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劍》中,袁承志為形勢所迫,不得已與阿九同臥一床:
“阿九嗯了一聲,聞到他身上男子的氣息,不覺一股喜意,直甜入心中,輕輕往他身邊靠去,驀地左臂與左腿上碰到一件冰涼之物,吃了一驚,伸手摸去,竟是一柄脫鞘的寶劍橫放在兩人之間,忙低聲問道:‘這是什么?’
“袁承志道:‘我說了你別見怪?!⒕诺溃骸l來怪你?’袁承志道:‘我無意中闖進你的寢宮,又被逼得同衾共枕,實是為勢所迫,我可不是輕薄無禮之人?!⒕诺溃骸l怪你了呀!把劍拿開,別割著我?!兄镜溃骸译m以禮自持,可是跟你這樣美貌姑娘同臥一床,只怕把持不住……’阿九低聲笑道:‘因此你用劍隔在中間……傻……傻大哥!’”
這個細節(jié)的設置很可能來自“在床上,把劍放在男人與女人之間象征著貞潔”的西俗的啟發(fā)。
格林兄弟搜集整理的童話《兩兄弟》對這一風俗有較為明確的反映。故事中那位年輕人去解救遭難的雙胞胎兄弟,被他兄弟的妻子——一位公主——當成了她的丈夫。夜晚他們就寢時,“他把那把雙刃寶劍擺在了自己與公主之間的御床上”。后來,仍不知情的公主問真正的丈夫說:“不知前幾夜你干嗎總在床中間放一把雙刃劍?我還以為你要殺死我哩!”于是,“他便看出,他兄弟多么忠實”。
卡爾維諾整理撰寫的《意大利童話》中,有一篇與《兩兄弟》內容類似的《七個頭的龍》,同樣有不得不與兄弟的妻子同床而以劍相隔的關鍵處,比如:“晚上該上床睡覺了,老二拔出劍來,把劍刃朝上放在兩人中間,對公主說,兩人各睡一邊?!薄巴砩?,他(老三)也跟公主上了床,把劍放在床中間,兩人各睡一半?!彼诿伤R·皮斯托亞地區(qū)流傳??梢姡@是個流傳甚廣的故事,這個細節(jié)是個得到廣泛認同的象征。
一作“象征”,多少有點“儀式化”。金庸先生用了它的初始意義:克制綺念。
?。装测]自《羊城晚報》)
責編:我不是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