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鄭曉龍是在一個午后。到達他工作室時,他剛睡醒午覺,“中午無論在哪,不吃飯都得睡會兒,哪怕只躺20分鐘。這個習慣是幼兒園和小學住校時養(yǎng)成的?!?9歲的鄭曉龍說。拍急診室的故事《永不放棄》時,每天中午都能在手術(shù)臺上找到他,那是他的臨時睡床。朋友笑他“睡狗覺”,因為他可以倒頭就睡。
不拍戲時,每天走路一個半小時?!氨仨毎焉眢w打理好了,不然哪有力氣拍戲?!迸碾娨晞?,光有好頭腦沒用,它還是個體力活,“拍戲的時候,每天計劃拍幾頁紙就一定要完成,少一頁都不行。一個劇組一百多號人,每天都花很多錢。再說,主要演員、工作人員的合同中都跟劇組簽有工作時間,比如說好30天完成,完不成,后面就罰款。假如你有的是錢倒也無所謂,罰就罰,但是任何劇組都不可能這樣子吧,所以說你必須按照這個時間來。”直到現(xiàn)在,快六十歲的鄭曉龍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也不覺吃力,這點讓他很驕傲。
鄭曉龍在觀眾中的名氣相對于他導演的作品來說,顯得極不般配,《北京人在紐約》、《四世同堂》、《渴望》、《編輯部的故事》、《金婚》,這些堪稱經(jīng)典、觀眾耳熟能詳?shù)碾娨晞〖汲鲎运帧W钚伦髌肥菢O其火爆的《后宮·甄嬛傳》,76集的電視劇,很多人等不及電視臺不緊不慢每天兩三集的播放,干脆買碟不眠不休幾天看完。《甄嬛傳》做后期時,另一部比它開拍晚的同類型電視劇聽說鄭曉龍也在做這類戲,恨不得用百米沖刺的速度做后期,只為了“要趕在鄭曉龍的戲之前播,掉在他后頭就慘了”。
因為不愿意拋頭露面,他極少接受采訪?!傲奶煳姨貥芬猓懔耐昀沽?,但是你把它寫出來,然后發(fā)出來,我就會有一種被烤了一下的感覺。我不喜歡被認出來,會不自然?!爆F(xiàn)在答應接受采訪,“是為了適應市場需要,認識到電視劇是商品,所以選擇性地接受一些采訪?!?br/> 以前在電視劇藝術(shù)中心做主任時,他的想法是,制造產(chǎn)品的人不應該是宣傳重點,重要的是宣傳產(chǎn)品。他不明白現(xiàn)在的一些現(xiàn)象,“有些人根本沒有作品,怎么就成了名人?怎么就成明星了呢?”
我不自信,常常懷疑自己
1984年至2010年,鄭曉龍先后擔任北京電視藝術(shù)中心主管生產(chǎn)的副主任、主任。在任期間,他策劃了多部引起轟動的電視劇,如第一部長篇電視連續(xù)劇《四世同堂》、第一部長篇室內(nèi)劇《渴望》、第一部電視系列劇《編輯部的故
4SMybOm0u2IMR4lhceaTagPwMmHuh7kc9SRfaRkyPz0=事》、第一部編年史風格的電視劇《一年又一年》以及《無悔追蹤》、《一場風花雪月的事》、《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凱旋在子夜》、《便衣警察》,在中國電視劇發(fā)展史上創(chuàng)下了若干個“第一”。有人說,鄭曉龍是中國電視劇事業(yè)的第一批拓荒人。他調(diào)侃:關(guān)鍵是我能夠最早,到現(xiàn)在我還在這兒呢。你看最早那些做這行的人好多都離開了。
馮小剛的自傳《我把青春獻給你》中,有一段關(guān)于鄭曉龍的描寫:“曉龍是能文能武的人,出生在軍人家庭,也當過兵,骨子里覺得自己是二郎神轉(zhuǎn)世。這一點和北影廠的韓三平廠長十分類似,恨自己生在和平年代沒機會馳騁疆場。當然他們都不是那種喜歡八路軍裝備的人,也非??床黄鹩螕魬?zhàn)。他們渴望成為的是那種旗下?lián)碛刑箍思?,每個士兵都武裝到牙齒,都有可口可樂喝,從來不為彈藥發(fā)愁,惟一擔心的就是沒有汽油的指揮官。官銜雖然很高,但不戴大蓋帽,就喜歡戴鋼盔還不系帶,嘴里永遠叼著雪茄,飛機掃射也不躲,藐視國防部卻又愛兵如子。說白了就是巴頓那種混蛋。”
鄭曉龍、王朔、李曉明和馮小剛曾在一次飯局中聊起各自心底的夢想,鄭曉龍說,他最大的夢想是有朝一日,駕駛著風塵仆仆的軍用吉普車奔馳在萬壽路上(部隊大院聚集的地方)。突然被一個交警當街攔下,要查證件,這時身著普通士兵軍服的鄭曉龍來到交警身邊,不緊不慢摘下白手套,啪啪撣去車前蓋上厚厚的灰塵,代表五星上將的5顆金星赫然出現(xiàn)。交警大驚,慌忙一個立正,敬禮致歉。
沒過多久,鄭曉龍的這個夢想被馮小剛放進了電影《甲方乙方》,成為葛優(yōu)、英達、馮小剛、何冰開吉普裝扮成美軍的片斷。
鄭曉龍說自己不是太自信,常常懷疑自己?!皠偱耐辍毒庉嫴康墓适隆窌r,有兩天看片兒時間,大概來了一二百人。我坐在角落里盯著屏幕,一直在想,這里要是能拍得再好點,或者那里要是再有點時間,拍得再從容點就好了。心里總是有好多遺憾。到中午吃飯時,發(fā)現(xiàn)大家的反應特別強烈。后來就注意觀察了一下觀眾的反應,他們跟著劇情時哭時笑,我這才松了口氣?!?br/> “自己的這點兒自信都是觀眾給的?!?br/> 接受采訪時,鄭曉龍一刻沒停地磕瓜子兒,他說是為了緩解緊張。
鄭曉龍的工作室在北京史家胡同的一個小四合院里,內(nèi)部裝修是他自己設(shè)計的,會客廳頂部是透明的,陽光透過玻璃頂灑到屋里的綠植上,旁邊有個小魚池,采訪時能清晰地聽到魚兒在水中吐泡泡的聲音,“什么叫精致?不是在意穿衣打扮就叫精致,我覺得我這才叫精致呢——我的內(nèi)心感受很精致?!?br/> 有些古裝戲太惡心
人物周刊:你拍過爛片嗎?
鄭曉龍:我自認為沒有,但會有不那么好的。所以說,不一定一個人就永遠拍好片,特別是創(chuàng)作,也有可能他希望拍好片,最后拍成爛片;也有從一開始就知道它是爛片,還要拍的。因為在拍的過程當中,他把錢掙了,根本不在乎。
人物周刊:曾有人對你的作品進行過歸納,“1990年《渴望》播出后,犯罪率下降;1993年《北京人在紐約》播出后,出國率下降;2007年《金婚》播出后,離婚率下降?!?br/> 鄭曉龍:誰也沒想到它會對社會起到一點積極作用。我覺得挺高興,這是對我最好的表揚了。
人物周刊:對社會起到一點積極的作用,是你一直追求的嗎?
鄭曉龍:我覺得這是一種意外,你不能要求每一件作品都這樣,但是至少它在鼓吹真善美。文藝作品里一定要有一些本質(zhì)上善良的東西,就是最基本的。
人物周刊:《甄嬛傳》達到了你希望的這種要求嗎?
鄭曉龍:《甄嬛傳》是表達人的善良,批判罪惡、批判黑暗的,它是個悲劇,這個片子實際是對封建社會世襲的政治制度的批判。中國這些年有大量的古裝文藝作品在歌頌封建制度、歌頌封建帝王,這完全不符合歷史唯物主義。
人物周刊:你要糾正大家對歷史的認識?
鄭曉龍:我糾正不了,但是至少我的作品里表達了我對歷史的看法。很多作品講封建的帝王,多善良啊、多悲憫啊、多正直啊,甚至包括多么專情、多么懂得愛,把皇宮里面寫得陽光燦爛——小燕子過的不就是無憂無慮的美好日子嗎?那是封建王朝嗎?怪不得很多人現(xiàn)在都想穿越回去給人家當妃子了。
人物周刊:這幾年戲說、穿越已經(jīng)成了時尚。
鄭曉龍:我不反對寫封建王朝中一些有價值的人物,或者事件、故事,但是一定要把這個王朝的局限性寫出來,這樣才讓人對封建社會有個客觀的認識。擁有話語權(quán)的人,不可以只是為了掙錢或者養(yǎng)家糊口,我們是在創(chuàng)造精神產(chǎn)品,這樣的商品我們就應該有價值觀方面的要求,就應該有正確的歷史觀方面的要求。有正確價值觀,或者說有營養(yǎng)的作品,觀眾會選擇,比如《潛伏》,比如《士兵突擊》,有些古裝戲太惡心了。
我不怕別人說我吃老本
人物周刊:你續(xù)拍了《編輯部的故事》《金婚》,聽說最近在籌拍《北京人在紐約》續(xù)集,你不怕有人說你這是在吃老本嗎?
鄭曉龍:我沒有吃老本啊。這比開拍新戲、不吃老本恐怕還難呢?!侗本┤嗽诩~約》續(xù)集是我有新的話要說?!毒庉嫴康墓适隆肥亲钸m合做續(xù)集的,因為它是話題性的,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話題。你要知道,《新編輯部的故事》光編劇就換了五撥,那費的勁比剛開始做《編輯部的故事》還大呢?,F(xiàn)在人們對喜劇的認識比以前要多多了。先不說別的,以前大家會有一種記憶、一種情結(jié),超越它很難,但我覺得這樣比較好玩兒,弄好了會有成就感,因此我不怕別人說我吃老本。說吧,你看完了以后再說是不是吃老本。而且,老本也是我做的呀,我吃自己的老本怕什么?比如《金婚》,我還準備拍《金婚3》呢,講1900年到1949年這50年的一對,他們生生死死的經(jīng)歷。
人物周刊:《甄嬛傳》拍了76集,沒想過觀眾可能審美疲勞嗎?
鄭曉龍:原來那個小說,前3本寫到了甄嬛出宮,我們買了她3本的版權(quán),后來她又寫甄嬛回宮,我就把那個版權(quán)也買了。拍完初剪是90集,現(xiàn)在有很多人跟我說想要那個90集的版本看。我把很多我覺得啰嗦的、不好看的剪掉了14集。投資方跟我說,你剪掉14集是多少錢?好幾千萬。一集三百多萬呢。14集不是四千多萬嗎。我拍的時候沒有想拍多少集啊,就想把它拍完算。這也沒多長,《三國演義》九十多集呢。
人物周刊:這個你打算拍續(xù)集嗎?
鄭曉龍:沒有。這個電視劇火了后,原著作者知道觀眾還想接著看,就又寫了續(xù)集,但比原來那個小說的商業(yè)目的強了,問我拍不拍,我說你把它全寫完再說吧,如果沒有突破,我寧可不拍。我不想重復自己,讓人感覺你就是為了掙錢。我掙錢有的是方法,純粹掙錢我覺得沒意義。
人物周刊:《甄嬛傳》里,整體看下來,演員的表演非常整齊,哪怕是新面孔。有人說你有一雙點石成金的手,無論什么演員在你手中都會演戲。
鄭曉龍:這事兒我也有點弄不清。在我這兒演配角的演員到外邊都演主角甚至演一號了,前些時候有導演打電話問我,“曉龍,這個演員在你那兒怎么拍的,她會演戲嗎?”我說會演,挺好?!霸趺丛谖疫@兒不會演戲了呀?”
人物周刊:你怎么調(diào)教演員?
鄭曉龍:主要是看他適合不適合,調(diào)教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適合。我覺得他們演自己比較容易,所以你給他一個跟他們相像的角色,或是能夠得著的角色特別重要。演員不是什么角色都能演的。
人物周刊:有什么都能演的演員嗎?
鄭曉龍:太少了。比如張曼玉,她就是很多角色都能演,但是也并不一定全都能。比如說她演個革命者,我就很難說她會演成什么樣子。挑演員的時候我首先要覺得他適合,后期調(diào)教那是工作的一部分,但是如果你前面沒做好,后期調(diào)教就特別費勁。
人物周刊:據(jù)悉《甄嬛傳》是你太太編劇的?
鄭曉龍:對,我太太也是編劇之一。小說作者流瀲紫先在小說的基礎(chǔ)上寫了一稿,我再在她那個基礎(chǔ)上改。因為她是寫小說的,有時候很難跳出小說,所以我媳婦再來一稿。她做這樣一稿的過程也是我們倆博弈、吵架的過程。我媳婦在美國陪兒子上學,有時拍著拍著,就要改劇本。我一般打電話是下午,因為第二天要拍,發(fā)現(xiàn)問題就給她打電話,要讓她晚上9點前把改完的劇本發(fā)過來,這邊再打印出來,把第二天要拍的內(nèi)容馬上發(fā)給劇組各個部門,大家要做準備。她后來說,那會兒你想過沒有,我經(jīng)常半夜被你叫起來,改到早晨七八點鐘,幾乎一夜沒睡,然后再把兒子叫起來送去上學。我一聽這個,心里有點愧疚。但是當時在現(xiàn)場,天天這樣,我是木然的,想的就是戲,我要把它拍好,別的顧及不到。劇本有問題,趕緊想辦法解決。我能這么對她,就因為她是我媳婦。別的編劇你這么半夜叫他改,可能嗎?回過頭你會有一種愧疚,這對她也不公平。
人物周刊:你覺得《甄嬛傳》的成功在哪兒?一個76集的戲要看完是需要耐心的。
鄭曉龍:對,需要耐心。至少我覺得它很符合人物真實的內(nèi)心邏輯,包括演員的表演,包括它的批判精神。不是說這戲有多棒,是周邊的戲太爛。
演藝圈急功近利,浮躁
人物周刊:你曾經(jīng)說過,現(xiàn)在的戰(zhàn)爭戲場面拍得都小兒科。
鄭曉龍:我看過一些戰(zhàn)爭題材,真的太小兒科。戰(zhàn)爭非常殘酷,我們現(xiàn)在戰(zhàn)爭拍得太容易了,戰(zhàn)爭的艱難、痛苦,人在戰(zhàn)爭面前的卑微,那些更深入的東西根本就沒拍出來。
人物周刊:你好像有拍軍事題材電影的情結(jié)。
鄭曉龍:我想拍軍事題材,但是我覺得軍事題材特別難弄在什么地方?就是它的審查。我們的審查讓我望而卻步。如果要拍,第一是能否搞到好劇本,第二審查是不是能有所放松。我不強求。看現(xiàn)在搞劇本也是隨緣了,搞好了我們就拍,搞不好就堅決不。而且凡是審查難做的我就不做。
人物周刊:你活得很舒服。
鄭曉龍:我活得是很舒服,干嘛這么去做一個半不拉的作品?,F(xiàn)在有幾個題材我就基本上不碰,宗教,民族,比如說軍事題材比較難做的,凡是這種題材難,就是在審查的過程當中特別難的,它不可能做成一個很到位的作品。
人物周刊:在你看來,什么是好作品?
鄭曉龍:不是獲獎就是好,也不是哪位領(lǐng)導說了就是好,也不是什么高收視就是好。大浪淘沙,歷史遺留下來的才是好的。比如《紅樓夢》當初是禁書,現(xiàn)在成了名著,歷史會淘汰一些爛東西,你的作品能夠反復重播就是好東西。
人物周刊:看你的資料,你導演的電影作品只有一部《刮痧》,大家不都在說,電影才是導演的藝術(shù)嗎?
鄭曉龍:誰說電影才是導演的藝術(shù)?拍電視劇比較苦,拍電影比較輕松。短嘛。
人物周刊:那你干嘛找苦事?
鄭曉龍:沒辦法,有兩個原因,最主要原因是我在電視劇藝術(shù)中心當主任,必須弄電視劇。所以說我就只能做好電視了。其實我大學發(fā)表的第一個劇本是電影劇本,《大撒把》和《遭遇激情》是我和馮小剛一塊兒寫的劇本。
人物周刊:你對電影有情結(jié)嗎?
鄭曉龍:有啊,我下一部就要拍電影。《北京人在紐約》是下一部電視劇的指標,下一部電影的準備是《圖蘭朵》和《新編輯部故事》的賀歲片,兩個。
人物周刊:在你看來,影視圈最大的問題是什么?
鄭曉龍:急功近利,浮躁。我覺得應該有耐心。我說這話可能又會有人罵我了——你已經(jīng)成功了,你當然有耐心了。人應該是有耐心的。
新片開拍前一個月我的心情特別沉重
人物周刊:你的作品幾乎出手就意味著成功,你有智力上的優(yōu)越感嗎?
鄭曉龍:有時候會有。有時候被別人夸的時候,會覺得還不錯,但是從根上來講,我不是一個那樣的人。
人物周刊:哪樣的人?
鄭曉龍:根兒上還是不自信,所以會特認真。我經(jīng)常問自己,我這么做對嗎,這么拍行嗎?總在尋找平衡,特別是拍戲的過程中,面臨大量的選擇,鏡頭對不對,表演對不對,色彩對不對,光對不對……因為現(xiàn)在電視劇拍攝越來越往導演上集中,就是因為監(jiān)視器,監(jiān)視器把什么事都放在里頭,面對監(jiān)視器只有一個人能最終說行或不行。這種選擇就讓你覺得大腦特別累。到了晚上,他們問,導演你想吃什么,隨便,給我什
RDVWPXJUvhbRFphpwAch+g==么吃什么。晚上我就愿意往這一躺,打開電視,也沒看,然后一關(guān),睡覺。
人物周刊:這樣會不會讓你比別的導演耗時更長?
鄭曉龍:有可能,但是也看你反應快慢了。我覺得我的反應還算是快的,能迅速反應,這有問題,那有問題,但是特別累。每個新片開拍之前一個月我的心情特別沉重,特別不愿意去拍片子,我就想哎呀又開始了,心情特沉重,壓力特別大。
人物周刊:你不去也沒人逼你。
鄭曉龍:對呀,但是有時也身不由己。沒辦法,痛并快樂著。按我自己的意愿,我不愿找這事,我愿意在家里給魚喂食,然后看看劇本或者聊聊天??墒菦]辦法,到那個時候你的工作已經(jīng)到那兒了,你就必須去做,而且還必須做好。
人物周刊:怎么看名和利?
鄭曉龍:這很難說。比如說錢吧,能過上有尊嚴的生活就夠了。名利符實的時候,你是踏實的;名利不符實,你是不踏實的。
人物周刊:現(xiàn)在對你來說,什么東西還具有誘惑性?
鄭曉龍:拍電影。拍一個好電影或者有一個讓我激動的題材,就比較有意思。還是想做新鮮的事兒,喜新厭舊唄。
鄭曉龍
導演 中國電視劇事業(yè)第一批拓荒人,曾擔任北京電視藝術(shù)中心副主任、主任,作品:《四世同堂》《渴望》《編輯部的故事》《后宮·甄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