(guān)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們被大哥的朋友安排到大哥原來的一間屋子里。我們娘倆終于有了落腳之處,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后來母親到老媽店(保姆市場)找差事做。說來也巧,正好有一位北京籍的教授希望找一個會做北京菜的傭人,他聽說母親講一口地道的北京話,又會做北京菜,當即就聘請我母親到他家做廚師,就住在他家??墒?,這行的規(guī)矩是不能帶孩子的,我怎么辦呢?為了生存,母親只好忍痛把我送到長春市郊的二道河子孤兒院。母子分離的日子真難啊。曾教授家只有他和太太倆人,吃我母親做的飯很可口,舍不得放她走,又看到我們母子處境如此困難,生了憐憫之心,加上大家都是老鄉(xiāng),便同意母親帶著兒子工作,還允許我留在他家吃住。
  母親感激主人的寬待,小心努力地加倍工作。我也很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幸福,變得更加勤快懂事。曾教授夫婦很喜歡我,讓我上桌一塊吃飯,教我讀書、寫字。他告訴我,他是從關(guān)內(nèi)的北平來的,從關(guān)內(nèi)來的人都是中國人,不是滿洲人。你是從山東來的,也是中國人。
  這是我長大記事后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中國人。
  
  革命青年初長成
  
  1942年,我的二哥找到了我們,原來他已經(jīng)在八路軍的隊伍里做地下工作。我的二哥見到我,給我講了很多革命道理,講了毛澤東、朱德,講了八路軍,講了小日本侵略中國,講了我現(xiàn)在過的是亡國奴的生活。他告訴我他在做什么,讓我千萬保密不能說出去,說出去要掉腦袋的。我那時候才十二歲,就知道有個八路在打日本。
  那時候,長春是偽滿洲國的所謂“首都”,日偽統(tǒng)治得很嚴,中國人不小心說錯話就是思想犯,中國人吃大米就是經(jīng)濟犯。中國人坐公共電車只能坐很臟的紅牌車,這是勞工專坐的,而白牌車是日本人和“高等滿洲人”坐的。中國人的衣食住行都受到很大限制,精神上備受摧殘,人格受到很大侮辱,事事都表現(xiàn)出不公平和受壓迫,沒有自由。這些東西都叫我很壓抑,總想爆發(fā)出來才暢快。所以我從小時候就愿意跟日本小孩打架,就是想打小日本,有這么種思想吧。
  在沈陽我們住的那個環(huán)境,過去日本人在那兒有個電影制片廠。那時候他們拍電影需要群眾演員,就是說一天給幾毛錢吧,我在那一方面上小學,一方面他要小孩演員的時候,我就去掙那點錢,掙那幾毛錢,幫著媽媽,算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呀。所以我十來歲的時候就知道孝順父母,父親沒了,母親和我相依為命。從那時候我就開始接觸電影,認識了電影廠的一些人。
  就這樣,生活總算能維持下去了,我也得以繼續(xù)學業(yè)。1944年,我高小畢業(yè),由于受到歧視,不能上師資力量較好的公立學校,只能到私立的長春文華中學讀書。初中剛上了一年半,1945年8月的一天,傳來了日本鬼子投降的消息,東北人民終于盼到了翻身解放的日子。
  日本一投降,我哥哥就從北平過去了,他在長春市公安局工作。他找到了我,想把我?guī)У竭@個隊伍里邊幫助他做些工作。當時日本人投降以后,斗爭很復雜,有國民黨、有我們,還有過去留下的很多殘余的敵偽勢力。在這種情況下,我哥哥派我經(jīng)常出入這種電影制片廠,在我們接管的電影制片廠做一些情報工作,了解那里面斗爭情況。從此,我也算是走進革命隊伍中,開始在激烈復雜的斗爭中經(jīng)受鍛煉。但是在1946年的時候,因為和平談判的破裂,國民黨向解放軍大舉進攻,東北民主聯(lián)軍保衛(wèi)四平之戰(zhàn)不利,被迫撤退。四平失利,長春就難保了。東北電影公司接到了緊急撤退的命令,上級給了一百個車皮,供物資和人員撤離使用。當時廠領導向大家宣布:全廠暫時遷往哈爾濱,機器是人民的財產(chǎn),要全部搬遷;人員根據(jù)自愿原則,愿意走的報名,不愿意走的留下。我當時參加了電影廠的一個劇團,跟他們演話劇。這時候就為了安定老百姓的心,沖淡一下戰(zhàn)爭的氣氛,繼續(xù)演話劇,所以把我們留下了。國民黨在四月份進城了,我們沒有撤退出去,夜里國民黨進來之后就把整個城市戒嚴了。他們挨門挨戶搜查共產(chǎn)黨,國民黨就把我給抓起來了。但是他們只知道我一點,就是我哥哥是八路,但是我在公安局里工作他們并不知道,我也不可能暴露,暴露的話就沒命了。在那關(guān)了我兩三天,也過堂審訊了,后來讓一個演員做我的保人才放了出去。他做過蘇聯(lián)翻譯,俄文非常好,他跟那些國民黨警察比較熟,那時候的國民黨警察實際上都是敵偽時期的警察。我出去以后非常感謝他,但是這個人也非常好,說你媽媽、你哥哥都往北邊去了,你怎么樣?我說我暫時在這兒吧。6月份,三十年代曾經(jīng)因主演《夜半歌聲》而紅遍全國的老電影明星金山,作為國民黨接收大員出現(xiàn)在電影廠。他在一些人的簇擁下,仔細查看了整個電影廠,臨走時,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共產(chǎn)黨夠厲害的,把機器全搬走了!”全國解放后,我才知道,金山其實就是中共地下黨員。
  
  后來,國民黨的長春電影制片廠又要成立了,這時候它召集過去很多跟電影廠有關(guān)系的人到那兒去報名,我也報名去了??嘉业氖钦l呢?就是金山。到后來全國解放以后我見到他,我說:金山同志你還記得我嗎?他說:你就是當年那個……我叫于延江啊。你就是那個于延江?我說我是啊。他說到后來我聽說你走了,上解放區(qū)了。我說:是啊,我不走能成嘛?金山說那你怎么不說,我說:我能說嘛,你是國民黨大元,是吧?這是我和金山同志的一段經(jīng)歷。
  這樣,我到了金山在的那個電影制片廠,讓我當了一個見習演員,給我發(fā)了工作證和20多元的薪水。1946年7月7日,國民黨中宣部長春電影制片廠成立,也正是這個月,國民黨軍進攻我中原解放區(qū)。在歷史的變化面前,每一個人都要面臨人生重大的選擇,沒有第三條路可走。我沒二話,共產(chǎn)黨我是跟定了。我找到了同樣想走卻沒走成的李文修,商量著逃出長春的計劃。
  我們先是徒步往北走,一開始到吉林,到吉林后發(fā)現(xiàn)過不去,因為當時戰(zhàn)爭已經(jīng)開始了。后來我又返回到長春,從長春到陶賴昭。過松花江的時候,我們過了兩天才過去。過松花江那是很危險的,國民黨把江口的人是收編的土匪們。在三不管地區(qū)代表國民黨軍隊把守,非常嚴的。我們都是在半夜一兩點鐘才過江,我們這個船過江時候,國民黨發(fā)現(xiàn),他們拿機槍掃射,我們那船沒等到北邊對岸已經(jīng)被打翻了,我就在水里邊,我會點狗刨,就游過去了。我們就這樣過了封鎖線。在我們匯流成的隊伍中,一位拿著指北針的漢子站了出來,辨別了方向,領著大家向北面走。他囑咐我們:注意雞叫聲,有雞聲就是農(nóng)村了;注意腳底下找車輪道,有車輪那就是路了。經(jīng)過艱辛,終于在一天中午,我們突然聽到了嘹亮的號聲。不一會,《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歌聲遠遠傳來,終于到解放區(qū)了!我們激動地握手、擁抱,情緒難以自制。
  到了哈爾濱,我找到了東北局,東北電影公司在這里設了辦事處。在那里,我向他們匯報了撤退后國民黨占領東影的情況,后來還和母親重逢了。1946年10月1日,東北電影公司改名為東北電影制片廠,舒群為廠長,顧問是袁牧之,張辛實為副廠長,田方為秘書長,陳波兒擔任藝術(shù)處處長。陳波兒是三十年代的大明星,是袁牧之的夫人,搞藝術(shù)很有一套。有一次,我在操場上練薩克斯,陳波兒見后跟我說:沒想到你還會這洋玩意?我靦腆地說吹得不好。陳波兒看著我若有所思地說:你好好練吧,聽說你要改名?我看你就叫于洋吧!怎么樣?因為你長得挺洋氣的。我高興地說:好,那我就叫于洋吧!從此,于延江的名字就漸漸不再提及了。也正是這一天,我和陳波兒談話時拍下一張合影,成為了我終生的紀念。
  我到了東影之后,當時因為沒有拍片的任務。同時,又趕上貫徹中共中央“讓開大路,占領兩廂”以及“建立鞏固的東北根據(jù)地”的指示,東北局組織數(shù)萬名干部下鄉(xiāng),喚醒農(nóng)民,大搞土地改革。當時就把我派到東北局土改工作團。到了土改工作團,我們奔赴牡丹江林口這一帶土改。在土改的過程中,在工作團領導的幫助下,我對共產(chǎn)黨的黨章、對農(nóng)民運動、對如何發(fā)動農(nóng)民鬧革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在搞土改的同時,我們還擔任了清剿土匪的任務。雖然未發(fā)一槍一彈,但戰(zhàn)斗氣氛濃厚,與實戰(zhàn)并無二異,對于年僅16歲的我的心理成長和性格錘煉,都起到了重要作用。
  我在土改運動中的表現(xiàn),引起了從延安來的老同志伊琳的注意。他決心培養(yǎng)我,啟發(fā)我的階級覺悟。當時,黨組織還未公開,在農(nóng)村的一間小窩棚里,伊琳悄悄給了我一本草黃色紙印刷的《中國共產(chǎn)黨黨章》。此后,我每晚就在油燈下認真地學習黨章,此時我才知道,自己只是非黨群眾,并不是參加了共產(chǎn)黨的隊伍,就是黨員了!我十分珍惜這本黨章,把它珍藏在棉衣里兜內(nèi)。當然,更使我感動的是伊琳,從他這位老革命、老干部身上,體會到了革命隊伍里的階級情,學到了不少的知識和本領。
  1947年下半年,后方的局勢穩(wěn)定了,東影開始籌備故事片的拍攝。我接到命令,在《民主東北》第五輯中的一個節(jié)目——短故事片《留下他打老蔣》里扮演一個東北民主聯(lián)軍的連長。這是自己走上革命電影道路的第一部戲,又是主要角色。過去演戲是為混口飯吃,如今不同了。今天能演一個連長,標志著自己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雖然《留下他打老蔣》只是一部短故事片,但放映后得到了領導和觀眾的承認,這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這個角色,也是我最有紀念意義的一個角色。就在《留下他打老蔣》拍攝期間,1947年的12月2日,一個令我難忘的日子。這天,支部大會討論并通過了我成為中國共產(chǎn)黨預備黨員,這時我還不滿18歲。
  拍完這部電影是這年的冬天,組織上又把我派到部隊去了。我又到東北野戰(zhàn)軍的炮兵部隊,在二團團部做文化干事。當時正是圍困長春的時候,我們團里的那幾個炮營、連我都呆過。全國解放以后擔任炮兵司令的宋承志那時候是我們的團長。我認為在部隊這一段經(jīng)歷對我的鍛煉也是很大的。因為讓我當文化教員,不管怎么說,像詩歌、簡譜、唱歌,你都要拿得起來才行。還包括替戰(zhàn)士們寫信,那個時候當兵的東北青年都是翻身的農(nóng)民,打仗非常勇猛,但是文化極低,甚至很多人都是文盲。
  1948年,遼沈戰(zhàn)役打響了,中國共產(chǎn)黨和國民黨的戰(zhàn)略決戰(zhàn)開始了。戰(zhàn)役期間,我們東影準備拍新中國第一部電影,名字叫《橋》,是反映東北煉鋼工人如何支援解放戰(zhàn)爭的一部電影。這部電影讓我來參加,所以我是參加新中國第一部電影拍攝的演員,當時那些拍攝人員,從導演到攝影,到幾個主要演員現(xiàn)在都沒了,大概還就是剩下一個已經(jīng)九十多歲的陳強和我了。所以現(xiàn)在很多人都找我了解那個時候拍攝情況,紀念電影百周年的時候又讓我講這段,大家聽了也很受感動。
  
  大船在藝術(shù)的海洋里啟航
  
  解放以后,我拍了很多電影。到了1954年,那個時候我們不是“一邊倒”,各方面都要請?zhí)K聯(lián)專家來學習嘛。全國各行各業(yè)包括我們文藝方面、電影方面同樣請來蘇聯(lián)專家,有教表演、教導演、教電影文學、教制片、教攝影的。那時候像我、陳強、胡朋,上海的沙莉、凌之浩,還有我的夫人楊靜,各個電影廠的骨干都抽過來在這里學習。兩年的學習是很正式的,其內(nèi)容相當于莫斯科大學表演系本科四年的全部課程,有舞蹈課、音樂課、西方文學和蘇聯(lián)文學以及戲劇名著閱讀欣賞課。當然,在所有課程中,最為重要的是系統(tǒng)地學習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系的表演理論課。授課老師卡贊斯基是一位有著豐富教學經(jīng)驗的專家,他曾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合作,在教學方法上有獨特的一套。回想起來,在學院學習的七百多個日日夜夜里,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學習中,每天在舞臺上摸爬滾打,琢磨著各式各樣的人;每天練習表演多,看書多,看電影多;語言學習多,歌唱得多,舞跳得也多??傊?,這段經(jīng)歷對于我的電影人生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在學習結(jié)業(yè)告別的時候,老師卡贊斯基給我寫下的評語是:“你是一艘大船。大船,就應該在大海里航行!”
  1957年畢業(yè)以后,我就開始連續(xù)拍電影。1958年一年就拍三、四部,那個時候像大家熟悉的《英雄虎膽》、《飛越天險》、《生活浪花》,到了1959年拍了《青春之歌》、《水上春秋》、《礦燈》等,這都是向建國十周年獻禮的,這個階段是我拍電影塑造角色的高產(chǎn)季節(jié)。
  到了1960年,我又參加拍攝了電影《暴風驟雨》,1961年全國創(chuàng)作會議的時候,周恩來總理提議說能不能把電影院里那些蘇聯(lián)電影演員的照片拿下來,換成我們自己演員的照片。后來各個電影廠紛紛把候選人推薦到中宣部,周總理他們最后拍定選了22個人,包括上官云珠、于藍、王丹鳳、王心剛等,我也是這22個人之一。
  
  
  走向全國的《英雄虎膽》
  
  1957年開始反“右”,1958年就稍微緩和了一點,在政治氣氛上比較和緩,所以在創(chuàng)作上也能讓大家輕松一下。這時候,八一電影制片廠導演嚴寄洲搞了個劇本《英雄虎膽》。他來北影找我,給我看了劇本,問我怎么樣?他讓我演一個偵察員,也叫特工人員。我十幾歲的時候曾經(jīng)有過一點這種經(jīng)歷,也看到過很多特工人員,什么身份都有,拉洋車的,賣年糕的,還有高級一點兒穿西裝革履的,所以對這個人物并不是太生疏。我看到劇本寫的曾泰這個人物,覺得很有意思,我樂意接受,樂意演他。我對嚴寄洲說我可以演,所以我就從北影借調(diào)到八一電影制片廠去拍這個電影,當時王曉棠同志也剛剛調(diào)到八一廠。
  《英雄虎膽》里我扮演的偵察科長曾泰,是讓全國觀眾都熟悉了我的第一個角色。為什么讓我演曾泰?當時,這個影片的導演嚴寄洲對我說過:我就沖著你的兩只眼睛找你的,你的眼睛里有賊光!在匪徒里面,你的賊氣可以演出來;在自己的隊伍里,同志之間的親善你也有這一面,當然也因為你是專家班的學生。
  那會兒,嚴寄洲已經(jīng)是八一廠有些名氣的導演了。善選演員,知人善任,是嚴寄洲導演藝術(shù)的特點之一?!队⑿刍⒛憽芬鸬木薮筠Z動效應證明,他挑選的我(飾曾泰)、王曉棠(飾阿蘭)、胡敏英(飾李月桂)、里坡(飾馬政委)、張勇手(飾耿浩)等演員,都在觀眾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一個角色的誕生是一個艱巨的勞動過程、思想過程。經(jīng)過對人物的分析,我的理解是:打入匪巢,首要的一點是絕對不能讓敵人看出破綻來。為此,表演上應該把握一條:要比敵人更像敵人。開拍后,這個基本點自始自終貫穿在影片中,尤其是匪徒對曾泰的幾次考驗中。比如第一次考驗,是李漢光、李月桂夫婦在歡迎副司令的晚會上讓阿蘭陪曾泰跳倫巴舞,試圖以此發(fā)現(xiàn)一些副司令的破綻。我和八一廠的同志都是“土八路”出身,在戰(zhàn)爭年代也就會一點交際舞,而倫巴是在香港一帶時興的。八一廠建廠時,從香港請來一些專家,他們對夜總會生活很熟悉,此時因地制宜,錄音師李伯堅、攝影師蔣仕都來當老師。我和王曉棠是重點“培養(yǎng)”對象。當時拍了很多倫巴舞的鏡頭,腳的特寫,手與眼睛的特寫,最后用的不多,怕被扣上渲染土匪腐朽生活方式的帽子。為了表現(xiàn)曾泰的“洋味”,我為人物設計了一套行頭:外穿筆挺的國軍上衣,戴著呂宋帽,手持拐杖,身揣進口的萬能打火機,挺胸腆肚,氣焰驕橫,這些服裝道具的設置和動作的設計,是符合人物身份的。我設想的副司令是在臺灣、港澳長大的,自然透著這些“洋味”。一開始在大禮堂搭景,拍戲時天氣還不太熱,我穿著這套東西顯得既瀟灑也舒服。七八月到廣州軍區(qū)沙子口一個體工學院里拍外景時,這套行頭可把我熱壞了,大家都樂我:你自己設計的東西,現(xiàn)在吃苦嘍。
  王曉棠的倫巴舞學得很快,我也很快學會了。但是沒成想這個演出的反響那么大。因為在那個年代大家的生活都比較古板、蒼白一點,大家穿的服裝幾乎都差不多,所以那個時候出現(xiàn)這么個電影,大家也很感興趣。當時看電影的觀眾比較多,如果是六億人民的話,我看有三、四個億人都可能看了。我記得在國慶十周年晚會上,公安部長羅瑞卿見到我就叫:科長!1959年,影片出口蘇聯(lián)和東德,那時,蘇聯(lián)已經(jīng)解禁美國影片,《英雄虎膽》去了和好萊塢打擂臺,擊敗了對手,蘇聯(lián)報刊為“中國能拍出這樣優(yōu)秀的電影”而贊嘆不已。
  我因為這部片子還獲得了另一種“榮譽”?!拔母铩鼻跋Γ嘭熈R嚴寄洲說:于洋演的這個土匪頭子,比土匪還像土匪。今天看來這無疑是對我演技的一種反證。當然,“文革”中這也是我的一個罪狀,紅衛(wèi)兵批判我說:作為一個共產(chǎn)黨員,不能這樣來表現(xiàn),應該像樣板戲楊子榮那個樣子。
  
  波濤洶涌中的三部曲
  
  到了1970年1月,根據(jù)毛澤東“五·七”指示精神,幾乎與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前后腳,軍宣隊一聲令下,除去樣板戲攝制組的相關(guān)人員,北影其余職工不管是走資派、“黑五類”,還是造反派,無論好壞,一律下放到北影干?!┙即笈d縣黃村天堂河農(nóng)場,跟地球鬧“斗、批、改”去了。聽到消息,大家真是歡欣鼓舞,本來北影是要到湖北去圍湖墾荒的,但拍樣板戲電影的需要,北影廠成了江青重點關(guān)注的對象,就改到離城里僅幾十里地的黃村。因此,盡管許多人家中老的老、小的小,無人照看,但沒有人提出照顧,都想方設法克服困難,迫不及待去走這光輝的“五·七”道路。
  遵照軍宣隊的指示,我和其他20多人打前站,從北郊北太平莊出發(fā),騎自行車向南到大興。我身體好,仍然保持著強烈的好勝心,路上總是領騎,大家你追我趕,30多公里的路程,才用了兩個小時。北影干校原來是公安部的一所勞教農(nóng)場,叫天宮院農(nóng)場,光禿禿的一片荒涼,臟亂不堪。屋內(nèi)是一排排的光板通鋪,我們到達后清理屋子,打掃院落,一直忙到大年三十,除夕夜就在那里響應軍宣隊“過革命化的春節(jié)”的號召勞動度過,放鞭炮是大家唯一的娛樂方式。
  盡管條件艱苦,盡管還有軍宣隊的存在, 但是離開了拼拼殺殺的京城,來到了大自然的懷抱,心里頭還是輕松了許多。沒有了思想包袱,我決心在干校“好好改造,積極勞動,堅定地走‘五·七’道路”。插秧、挖大糞池、扛糧包、趕大車,我樣樣都不惜體力。憑著這股玩命勁,我很快升任了三連二排排長,管著四五十人。不久,還被推選為中央直屬機關(guān)單位第四屆全國人大代表,重新贏得了同事們的尊重。
  1971年底,軍宣隊找我談話,給我布置了新的任務,讓我擔任隊長進北京城掏大糞,還且還要負責管理所有要求進城看病的病號。別看掏大糞又臟又累,可卻是干校里人人羨慕的美差:可以住在城里,天天回家。白天城里禁止糞車上街,我們就在下午四點提前吃飯,晚上六點摸黑出動,一直干到凌晨才完工回家休息。有了這種作息制度,我們的隊伍被人戲稱為“夜貓子掏糞隊”。
  1972年4月,北影從原演員劇團挑選出一些歷史清白的演員,男男女女30多人到大寨勞動改造。能去勞動戰(zhàn)線上一面紅旗的大寨跟社員們一起學習生活,是無上光榮的事。在掏糞中表現(xiàn)不錯的我擔任其中一個隊的領隊。大寨的創(chuàng)始人陳永貴時任山西省革委會領導人和昔陽縣縣委書記、大寨大隊黨支部書記。因為我是領隊,所以我也參加他們大隊的支部會,一起研究問題。演員們依舊保持著下基層體驗生活的習慣,女演員們自然跟著郭鳳蓮的鐵姑娘隊,我把陳永貴當做體驗生活中的原型,始終跟著觀察。陳永貴是“農(nóng)業(yè)專家”,莊稼活誰也唬不了他,他看一眼新破土的小苗,就知道當初栽種的深度夠不夠。他跟我聊天,說賣西瓜,他一眼看去就知道哪個甜。賣瓜的常跟他叫苦,說是我的好瓜全讓你挑去了!陳永貴的黨性很強,他跟我交心說:一個人參加共產(chǎn)黨以后,就不是我個人,我就是黨里、組織里的一員,處理事情要先考慮黨的利益。他還說:我沒有想當官,我就想把家鄉(xiāng)搞好,使鄉(xiāng)親們過上好日子。后來陳永貴從政治舞臺上下來,我去看他,陳永貴很興奮,不住地念叨:“文藝界你是第一個來看我的。”當時,他正在廚房里帶著圍裙,做西紅柿醬,廚房里裝著很多裝醬的瓶子。他告訴我說,今天吃大寨的面莜茇。到了吃飯時,一桌子都是大海碗,真是實實在在的一個人。
  1972年8月,我率隊回到北京,四個月左右的大寨之行,我做了很多筆記,詳細了解了大寨黨支部的建設、班子的作用,同時,我還給英雄人物寫了小傳,跟創(chuàng)作時的案頭準備工作一樣。后來軍宣隊召開全體干校人員大會,我還做了報告,反響很好。大寨之行,精彩的講演,為我提高了“身價”,我很快就當上了副連長,負責伙食、農(nóng)活安排等后勤保障工作。經(jīng)過三年多的建設,干校養(yǎng)了幾百只雞鴨,百來頭豬,已經(jīng)初見興旺景象。我上任正值秋收,正是強勞力干重活的時候。我召集會計、廚師,一起精心設計了一周的菜譜,變著花樣改善伙食。解禁后,在一年多的時間里,我走出了漂亮的三大步,掏糞積肥、大寨報告、食堂改革形成了三部曲,震動了全干校。我贏得了大家的心,擁有了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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