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奎志 樊緒富 王維芳
(黑龍江省林業(yè)監(jiān)測規(guī)劃院,哈爾濱,150080) (遼寧省海城市林業(yè)調查規(guī)劃院) (東北林業(yè)大學)
森林凋落物在維持土壤肥力、促進森林生態(tài)系統(tǒng)正常的物質生物循環(huán)和養(yǎng)分平衡方面起著重要的作用。一方面,森林凋落物是土壤動物、微生物的能量和物質的來源。凋落物作為養(yǎng)分的有效載體,其在養(yǎng)分循環(huán)中是連接植物與土壤的“紐帶”,在維持土壤肥力、促進生態(tài)系統(tǒng)正常物質循環(huán)和養(yǎng)分平衡方面起著重要的作用[1]。另一方面,葉凋落的先后順序也可能深刻地影響生態(tài)系統(tǒng)的物質循環(huán)。研究表明,落葉物候還影響樹木的養(yǎng)分回收效率[2]。李榮華等[3]對中國南亞熱帶森林凋落物的分解速率進行了研究,發(fā)現(xiàn)不同布設時間的凋落物,其分解速率存在很大差異,認為凋落物的凋落時間可能影響其分解速率;陳金玲等[4]發(fā)現(xiàn)在小興安嶺地區(qū),隨著進展演替方向,混合凋落葉的年分解系數(shù)(k)隨之增大;冠層持續(xù)時間同時受展葉時間與落葉時間的共同影響,冠層持續(xù)時間對樹木全年的固碳量影響很大。因此,葉凋落物候對樹木的養(yǎng)分循環(huán)和碳固定具有重要意義。
Dixon[5]構建了累積凋落量的動態(tài)模型,并將該模型應用于北美多個地區(qū)的不同樹種,并比較了凋落參數(shù)的種間和緯度間變化,發(fā)現(xiàn)落葉和半落葉樹種的凋落高峰時間和凋落期長度存在顯著差異,緯度也對凋落速率有影響。隨后,Escudero、Del Arco[6]和 Parker 等[7]用此模型研究了不同樹種凋落物候的差異。他們的研究不僅證明了葉凋落物動態(tài)模型在溫帶和北方森林的普遍適用性,而且給定量研究不同樹種的葉凋落物候提供了有利的工具。
闊葉紅松林是我國東北山區(qū)的地帶性頂極生態(tài)系統(tǒng),目前其原始類型多數(shù)已被各種次生類型所代替,其中白樺林和山楊林或其混交的楊樺林是主要的演替早期類型。關于東北地區(qū)森林凋落物產量、組成和動態(tài)的研究已有不少報道[8-9]。盡管目前對白樺和山楊的研究歷史悠久,研究內容也非常廣泛,但涉及到二者凋落物候特征的較少。Jin等[8]和原作強等[9]分別研究了小興安嶺和長白山闊葉紅松林凋落物組成和季節(jié)動態(tài),但是并沒有利用凋落物動態(tài)模型詳細探討種間的凋落物候差異。白樺(Betula platyphylla)和山楊(Populus davidiana)作為兩個主要先鋒樹種,具有很多相同的生物學特性和生態(tài)對策,比如它們葉片的光合速率較高,均為散孔材,且沒有明顯的心材特征。但是,二者也有不同之處,比如白樺葉片為厚紙質,而山楊則為革質。本研究比較二者葉凋落物候的異同,為進一步研究其他生物學特性提供科學依據(jù)和基礎數(shù)據(jù)。
本研究的地點設在東北林業(yè)大學帽兒山實驗林場,位于黑龍江省東南部、尚志市帽兒山鎮(zhèn)境內(北緯45°20'~45°25'、東經 127°30'~127°34')。林區(qū)平均海拔高度300 m,坡度在10°~15°。該地區(qū)年平均氣溫2.8℃,年均降水量723.8 mm。該地區(qū)的植被屬長白植物區(qū)系,現(xiàn)有植被是原地帶性植被——闊葉紅松林屢遭人為干擾(采伐、火燒、開墾等)后演替成的天然次生林,代表著東北東部山區(qū)天然次生林的典型生態(tài)系統(tǒng)。主要植被類型包括溝谷硬闊林、山楊林、白樺林、雜木林和蒙古櫟(Quercus mongolica)林,大部分為中齡林。
分別在白樺林和山楊林分布地段布設5個1 m×1 m凋落物收集器。4—7月每月收集一次凋落物,8月每半月一次,秋季大約10 d收集一次。將收集的凋落物帶回實驗室,將白樺和山楊葉挑選出來,分別在85℃烘干至恒質量,用電子天平(0.01 g)稱質量。
根據(jù)Dixon[5]的累積凋落量模型擬合得到凋落物候參數(shù):
式中:F為累積凋落量;P1為最大凋落量(即總葉凋落量);P2為最大日凋落量出現(xiàn)的時間(方程的拐點);P3為從10%到50%凋落量所經歷的天數(shù)(由于在P2對稱,P3也等于50% ~90%凋落量的時間);t表示時間。
圖1為累積凋落量模型示意圖。該模型實際上包含3個具有生態(tài)學意義的參數(shù):凋落的絕對量(P1)、凋落高峰時間(P2,衡量凋落的早晚)和凋落期長度(P3的2倍,即10% ~90%凋落量經歷的天數(shù))。由于白樺和山楊的總凋落量不同(分別為213和184 g·m-2),為了比較它們的凋落物候,把最大凋落量(P1)標準化為1或100%進行比較[6]。模型中除了P2和P3外,還可以推算出凋落開始時間、凋落結束時間以及相對凋落峰值(日凋落量最大值)。
圖1 累積凋落量模型示意圖
在凋落高峰時從每個凋落物收集器中選取5~10片葉子測定其比葉面積,共5個重復??側~面積用圖像法估計,80℃烘干48 h后用分析天平稱質量。葉面積和葉質量為單個葉子的平均面積和質量,比葉面積為單位葉質量的葉面積。C質量分數(shù)采用油浴加熱重鉻酸鉀容量法測定,N質量分數(shù)采用凱氏定氮法測定。利用SPSS13.0進行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分析。
累積凋落量模型可以很好地描述兩樹種的葉凋落動態(tài)。每個凋落物收集器收集到的數(shù)據(jù)的決定系數(shù)均大于0.9(P<0.001)。這證明了累積凋落量基本上以凋落高峰時間呈對稱分布[2]。盡管白樺和山楊的相對累積凋落量隨時間的變化格局均相同,但速率不同(圖2)。白樺凋落開始較早,從第240天到第280天凋落速率較高,凋落高峰不明顯,凋落期較長;而山楊則表現(xiàn)出完全不同的情況,凋落開始較晚,但迅速結束。但是二者葉凋落期幾乎同時結束。
圖2 白樺和山楊相對累積葉凋落量的變化
方差分析表明(表1):兩樹種凋落開始時間、凋落高峰時間、凋落期長度和最大相對凋落速率(凋落高峰)差異顯著(P<0.001),但二者的凋落結束時間差異不顯著(P=0.230>0.05)。具體來說,白樺凋落開始時間(第229天)比山楊的(第270天)早41 d。白樺的平均凋落高峰時間(第256天)比山楊(第276天)早20 d,但二者均晚于北美的垂枝樺(Betula pendula,第 280 天)[5]。白樺凋落結束時間(第282天)比山楊的只早1 d,但統(tǒng)計上不顯著(P=0.23)。白樺的凋落期比山楊的長42 d,白樺的相對凋落速率(0.021 d-1)則僅是山楊的(0.099 d-1)五分之一左右(表2)。也就是說,白樺葉凋落時間顯著早于山楊,并且白樺葉凋落期較長,其凋落集中程度則明顯小于山楊。
表1 白樺和山楊葉凋落物候方差分析結果
原作強等[9]發(fā)現(xiàn),紫椴的葉凋落高峰出現(xiàn)于9月13日—9月26日,且持續(xù)時間較長;而蒙古櫟、春榆(Ulmus japonica)和色木槭(Acer mono)的葉凋落期則集中于9月27日—10月10日。這4個闊葉樹種的凋落高峰介于白樺和山楊之間。在北美,北美紅糖槭(Acer rubrum)的凋落高峰出現(xiàn)的時間顯著晚于氈毛山核桃(Carya tomentosa)、洋白蠟(Fraxinus pennsylvanica)和北美鵝掌楸(Liriodendron tulipifera)。
表2 白樺和山楊葉凋落物候比較
方差分析表明,兩樹種的葉性狀也存在顯著差異(表3)。白樺的葉面積、葉質量顯著小于山楊的葉面積和葉質量,但白樺比葉面積顯著大于山楊。白樺葉N質量分數(shù)顯著高于山楊,碳氮比值則為白樺顯著小于山楊。白樺葉分解速率也明顯大于山楊,前者是后者的1.3倍。白樺葉片厚紙質,比葉面積大表明葉片較薄,并且N質量分數(shù)高和碳氮比值低,這些都利于白樺葉分解,與白樺分解速率高于山楊相對應。
表3 白樺和山楊凋落葉性狀比較
樹木的葉凋落物候是樹木的重要特征之一。本研究發(fā)現(xiàn),盡管山楊和白樺同為先鋒樹種,但是它們的葉凋落物候及其相關葉性狀具有顯著差異。白樺落葉早,落葉期長,落葉分散,而山楊正好相反。這暗示白樺和山楊在葉壽命、冠層葉量、碳吸收和能量儲存、養(yǎng)分回收和凋落葉分解等方面可能具有不同的生態(tài)對策。
葉凋落物候研究具有重要意義。首先,二者的葉壽命不同。兩樹種均在5月中上旬展葉[11],但落葉物候相差20~41 d,表明白樺的葉壽命明顯比山楊短。實際上,白樺不斷地生長新葉,7月份停止葉生長;最先生長的樹葉在8月中旬前后就開始凋落,而最后生長的樹葉則在10月份才凋落。因此,從整個樹木來說,白樺的樹葉在生長季內不是一個同生群,而山楊樹葉更傾向于一個同生群。其次,白樺在生長季后期(主要是8月下旬和9月份)的冠層葉量(葉面積)會由于凋落明顯減少,這直接影響這一階段的碳吸收。樹木一般在8月份停止生長,9月份主要是為度過接下來的冬季和下一年萌芽(或者抵御干擾)積累能量。因此,可以推測白樺在后期的能量積累較少。再次,在葉片衰老之前樹木要回收一部分養(yǎng)分以減少其養(yǎng)分損失[12]。葉凋落越早,其氮質量分數(shù)越高,養(yǎng)分回收效率越低[2],推測白樺的養(yǎng)分回收效率較低。最后,由于早期凋落物的氮質量分數(shù)較高[1],碳氮比較低,因此,早期凋落的樹葉從化學性質上看易于分解。而凋落早期水熱條件也較好,可以預測白樺早期凋落葉分解較快,這直接影響到白樺凋落葉的分解和養(yǎng)分釋放[4]。白樺葉分解速率是山楊的1.3倍也間接證明了這一推測。由于本研究只涉及兩個樹種,還不能得出凋落早的樹種的葉分解比凋落晚的樹種快的結論。
本研究利用凋落物動態(tài)模型定量研究了白樺和山楊的葉凋落物候及其葉性狀,發(fā)現(xiàn)兩個樹種的葉物候及相關對策存在顯著差異,為深刻認識兩個樹種的林學特性提供了基礎數(shù)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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