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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斷流

2012-04-29 00:00:00黃適遠
伊犁河 2012年6期

西域之門

出了玉門關(guān),春風(fēng)伴隨著腳步也就到了邊塞,這一腳便跨進了西域的門。

想象中的天山、孤城、沙磧、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撲面而來——哈密到了。

玉門磧遠度伊州,無數(shù)瓜畦望里收。

天作雪山隔南北,西隆鎖鑰鎮(zhèn)咽喉。

哈密,漢代稱伊吾或伊吾廬,唐設(shè)伊州。從地理位置上看,它北依天山,南臨瀚海,東接安西,西達吐魯番,是鐵釘?shù)男陆箝T。說得形象一點,哈密就像一根扁擔(dān),一頭擔(dān)的是西域,一頭挑的是關(guān)內(nèi),這種天然的媒介便在潛移默化之中注入了西域文化與中原文化的因子。

我一直都很奇怪,作為絲綢之路重要信息中心的哈密為何在文化史上簡直是一片空白。若不是很多年前出土了那本著名的《彌勒會見記》證明了哈密曾有過幾絲文化氣息的話,我簡直難以置信,我們現(xiàn)在所棲息生活的哈密就是在西域歷史上曾扮演過重要角色的那個哈密。

哈密是新疆的東大門,是古西域的門戶。歷史上的哈密,不僅僅是商貿(mào)的中轉(zhuǎn)站,同時也是各類信息的中轉(zhuǎn)站,這種信息存集釋放造就了當(dāng)時哈密的開放精神,曾幾何時,這里金戈鐵馬,駝鈴聲聲。征塵滿身的將士,運送貨物的商旅,傳經(jīng)播道的僧侶,前來躲避戰(zhàn)亂的人群,各種思想、信息、文化、商品在這里碰撞、交流、融合、交易,一股濃郁的商業(yè)和文化氛圍開始蔓延在這片綠洲。然而多少年之后,那種開放、兼容并蓄的精神忽然間斷掉了,我可以斷言:這里面必然有一種深刻的原因,它和陸路絲綢之路的興衰緊密相連!

但在山北草美水肥的巴里坤,陸路絲綢之路卻把濃烈的文化印記深深地刻在了這片蔥綠的草原上。尤其是漢文化的氣息無處不在,充滿芬芳的文化底蘊把漢唐時代的音容笑貌都沉淀在一起,成為西域漢文化的典型代表地。那時大批的商人和從陜甘逃荒的人群走到這片青山綠水的蒲類海時,就把他們的血脈和根移植到了這里。他們“廬帳而居,逐水草,耕田作?!庇谑牵稛熅蛷哪菚r飄到了現(xiàn)在。說到哈密文化的溯源時,實在不能不說哈密的根就在巴里坤,畢竟,那一片早已朦朧去的身影為我們留下了那么多津津樂道的人文古跡!

從大地域文化上看,西域文化以天山為界,形成了天山以北、以南兩個文化圈。在天山以南的諸城郭中,以東方文化和佛教文化為主同西方文化從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方式進入這里,并與各地的文化傳統(tǒng)相結(jié)合,在各個地方產(chǎn)生出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哈密處于高昌(吐魯番)文化圈、鄯善文化圈和敦煌文化圈的籠罩之中。綠洲所共有的特點,決定了哈密和其它綠洲一樣,當(dāng)它的容載量不能擔(dān)負居民的增殖以及隨之而來的日益增長的物質(zhì)需要時,就要考慮向鄰近的地方發(fā)展,并通過貿(mào)易的方式對這里經(jīng)濟的需要予以補償。商業(yè)的發(fā)展成為了硬道理,于是,商業(yè)的發(fā)展帶來了哈密綠洲文化的發(fā)展,正是在這種商業(yè)的沖擊下,各種文化發(fā)生了大碰擊,在文化的大碰擊中,伊州樂——后來馳名天下的伊州大曲雛形誕生了,但,哈密最終未能形成一個文化圈,卻實在是一個巨大的謎!

駝鈴聲聲,

馬蹄聲碎。

人和畜的聲音一路喘息著從河西走過來了。

張騫西行,班超的到任打通了東西方的商業(yè)、文化之路。絲綢之路出現(xiàn)了,此刻的哈密又扮演著什么角色呢?準確地講,它此時還是一個小驛站,人困了,馬乏了,在這個驛站吃點飯,喝點水,哪怕睡上一覺,雖然從那時它就已迎接過漢王朝的高干子女——細君公主、解憂公主以及她們的儀仗隊,但也不過如此而已,它的重要性還只停留在一個旅途中大家要休息的地方罷了。

終于,有一天,哈密突然就像一顆塵封已久的明珠被吹拂去了灰塵,開始熠熠閃光。公元608年,隋煬帝——這位有才無德的君王從地圖上看到了這個地方——那時叫“伊吾”,他驚嘆:“這不是一個現(xiàn)成的集貿(mào)市場地嗎?”于是,哈密有了西域到中原的第一個互市,這也標志著絲綢之路新北道從此開通了?;ナ幸婚_,哈密就熱鬧起來了,熙熙攘攘,各色人種擁擠著,成堆的貨物從駱駝上卸下來,擺開,琳瑯滿目,形成“伊吾(哈密)之右,波斯以東,職貢不絕,商旅相繼”的興旺局面,各色人種,三教九流帶來了各種文化。佛教文化、伊斯蘭文化、漢文化以及形形色色的文化在這里碰撞、交匯、融合,吸收著,排斥著,可以說,此時的哈密,由于商業(yè)的繁榮帶來了文化的繁榮。商業(yè)造就了文化。哈密成為西域最早的商業(yè)集散地和文化中心。從這時開始,哈密的商業(yè)和文化開始了它的輝煌時期!哈密不再是那個走累了躺下來休息休息的小驛站了,它已具備了城市的功能,一躍而為西域襟喉,成為集商業(yè)、文化、軍事為一體的重鎮(zhèn)要地!

伊州樂在這種濃郁的文化氛圍中出胎了!與龜茲樂、疏勒樂、高昌樂并稱西域四大樂。在今天我們還能接觸到的史料中可以看到,伊州樂主動出擊到中原地區(qū)。唐代的宮庭音樂充滿了伊州樂的身影。并從唐代的長安樂舞一直持續(xù)到宋元雜劇和元曲之中,甚至飄洋過海至西亞和歐洲。當(dāng)時,唐朝管理音樂、舞蹈、唱歌的地方叫“教坊”,是官方機構(gòu)。伊州樂流傳到長安后,經(jīng)教坊加工、揉合,送進宮庭,配有文壇大腕們的詩,融音樂、舞蹈、詩歌為一體,供上層人物欣賞。但這動聽的歌舞是深宮鎖不住的,它悄然出現(xiàn)在下里巴人中間,在歌舞伎館、茶樓、酒店和市井街坊,大街小巷,被人們廣為傳唱,真是瀟灑極了。當(dāng)時,給原汁原味的伊州樂配詩最負盛名的是大詩人王維的詩,兩首曲子一為那首至今還膾炙人口的《陽關(guān)》(后在宋元改為《陽關(guān)三疊》),一首為《伊州歌》?!兑林莞琛放湓姙椋骸扒屣L(fēng)明月苦相思,蕩子從戎十載余,征人去時殷勤囑,歸雁來時數(shù)附書。”宋人郭茂倩編的那本著名的《樂府詩集》收有伊州大曲全套歌詞。伊州樂與中原音樂深深交融滲透在一起。從隋到唐,哈密文化走過了它的繁榮時期。

然而,當(dāng)伊州樂還在長安和江南大地游弋時,哈密卻悄然無言了,文化氣息蕩然無存了。琵琶聲弱了,駝隊稀稀拉拉了,商業(yè)蕭索了,就只剩下金戈鐵馬,那個商業(yè)、文化氛圍濃郁的哈密消失了。與此同時,值得矚目的是,曾經(jīng)名聲赫赫的高昌、龜茲、于闐似乎也都在這一時期一下寂靜無聲了,往日的繁華成為過往云煙,究意出了什么事呢?

看看南邊,商旅云集,貨物堆滿了碼頭,泉州、福州、廣州一下子冒出許多藍眼睛大胡子的老外,從阿拉伯人到歐洲人、日本人、朝鮮人,都到這里匯集,把中國的商品從絲綢、茶葉、印刷術(shù)、書籍一古腦地買了去,把他們的洋玩藝再一古腦地拉到這里,原來,商業(yè)的路線和地點移到了海邊。

貿(mào)易需要更大流量的交換!

文化需要更大能量的交流!

交通需要更快更捷的速度!

船隊替代了駝隊,江南代替了西域,歷史就這樣作出了選擇:海上絲綢之路取代了陸路絲綢之路!

西邊,駝鈴聲淡了,傳經(jīng)聲小了,吆喝聲輕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稀稀拉拉了,舞蹈聲弱了,互市散攤了。一切就這樣改變了。絲路興,則哈密及各綠洲興,絲路衰,則哈密及各綠洲衰,幾個世紀的喧囂就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西域絲綢之路上,古老的絲道留下了幾個寵兒?敦煌、高昌、樓蘭、龜茲,大量的文化遺跡、人文古跡留了下來,而哈密,在戰(zhàn)火的洗劫中,在過多的人群的奔走之中,只剩下點滴為數(shù)不多的古跡訴說著昔日的夢想和美麗。

時光走到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古陸絲綢之路隨著歐亞大陸橋的開通重新注入了活力!這一塊綠洲重新需要商業(yè)、經(jīng)濟、文化、思想以及新的生產(chǎn)力的大融合!大交匯!大碰撞!只有這樣,哈密才可能再塑新的開放形象,新的開放氣度,重塑一個嶄新的地域文化!只有這樣,哈密才會再度輝煌,再度走向繁榮!

西域絲路上的一個小鎮(zhèn)

終于,又一次走進這古絲道上的古城了。老實講,我對巴里坤很感興趣,對它的歷史、文化、民風(fēng)、民俗都充滿了好奇之心。盡管有一個理由我并不太愿意承認,那就是巴里坤的文化底蘊著實比哈密深厚,可面對著巴里坤的五顏六色時,我不得不承認,它讓我興趣陡增!

想到絲綢之路的輝煌之時,任何一個人想像到那恢宏的歷史景觀時都心馳神往,面對著巴里坤時,我們的確很容易尋覓到它昔時的風(fēng)韻和神采。

巴里坤古稱蒲類,是漢朝時赫赫有名的36國之一的西域蒲類國,蒲類是指草原,那意思大概是草很多很茂盛的意思。巴里坤還叫過“巴爾庫爾”,那是蒙古帝國統(tǒng)一西域時才正式定下的。當(dāng)?shù)厝藢τ诎屠锢さ牡孛麃須v有兩個說法:一是巴里坤本名巴里庫爾,蒙古語謂虎為巴爾,腳為庫爾,言形似虎腳。當(dāng)我翻閱到清朝繪制的“鎮(zhèn)西廳圖”時,不由為這個“虎腳”拍案叫好,真是神似之極!第二種說法是巴里坤乃是哈薩克語,意思是“有湖”。想想也不無道理,揣度兩種說法,都跟民族心理有關(guān),各有一番見解,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還是內(nèi)容。

從有文字記載開始的巴里坤一直到清代,都是重要的糧食基地,因此商業(yè)非常發(fā)達,在絲綢之路的新北道開通之前,早已有商人踏出了最初的商道。今天,我們對這些商人們的探險精神實在不能不表示肅然起敬!商業(yè)的開拓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利益,西域綠洲之間的封閉被打破了。我們在回眸人類歷史時,可以得出一個清晰的結(jié)論:如果沒有商人們的努力,人類文明的歷史恐怕要大大后退,商業(yè)推動了文明的交流。從巴里坤走出走進的商人們,開辟出了絲綢之路又一條文明大道——絲路新北道。

這條道最早確切地講叫蒲類古道。漠北蒙古草原至天山北麓之間,有一條通道,由長安至敦煌,越天山至蒲類,再至天山以北其他諸國。從蒲類到長安,古代商人們測定是8376里,和我們今天測量的相差無幾!

漢代到來時,這條路已被商人們走通了,假如說張騫的鑿空西域是政治上的需要因而拓寬了商業(yè)的渠道和空間的話,那么,巴里坤的這條古商道則純粹是自發(fā)的民間行為。官方的《漢書》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孔道,心不在焉中并沒記上這一筆,以至于到了隋末唐初才被正式命名為“絲路新北道”。唐人裴矩在《西域圖記》中說這條路“發(fā)自敦煌,至于西海,凡為三道,各有襟帶。北道從伊吾(哈密)經(jīng)蒲類海(巴里坤)、鐵勒部、突厥可汗庭(今巴爾喀什湖之南),北渡流河水(錫爾河),至拂林國達于西海(地中海)……”

所以可以肯定地講,北道比中道、南道歷史要長得多?,F(xiàn)代歷史學(xué)家岑仲勉在《隋唐史》中指出:“突厥民族自南朝后期”已雄長北方,實際上“匈奴早已運用(新北道)為轉(zhuǎn)輸華絲于西亞、羅馬之通途了?!边@就有意思了,事情往往是這樣,官走不通,民間就走得通,民間的信息也靈敏得多。民間為官方提供了通向世界的途徑。

今天,我們無法想像這條路職貢不絕、商旅不斷的情形了。畢竟,從漢到唐,在古絲路最輝煌的時期,巴里坤也度過了它的青春時代,經(jīng)歷了幾百年的磨礪和閱歷,巴里坤的商業(yè)到清代終于走向了成熟。

商業(yè)要繁榮,必須依賴于安定安全的環(huán)境。有了安全感,商人們自然勁更足了。清初,在平息準噶爾部的叛亂中,巴里坤成為軍旅大本營和后勤基地,三駐大軍,儲糧轉(zhuǎn)餉,屯兵歇馬,商旅不斷,當(dāng)時的商道有二:一自陜甘趨哈密稱甘新大路;一用駝隊自歸綏走蒙古草地,經(jīng)巴里坤會集于奇臺,稱新綏大道。蒙古道沿途平坦,無盜賊之患、關(guān)卡之苦,故商人多走草地,據(jù)《巴里坤縣志》記載,清初巴里坤有駝商60余家,駝12000余峰,規(guī)模龐大的駝隊成為交通運輸上具有決定性作用的中堅。此刻,巴里坤“西通迪化,北抵蒙古、歸綏,東接哈密、陜甘”,既是通往蒙古的通道,又是扼新疆南北路的要沖,商業(yè)發(fā)達,成為新疆三大商都之一,與伊犁、迪化并為新疆三大糧食集散地。當(dāng)時,陜西、山西的商人從陜甘販運大量貨物,貨物云集,商賈匯聚。到了民國初期,巴里坤的駝商運出的商品主要是畜產(chǎn)品和葡萄干,運進的是布匹、茶糖,當(dāng)時縣城有商號一百余家。據(jù)《巴里坤縣志》記載,其中“萬順榮”、“仁和興”、“裕順祥”、“魁順和”、“田德全”、“興盛昌”、“義興晟”等八大商號為最有名,后來又崛起駝商劉華。“萬順榮”在奇臺設(shè)有中藥鋪“魁順祥”,此外在張家口、歸化城、迪化等地也有商號;“萬順榮”是巴里坤縣資本最雄厚、經(jīng)營范圍最廣的商號;“裕順祥”收購巴里坤的畜產(chǎn)品等地產(chǎn),運往歸化、包頭出賣,并在奇臺和歸綏設(shè)有分號;“興盛昌”和“義興晟”各占漢城北街半面街,號稱“駱半街”、“王半街”。由此可見,巴里坤的商業(yè)與漢文化是何等地血肉相聯(lián)。

我不覺想到山西了。那是黃河邊的一個內(nèi)陸地區(qū),商業(yè)居然在明清時代也是那么發(fā)達。盡管巴里坤遠在西域但從環(huán)境的封閉性上看,與山西實在是像極了!山西的平遙、祁縣、太谷一帶,自然條件極差,沒什么物產(chǎn)。但經(jīng)商的洪流恰恰從這里開始,原因恰恰是客觀環(huán)境欠佳。乾隆《太谷縣志》說:“太谷縣民多而田少,竭豐年之谷,不足供兩月。故耕種之外,咸善謀生,跋涉數(shù)千里,率以為常。土俗殷富,實由此富?!奔词故墙裉欤坪跻苍谧C實著這個道理。飄泊的漢子們以男人的肩膀為家里遮擋住了一片風(fēng)雨,迎風(fēng)飄揚的店旗訴說著一個個辛酸而浪漫的故事,從黃河故鄉(xiāng)、河西走廊也飄來了一朵又一朵的漢文化氣息,于是,商業(yè)的往來生存的強烈意識終于賦予了巴里坤濃烈的漢文化氣質(zhì),新疆的漢文化之地誕生了。

從文化的角度看,巴里坤的封閉性保留了文化的原始形態(tài),盡管沉淀在這里的文化相互交融滲透后成為一種具有鮮明西北漢文化色彩的巴里坤式特色,但這種血脈與陜甘仍是血乳交融的,這種特色造就了它在新疆的唯一性。從文化的角度看,這就是封閉帶來的唯一“好處”了,這是文化的幸運,否則,今天我們再想看見巴里坤這活生生的文化化石,看見傳統(tǒng)的文化形態(tài),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清乾隆以后,鎮(zhèn)西“居民稠密,閭井殷繁”,隨著關(guān)內(nèi)大量客民遷來,傳入很多關(guān)內(nèi)各地的民間藝術(shù),每逢節(jié)日或廟會,便色彩紛呈起來。光緒時巴里坤的詩人尹紹萃在《唱秧歌》詩中曾對社火的盛況作了真實的描述:“粉頭花面舞婆娑,浪語風(fēng)言信口喔,莫笑詞粗形態(tài)丑,沿街猶自看人多。”

廟是文化活化石。巴里坤的廟有一百多座,堪稱全疆之最,這些都是文化的活標本!今天所剩無幾,但在往昔,月月有廟會,具有代表性的廟會有:正月十五老君廟、財神廟、涼州廟、無量廟等廟會;每年立春,農(nóng)民抬泥牛,打“春官老爺”,在牛王宮唱戲;四月十九娘娘廟會;二月、八月文廟祭孔;五月十三關(guān)帝廟和關(guān)岳廟祭典……實在是目不暇接。此外,尚有秦腔、眉戶、花鼓戲、木偶戲、皮影子戲等戲劇,它們與廟會相得益彰。文化的多元性造就了巴里坤文化的多姿多態(tài)。尤其是以婚嫁喪葬最具內(nèi)地漢文化內(nèi)涵,從文化上考察,無論精華還是糟粕,都很值得研究,它反映著這個地區(qū)民族的真實心理和發(fā)展脈絡(luò)。巴里坤同以前相比,今天的巴里坤的確少了商業(yè)發(fā)達時的融合心態(tài),商業(yè)一凋零,文化就封閉在家中了,束縛著人們的手腳、思想,成為一道看不見的羈絆和障礙。

這里還流傳著有吳三桂、年羹堯、駱賓王等后裔的傳說,雖沒機會一辨真假,但卻由此可見巴里坤的漢文化血脈之深了。那一夜恰好在巴里坤山間行進時,云海滾滾中露出了一輪明月,剎時“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的詩句不由脫口而出,千年前那一位偉大詩人可曾在天山的月夜高吟過這首詩?我在想,他可曾注意到山下就有一座長滿了蒲類的城市呢?真是有些遺憾,否則,也一定會寫下這座明月下的城市吧?

文明是一條河

文明是一條河流。

絲綢之路正是一條迷人的文明之河。

而在南疆的絲綢之路上的各點無不以塔里木河流域為紐帶,因而摩爾根斷言:“塔里木河流域是世界文化的搖籃,找到這把鑰匙,世界文化的大門便打開了?!?/p>

問題終于提出來了,答案還杳無蹤跡。絲綢之路上的文化早已散落在了那廣袤的沙漠中,而今,想要恢復(fù)昔日絲綢之路的熱鬧與輝煌,該是何等不易!如果散落在絲綢之路上的各個城市——西安、蘭州、酒泉、敦煌、哈密、吐魯番、庫車、和田是一顆顆珍珠的話,那么絲綢之路就像一根精美的絲線,把它們串連起來,成為一串舉世矚目、無與倫比的美麗“項鏈”。東西文明在此碰撞交匯,更加磨礪出了它眩目的光澤,多少世紀以來,讓無數(shù)的人們遐想無邊。然而,就是這條璀璨的“項鏈”卻終于斷落了,無數(shù)激動人心的故事也隨之被歲月悄悄掩埋了。呵,絲綢之路,你這文明的河流,你究竟是為何而斷流了呢?

當(dāng)西方亞歷山大大帝向東擴張而帶來的文化影響正被高聳的雪山攔截在蔥嶺以西時,張騫卻打通了東西交往的大門,大漢帝國以其恢宏的氣度向世界展示了一個泱泱大國的形象,這種影響也隨之順著由中國人開通的渠道進入塔里木盆地;波斯文化、印度文化接踵而至,于是,不可思議激動人心的輝煌場面出現(xiàn)了,世界幾大文明同時匯聚在這里,塔里木盆地成為世界文明的交匯點,獨一無二。

絲綢之路,從某種意義上講,正是由于絲綢開啟了東西方貿(mào)易的交流,使得東西方文化不期而遇,一切又都是那么偶然,一切都是那么必然,歷史往往就是這樣偶然決定了必然。

嚴格地講,絲綢之路真正的形成應(yīng)該是在張騫鑿空西域之后。公元前138年,漢武帝派張騫出使月氏,張騫歸來的路上卻被匈奴所困,囚禁了整整十年之后,方才逃了回去。他向漢武帝匯報了西域所在各個綠洲的情況,并且涉及了古代印度、波斯和一直延伸到黑海的廣闊地域,還介紹了那些具有高度文明的民族和西域豐富的資源。雄才大略然而也有些好大喜功的漢武帝立刻明白了這些情況對于漢朝發(fā)展貿(mào)易和征服西域具有何等重要的意義。《漢書》上記載了武帝的兩次遠征,這兩次遠征使得中原第一次接觸到了西方文明,佛教由此正式傳入了中原,而中國的絲綢也成為世界貿(mào)易中最受歡迎的商品。以塔里木河流域為主的大貿(mào)易圈、大文化圈開始有了雛形。

貿(mào)易給大漢王朝帶來了空前的繁榮。為了確保絲綢之路的暢通和長久穩(wěn)定,也為穩(wěn)定西域,漢武帝把自幼生長在揚州的侄女劉細君許配給烏孫王。細君公主便從杏花春雨的江南經(jīng)長安跋山涉水到了西域,面對天高地遠的西域,她倍加思念家鄉(xiāng),由感而發(fā),創(chuàng)作了一首著名的詩歌《黃鵠歌》:“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托異國兮烏孫王。穹廬為室兮旃為墻,以肉為食兮酪為漿。居常土思兮心內(nèi)傷,愿為黃鵠兮歸故鄉(xiāng)?!边@首詩被史書稱為中國第一首邊塞詩,細君公主當(dāng)然是第一位邊塞詩人了。盡管不習(xí)慣羊肉的膻味和帳篷的簡陋,她仍然住了下去,把漢文化傳播了開去。漢王朝同烏孫的聯(lián)盟,使絲綢之路更加繁榮起來。

當(dāng)時,以塔里木河流域為中心的絲綢之路上的各國都是一個個綠洲。綠洲散布在沙漠中,頗似一個個孤島。從地域上講各個綠洲都是相對封閉和孤立的,于是綠洲之間的相互貿(mào)易,無形之中就溝通了綠洲之間的交通路線,形成了最初絲綢之路的模樣。

絲綢之路基本形成了。東端起于長安,向西通過河西走廊,經(jīng)塔里木河流域北或南兩道到波斯以抵地中海并轉(zhuǎn)達羅馬各地。值得一提的是到魏晉南北朝時又開通了一條新線,即絲綢之路新北道,這使得高昌、哈密開始活躍起來。三條線路有了更大的貿(mào)易吞吐量,而文化的信息也更加活躍了,幾個絲綢之路上的文化中心隨之形成了。

毫無疑問,在新疆伊斯蘭文化之前,和田綠洲是絲綢之路南線上最重要的佛教文化中心。中國的佛教大師法顯在公元前400年左右訪問和田時寫道:“人民殷盛,盡皆奉法,以法樂相娛。眾僧乃數(shù)萬人,多大乘學(xué),皆有眾食。家家門前皆起小塔,最小者可高二丈許,作四方僧房,供給客僧及余所須?!痹诒本€上的兩個文化中心,一為龜茲(庫車),一為高昌(吐魯番)。庫車擁有的克孜爾千佛洞等石窟與龜茲樂至今仍然是研究絲路文化的重要的活資料庫,而且,敦煌在唐以前的壁畫和所表現(xiàn)的藝術(shù)與庫車石窟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關(guān)系。

該說說吐魯番了。跟哈密相比,它著實是太幸運了。幾乎沒有任何一個綠洲在文化面貌上像吐魯番那樣豐富多彩。從地域上講,它位于東西絲路和南北絲路兩條大道的交匯點上。東西線經(jīng)由哈密進入蒙古大草原,通向敦煌;南北線則把樓蘭以及塔里木河流域絲路連接起來。它在當(dāng)時作為中轉(zhuǎn)站在地域和影響上遠遠超過哈密。從文化上講,吐魯番就像一塊海綿,從各個方面吸收精神內(nèi)容與文字形式,它的突出就在于由中國漢文化精神和突厥回鶻精神所支配的文化占據(jù)了主導(dǎo)地位,還有它擁有的文化多元性,積淀了厚重的文化底蘊,有佛教、摩尼教、基督教以及儒家、道教和后來傳入的伊斯蘭教。以高昌古城和交河古城為代表形成的文化形態(tài),更為吐魯番的地域文化增添了文化內(nèi)涵。這都是哈密和其它綠洲所望塵莫及的??梢哉f,哈密最終未能形成地域文化圈,一方面在于以西的吐魯番以東的敦煌在文化形態(tài)上表現(xiàn)得過于強烈,另一方面是否也可以說,歷史上的哈密商業(yè)味太重,使文化的沉淀顯得過于飄忽、浮躁了,以至于最后誕生了可以與龜茲樂相比美的伊州樂,也沒能留住這一份態(tài)勢,在與中原文化的交融中失去了主體,使得今天我們在尋找這一份古老的家產(chǎn)時,反而要到鄰近的敦煌甚至更遠的長安樂舞中尋覓它的蹤影,實在是可嘆!

今天,在和新疆各綠洲城市賽跑的過程中,如果我們切實注意到文化對于一個城市的深遠作用,一手抓經(jīng)濟,一手抓文化,把發(fā)展文化作為發(fā)展經(jīng)濟的基礎(chǔ),才可以避免陷入物質(zhì)虛無主義的沼澤中,才可以駁斥一些人的戲言:“新疆的東大門和窗口在吐魯番而不是哈密!”哈密太需要文化的地位了。

古絲綢之路,風(fēng)風(fēng)雨雨,最終還是沉寂了。千年風(fēng)雨摧折了古道雄風(fēng),歷史卻把這里造就成了世界文化交流的中心。如今商貿(mào)往來的功利早已不復(fù)存在,唯有這文化氣息還是那么濃郁、芬芳。

在翻閱歷史時,我常常情不自禁陷入遐想,假如絲綢之路沒有湮沒,今天的人類文明又該是怎樣一幅情景呢?歷史沒有假如,假如卻可以重繪歷史。如果說海上絲綢之路替代陸路絲綢之路未必站得住腳或者說缺乏說服力的話,那么導(dǎo)致陸路絲綢之路的沒落必然有著更深一層的原因。

樓蘭的消失,或許是找尋答案的一把鑰匙。

在中國歷史上,樓蘭無疑是一個顯赫的名字,然而,它在公元四世紀突然消失,人們對此莫衷一是,眾說紛紜。但現(xiàn)代的考古專家在經(jīng)過慎重調(diào)查后,有個比較一致的推測:因為環(huán)境惡化。這個生長在羅布泊附近的古城市正是由于水源的斷絕惡化了生態(tài)環(huán)境,最終被黃沙埋在了下面??梢钥隙ǖ刂v,正是由于環(huán)境惡化,水源斷絕,絲綢之路成為“死亡之路”。羅布泊不是早已干涸了嗎?今天的塔里木河是否可能重演這一悲?。看蠛訑嗔魍瑯右馕吨拿鞯臄嗔?。著名考古學(xué)家、中國文物研究所研究員景愛先生指出:“河水?dāng)嗔?,比如黃河斷流,它不僅引發(fā)了沿岸地區(qū)的土地沙漠化,而且?guī)淼暮蠊菫?zāi)難性的,其中便包括物質(zhì)文明成果的湮沒和社會財富的巨大流失。黃河斷流沙即起,后果堪虞史可鑒。”羅布泊在樓蘭附近的地方斷流,在其它絲綢之路的兩線上斷流,不僅毀了一個樓蘭,也終使絲綢之路成為寂靜的死海。今天,景愛先生這一忠告發(fā)人深省,歷史的覆轍豈能重蹈?

在塔里木河流域,日漸斷流的河,導(dǎo)致了胡楊的大批死亡。這種樹極耐干旱,根可以延伸50米遠,扎入地下13米深,人們說胡揚“活著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倍?,胡楊林大片枯死,光禿禿的黑色樹干造型詭異,一腳踩去便轟然倒下,化為灰塵。“英雄樹”你在向人們訴說著什么呢?再這樣發(fā)展下去,誰敢保證今天我們這些沙漠里的綠洲在百年之后、千年之后不是又一個樓蘭?古絲綢之路已沉寂了,今天我們不會再讓后人考證是因為不注意環(huán)保生態(tài)導(dǎo)致了又一次文明的斷流吧?

人類需要文明,就像需要滋養(yǎng)我們的河流。愿陪伴我們生息的自然河流與文明的河流永遠相傍相依,造福子孫萬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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