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云 盧明
摘要:《紅樓夢》中首飾豐富多彩,具有深刻的文化內涵。本文從橫向比較和縱向比較兩個角度,展示首飾佩戴的差異,進而對首飾與地位的關系進行剖析。
關鍵詞:紅樓夢;首飾形式;比較特征
[中圖分類號]:I207.424[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3-0027-01
在封建社會中,首飾作為社會地位的象征這一內涵遠遠高于其實用價值和裝飾價值。因此,首飾佩戴可以作為一個人社會地位的外在標志,《紅樓夢》是一部現(xiàn)實主義文學作品,其中人物佩戴的不同首飾可以作為研究不同人物的社會地位的依據(jù)。
一、 縱向比較
縱向比較顯而易見,身為皇妃的賈元春,賈府的老祖宗賈母,王夫人,賈府的“管家”王熙鳳,賈府的小姐,賈府的丫鬟,其首飾奢華程度自然隨著人物身份地位的由高到低而由奢到簡。
從始至終,曹雪芹都未對皇妃賈元春進行正面描寫,但從其省親儀仗以及高于其他人的華麗程度,不難猜想出其身為皇妃的光景。第十七回榮國府歸省慶元宵,“……龍旌鳳翣,雉羽夔頭,又有銷金提爐焚著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鳳黃金傘過來……”華麗端莊的皇家氣度頓時得到彰顯。
作為賈府核心人物的賈母,是封建社會地位極高的代表人物?!都t樓夢》描寫賈母首飾的章句并不多,第四十二回“賈母穿著青縐綢一斗珠的羊皮褂子”,并未對賈母的服飾進行詳細描述,但她的衣料在描寫其他人物的時從未出現(xiàn),珍貴而且異常舒適,可見她高貴的地位和與眾不同,符合其老祖宗的身份?!白再Z母等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妝”在文中多次出現(xiàn),賈母身享爵位,其社會地位已得到彰顯。此外,賈母對于府中其他人的賞賜盡出珍奇,第四十九回史湘云穿著賈母與他的“一件貂鼠腦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發(fā)燒大褂子”,賈母給寶玉的雀金裘,連王夫人也感嘆“只此一件”,賈母的尊貴已不言而喻。
賈寶玉作為賈政唯一的嫡子,又受賈府最高地位的賈母的溺愛,其地位特殊不言而喻,其出場首飾搭配,“頭上戴著束發(fā)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項上金螭瓔珞,又有一根五色絲絳,系著一塊美玉”,其首飾極為奢華講究,與清代貴族正是著裝相符合,在以后的多次出場中,寶玉與此次裝飾無太大差異,其首飾很是考究,充分顯示獨特地位。
賈母寵愛的另一個人物是王熙鳳,與賈寶玉所不同的是,王熙鳳有著自身的實力,其作為賈府總管這一重要的角色,這都注定了王熙鳳高高在上的地位。在第三回的王熙鳳出場“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雙衡比目玫瑰佩”,以及第六十八回“頭上皆是素白銀器”,不論是何場合,她的裝飾珠光寶氣、精致繁復,其奢華程度絲毫不下于寶玉,可見其在賈府地位之高。
賈府的小姐迎春、探春、惜春,寄居的黛玉、寶釵、湘云等,她們不可能像男子一樣博取功名利祿,加官晉爵,從一定程度來說,她們都是男子的附屬品。同時,她們的實力及手腕并不及王熙鳳,受寵程度遠不及賈寶玉,她們的地位注定在二者之下,所以,她們所佩戴的首飾也相對低調,在日常生活中,很少出現(xiàn)全身披金戴玉的情況,如第八十九回僅有黛玉僅帶金簪,第二十一回湘云的首飾描寫僅有一雙鐲子。
丫鬟屬于下層人物,她們的裝飾要樸素大方,自然得體,首飾雖也有金銀,并不華麗,又見第二十四回“只見好幾個丫頭在那里掃地,都搽脂抹粉,簪花插柳”,大部分丫鬟簪插鮮花柳枝,并無金銀之飾,其處于下層的社會地位顯而易見。
二、橫向比較
除了不同層次的人物佩戴首飾的差異,同一層次的人物由于各種原因,其身份地位也有所差別,在首飾佩戴上也有所區(qū)分。
首先賈府的小姐有著不同的地位。賈府小姐分為兩類,一類是賈迎春、賈惜春及賈探春等本家小姐,另一類為寄居在賈府中的外家小姐、如薛寶釵、林黛玉及史湘云等。前一類在自家中,其釵環(huán)裙襖,環(huán)佩簪墜,均照常其他富貴人家。而寶釵,黛玉因寄居于此,必然要本分守己,在首飾方面佩戴較為低調,她們的佩飾往往只取一兩種,甚至沒有描寫。
在第一類中,迎春為賈赦庶女,探春為賈政庶女,惜春為賈珍胞妹,雖嫡庶有別,但她們均放在賈母身邊,顧其首飾佩戴上并無太大區(qū)分,如第三回所說:“三個姊妹,其釵環(huán)裙襖,三人皆是一樣的妝飾。”
第二類中,黛玉和寶釵同為寄居,但黛玉父母雙亡,毫無依仗,隨受賈母寵愛,但也不能改變其寄人籬下這一事實,其裝扮素雅、簡單。寶釵雖也為寄居,但薛家財力猶在,她還有母親和兄長作為支撐,她的裝扮雖然也并不華麗,但金鎖、金項圈卻點明了她富足的社會地位。邢岫煙也暫時居住于賈府,但其家道貧寒,在賈府中又沒有分量較重的人依靠,“釵荊裙布的女兒”,連衣物也需要人接濟,雖為小姐,卻是不堪的光景。
其次,賈府丫鬟的地位不同,其佩戴的首飾也不盡相同。大丫鬟也分為兩類。地位最高者如鴛鴦——賈母身邊深受賞識的大丫鬟,襲人——寶玉身邊的大丫鬟且是內定的姨娘,以及平兒——王熙鳳的陪嫁丫鬟。次之是其他小姐的大丫鬟,黛玉的紫鵑、寶釵的鶯兒、迎春的司棋等。第二十六回襲人“穿著銀紅襖兒,青緞背心,白綾細折裙”以及第五十一回王熙鳳見襲人“上戴著幾枝金釵珠釧,倒華麗……著青緞灰鼠褂”;第二十四回鴛鴦“水紅綾子襖兒……脖子上戴著花領子”;第六回劉姥姥見平兒“遍身綾羅,插金帶銀,花容玉貌的,便當是鳳姐兒了”,可見這些頭等丫鬟的首飾也較為豐富,可算得半個主子,這是因為她們的主子地位較高,且受到掌權者的認可,她們的地位高于普通丫鬟。晴雯雖有花容月貌,但其首飾較少,只有其身亡前的四只銀鐲,因為她雖得寶玉喜愛,但受王夫人所不喜,其地位較低,且最終被逐出府。至于鶯兒等,除情節(jié)需要,對其衣飾方面幾乎沒有介紹。而小丫鬟們處于最底層,如第二十四回形容“只見好幾個丫頭在那里掃地,都搽脂抹粉,簪花插柳”,其地位一目了然。
綜上所述,只有將首飾歸于其具體環(huán)境中,某一時期的首飾文化才有其意義,《紅樓夢》的首飾描寫體現(xiàn)了清朝階級社會所導致的地位區(qū)分,也是嚴格等級區(qū)分制度的載體。以《紅樓夢》具體人物形象為依托,使相關首飾文化研究更為具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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