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倩楠
1月17日 晴
“抬手牽流嵐,舉步過忘川?!?/p>
怦然心動的感覺。似曾相識的錯覺。命中注定的幻覺。
不是野鶴閑云的孤傲,也非帶雨梨花的嬌弱,只是一種淡淡的溫暖,淺淺的流連。
掌心似揉進一粒種子,模糊氤氳的歌聲沿著掌紋流淌,滿身滿心浸潤在圣潔的浮云里,靜聽古老的青石飯路上踢踏而又寂寞的回響,婉轉(zhuǎn)而悠長。
人到一定年齡會變得敏感。呵,是我太敏感了么,又或者說,是我太遲鈍了。濃烈黯然已成了過往。時間里只剩下流云幽幽,青山深深。易逝的流年里已然不見了那個蓮影初動的夜晚和春風(fēng)拂面的溫柔。但也許,這未必不是最好的結(jié)局。
光的影子在先知先覺中清晰。心的軌跡在后知后覺中沉淪。
朝涂曦霞,暮染煙嵐。天亮了,又黑了。晝夜輪回,日升月恒。
心里堆砌的城墻,經(jīng)過那個句子最柔軟的觸碰,轟然倒塌。因為看不懂,所以才溫柔。栽下一段月光,霓虹作裳,是思念抵不過,點滴的流光。
世上有太多我們無法阻擋的事:流逝的沙子,斷線的風(fēng)箏,莫名其妙的哀傷,突如其來的死亡,無可救藥的沉默。那些太多的過往,如同生命的遠古洪荒,洶涌過太過久遠的、塵封的記憶。
因為我們無能為力,所以很多人,很多事,都成了將就。
我不愿意將就。
有些事,有些感覺,濃的,濃到要用一輩子用力銘記,淡的,淡到埋在心里說出來便覺得多余。云翳般的韶華里,擱淺了深深淺淺遠遠近近的心事。那些路過心上的句子,一如流嵐忘川的情愫,過了很多年以后,變成壓在玻璃臺板下生動的風(fēng)景.通體透明。逆著光,閉上眼睛,那些白紙黑字仿佛在一瞬間有了生命,它們紛紛直立起舞,訴說著一千年以前一萬年以前古老動人的傳說。呵,多堅硬多冰冷的心也會敵不過溫柔如水的撫觸,來擁抱那些令人忍不住,忍不住要感動要微笑要流淚的文字,來擁抱這永生的幸福。
鐘表的指針是這個世界永不疲倦的生物,時問精靈永遠不眠。所謂海枯,所謂石爛,只不過是轉(zhuǎn)瞬即逝的花期。斷井殘垣的古堡,埋葬了十年九夏的懷念。遺失的那一夏,也碎在了枕邊,隨著某個下弦月的使晚,漸行漸遠。
夢境與現(xiàn)實交織交替?,F(xiàn)實與夢境忽隱忽現(xiàn)。
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