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西澤仁

亞德里亞海上的威尼斯

我們離開米蘭大教堂后，就直接來到了梅斯特雷，這座小鎮(zhèn)位于意大利北部亞德里亞海濱，隔海相望的就是聞名世界的水城威尼斯。意娜說威尼斯的賓館價格非常昂貴，住在梅斯特雷不僅安靜，而且這里也是從陸路到威尼斯的必經(jīng)之地。

在米蘭參觀了一整天后，我們到梅斯特雷已經(jīng)很晚，就沒有再外出逛街了。由于威尼斯是一個禁止汽車入內(nèi)的城市，所以今天一早意娜就帶我們坐上了火車，走過一條長長的海堤，就到了心儀已久的威尼斯。

威尼斯實際上是一個島城，由118個小島構(gòu)成。據(jù)說威尼斯的歷史開始于公元453年，當時這個地方的農(nóng)民和漁民為逃避日耳曼人的侵擾，來到了亞德里亞海邊的這個小島。他們通過小船從內(nèi)陸運來木頭和石塊，在淤泥中打樁砌石，在海上建起了最初的威尼斯。公元10世紀威尼斯開始發(fā)展，到14世紀前后已經(jīng)發(fā)展成為意大利最繁忙的港口城市，被譽為整個地中海最著名的集商業(yè)貿(mào)易旅游于一身的水上都市?，F(xiàn)在，威尼斯是意大利北部威尼托大區(qū)的首府，更是世界著名的歷史文化名城。

站在威尼斯城的堤岸上朝東遙望，亞德里亞海的對岸過去有一個叫南斯拉夫的國家，記得我十多年前參加中國作家代表團去訪問的時候，曾在黑山的海濱與當?shù)刈骷伊奶?，他們指著西邊說，海的那邊就是意大利了，那里有一座海上的城市威尼斯。沒想到我今天真來到這座水城了。

蜿蜒水巷里的威尼斯

前幾年，曾在澳門和拉斯維加斯的酒店，見過模仿的威尼斯水巷，當時感到十分驚訝。今天當我親眼看到威尼斯水巷時，我真正感到了一種美的震撼。水是威尼斯風(fēng)情的靈魂，水巷是威尼斯獨一無二的風(fēng)景。蜿蜒的水巷，穿行在文化藝術(shù)古城之中，仿佛是一條條藍色的飄帶，又仿佛是一首首古老的歌謠，讓人沉浸在古樸而浪漫的氛圍之中。

除了我們來時經(jīng)過的那條四公里長的長堤與大陸相通外，威尼斯的水道就是城市的馬路了，市內(nèi)沒有汽車和自行車，也沒有交通指示燈，船是市內(nèi)唯一的交通工具。除了小船以外，其它任何交通工具都是禁止的。

威尼斯全市的河道共計177條，這里的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有兩道門，一個面向大街小巷，一個朝向水道，街道兩旁都是古老的房屋，底層大多為居民的船庫。這些彎彎曲曲的水巷四通八達，有些水巷比較寬，有些水巷很狹窄，兩條小船不能并行，只能通過一條小船。連接街道兩岸的有各種各樣的小橋，這些小橋高高地橫跨水巷，并不妨礙下面通航。

威尼斯的小街與水巷縱橫交錯，陸上和水上游人熙攘，這就形成了這座世界著名水城的一種特有的生活情趣。

望著水巷里緩緩?fù)鈩潄淼呢暥嗬庵郏彝话l(fā)奇想，當年在這里出身的世界著名旅行家馬可波羅，當初是不是也是劃著小舟離開家鄉(xiāng)，走向大海的？

貢多拉尖舟上的威尼斯

在威尼斯縱橫交錯的水道里，除了小游艇外，還有許多貢多拉尖舟，小舟體形修長，船頭和船尾各翹起一個船角，造型十分別致。這一只只獨具特色的貢多拉尖舟，實際上就是威尼斯最為突出的文化品牌了。

貢多拉的名字從何而來，現(xiàn)在已無法考證了，有人講是希臘語輕快小舟的說法，也有人說是拉丁語小船的意思。不管源自何處，貢多拉尖舟的歷史卻非常悠久了，威尼斯的歷代工匠們一直按照古老的口傳工藝制造小尖舟。11世紀是貢多拉最盛行的時期，當時的數(shù)量超過了一萬只，但如今的威尼斯僅剩下了幾百只了。為了使這種古老的威尼斯傳統(tǒng)得以流傳，聽說現(xiàn)在仍有小船廠在制造并修理貢多拉尖舟。這讓人十分感動，雖然現(xiàn)在的貢多拉尖舟幾乎都用于游客觀光，但它仍然承載著威尼斯悠久而又厚重的文化積淀，承載著威尼斯人質(zhì)樸而又浪漫的生活場景。

貢多拉尖舟的構(gòu)造比較簡單，舟上除了座位幾乎沒有多余的裝飾。船有大有小，小的是雙人情侶座，大的最多也只能坐六人。要使小舟時時刻刻保持平衡，并且搖得穩(wěn)穩(wěn)當當，這需要有很高超的技術(shù)，聽說威尼斯對船夫的要求很嚴，每年只招聘三至五名新船夫。當年，美國作品馬克·吐溫在他的散文《威尼斯的小艇》里，對貢多拉尖舟船夫嫻熟的劃船技術(shù)曾有過精彩的描寫。

迷宮小巷中的威尼斯

來威尼斯旅行的人，大都對這里風(fēng)格獨特的水巷、貢多拉和小橋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其實，人們來到威尼斯后絕大多數(shù)時間是在陸地上的街頭巷尾行走，這里縱橫交錯的小巷也很讓人著迷。

由于威尼斯是建筑在水上的城市，城市面積不足8平方公里，所以這里寸土寸金，大部分街巷都很狹窄。有的小巷幾乎只能一人行走，如果對面有人來，雙方還得側(cè)身讓過。我們不知道威尼斯到底有多少條小巷，這些小巷在古老的城市中東拐西彎的穿行，不熟悉威尼斯的人一旦進入這些小巷就如同是走進了一個迷宮。我們在小巷里就時常不明方向，有時走進一條小巷前面竟然沒有出口，有時一不留神又走進了剛剛出來的小巷。好在威尼斯人很熱情，你只要問路，他們都會認真地為你指點。

威尼斯的小巷一般都非常幽靜，小巷的兩邊都是古老的建筑，有的是老字號商店，有的是裝飾各異的民宅，有的是斑駁的老墻。這里是意大利文藝復(fù)興時期的重鎮(zhèn)，小巷路面的每一塊石板上，都一定留下了當年作家和藝術(shù)家們的足跡。那個時代威尼斯涌現(xiàn)出了提香、喬爾喬內(nèi)等一大群著名的藝術(shù)家，成為意大利文藝復(fù)興最主要的畫派之一，他們的經(jīng)典作品，對以后巴洛克藝術(shù)時期的畫家有很大的影響。

有人說威尼斯的風(fēng)情離不開水，我覺得威尼斯的魅力自然也離不開這些鋪滿了石板的迷宮小巷。

嘆息橋上的威尼斯

威尼斯是著名的“水城”、“百島城”，也是著名的“橋城”，據(jù)說威尼斯大大小小的橋共有401座，這些橋的歷史悠久，造型各異，景觀獨特。其中有名的利亞德橋是用大理石砌成的單孔拱橋，建于1592年前后，橋長48米，寬22米，被莎士比亞寫進了劇作《威尼斯商人》。威尼斯還有一座非常有名的嘆息橋，建于1600年，這座拱廊橋架設(shè)在總督宮和監(jiān)獄之間的小河上，當時的死囚被押上刑場的時候，必須經(jīng)過這座被封閉的橋，死囚只能透過橋邊的小窗看看藍天，想到自己的家人還在橋下的船上等候訣別，便不由自主地發(fā)出嘆息之聲。橋也以此得名了。

水在歷史上曾是威尼斯的保護神，今天卻成了威尼斯人最大的心病。1966年，威尼斯發(fā)生大水災(zāi)，城內(nèi)水位高達一米，這迫使意大利政府將防洪列為了國家頭等大事。2001年1月，威尼斯又遭受了歷史上最大的水災(zāi)，洪水持續(xù)了4天4夜，城市的大半部分都被淹沒在水中了。有人預(yù)言如果不采取有效的措施，美麗的威尼斯也許在本世紀末就會消失在亞德里亞海中了。

為了保護威尼斯，意大利政府耗資30億美元的防洪閘門建設(shè)工程，已于2009年10月動工，但一些科學(xué)家對該工程仍持有異議。

在今天生態(tài)環(huán)境日益惡化，全球氣候變暖的情形下，我想，凡來威尼斯的人都無不為水城的未來而深深嘆息的。

圣馬可廣場上的威尼斯

在土地非常珍貴的水城威尼斯，竟有一個面積在一萬平方米以上的廣場，這就是圣馬可廣場。

威尼斯在歷史上曾經(jīng)是獨立的水上共和國，政權(quán)由總督和議會共同掌握，圣馬可廣場也一直是威尼斯政治、宗教和傳統(tǒng)節(jié)日的公共活動中心。廣場的南、北、西三面被宮殿建筑環(huán)繞。東面聳立著高達100米的圣馬可鐘樓和融東西方建筑藝術(shù)為一體的圣馬可大教堂。西面還有總督宮和圣馬可圖書館。整個建筑群宏偉壯觀，雕塑藝術(shù)栩栩如生。1797年拿破侖進占威尼斯后，曾贊嘆圣馬可廣場是“世界上最美的廣場”， 還下令把廣場旁邊的總督府改為行宮，至今人們還把它叫做拿破侖宮。

廣場上的圣馬可大教堂是威尼斯建筑藝術(shù)的經(jīng)典之作，也曾是中世紀歐洲最大的教堂。圣馬可大教堂始建于公元829年，重建于公元1043至1071年。圣馬可大教堂原為拜占庭式建筑，15世紀加入了尖拱門等哥特式的裝飾，17世紀又加入了文藝復(fù)興時期的欄桿等裝飾。使大教堂成為東方拜占庭藝術(shù)、古羅馬藝術(shù)、中世紀哥德式藝術(shù)和文藝復(fù)興藝術(shù)多種藝術(shù)式樣的結(jié)合體，建筑風(fēng)格和諧壯美，無與倫比。圣馬可大教堂最引人注目的是內(nèi)部墻壁上用石子和碎瓷鑲嵌的壁畫。據(jù)說大教堂是因安葬耶穌門徒《新約·馬可福音》的作者圣馬可而得其名。

圣馬可廣場的入口處，有兩根高大的圓柱，東側(cè)的圓柱上挺立著一只展翅欲飛的青銅獅子，它就是威尼斯的城徽：飛獅。

古老建筑中的威尼斯

威尼斯因水而聞名于世，其實威尼斯也是一座西方建筑藝術(shù)的博物館。其實除了圣馬可廣場和圣馬可大教堂外，威尼斯還有許多古典建筑。在縱橫交錯的水巷和小街深處，據(jù)說有120座教堂，120座鐘樓，64座修道院和40多座宮殿。威尼斯從公元5世紀建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1500多年的歷史了。在漫長的歲月之中，世世代代的威尼斯人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和辛勤汗水，在亞德里亞海上創(chuàng)建了一個輝煌的建筑藝術(shù)王國。

走在威尼斯這些古老的建筑之間，我似乎有了一種時空穿越的感覺，當年威尼斯人的生活場景仿佛就在眼前。雖然有些建筑的墻體已經(jīng)脫落和斑駁，但能精心地保存至今，而且大部分水巷和小街還一直保持著最初的模樣，這很讓人贊嘆。除了一些靠賣地生存的城市外，應(yīng)該說威尼斯的地價是世界上最貴的了，但有良心的威尼斯人卻保護下了這座城市，給世界留下的是比黃金還要珍貴的人類文化的優(yōu)秀遺產(chǎn)。

整個城市就是一座文物古城，這也許就只有威尼斯了。無論是在水巷還是在小街里，我們都能感覺到水城獨特的韻味。威尼斯古老建筑的主要色彩以淡淡的紅和黃為基調(diào)，給人一種古樸而悠遠的美感。這些古老建筑包括了12至13世紀的拜占庭風(fēng)格，13至15世紀中葉的哥特式風(fēng)格，15至16世紀文藝復(fù)興風(fēng)格以及17世紀的巴洛克風(fēng)格，真可謂色彩紛呈，讓人目不暇接。

市井中的威尼斯

我們在威尼斯只停留了大半天的時間，雖然我拍攝了近600百張圖片，不過我們很想看到的威尼斯真實的市井生活，似乎在人們的視線中越來越遠了。由于旅游業(yè)帶來的影響，威尼斯人的生活狀態(tài)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這里每年有不少居民不堪忍受高昂的物價，都紛紛離開家園了。上世紀50年代，威尼斯的常住人口大約有18萬，而目前已不足6萬人了。

相反，上世紀50年代這里每年僅有100萬游客，而如今每年都有2000多萬游客了。為了游客的需要，許多傳統(tǒng)的老商店轉(zhuǎn)而賣起了面具、玻璃制品等紀念物，這對其它產(chǎn)業(yè)的打擊很大?，F(xiàn)在的威尼斯，如果有人不想從事旅游、餐飲等服務(wù)類工作的話，就很難找到其他工作崗位。有專家認為，要防止威尼斯成為一個單純的旅游景點，就必須保住本土居民并吸引新的落戶者。我很贊同這種說法，一個古老的城市，如果失去了本土居民的市井生活，那這個城市再有名也僅僅是一個歷史的記憶而已。

威尼斯居民曾于2009年11月14日為這座被他們稱為“垂死”的城市舉行了“葬禮”。 一艘粉紅色的鳳尾船載了一具象征性棺材，由數(shù)十條貢多拉小船護送，沿威尼斯蜿蜒的水道來到市政廳的門前。當時在一座橋邊還立了一個巨大的電子屏幕，上面顯示著正逐年下降的威尼斯人口的數(shù)量。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士，用威尼斯的地方方言朗誦了一首詩歌，表達了人們對威尼斯未來生活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