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男 馮成強

（1.中藥資源保護與利用北京市重點實驗室，北京 100875；2.北京師范大學資源學院 資源生態(tài)與中藥資源研究所，北京 100875）

蜂王和工蜂都是由受精卵發(fā)育而來的，它們的遺傳物質完全相同，僅由于發(fā)育環(huán)境和營養(yǎng)條件的不同，它們在形態(tài)和生殖能力等多方面存在著顯著的差異。究竟是何種物質對蜜蜂級型分化起關鍵作用，研究人員做了大量的研究，但至今為止尚未完全確定；此外，DNA甲基化作為常見的表觀遺傳學現(xiàn)象之一，近些年來被應用于蜜蜂級型分化機制的研究已經(jīng)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鑒于此，本文結合相關研究背景和文獻，對蜂王漿中決定蜜蜂級型分化的活性因子和DNA甲基化對蜜蜂級型分化影響的相關研究進展做一綜述。

1 蜜蜂的級型分化

級型分化是指在社會性昆蟲群體中，相同性別的個體具有不同形態(tài)結構、職能和行為的現(xiàn)象。

對于蜜蜂而言，通常是由兩種性別三種類型的蜜蜂個體組成，即蜂王、工蜂和雄蜂，這三種類型的蜜蜂在養(yǎng)蜂學中統(tǒng)稱為“三型蜂”。其中，這兩種性別的蜜蜂即為雌性蜜蜂和雄性蜜蜂。在雌性蜜蜂中又分化出兩種級型，即蜂王與工蜂[1，2]。蜂王與工蜂都是由受精卵發(fā)育而來，終身食用蜂王漿可使孵化后的幼蟲發(fā)育成蜂王，而只在孵化后僅前三天食用蜂王漿的幼蟲最終發(fā)育為工蜂。蜂王與工蜂不僅在外形上差異顯著，而且蜂王的壽命是工蜂的10倍以上，且在產(chǎn)卵高峰期，蜂王每日能產(chǎn)下2000粒卵，其總卵重幾乎與蜂王體重相近。

2 影響蜜蜂級型分化的主要活性物質

在蜜蜂群體中，蜂王和工蜂間不同的分化是由于蜜蜂幼蟲得到的食物不同而引發(fā)的，顯然，蜂王漿在其中起著關鍵作用。始終用蜂王漿喂養(yǎng)的新孵出的幼蟲注定發(fā)育成蜂王，蜂王漿導致代謝加速和全身發(fā)育的增強，并調控基因在表達水平上產(chǎn)生變化，從而控制發(fā)育的進程。然而，鮮蜂王漿的成分非常復雜，含有水分60%～70%，蛋白質12%～15%，脂類3%～6%，糖類10%～16%，10-羥基-2-癸烯酸（10-hydroxy-2-decanoic acid，10-HDA，王漿酸）1.4～2.0%，維生素、游離氨基酸、礦物質、生物酶以及酚類化合物等[3]，其中蛋白質、糖類是蜂王漿中的主要成分。蜂王漿蛋白由水溶性蛋白和非水溶性蛋白組成，水溶性蛋白占總蛋白含量的46%～89%，為王漿蛋白的主要部分，稱為主要王漿蛋白（major royal jelly proteins，MRJPs）[4]。MRJPs家族至今已經(jīng)鑒定出九個成員：MRJPs 1-9[5-7]，其中MRJP1-MRLP5約占蜂王漿總蛋白的82%～90%，含量最高的MRJP1占水溶性蛋白的48%[8]。MRJP1是一個分子量為350-420kDa弱酸性糖蛋白寡聚體[9-11]，MRJP2，MRJP3，MRJP4和MRJP5分別為49kDa，60-70kDa，60kDa和80kDa的糖蛋白[12]。

在蜜蜂幼蟲發(fā)育的初始階段，尤其是在蜜蜂關鍵日齡L3（3日齡），是蜂王漿中的何種物質通過激活何種途徑從而決定了蜜蜂的級型分化，近些年來逐漸成為蜜蜂表觀遺傳學研究者們的研究熱點。

2.110-HDA是蜜蜂級型分化的主要活性物質

Bedford MT等發(fā)現(xiàn)，蜜蜂的級型分化可部分地歸因于蜂王漿中含有10-HDA，具有組蛋白脫乙酰酶抑制劑（HDACi）活性。首先，他們利用K-rastransformed NIH 3T3細胞報告系統(tǒng)檢測，發(fā)現(xiàn)5mMd 10HDA溶液的確具有表觀遺傳調控活性。然后，他們在第二個表觀遺傳報告系統(tǒng)——GF2-4細胞報告系統(tǒng)中檢測了10-HDA的活性，發(fā)現(xiàn)10-HDA本身不具有DNA脫甲基的功能，但是參與一個抑制基因轉錄的途徑，這一途徑與DNA甲基化途徑平行。最后，他們又在第三個模型系統(tǒng)——SW48細胞（一個人類克隆癌細胞系）報告系統(tǒng)中進行了研究，結果得到了和第二個系統(tǒng)相同的結果，即10-HDA不能獨自激活沉默的GFP位點，但可明顯加強5-Aza激活GFP的能力，并且在此細胞系，蜂王漿和10-HDA都能重激活表觀遺傳沉默的p21的表達。后來，他們利用體外實驗和K-ras-transformed NIH 3T3細胞報告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10-HDA和蜂王漿一樣抑制了HDAC活性或推動了組蛋白乙酰轉移酶活性[13]。

2.2 蜂王漿主蛋白1（MRJP1）是蜂王漿中決定蜜蜂級型分化的關鍵因子

蜂王漿蛋白在干物質中占有較大的比重，因此，蜂王漿中的MRJPs被認為是從幼蟲到蜂王的發(fā)育過程及蜂王發(fā)揮特殊生理功能的關鍵因素。尤其是MRJP1（57kDa蛋白）具有一系列的生物學活性，國內外對其的生物學功能做了大量的研究。Kamakura等發(fā)現(xiàn)MRJP1能顯著地促進肝細胞DNA的合成，可能具有保護肝臟的作用；另外，它還能增加白蛋白的合成，促進細胞增殖，可能起到細胞分裂素的作用[14]；Majtan等發(fā)現(xiàn)MRJP1能刺激巨噬細胞釋放腫瘤細胞壞死因子（TNF-a）[15]；Kamakumra等報道的抗疲勞作用可能與MRJP1有關[16]。

鑒于MRJP1的多種生物學功能，研究人員對MRJP1對蜜蜂級型分化的影響做了相關研究。鐮倉昌樹發(fā)現(xiàn)蜂王漿中的MRJP1（57kDa蛋白，也稱Royalactin）使蜜蜂幼蟲變成蜂王。新鮮蜂王漿中的MRJP1在40℃下貯存30天將完全降解，并且此時的蜂王漿喂養(yǎng)蜜蜂幼蟲，蜜蜂將發(fā)育為工蜂；反之，40℃下貯存30天的蜂王漿中加入MRJP1，然后喂養(yǎng)蜜蜂幼蟲，發(fā)現(xiàn)蜜蜂的發(fā)育時間縮短，新羽化的蜜蜂成蟲的體重和卵巢體積增加，并且加入的MRJP1越多，這種趨勢越明顯，當MRJP1的質量濃度達到2%時能與新鮮蜂王漿一樣使4日齡的蜜蜂幼蟲最終發(fā)育成蜂王。這些結果顯示，MRJP1是蜂王漿中誘導蜜蜂發(fā)生級型分化的主要功能因子。而且，MRJP1在果蠅（Drosophila melanogaster）上有類似的效果。后來鐮倉昌樹又對MRJP1對蜜蜂級型分化的作用機理做了一系列的研究，發(fā)現(xiàn)MRJP1能激活一種叫做p70 S6激酶，這個激酶對幼蟲體型的變大有重要的作用，它能夠增加細胞分裂素活化蛋白激酶的活性（該酶在縮短蟲體發(fā)育時間中起重要作用），提高卵巢管發(fā)育必需的保幼激素水平。并且發(fā)現(xiàn)，敲除蜜蜂和果蠅脂肪體中的表皮生長因子受體（Egfr），能阻礙royalactin誘導的所有形態(tài)變化。這些研究表明，royalactin是蜂王漿中的一個通過Egfr-調節(jié)信號通道來誘導幼蟲發(fā)育成為蜂王的特殊因子[17]。

2.3 其它物質對蜜蜂級型分化產(chǎn)生影響

此外，蜂王漿內含有苯丁酸[18]，現(xiàn)已知是組蛋白去乙?；敢种苿┖椭参锷L調節(jié)劑，并且發(fā)現(xiàn)其能改善小鼠的認知缺陷[19]和延長果蠅的壽命[20]。雖然苯丁酸對蜜蜂級型分化的影響尚未研究，但是為研究營養(yǎng)因素對蜜蜂級型分化的影響提供了物質參考。

無論是蛋白質、糖類或是蜂王漿中的其它物質促使蜂王幼蟲進食更多的食物，都是通過在腸道內的牽張感受器，發(fā)送信號給大腦[21]。通過咽喉側腺合成的較高的保幼激素能降低細胞凋亡并調控蜂王特定基因的表達，從而分化成蜂王[22]。蜂王和工蜂的幼蟲有不同的被激活基因[23]，同樣還有不同的蛋白質圖譜[24]。具體是何基因被激活，通過怎樣的調控網(wǎng)絡影響蜜蜂的級型分化至今為止尚不清楚。因此，進一步研究蜜蜂級型分化的分子機制，探究蜜蜂級型分化過程中基因調控的變化，對蜜蜂科學領域的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3 蜜蜂級型分化機制的研究

雌性蜜蜂的級型分化是一種典型的表觀遺傳學現(xiàn)象，基因序列沒有發(fā)生改變，但基因功能發(fā)生可逆的、可遺傳的改變，并最終導致了表型的改變，不符合傳統(tǒng)的三大遺傳定律（即基因分離定律、基因重組定律、基因連鎖互換定律），是一種全新的遺傳機制。常見的表觀遺傳學現(xiàn)象包括DNA甲基化、組蛋白修飾、染色體重組、遺傳印記、X染色體失活、RNA調控、位置效應斑、等位反式互補等。DNA甲基化作為常見的表觀遺傳學現(xiàn)象之一，最近幾年應用于蜜蜂級型分化的研究并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3.1 DNA甲基化

DNA甲基化是最早發(fā)現(xiàn)的修飾途徑之一，它能引起染色質結構、DNA構象、DNA穩(wěn)定性及DNA與蛋白質相互作用方式的改變，從而控制基因表達。在真核生物中，這種修飾是指在DNA甲基轉移酶的作用下，甲基基團轉移并共價結合到DNA模板序列中的胞嘧啶C位置上。而且，絕大多數(shù)都發(fā)生在CpG二核苷酸位置。DNA的不同甲基化狀態(tài)（甲基化與去甲基化）與基因的活性和功能有關。DNA甲基化能關閉某些基因的活性，去甲基化則可誘導基因的重新活化和表達[25]。

DNA甲基化普遍存在于細菌、植物、真菌和動物的基因組中[26，27]。在動物模型系統(tǒng)中，已經(jīng)對DNA甲基化進行了廣泛的研究，然而在其他物種，尤其是非脊椎動物中，研究較少。脊椎動物和非脊椎動物之間，基因組DNA甲基化的模式差異極大，所以，DNA甲基化在不同物種中的功能也可能有顯著差異[28]。

蜜蜂的全基因組測序工作在2006年已完成，這為以后的蜜蜂基因組功能的研究和開發(fā)奠定了基礎。并且蜜蜂是第一個已知的具有全部DNA胞嘧啶-5-甲基轉移酶（Dnmts）的昆蟲，這些甲基轉移酶包括Dnmt1、Dnmt2和Dnmt3，通過序列同源比較發(fā)現(xiàn)蜜蜂DNA甲基轉移酶基因功能區(qū)序列與哺乳動物（特別是人）的DNA甲基轉移酶具有很高的保守性，這為以后蜜蜂基因組甲基化的研究奠定了基礎[29]。

3.2 DNA甲基化對蜜蜂級型分化影響的相關機制

在哺乳動物上的研究表明環(huán)境因素（比如飲食）也可改變基因后來的表達狀況，并且通過DNA甲基化和組蛋白乙酰化等模式影響基因表達[30]。

Kucharski R等首次將DNA甲基化的表觀遺傳學理念應用于蜜蜂級型分化的研究，發(fā)現(xiàn)沉默DNA甲基化酶3（后生全體編碼改變的關鍵因子），導致剛孵化的幼蟲像始終被喂食蜂王漿的幼蟲一樣改變了發(fā)育軌跡，最終發(fā)育成蜂王，并且發(fā)現(xiàn)蜜蜂關鍵日齡L3（3日齡）后期幼蟲體內基因組CpG甲基化水平?jīng)Q定了其級型的分化。他們通過運用RNA干擾技術處理新孵化出的幼蟲，使Dnmt3沉默。在Dnmt3、siRNA處理過的幼蟲中，72%的長大后發(fā)育成蜂王（擁有發(fā)達的卵巢），剩下的28%發(fā)育成工蜂（擁有基礎的卵巢）。通過檢測蜜蜂中所有基因的CpG甲基化程度，發(fā)現(xiàn)dynactin p62是至今為止在編碼外顯子的序列中唯一被甲基化的。有48%的蜂王幼蟲相比于58%的工蜂幼蟲dynactin p62甲基化的量減少，暗示某一基因的甲基化狀態(tài)與蜜蜂幼蟲的發(fā)育軌跡一一對應。他們的研究結果最終表明蜜蜂DNA甲基化用來儲存遺傳信息，攝入的營養(yǎng)有區(qū)別的改變這些信息，從而影響后期的發(fā)育命運，引起生殖狀態(tài)和行為等的巨大變化[31]。

Elango N等研究了蜜蜂全基因組水平DNA甲基化情況。他們發(fā)現(xiàn)蜜蜂體內發(fā)生DNA甲基化基因與果蠅、蚊子、蕨類植物存在著明顯差異，可分為兩類：一類是CpG二核苷酸含量很高，即high-CpG基因，在工蜂中多上調表達，參與生物體的個體發(fā)育； 另一類是CpG二核苷酸含量很低，即low-CpG基因，在蜂王中多上調表達，參與基礎代謝和核酸加工[32]。

Frank L等研究發(fā)現(xiàn)，通過DNA甲基轉移酶3的沉默活動，后生機制的一個關鍵組成部分控制全部基因編碼，能夠產(chǎn)生具有蜂王特點的成年蜜蜂。DNA甲基化系統(tǒng)的相對簡單的變動不僅模仿蜂王漿作為飲食對表型的影響而且改變插入基因的胞嘧啶甲基化模式。此外，對蜂王和工蜂的基因表達分析表明它們的可選擇性發(fā)育途徑是在一個基因編碼保守的生理代謝蛋白質的特殊群體中與微妙的轉錄變化相關。他們運用測序技術從單堿基分辨率上確定在蜂王與工蜂的大腦中甲基化胞嘧啶的分布。研究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發(fā)生甲基化胞嘧啶都位于5854基因外顯子的CpG二核苷酸，表現(xiàn)出比非甲基化基因更大的序列保守性。超過550個基因表明存在于蜂王和工蜂間的顯著的甲基化差異，揭示了甲基化模式的復雜動態(tài)。差異甲基化基因的獨特性是通過中間的CpG密度來強調的，涉及CpG密度降低的基因甲基化和CpG密度升高的基因非甲基化。并且發(fā)現(xiàn)甲基化模式和剪接位點間存在很強的聯(lián)系，包括那些可能產(chǎn)生替代的外顯子。在甲基化和剪接之間的聯(lián)系由來自所屬的組蛋白基因家族的不同基因甲基化來進一步驗證。由此猜想，選擇性剪接的調控是在蜜蜂中基因甲基化和基因調控相聯(lián)系的一種機制[33]。并且研究確認，與大量的甲基化哺乳動物的基因組相比，具體蜜蜂基因組只有特殊的一小部分甲基化。此外，出現(xiàn)在一組基因里的甲基化胞嘧啶比非甲基化基因顯示更高水平的保護作用。在蜂王和工蜂的大腦中近600種此類基因表現(xiàn)出顯著的甲基化差異，這表明其轉錄可能是在與后續(xù)相關的方式進行基因組的變化。在所有三種個體（蜂王、工蜂、雄蜂）對選定基因進行深入序列分析，結果表明每一種個體的大腦甲基化模式都是不同的[33]。

石元元等發(fā)現(xiàn)營養(yǎng)和空間因素通過DNA甲基化影響蜜蜂的級型分化。在營養(yǎng)條件一致的條件下，隨著發(fā)育空間的增大，蜜蜂幼蟲的頭部Dnmt3酶活性、Dnmt3 mRNA相對表達量、dynactin p62基因甲基化水平都顯著降低，幼蟲發(fā)育成工蜂的比例降低，更趨向于向蜂王方向發(fā)育；在空間條件一致的條件下，隨著蜂王漿采食量的增加，蜜蜂幼蟲的頭部Dnmt3酶活性、Dnmt3 mRNA相對表達量、dynactin p62基因甲基化水平都顯著降低，幼蟲發(fā)育成蜂王的的比例顯著提高，更趨向于向蜂王方向發(fā)育[34]。并且，石元元等為了研究人工注射Dnmt3 siRNA對意大利蜜蜂雌蜂的Dnmt3酶活性、Dnmt3 mRNA表達量、dynactin p62基因甲基化水平以及蜜蜂形態(tài)指標之間的影響和關系，分別給3組3日齡的意大利蜜蜂幼蟲人工注射50ng Ringer，uth siRNA和Dnmt3 siRNA溶液，在幼蟲的發(fā)育過程中，測定每組幼蟲頭部的Dnmt3酶活性、Dnmt3 mRNA表達量、dynactin p62基因甲基化水平以及剛羽化雌性蜜蜂的初生重、體長、前翅長、前翅寬、吻長、第3 背板長等形態(tài)指標。經(jīng)研究發(fā)現(xiàn)，人工注射Dnmt3 siRNA不僅可以顯著降低意大利蜜蜂幼蟲頭部Dnmt3酶活性、Dnmt3 mRNA表達量和dynactin p62基因整體甲基化水平，同時顯著提高了剛羽化雌性蜜蜂的初生重、體長、第3背板長。這些結果說明Dnmt3的改變可以影響雌性意蜂幼蟲的發(fā)育[35]。

劉亭亭等為探究中華蜜蜂Apis cerana cerana 的DNA甲基化模式，將中華蜜蜂與其他物種的Dnmt3基因的結構域進行比對，同時將該基因推導的氨基酸序列與其他物種的Dnmt3氨基酸序列進行同源性比對和系統(tǒng)發(fā)育分析，發(fā)現(xiàn)中華蜜蜂與西方蜜蜂的Dnmt3序列一致性高達99%。并且發(fā)現(xiàn)該基因在工蜂和蜂王不同發(fā)育時期均有表達，但蜂王蛹中的表達量顯著高于工蜂蛹（P＜0.05）；1日齡的蜂王中的表達量顯著高于1日齡的工蜂（P＜0.05）；產(chǎn)卵工蜂與產(chǎn)卵蜂王中的表達量沒有差異（P＞0.05），說明在發(fā)育和生命活動過程中，中華蜜蜂體內存在完整的DNA甲基化系統(tǒng)[36]。這些結果推測中華蜜蜂可能與西方蜜蜂一樣，Dnmt3的改變可以影響雌性中華蜜蜂幼蟲的發(fā)育。

4 總結與展望

蜂王和工蜂的遺傳物質相同，然而由于后期環(huán)境和營養(yǎng)條件等不同，形態(tài)和生殖能力等多方面產(chǎn)生巨大差異，因此蜜蜂對于表觀遺傳學研究具有很高的模型價值。對于影響蜜蜂級型分化的主要活性物質，研究人員做了大量的工作，迄今為止主要認為是10-HAD或者MRJP1在蜜蜂級型分化起關鍵作用。DNA甲基化作為常見表觀遺傳學現(xiàn)象之一，對蜜蜂的級型分化起決定作用，尤其是蜜蜂腦內的DNA甲基化水平。

然而MRJP1易發(fā)生降解，不易保存，影響今后對MRJP1的活性開發(fā)，并且MRJP1進食入蜜蜂蟲體內將酶解成多種多肽，蜂王漿多肽相對于蜂王漿蛋白更易保存，并且具有多種生物活性，更符合蜂王漿在幼蟲體內發(fā)揮作用時的形態(tài)，因此進一步研究蜂王漿多肽對蜜蜂級型分化的作用具有重要意義，從而將蜂王漿的神奇生物學功能應用到更廣泛的領域中；隨著對DNA甲基化研究的更加深入，期望找到更具有代表性的甲基化基因，作為檢測蜜蜂發(fā)生級型分化的重要靶標；對于蜜蜂級型分化的研究，除DNA甲基化作為調控機制研究之外，還可深入對組蛋白修飾、RNA調控等多種表觀遺傳學現(xiàn)象的研究，從而豐富蜜蜂級型分化的調控網(wǎng)絡。

當然，蜜蜂的級型分化調控網(wǎng)絡十分復雜，根據(jù)現(xiàn)在的研究結果很難建立完善的物質調控機制。對于蜜蜂級型分化的研究還有相當多的工作要做，隨著新生物技術的發(fā)展和新領域的開拓，逐漸豐富影響蜜蜂級型分化的活性物質和相關機制的研究，從而也為哺乳動物的表觀遺傳學研究提供更多理論基礎。

[1]陳盛祿主編.中國蜜蜂學.北京：中國農(nóng)業(yè)出版社，2001.

[2]曾志將主編.養(yǎng)蜂學（第二版）.北京：中國農(nóng)業(yè)出版社，2009.

[3]沈立榮，張璨文，丁美會，等.蜂王漿的營養(yǎng)保健功能及分子機理研究進展[J].中國農(nóng)業(yè)科技導報，2009，11(4)：41-47.

[4]陶挺，蘇松坤，陳盛祿，等.蜂王漿蛋白生物學功能的研究[J].昆蟲知識，2008， 45(1): 33-37.

[5]Albert.S, Klaudiny J.The MRJP /YELLOW protein family of Apis mellifera: Identification of new members in the EST library[J].J Insect Physiol, 2004, 50(1):51-59.

[6]Mark David Drapeau, Stefan Albert, Robert Kucharski, et al.Evolution of the Yellow/Major Royal Jelly Protein family and the emergence of social behavior in honey bees[J].Genome Research,2006, 16(11): 1385-1394.

[7]Simone S, Albert S, Martin J, et al.Proteome Analysis of Major Royal Jelly[J].Anal Bioanal Chem.2007, 389(4):1087-1093.

[8]Schmitzova J, Klaudiny J, Albert S, et al.A family of major royal jelly proteins of the honeybee Apis mellifera L[J].Cell Mol Life Sci,54(9):1020-1030.

[9]Simuth J.Some properties of the main protein of honeybee (Apis mellifera L) royal jelly[J].Apidologie, 2001, 32(1):69-80.

[10]Bilikovaz K, Hanes J, Nordhoff E, et al.A new serine-valine-rich peptide from honeybee[J].FEBS Letters, 2002, 528: 125-129.

[11]Kimura M, Kimrua Y, Tsumura K, et al.350-kDa royal jelly glycoprotein (apisin), which stimulates proliferation of human monocytes, bears the beta1-3galactosylated N-glycan: analysis of the N-glycosylation site[J].Biosci.Biotech.Bioch, 2003,67(9):2055-2058.

[12]Li Jianke, Wang Ting, Zhang Zhaohui, et al.Proteomic Analysis of Royal Jelly from Three Strains of Western Honeybees (Apis mellifera)[J].J.Agric.Food Chem, 2007, 55:8411-8422.

[13]Bedford MT, Spannhoff A, Kim YK, Raynal NJM, GharibyanV, Su MB,Zhou YY, Li J, Castellano S, Sbardella G, IssaJPJ.Histone deacetylase inhibitor activity in royal jelly might facilitate caste switching in bees.EMBO Reports, 2011, 12:238-243.

[14]Kamakura M, Suenobu N, Fukushima M.Fifty-seven-kDa protein in royal jelly enhances proliferation of primary cultured rat hepatocytes and increases albumin production in the absence of serum[J].Biochemical and Biophysical Research Communications, 2001, 2,82(4): 865-874.

[15]Juraj Majtan, Elena Kovacova, Katar?na Bilikova, et al.The immunostimulatory effect of the recombinant apalbumin[J].International ImmunopharmaCology, 2006, 6(2): 269- 278.

[16]Kanmkura M, Mitant N, Fukuda T, et a1.Antifafigue efect of fresh roual jely in micel[J].J Nutr Sci Vitaminol (Tokyo), 2001, 47(6):394-401.

[17]Masaki Kamakura, Royalactin induces queen differentiation in honeybees.Nature, 2011, 10093:478-483.

[18]Burzynski SR, Patil S, Ilkowska-Musial E, Chitur S, et al.Pathway analysis of the effect of chromatin remodeling agent phenylbutyrate on the brains of honeybees.Society for Neuroscience, Washington 2008, Abstract 494.2/UU42.

[19]Ricobaraza A, Cuadrado-Tejedor M, et al.Phenylbutyrate ameliorates cognitive deficit and reduces tau pathology in an Alzheimer’s disease mouse model.Neuropsychopharmacology,2009, 34:1721-1732.

[20]Kang HL, Benzer S, Min KT.Life extension in Drosophila by feeding a drug.Proc Natl Acad Sci U S A, 2002, 99: 838-843.

[21]Asencot M, Lensky Y , The phagostimulatory effect of sugars on the induction of ‘‘queenliness’’ in female honeybee (Apis mellifera L.) larvae.Comp Biochem Physiol, 1985, 81A: 203-208.

[22]Maleszka R.Epigenetic integration of environmental and genomic signals in honey bees.Epigenetic, 2008, 3: 188-192.

[23]Evans JD, Wheeler DE, Expression profiles during honeybee caste determination.Genome Biol, 2000, 2(1): research0001.1-0001.6.

[24]Wu J, Li JK.Proteomic analysis of the honeybee (Apis mellifera L.) caste differentiation between worker and queen larvae.Scientia Agricultura Sinica, 2010, 43:176-184.

[25]邵新亮,和紹禹，李亞輝.表觀遺傳學在雌性蜜蜂級型分化研究中的應用[J].蜜蜂雜志，2010(9)：20-22.

[26]KLOSE R, BIRD A.Genomic DNA methylation: the mark and its mediators[J].Trends in Biochemical Sciences, 2006, 31(2)：89-97.

[27]SUZUKI M, BIRD A.DNA methylation landscapes：provocative insights from epigenomics[J].Nature Reviews Genetics, 2008,9(6)：465- 476.

[28]ZENG J, YI S.DNA methylation and genome evolution in honeybee:gene length, expression, functional enrichment co- vary with the evolutionary signature of DNA methylation[J].Genome Biology and Evolution, 2010.

[29]THE HONEYBEE GENOME SEQUENCING CONSORTIUM.Insights into social insects from the genome of the honeybee Apis mellifera[J].Nature, 2006, 443(7114):931 - 949.

[30]Goldberg AD.Epigeneti: landscapetakeshape.Cell, 2007, 128:635-663.

[31]KUCHARSKI R, MALESZKA J, FORET Sl.Nutritional control of reproductive status in honeybees via DNA methylation[J].Science,2008, 319(5871):1827.

[32]ELANGO N, HUNT B G, GOODISMAN MA D, et al.DNA methylation is widespread and associated with differential gene expression in castes of the honeybee，Apismellifera[J].PNAS,2009, 106(27):11206.

[33]Frank Lyko, Sylvain Foret.The Honey Bee Epigenomes: Differential Methylation of Brain DNA in Queens and Workers.PLoS Biology.2010, 8(11): e1000506.

[34]Yuan Yuan Shi, Zachary Y.Huang.Diet and Cell Size Both Affect Queen-Worker Differentiation through DNA Methylation in Honey Bees (Apis mellifera, Apidae).PLoS ONE, 2011, 6(4):e18808.

[35]石元元，曾志將，吳小波，顏偉玉，王子龍.人工注射Dnmt3 siRNA對意大利蜜蜂雌蜂發(fā)育的影響，昆蟲學報，2011，54(3): 272-278.

[36]劉亭亭，劉俊峰，王文祥，王歡，王子龍，曾志將，顏偉玉.中華蜜蜂DNA甲基化轉移酶Dnmt3基因克隆及表達譜分析，昆蟲學報，2012，55(3) : 284－2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