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埃德溫·貝瑞德 土人 改編

瑪?shù)偈莻€二十歲的姑娘，她和父母一起在鎮(zhèn)上打理一家小飯館。二戰(zhàn)爆發(fā)后，德國人占領(lǐng)了小鎮(zhèn)，物資短缺，瑪?shù)偌业娘堭^客源少了，生意不太景氣。

這不，今天中午，也只有一個人來吃飯，偏偏這唯一的顧客還特別招瑪?shù)傩臒?/p>

此人叫貝特曼，快四十了，一年前跟德國人來到鎮(zhèn)上，是個隨軍翻譯。他成天佝僂個背，渾身煙槍味，他來到鎮(zhèn)上以后，就看上了瑪?shù)?。前不久，他竟向瑪?shù)偾蠡?，被拒絕后，還厚顏無恥，每天打著吃飯的幌子纏著瑪?shù)佟?/p>

今天也一樣，貝特曼從坐在柜臺前開始吃飯，就一直猥瑣地盯著瑪?shù)倏磦€沒完。瑪?shù)俨缓冒l(fā)作，只好坐在柜臺里那只高高的木箱上，讓自己高出貝特曼，好避開他的視線。

這時，貝特曼皺皺眉頭說道：“我說瑪?shù)?，你都等了兩年了，還打算繼續(xù)等下去？”原來，貝特曼早就打聽過了，瑪?shù)儆袀€英國男友，叫克里根，他兩年前參軍去了?，?shù)僖恢痹诘人貋怼?/p>

瑪?shù)俳K于忍無可忍，白了貝特曼一眼，恨恨地說：“為了他，我就算再多等兩年也無所謂。而對你，我連一分鐘都無法再等。你就別在我身上浪費心思了?！?/p>

貝特曼還不甘心，冷嘲熱諷道：“可我聽說，他死在戰(zhàn)場上了。就算他沒死，現(xiàn)在這里是德國人的天下，他敢回來嗎？”正說著，貝特曼發(fā)現(xiàn)瑪?shù)俚难劬σ幌伦恿亮似饋?，他順著瑪?shù)俚囊暰€望過去，只見拐彎處出現(xiàn)了一個男人，男人邊朝飯館跑，邊四處張望，好像有人在追他一樣。

那男人越跑越近，貝特曼終于看清了—男人穿著英國軍服，邊跑邊沉著嗓子喊：“瑪?shù)佻數(shù)?！”瑪?shù)倌?，激動得直打顫?/p>

但只聽“砰”的一聲槍響，那個英國士兵應(yīng)聲倒地，一動不動。貝特曼想了片刻，冷笑一聲，繼續(xù)吃他的漢堡。

這時，一輛德國軍車停在了飯館外頭，幾個德國兵從車上跳下來，領(lǐng)頭的那個踢了踢英國士兵的尸體，說：“這個算是抓到了?！闭f完，又轉(zhuǎn)向瑪?shù)伲蒙驳挠⒄Z問道，“姑娘，這家伙是跟其他幾個俘虜一起逃跑的。所以，現(xiàn)在我們要搜查你的飯館。你最好配合點。還有，今天你看到其他英國佬了嗎？”

此刻，瑪?shù)僖呀?jīng)被眼前這一幕嚇得不敢作聲了。貝特曼見狀，走上前來，一邊點頭哈腰遞上自己的翻譯證，一邊用德語回話：“長官，這位姑娘嚇傻了，嘿嘿，我可以保證，她今天確實沒看到其他英國佬了。因為，她本來要等的那位，剛才也被你們給打死了?！?/p>

德國軍官問說：“你怎么知道的呢？”

貝特曼笑道：“剛才我可聽見這個英國佬喊她的名字呢?！?/p>

德國軍官看看翻譯證，看看貝特曼，再看看瑪?shù)俅魷谋砬?，像是相信了貝特曼的話。這時，瑪?shù)倬忂^神來，火冒三丈地對著貝特曼狂吼：“賣國賊！”

貝特曼卻嬉皮笑臉地回應(yīng)：“別這樣，瑪?shù)?，能活著才最重要嘛！?/p>

瑪?shù)倭R道：“他雖然死了，可卻活在我們心里，而你呢？也配跟我說什么活著？”說完，就把杯子里的咖啡往貝特曼臉上潑去。

貝特曼卻沒生氣，而是擦了擦臉，掏出一張鈔票放在柜臺上，起身準備離開。

這時，德國軍官卻攔住貝特曼，命令道：“你還不能走，等我們搜查完再說?！彼屖窒掳褟N房、儲藏室、衛(wèi)生間搜了個遍。德國兵們一番折騰后，才把地上的尸體搬上車，揚長而去。

瑪?shù)倏粗@一切，一言不發(fā)。貝特曼更幸災(zāi)樂禍了，笑嘆道：“瑪?shù)侔‖數(shù)?，你實在是太可憐了。等了兩年，結(jié)果親眼看見他被打死在眼前……瑪?shù)伲凑艘呀?jīng)死了，你也該死心了。我的求婚可還是有效的哦，只要你愿意，不論什么時候……”

瑪?shù)偃耘f坐著一動不動，她一言不發(fā)，冷冷地看著貝特曼，看得他渾身發(fā)毛。

貝特曼只得訕笑道：“好吧，今天就到這兒吧。我的話你好好考慮一下吧?！闭f完，戴上帽子，也離開了飯館。

瑪?shù)偃耘f靜靜地坐在木箱上，她目送著貝特曼離去，然后“騰”地跳下木箱。她走到飯館門口，掃視著外面，然后關(guān)上前門鎖死。接著，她跑到后門，朝外張望了一番，把后門也關(guān)上鎖死。

做完這一切，瑪?shù)俨呕氐揭恢弊哪鞠渑浴Ｋ蜷_蓋子，一個穿著英國軍服、滿臉冒汗的年輕男子從里面鉆了出來。

“上帝，他們終于走了?！爆?shù)僖话驯ё∧凶诱f道，“克里根，對我來說，剛才那會兒比兩年還要難捱。還有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剛才我們的朋友羅格被德國兵打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