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 旋
(紅河學院 外國語學院,云南 蒙自 661100)
約瑟夫·康拉德是20世紀最優(yōu)秀的英國小說家之一。利維斯曾給予康拉德極高的評價:“(康拉德)位于英語——或任何語言——中最偉大的小說家之列。”(Leavis,1948:257)在康拉德創(chuàng)作的長篇小說之中,《諾斯托羅莫》被許多評論家們譽為康拉德最杰出的作品。阿爾伯特·J.杰拉德認為這是康拉德“最偉大的成就”(Guerard,1958:175)。 貝恩斯甚至將《諾斯托羅莫》與《戰(zhàn)爭與和平》相提并論(Baines,1960:297)。康拉德自己在之后創(chuàng)作的另一部長篇小說《特務》中也說道,《諾斯托羅莫》是他 “最大的一張畫布”(Conrad,1994:8)。這部小說以其場面宏大、人物眾多、敘事結(jié)構(gòu)獨特、揭示人性深刻著稱,同時也因此而顯得錯綜復雜、深奧難懂,引發(fā)后人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由于其獨特新穎的創(chuàng)作手法,國內(nèi)學者對這部小說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分析小說中體現(xiàn)出的現(xiàn)代主義特征,例如敘事結(jié)構(gòu),寫作技巧,以及小說獨特的時空觀,等等,而對于小說中所體現(xiàn)出的荒誕、異化等存在主義因素研究較少。我認為《諾斯托羅莫》之所以是一部偉大的小說,一個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小說對于人類生存狀態(tài)的探討。在這部小說中,康拉德以存在主義的視角揭示出了人在荒誕世界中的存在狀態(tài),以及人所經(jīng)歷的自我異化。約翰遜在《康拉德的思維模式》中指出:“康拉德對于被異化的人們創(chuàng)造自我世界、價值、與自裁方式的觀點與薩特的存在主義哲學相應和。 ”(Johnson,1971:131)本文緊扣《諾斯托羅莫》中的存在主義思想,嘗試應用薩特的存在主義理論來解讀這部小說,為讀者進一步理解這部小說提供一種新的途徑。
存在主義學者認為,人類世界充滿了不可避免的偶然性,在這樣的世界中,每一個人都完全孤立無援。對人類而言,整個世界都是敵對或是冷漠的,沒有普遍公認的法制及絕對的價值,人們的生活因而顯得不安全、令人失望及毫無意義。在《存在與虛無》中,薩特指出,我們的荒誕世界讓我們“沒于冷漠的自在的存在”(薩特,1987:616), 人類的存在是“把自己作為被拋棄在冷漠之中的東西來承擔自己的自為”(ibid.:617)。 薩特認為:“人類存在的‘荒誕性’就是人們試圖在一個冷漠,毫無關(guān)愛的世界中尋找生活意義所產(chǎn)生的必然結(jié)果”(Bhattacharya,1991:291)。 這種荒誕性就在于人類與所在世界的潛在不和諧的關(guān)系中。
1.《諾斯托羅莫》中的荒誕世界
《諾斯托羅莫》講述的是發(fā)生在虛構(gòu)的柯斯塔瓜納共和國西部沿海的薩拉科省的故事。這部小說的自然環(huán)境描寫與小說人物的生存狀態(tài)都充分體現(xiàn)出了存在主義所闡釋的“荒誕性”。小說凌亂碎散、錯綜復雜的歷史故事被康拉德設(shè)定在一個特定的環(huán)境中:“一個朦朧的地域…以高聳的黑魆魆的西厄拉山和云霧繚繞的大草原作為沉默的目擊者,關(guān)注著源自不論善惡一律短視的人的激情引發(fā)的諸多事件?!保道?,2001:3)荒誕、冷漠及無法感知正是小說自然環(huán)境的主要特點。在小說開篇中,作者對于柯斯塔瓜納的地理環(huán)境描寫就給讀者一種冷漠、怪誕、超然的感受,并且這種感受一直彌漫在整個小說閱讀當中。比如,薩拉科省一邊是高山,另外一邊是海灣,把省內(nèi)的人們和外部世界徹底“隔離”,是一個完全孤立的地域,“恰如棲身于一座巨大的半圓形、無屋脊、向大洋敞開胸懷的廟宇,后墻便是高聳的山峰,籠罩在低垂的云帳之中”(ibid.)。薩拉科附近的希古羅塔山峰的頂峰被描述為“沉默龐大的具象”(ibid.:21),“那圓頂即清涼又純潔,似乎執(zhí)意將火熱的大地拒之于千里之外”(ibid.:20),高山、海灣包裹著人類世界,但是又冷漠的“站在一旁”。另一邊附近的阿瑞厄拉半島,則是“一片由巉巖、石灘拼湊而成的不毛之地,加上垂直切割的深谷,更加凌亂不堪。半島就像一顆粗糙的石頭腦袋,長在一根覆蓋著荊棘灌木的細脖子末端,從身披綠裝的海岸遠遠地伸進大?!保╥bid.:3)。
康拉德把小說中幾乎所有的自然意象都涂抹上了一層暗黑色,使得這些圍繞小說人物的自然環(huán)境無法感知,神秘莫測。薩拉科的水手們??吹剑骸霸茍F用黑色的襤褸將山坡……纏繞起來。掩蓋住山峰,把希古羅塔的積雪籠罩在縷縷烏云之中。考狄列拉從你視線中消失了,仿佛自行融化成巨大的灰黑色霧團。”(ibid.:5)小說的中心地理位置是平靜灣,其名字就暗喻黑暗的穩(wěn)定及無法看透?!爱斊届o灣在黑色雨披下入眠時,天空、陸地、海洋就一股腦兒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ibid.:5)。 在海灣無邊際的黑暗中,“你腳下的船無形地漂行,帆在頭頂上看不見的地方輕輕拍打。就連上帝的法眼…也發(fā)現(xiàn)不了那里的所作所為”(ibid.:6),所有的事物都“融合進黑夜完全相同的衣裝中”(ibid.:279)。小說通過對于這一系列凌亂、荒誕、突兀的自然環(huán)境描寫,揭示出了人類在冷漠的世界中的卑微渺小,無所作為,也反映出了人類與自然的不和諧關(guān)系。魯塞爾評論:“可能在康拉德其他作品中找不到比這部作品更能表現(xiàn)出自然對于人類的 ‘強烈的冷漠’之情。 ”(Cited in Cox,1981:132)而從大伊莎貝爾島的低洼處的盡頭,“目光可以毫無阻攔地穿過兩英里外的一個仿佛是用板斧從齊整的海岸區(qū)域內(nèi)硬劈出來的缺口,直達薩拉科港”(康拉德,2001:6)。小說中的人物在這樣連腳下地面都不堅實的世界中生存,預示著他們所有的努力與追求都是徒勞的,正如小說所描述的那樣:“騎手與馬匹一下子都不見了,好像墜入深淵?!保╥bid.:21)作者認為,這些看似混亂突兀的環(huán)境描寫正是小說的精髓所在,正好應和了小說在敘述結(jié)構(gòu)上所體現(xiàn)出的“印象主義式”(鄧穎玲,2005:75)的跳躍與斷裂,小說“時間錯位式的非線性敘述”(虞建華,2001:52),以及獨具匠心的環(huán)境描寫,讓讀者與小說中的人物共同感受了世界的荒誕性及理想追求的虛無。小說中人物的行為充滿激情,野心勃勃,卻又自我迷失,觀看這些人物所制造的“充滿動感的畫面”,“仿佛是一場狂熱游戲的片斷,玩主是騎在馬上或步行的小矮人,正扯著細小的嗓門大喊大叫”(康拉德,2001:21)。
2.主要人物在荒誕世界中的存在狀態(tài)
在《諾斯托羅莫》荒誕、冷漠的世界中,小說的主要人物都感知到了生活中的荒誕性。這些主要人物渴望在理性的世界中實現(xiàn)個人夢想,但他們總是由于身邊出現(xiàn)的非理性因素而感到泄氣沮喪。小說中的柯斯塔瓜納共和國是“一個以壓迫、無能、愚蠢、背信棄義以及野蠻暴力而著稱于世的國家”(ibid.:82)。 在這樣國家中,政治動蕩,危機重重,軍隊不停地在造就、維持和推翻政府,在六年中就更替了四個不同的政府。所有人物在追求自我目標時,都或多或少卷入到政府黨派的爭權(quán)奪利中,有的被政治斗爭所腐蝕,有的成為受害者,他們往往都感到失望和挫敗。在這樣混亂的政治環(huán)境下,所有人類的活動都似乎毫無價值和意義。高爾德妄圖通過開發(fā)銀礦實現(xiàn)經(jīng)濟和道德上的成功,但是他不得不和一個“手持馬刀、身著制服、滿口大話的惡魔派系”(ibid.:67)式的政府打交道。 在這個國家中,“自由,民主、愛國、政府――所有這些詞都有一種愚蠢和謀殺的味道”(ibid.:317)。高爾德的實業(yè)救國論在這樣荒謬的土地上只不過是一種虛幻的理想主義。高爾德太太也回憶說:“無論多震驚與怪異的事”在這個國家里“也只能當做正常的事情來接受。 ”(ibid.:322)
德考得在法國這樣描述柯國:“設(shè)想一出輕歌劇的氛圍,其中政客、強盜等,所有的滑稽勾當、所遇可笑的偷竊、陰謀、行兇都干得認真得要命。把人都要笑死了,血流成河,而演員們卻以為自己正在影響著宇宙的命運。”(ibid.:114)生活對于德考得來說只是一出滑稽劇。而毫無生活目標的他卻出于對安東尼婭的愛最終和諾思托羅莫一起負擔起了在大伊莎貝爾島上保護銀礦的任務,然而在黑暗的大海中,世界的一切價值標準都對德考得和諾斯托羅莫失去了意義?!皬V袤的洋面竟神秘地異常寧靜,…被這濃稠沉重的夜給壓垮了”(ibid.:200),德考得和諾斯托羅莫仿佛置身于黑暗孤寂的虛空中?!奥o邊際的寂寥,既無聲又無光,猶如一副強力麻醉劑侵襲了他的感官……宛若墜入夢鄉(xiāng)的人,什么都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就連把手舉到面前,也不見五指……若不是他仍然保留著思緒,簡直與死亡無異”(ibid.:200—201)。在這陰霾、黑暗、令人窒息的海灣中,人性中的理性外殼被“巨石般壓迫的”黑暗(ibid.:201)一層一層剝落下來。面對黑暗的大海,德考得的積極知覺與感情都已成為“最荒唐的夢”,“就連他對安東尼婭熱烈的忠誠也不再顯得真實”(ibid.:204)。 諾斯托羅莫自己也說:“我目光敏銳、行事果敢;沒有人能說他曾見我疲乏或猶豫過;但上帝,唐·馬丁,我被派到這黑魆魆一潭死水般的水面上來干這差事,既用不上眼睛,也用不上果敢,就連判斷力也派不上用場……”(ibid.:211)在這個冷漠的黑暗空間內(nèi),兩個主要人物的理智、經(jīng)驗、和情感都毫無意義,一切都被非理性所操縱,他們在這個煉獄式的空間里才認識到人類在自然面前多么卑微渺小,自己所追求的名聲與夢想在這個非理性的荒誕世界中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
荒誕、冷漠的世界導致小說中的諸多人物產(chǎn)生了異化感。通過“自欺”的方式,小說人物被自我所異化。薩特在《存在主義心理分析》中提道:“自欺是一種自反性心理,這種心理意味著人拒絕面對現(xiàn)實,而他至少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現(xiàn)實中的一部分。 ”(Sartre,1962:156)在荒誕的世界中,事情的進展往往會違背人們的預期值,人們在心理上就會感到極度無力,沮喪和痛苦,這種難于承受的消極情緒自然而然就會迫使人們逃避到“自欺”的心理狀態(tài)中,去說服自己用一種全新的方式來解讀并扭曲周圍的事物,從而獲得心靈上的慰藉。
主人公諾斯托羅莫是薩拉科赫赫有名的碼頭工長,集忠誠、英俊、旺盛的精力等諸多“優(yōu)秀”品質(zhì)于一身。由于他是小說中唯一一個同時被政府權(quán)威和平民百姓信任的人物,所以被薩拉科的權(quán)勢們稱為“諾斯托羅莫”,意思是“我們的人”。這樣的稱謂讓諾斯托羅莫的虛榮心極度膨脹,總是認為自己“高人一等”,結(jié)果他徹底拋棄了自己真實的名字,把這個綽號認為是權(quán)力的象征,并把自己看作是整個柯斯塔瓜納共和國的中心人物。但實際上,這個所謂的“我們的人”僅僅效忠于在柯國剝削壓榨當?shù)貏趧尤嗣竦闹趁裰髁x權(quán)貴。歐洲人通過他幾乎控制了所有工人,成為剝削者們的“完美幫手”(康拉德,2001:244)。 在歐洲人眼中,他“是個非常精明、通情達理的人,勇敢無畏,而且特別有用”(ibid.:244)。在權(quán)貴的贊美中,諾斯托羅莫遠離真實的自我,逃避于“自欺”的心理狀態(tài)中,沉迷于他那虛妄的名聲,被薩拉科的寡頭政治所利用,成為最有用的工具。正是諾斯托羅莫的虛榮心讓他冒死出航保衛(wèi)資本家們的銀礦,但諷刺的是,他的大無畏行為卻跟薩拉科的政治結(jié)局絲毫無關(guān)。老喬治的妻子臨死前尖刻地咒罵他:“從那些絲毫也不關(guān)心你的人嘴里討上幾句漂亮話當做報酬?!保╥bid.:194)“他們只給了你一個滑稽的名字——別的一無所有——卻換取了你的靈魂和肉體?!保╥bid.:196)當諾斯托羅莫回到薩拉科時,幾乎所有人都相信德考得會淹死,銀錠也已沉入海底。在這樣的機會下,諾斯托羅莫最終沒能抵制住銀錠的誘惑,將埋藏在島上的銀錠偷偷據(jù)為己有??道聞e具匠心地用了“不朽(incorruptible)”一詞來同時修飾諾斯托羅莫與銀錠,這個曾經(jīng)由于保護“不朽”銀錠而贏得“不朽”名聲的“我們的人”被銀錠所腐蝕,被他自己曾參與制造和保護的銀錠所異化,從此成為銀錠的奴隸?!吧!ね忻返你y子現(xiàn)在得到了一個忠實的終身奴隸”(ibid.:381)。在被銀錠奴役的同時,諾斯托羅莫的“自欺”心理終于面對到殘酷的物欲橫流的現(xiàn)實世界,但在這樣的現(xiàn)實中他無法找到心理平衡,徹底迷失了自我,“這筆財富猶如專制暴君無時無刻不在蹂躪著他的思想、行動與睡眠”(ibid.:402)。諾斯托羅莫也逐漸意識到他一直被人利用,被人出賣。當他的“自欺”心理回歸現(xiàn)實時卻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這打擊就來源于他曾經(jīng)保護但把他一直奴役到死的銀錠,“是銀子殺了我……它現(xiàn)在還抓住我不放”(ibid.:426)。
查爾斯·高爾德是小說中另外一個陷入“自欺”而自我異化的人物。高爾德開發(fā)銀礦抱著獲得“嚴肅的道義方面的成功”(ibid.:50)的崇高目的,希望銀礦的開發(fā)給當?shù)貛戆捕ê头睒s,把銀礦當做是一種“維護社會秩序”的工具,并“出于對理性自由的熱愛和對壓迫的痛恨”(ibid.:49)運作銀礦,但這只不過是他虛假的幻想和一種“自欺”行為。正如德考得對他的評價那樣,一個“死心塌地的理想主義者”(ibid.:163)。高爾德醉心于銀礦,逃避現(xiàn)實,只活在自己的理想主義中,完全沒有意識到銀礦“源源不斷傾吐出來”(ibid.:79)的銀子大部分都運回了美國和進入了當?shù)毓倭藕蛙婇y的口袋里,使得殖民者變本加厲地剝削當?shù)匕傩?,另外,銀礦讓人們的貪欲急劇膨脹,加劇了當?shù)攸h派之間的暴力斗爭。高爾德用充滿誘惑的物質(zhì)利益來實現(xiàn)崇高的道德理想注定導致了道德淪喪和理想破滅。而高爾德也最終成為銀礦的奴隸,疏遠了妻子,成為自己虛幻理想主義的受害者。
小說中的其他人物都效忠于一些人或事,都是某種虛幻夢想的追求者,他們發(fā)現(xiàn)與周圍的世界格格不入,感覺被現(xiàn)實所隔離、疏遠。比如沉湎于老共和黨派的喬治維奧拉,信仰與時代毫不相符的加里保狄,鄙視一切個人利益,過著清教徒般的生活,逃避現(xiàn)實,活在“自欺”的狀態(tài)中;而莫尼漢姆醫(yī)生也是一個“自欺”式的人物,他由于在政治暴動中經(jīng)受不住暴君古斯曼·本托的酷刑而出賣了他的好友,從此就生活在負罪感的陰影中,心理上的創(chuàng)傷讓他逃避周圍的世界,自我認為是被薩拉科遺棄的人,鄙視和不信任身邊的任何人。
康拉德在小說中所展現(xiàn)的荒誕世界及小說人物在荒誕世界中的生存狀態(tài)與薩特的存在主義相應和。小說人物只能忍受存在的荒誕,卻無法從中逃脫,因為他們自身就是作為構(gòu)成荒誕世界的一部分而存在,如薩特所說:“沒有世界,就沒有自我性,就沒有個人;沒有自我性,沒有個人,就沒有世界。 ”(薩特,1987:144)存在主義者認為,荒誕的世界必然導致異化感的產(chǎn)生。通過運用薩特的“自欺”理論分析小說人物,作者發(fā)現(xiàn)小說人物都在逃避真實的自我,用“自欺”的方式自我異化,以尋求心靈的慰藉,但當“自欺”心理在現(xiàn)實中瓦解時,他們面臨的就是自我毀滅。《諾斯托羅莫》是一部“擁有持久價值的哲理小說”(虞建華,2001:56),小說中蘊含的有關(guān)人類生存狀態(tài)的深刻內(nèi)涵值得讀者們不斷從新的視角發(fā)掘和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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