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翩翩
人生不過是演獨角戲,就像一個騎獨輪車的小丑,躲在帷幕后苦學苦練,只為等到別人看到自己技成的瞬間。掀開簾子,在鎂光燈打到自己的倦容,掌聲熱烈開來,就必須迅速帶上面具,修煉出無比精致的笑容。
這世間,有很多很多各色各樣的人,打探你,追究你,探問你做某件事情的意義;好些人,就算你告訴了他們做某件事的初衷,他們也不是真的關(guān)心你,他們只是好奇心作祟,才想在你的人生之路上,聽到解釋,進而為自己的選擇減少點麻煩。我不是足夠偉大的人,可以做明星照亮黑途,我沒有“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钡幕磉_,也沒有“色即是空”的看淡,我需要很多感情,去把自己的肉身撐滿,也需要很多體驗,去安慰平凡單調(diào)的生命。人生在世,本就是苦中作樂。佛說人在腹中,就有胎獄,只有歷經(jīng)艱苦,才能忘記前世。不過能有人關(guān)心你,還是件幸事。一個人趕路久了,特別是幽暗的夜,晚風把葉子一片片揪下,露水打濕了蟲子的叫聲,在筋疲力盡時忽然看到前方有一涼亭,有甘涼的泉水和為下一個路人準備的油紙傘,也是件暖心的事兒。
好多人,隨便地戀愛,看到一個人,就緊迫地相隨,然后像盤樹根一樣糾纏,付出,以為這就是愛情,其實也不過是尋一個遮蔽困苦的涼亭,希望能在這油紙傘未涼的體溫上,生出對愛最美最純粹的幻想,進而佐證自己并未失去愛一個人的能力。我相信愛就像骨子里的血液一樣,它不會隨著身份、學識、外貌、年齡而變化,它是推著輪椅也愿登山的坦蕩,和就算竹籃打水一場空也愿一分一分存錢,一天一天陪老的天真。而現(xiàn)今的塵世,一個傲人的胸部,或者一輛敞亮的車子,一個買醉的深夜,抑或一張?zhí)摶玫恼掌涂梢宰屇愕淖彀碗S便對一個人說出愛這個字;一盞迷離的燈光,一杯酒精的下腦,都可以讓不識真名的你們十指相扣。這樣的愛,又有幾分分量?
這個時代變得太快了。想起千禧年前,能喝一碗酸梅湯,吃幾根自己凍的冰棍,在大樹下跳跳皮筋,看些路邊攤掉了扉頁的小人書,收到暗戀的同學遞來的紙條,都覺得幸福的小事,現(xiàn)在已愈來愈難尋。吃的越來越好,愛人越來越多,城市越修越高,休閑娛樂的玩意兒應接不暇,馬路寬敞敞的停了一溜又一溜的車輛,有些向東,有些向西,我們卻像走在黃線上一樣迷?;艔垼恢窃撏白?,還是往后退,是獨自一個人走,還是叫幾個同伴,結(jié)伴而行更安全。高大的樓房,就像板著臉孔的巨人,以拒絕的姿勢喝住你:這是有錢有權(quán)人玩的天堂。而無背景無仰仗的人,就像從樓房腳下的陰影里爬出的螻蟻,一只只,往返于加班的午夜列車,或骯臟的蒼蠅館子里,只有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擰亮臺燈,才覺得心里稍微踏實了些。
我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代越來越難讓人琢磨透,也許是因為生活在里面的人,已經(jīng)習慣了提速的生活,也不想被他人琢磨透吧!沒有人喜歡扒光了衣服被人用放大鏡去看。有些人,并不想自己走,卻被世俗的輿論逼著走,你不走你就是他人眼里的怪物;有些人,是看著別人走了,自己就慌不迭的走了;而更有些人,是為了逃避現(xiàn)時的責任,想賴在青春里多做幾個晚熟的夢。
城市就像一個人,人也像一座城,城里住著舍不得離去的人,人心住著舍不得丟下的城。城市有生老病死,人有喜怒哀樂,城市有摧枯拉朽,人有日益麻木,城市和人,只有并排的緊緊牽著手站在一起,才能抵擋住兵荒馬亂的替代和歲月一天天的嚙噬,才能應付的了接踵而來的變化和幻覺破碎的悲哀,才能沒那么的寂寞,而我們終究不過是,城市里住著的一群,害怕寂寞的人而已,只是找了高明的借口。它叫做——夢想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