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康
妻子范一,小我三歲,卻比我早一年畢業(yè),是武警江蘇張家港邊防檢查站一名普通的檢查員。確定戀愛關系前,我一直都在猶豫到底該叫她師姐還是叫她學妹,直到“一姐”這個稱謂不脛而走,我也就隨著大家叫她聲“姐”。這讓她至今津津樂道,占盡了我的便宜。
“電話粥”煲成了“口語課”
我和范一是在軍校時的一次接待亞非拉美外賓的外事活動中相識的。
認識她之前,我就知道她英語不簡單,四六級都是近滿分通過,又是浙江省大學生口語競賽第一名。外事活動的20多天里,英語對于我和另外3名學員來說是考驗。而對于她,就完全是展示了?;顒雍?,我要到了她的號碼,常常以請教英語口語為名,給她打電話,感情也就在這電話中漸漸產(chǎn)生了。
大家都知道,在海警學院那樣紀律嚴明的軍事院校,學員間談戀愛是明令禁止的。就這樣,直到她畢業(yè),我們才確定了戀愛關系。
分別的一年,對于剛戀愛的我們,顯得格外漫長,電話成了我們交流溝通的唯一工具??墒潜驹搼偃碎g訴說衷情的“電話粥”,硬是被范一煲成了“口語課”。還記得那時候,只要不是她值班,每天晚飯后到晚自習前的一個小時,都是雷打不動電話授課時段。接到電話,往往是“Hi,what are you doing right now(嗨,在干什么呢)”開頭,“My God, night classes will begin.You should ring off now.(天哪!晚自習要開始了,你該掛電話了)”結(jié)尾。每當我實在忍不住蹦出幾句中文,就會受到范一嚴厲的批評:“訓練口語要有語境,用最簡單的詞匯表達你最深刻的想法。”我總是被她說得滿臉通紅。
就在這樣近一年的“被動”強化訓練下,我的口語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并獲得了赴美國海岸警衛(wèi)隊交流學習的寶貴機會。事后,范一不無得意地說:“軍功章啊,有你的三分之一,有我的三分之二?!?/p>
“一姐”有時也“犯二”
大家都叫她“一姐”,可是我私下里常常叫她“二姐”。她剛當檢查員時,復雜冗繁的業(yè)務知識弄得她焦頭爛額,她一項一項地攻克難關。其中有一項基本功叫“人臉識別”,就是對著照片確認與服務對象是否同一個人,就這一項,她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寒假時,我?guī)丶乙姼改?。當翻看家里的相冊時,她沒有初見公婆的羞澀,竟然沖到我媽媽面前說:“阿姨,你看你這張照片,雖然你現(xiàn)在修了眉,染了頭發(fā),也比照片胖了,但是你的眼睛距離和耳朵形狀都是很難改變的,所以你和照片中的你是同一個人!”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她又翻到另一張照片獨自喃喃自語起來。媽媽把我拉到角落問:“這姑娘是怎么了?。磕阒罢f她名字叫范一還是叫范二來著?”
此事成了家人的笑談,以至于每次我打電話給媽媽,媽媽就問我:“你和范二啥時候回來?。俊?/p>
一雙“美麗”的大腳
妻子腳大,鮮有人知。你問有多大?和我一樣大,都穿41碼的鞋。岳父47碼的腳,從小教育女兒:腳大站得穩(wěn)。岳母36碼的腳,一直寬慰女兒:還好我腳小,把你的腳往回拉了點。就是這樣一雙大腳,使她成了一名軍事過硬的女軍人。
剛剛改練新式擒敵拳那會兒,陌生的動作讓我很不適應。一次,范一偶然看到我蹩手蹩腳地打著“四不像”的擒敵拳,直接就火了:“你打的是什么???廣播體操嗎?我都為你感到丟人?!闭f完就開始手把手地教我。
我之前聽她單位的同事說過范一的軍事很不錯,我都當做是開玩笑,女生嘛,哪有什么真正軍事很好的。可是看她示范的動作,腳下四平八穩(wěn),動作虎虎生威,絲毫不比任何男干部差,真的把我唬住了??磥?,腳大也是有好處的。
我們各有一個“家”
我和范一有兩個“家”,一個是她的單位,一個是我的單位。因為都在基層,盡管站里為我們已婚干部配備了廉租房,我和她還是住在各自的單位宿舍。好在離得不是很遠,平均每個月中的一個周末,我和她都會選擇兩個城市的交界點相聚,一起買買生活用品,一起逛逛街。每次離別時,她都會和我說:“老公,我回家了,你也快點回家吧?!?/p>
開始我很不習慣,有一次我質(zhì)問她:“我們哪里來的兩個家?。勘徊徽J識我們的人聽到,還以為我們的關系不正常呢?!彼χf:“我習慣了,一直都是把業(yè)務科當成自己真正的家啊。如果那不是家,為什么我還那么熱愛我的工作呢?如果那不是家,為什么我就出來幾個小時還這么惦記科里的兄弟姐妹呢?”我啞口無言,但心潮澎湃。從此,每次離別,我都會搶著說:“我回家了,你快回去,別讓家里人惦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