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盡歡
上期內(nèi)容回顧:薛彤趁龍澤外出,試圖逃走,哪想這么快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剛剛和龍澤建立起的一點點信任就付之東流……龍澤對她又變的冷漠了。
第三章 誰家少年春心動
回到別墅,龍澤又變成人首尾身的樣子,長長的尾巴或盤曲,或輕擺,取個東西直接用尾巴卷過來。
他這個人,薛彤看不透,既不知道他為什么是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他在黑幫有怎樣的地位。
不過最近龍澤倒是經(jīng)常進廚房看薛彤做飯,薛彤燉了湯,給他盛了一碗,讓他先吃著。
她不說話,龍澤也不主動開口,他一向都不是話多的人。
大概屋中太安靜,薛彤不習(xí)慣,一邊切菜一邊問:“澤,你以前一個人會不會無聊?”
“還好,來了人也吵,別人都比較怕我,一般很少人來找,慢慢地就習(xí)慣了?!彼朴频睾戎鴾?,看到案臺上擺著一盤已經(jīng)拌好的肉,上面一層調(diào)料,紅紅白白的,問道:“那個是什么?”
“蒜泥白肉?!?/p>
龍澤下巴微抬,示意道:“給我一塊試試?!?/p>
薛彤放了手上的刀在菜板上,側(cè)身拿起一雙筷子夾起一塊,轉(zhuǎn)身遞給他。不過她剛才放刀時,刀身擱出菜板許多,回轉(zhuǎn)身時衣襟帶動刀身,刀便瞬間脫離案臺往下掉。
刀刃向下,直直落向她的腳背,電光石火間,旁邊一只手伸過來一擋,那刀便向她右邊一側(cè),“哐當(dāng)”一聲摔在廚房的地面上。
“啊……”薛彤叫一聲,上好的鎢鋼刀躺在一旁,流血的卻不是她的手。
龍澤右小臂多了一道一寸多長的傷口,鮮血像是水滿了缸向外面漫,順著手臂流下長長的幾道。
“對不起?!毖ν粫r只想起來道歉。
龍澤氣定神閑,左手還端著他的湯碗喝上一口,“沒事,小傷?!?/p>
薛彤卻沒有那么鎮(zhèn)定,一把拉起他的手,替他按住傷口,著急問道:“有藥嗎?我馬上去拿,在哪兒?”
傷口挺深,鮮血很快染滿小臂,龍澤像是沒覺得痛,一臉晃神看著薛彤那只按著自己傷口的手。
“藥在哪兒?”薛彤著急得要死。
“他們還沒送過來,目前沒有?!卑肷?,龍澤才說了這么一句,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腦子里在想什么。
“我去找點東西來包扎一下,先把血止住?!毖νB忙跑出廚房,著急得像被火點著了尾巴,上樓的時候,樓梯被踏得蹬蹬響。
龍澤沒管他手上的傷口,目光看著薛彤急匆匆的身影,眸色幽暗。
等薛彤找到棉布跑下樓時,龍澤傷口的血基本上快凝結(jié),她替他小心地包扎傷口,眸中水光瀲滟,“刀掉就掉唄,我穿了鞋,也不會怎樣,你擋刀做什么……”
龍澤似乎沒聽到她在說什么,他看著她瑩白細長的手指劃過自己的手臂,觸在皮膚是微涼的觸感,目光越來越幽深。薛彤念叨了很久,龍澤看她滿臉憂色覺得有趣,輕笑了一下,在她抬頭時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秀挺的鼻子,“沒什么要緊的,很快就好了,你不用那么緊張。”
薛彤被他這一個動作弄得哭笑不得。
吃飯的時候薛彤一個勁給他夾菜,龍澤其實想說犯不著把那點小傷放在心上,不過看到她又夾了一筷子蒜泥白肉放到他碗里,他就沒開口了。
那條傷口挺深,別墅里又沒有藥,薛彤反復(fù)叮囑他不能沾水,免得傷口發(fā)炎。但是到了第二天,薛彤睡了會午覺,醒來看到龍澤泡在泳池中,連忙跑下來,大聲道:“你怎么下水了?不是跟你說了這幾天不能游泳……”
龍澤聽到她的聲音,慢慢靠向池岸,攜了一絲淡淡的笑,“沒事,想下來游泳?!?/p>
他的右手臂上還纏著昨天的黃色布條,靠在池邊沒有上來的意思。
薛彤急了,去拽他的胳膊,“你快點上來啊。”
她哪里能拽動龍澤,不過龍澤倒是悠悠坐到了池邊。薛彤連忙去拿了干浴巾,拉過他的右臂,放輕手上動作溫柔地擦干,“都浸濕了,快回屋把它換掉?!?/p>
龍澤的尾巴仍在水中撩動,泳池那頭激起一片小水花。
昨天綁的是個活結(jié),薛彤輕輕拆開,想來那傷口一定已經(jīng)被泡得發(fā)白腫脹,布條一層層拆開,薛彤卻傻了眼,哪里有什么傷口,那里和旁邊的皮膚一樣,連紋理都是自然如初,完全沒有受傷的痕跡。
她似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指腹輕輕摩挲那一大片的皮膚,又翻過來反復(fù)看,驚訝問道:“怎么沒有了?它好了嗎?”
薛彤驚訝得嘴微微張開,眼中滿是疑問。
龍澤得意道:“我說了沒事的啊?!?/p>
“?。俊毖ν苫?。
“你以為我的愈合速度和你們差不多嗎?”龍澤的尾巴在泳池中擺得十分歡快,蕩起一圈一圈的波紋。
薛彤頓悟,他畢竟是特殊的,連尾巴都能變成腿,愈合能力強就更不足以奇怪了。她注意到自己還抓著他的手,連忙放開,訕訕笑道,“愈合了就好,就可以繼續(xù)游泳?!?/p>
龍澤收回手臂,唇畔隱匿著淺淺笑渦。
薛彤看著那長長的尾巴自由舒展開,從游泳這頭直達那頭,悠悠閑閑地在水中擺動,要是單看尾巴,又粗又長著實嚇人,但竟然能變成腿,好奇怪。
薛彤實在好奇,“澤,你隨時都能變成普通人的樣子嗎?”
“當(dāng)然?!饼垵苫卮鸬煤芸?。
“能保持多久?”
“和我這個樣子一樣久。”
“你是不是不喜歡用兩條腿走路?”除了要出島的那一次,薛彤就沒見過他變成普通人的樣子。
“當(dāng)然不是?!饼垵勺旖切u蕩漾開,“是因為變成人要穿褲子,可我不喜歡穿褲子,束縛著難受?!?/p>
薛彤被噎了一下——原來他是因為喜歡裸奔,才保持這個樣子。
龍澤心情似乎很好,抬頭看著薛彤,“我明天帶你去海邊玩,抓點魚回來吃?!?/p>
除了逃跑那一次,薛彤來了這么久就沒出過別墅,聞言,眼睛一彎,笑得燦若春花。
翌日天氣很好,陽光和煦,清風(fēng)溫柔。龍澤穿了件短袖襯衫,一條休閑七分短褲,從車庫里開了一輛越野車,載著薛彤去海邊。
汽車一路下行,公路兩邊的地面像鋪著一層綠色的絨毯,夾雜著各色的小花,一塊大石上攀附著幾條葛藤,蔓延的藤蔓小葉一直裹著旁邊的樹木,鮮紅的漿果點綴其中,偶爾能看到海面一角,像是天神遺落下來的藍色寶石。
薛彤把車窗完全放下,風(fēng)吹過來,不挾灰也不帶塵,微微有點涼絲絲,頭發(fā)被四野的風(fēng)吹散,幾縷被吹在面上,帶起酥酥的癢。
她一直看著外面,連個目光都沒給龍澤,龍澤覺得自己被忽視了,喚了她一聲,“薛彤?!?/p>
他的聲音吹散在風(fēng)里,薛彤仍沉浸在自己的夢中。
他不得不提高音量又喚了她一聲。
薛彤才回過神,“?。俊?/p>
“風(fēng)大。”龍澤提醒道。
“哦?!毖ν坏貌话衍嚧瓣P(guān)上一點,靠在車座背椅上,抬頭看著前方白色的公路和不斷掠過的樹叢,棕櫚樹張開扇形的葉面,在微風(fēng)中輕輕抖動,像姑娘的衣裙。她直直看著,不言不語,面色沉靜,嘴角隱隱上翹。
龍澤猛然提了速,越野車像是一匹烈性駿馬,在白色公路上跳躍咆哮。
薛彤身子向前一傾,隨后又反彈在座椅之中,心猛烈跳了兩下,“澤,你有駕照嗎?”
龍澤古怪地看上她一眼,“沒有,會開不就行了。”
“你開慢點,這里是下坡,彎又多。”
“沒事,車要是摔壞了可以再換一輛?!?/p>
薛彤一滴冷汗滴下,“可人怎么辦???”
龍澤看她一臉緊張,兩眼懇切地看著自己,他頓時覺得盛夏一口涼水下肚,堵滯全無,唇彎一笑,道:“別擔(dān)心,我技術(shù)還好,不會把你摔下去?!?/p>
月牙形的海灘平坦如砥,蔚藍色的大海一望無際,一條白線似的浪花從遠處悠悠而來,水天相接的遠方,飄過幾縷繾綣的白云,帶著微醉的神態(tài),如一團團白絮隨意流蕩。
龍澤把車停在樹蔭下,薛彤迫不及待地開門跑了出來,呼吸著帶著咸腥味的海風(fēng),看著穹廬似的藍天,連心都變得潤濕空靈。她以前也到海邊玩過,不過到處都是人,哪有這般美景。天空藍的像洗過的一般,海鳥在空中自由翱翔,浪花碰到岸邊,欣然地躍濺了起來,開出燦然萬朵的銀花。
兩人把椅子遮陽扇之類的東西搬下車,便去海中玩耍,龍澤脫了上衣,直接游出了百米之外,像魚一般在水中翻騰,很快他在海面上只剩一個小點,過了一會又看到他從遠處游回來,白色的尾巴在水面露出一截,他手上拿著個東西,用力朝沙灘上一扔,向她大聲道:“幫我把它晾起來。”
薛彤跑過去撿起來,原來是他的褲子,濕噠噠沾上了白色的細沙,她不禁暗嘆:你到底有多討厭褲子啊!
龍澤游向了更遠的地方,時不時來個鯉魚躍龍門,整個人帶著長長的尾巴躍出水面幾米,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又猛地扎入了水中,激起一大片水花。
比起窄小的游泳池,浩瀚的大海是更廣闊的天空,他一會就能竄出好遠。
薛彤換了一套泳衣,在水中自由徜徉了一會,便坐在淺水的沙灘處,任海波滌蕩自己的身體。而龍澤已經(jīng)消失了很久,久到薛彤忍不住為他擔(dān)心,他又突然從淺灘處鉆了出來,手上抓了兩只一尺多長的龍蝦,一把扔到薛彤腳下,“這是我們的午飯?!?/p>
薛彤從沒見過那么大個頭的龍蝦,“我不會收拾活龍蝦,再說它們那么大,拽不住?!?/p>
“真笨?!饼垵蛇€是頭一次打趣她,“我來?!?/p>
他上了岸,找了樹枝干草,在背風(fēng)的地方升起火。薛彤從車上拿出她的長襯衫松松套上,沒扣扣子,敞著前襟,她對野外生存的事情不在行,蹲在一旁看著他做。
他把蝦收拾了,遞給薛彤放在火上烤,又跑到海里捉了幾條魚,中午兩個人在沙灘上享受原汁原味的海鮮燒烤。
薛彤直接坐在地上,盤著兩條光溜溜的大腿,她今日穿了一套艷麗的比基尼,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膚,圓挺的胸部隱伏在天藍色的胸罩中,幾縷黑發(fā)搭在上面,有幾絲不安分地鉆進了胸罩里面,莫名地讓人嫉妒它們呆著的好位置。
龍澤時不時斜著眼尾睨上一眼,眼神怪怪的。
薛彤終于察覺到他那不爽利的目光,看他身前只剩一堆蝦殼,將自己手上這只遞過去,“你沒吃飽吧?這個也給你,我都是弄出來吃?!?/p>
龍澤眼角一抽,掃過她手上紅殼白肉的大半只龍蝦,挪開目光別扭道:“你自己吃吧,我吃魚?!?/p>
雖是這么說,薛彤總覺得他似乎不太滿意,弄得后面心情忐忑,食不知味。
飯后薛彤帶上她的大花遮陽帽,在沙灘上拾貝殼,五彩的貝殼有著珍珠般迷人的光澤和變幻的色彩,大小不一,形狀各異,讓她愛不釋手。
龍澤坐在棕櫚樹下的躺椅上遠遠看著,她的短裙擺下面的長腿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腰肢柔軟緊實,胸、頸、雙肩和臀部呈現(xiàn)出勻稱的美麗線條,外面套著的長襯衫,生出半遮面的美,讓人遐想褪去它的樣子;遮陽帽下的卷發(fā)一直垂到胸前,海風(fēng)吹起一動一動,像是跳躍的音符。
她在沙灘上跑來跑去,時不時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東西,嘴角旋出梨渦淺笑,整個人煥發(fā)出青春活力的氣息,像是在陽光下盛放的鮮花一般瑩澤光彩。
龍澤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世上有個詞,叫做——春心萌動。
他喚道:“薛彤!”
“過來。”他朝她招手。
薛彤雙手捧著她裝滿貝殼和海石的帽子,小跑過來,雙眼明亮像是溪水里的星星,“有事嗎?”
龍澤倚在躺椅上,長眉微微一挑,“你撿了什么好東西?”
“沒什么,就是些貝殼之類,我瞧著好看?!毖ν娝袅嗣济闵锨耙徊綔惖酶?,把手上的東西攤在他眼前。
龍澤眼神像審視瓜果蔬菜一般掃過,帶了絲不屑:“都很普通嘛?!?/p>
“你去睡個午覺,我待會給你找些更好的?!彼f了一句。
正午人乏,薛彤就躺在遮陽傘下睡了個午覺,等她醒來,看到不遠處的龍澤一身濕漉漉,發(fā)梢還在滴水,旁邊沙灘上放著幾個大大的貝殼。
他下巴微抬,示意旁邊的東西:“給你的?!?/p>
薛彤連忙撿起來,七八個貝殼樣子都長得十分新奇漂亮,以前去海邊旅游時在市場上似乎都不曾見到,她拿著一個殼面光滑,后方間雜著橙紅色的波紋狀的圓盤型貝殼問道:“這個是什么?長得好像好像……”薛彤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來描述。
“鸚鵡螺?!?/p>
“鸚鵡螺?”薛彤一拍腦門,“對,長得就像鸚鵡的嘴,名字好貼切哦?!?/p>
龍澤嗤笑。
她又拿起一個殼表呈乳白色,有粉紅色斜條紋的圓錐形貝殼,遠看像一個流光溢彩的小小宮殿,“這個長得漂亮,好少見到哦?!?/p>
“我找來的東西豈會稀疏平常?!饼垵勺旖且还矗嫔靡?。
這些都是活化石級別的東西,隨便拿一個出去都可以賣出一輛車的價錢,只是薛彤不知道。她玩弄著貝殼,愛不釋手,問他:“你在海底找到的?”
“嗯?!?/p>
“多深?”
“反正你去不了?!饼垵捎瘟撕苓h,在很深的地方才找到令他滿意的東西。他站起身,“走吧,我?guī)闳ビ斡尽!?/p>
海浪激蕩著巖石,一波退卻一波又從遠處次第而來,在沙灘上激起白色的泡沫。到了水中龍澤一把抓起薛彤的手腕,長尾一擺,已經(jīng)游出很遠。他還嫌不夠,加快了尾巴撩擺的速度,等他停下來,兩人已經(jīng)到達深海區(qū),海灘的影子都看不到。
薛彤的游泳是在游泳館學(xué)會的,不是什么高手,這種距離憑她的體力是游不回去的。周圍都是透明的水,薛彤心里不安,“我要回去。”
龍澤見她掙扎,便也輕輕放了手,在她旁邊悠閑徜徉,“這里才像游泳??!”
薛彤不理他,蹬著雙腿開始努力往回游。
遠處一波海浪逼近,霎時漫過了她的頭頂,薛彤頭發(fā)昏,在水底掙扎了好久,剛冒出海面卻又換氣不穩(wěn),猛然嗆了一口,咸腥的海水從口鼻灌入,薛彤把持不住,沉下了水面。
腦袋一下子空了,慌亂之中手腳亂抓。
龍澤看她嗆水了,將她帶出水面,一只手?jǐn)堖^她的腰。
薛彤出了水面開始劇烈的咳嗽,眼淚都出來了,求生的本能讓她緊緊摟住龍澤的脖頸,就差雙腿纏上他的腰身。
龍澤托住她的身體,讓她胸部以上都露出水面,以緩解她的緊張,“沒事了,別怕?!?/p>
他的語氣很輕柔,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好一陣薛彤才緩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動作不妥,準(zhǔn)備松開他。龍澤倒是牢牢箍住她的腰,“你有力氣自己游回去嗎?”
薛彤搖搖頭。
“真差勁?!饼垵奢p嗤,摟緊她的腰肢,“那就抱好,你要亂掙扎我就把你扔掉。”
明明是他害她成這樣,還好意思說!不過薛彤不敢造次,側(cè)著身摟著他的脖子。
龍澤使勁一擺尾,兩個人快速分水奔馳而出,又猛然一停,薛彤像是剎車不住,撞在他身上,兩條腿不由自主地纏上了他的腰,沒看到龍澤臉上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別怕,有我在?!饼垵杀е谒修D(zhuǎn)了一個圈,輕輕柔柔。
他的尾巴慢慢悠悠地擺動,繞到她身后蹭著她的身體,他覺得這個女人就跟個泥鰍一樣滑溜,身體相接觸的地方是柔柔的觸感,心底生出一種蕩漾的感覺,愉悅而令人興奮,他用尾巴拂過她的后背,她的腿,有一種想把她全身緊緊纏住的沖動。
薛彤身上的布料太少,她貼在他的胸前,海水是淡淡的溫暖,可她臉上卻微微發(fā)熱,她從來沒有和一個男子如此親密,有些難為情,“我,我想回岸上,泡水久了難受。”
龍澤心里生出柔軟,替她將額前的濕發(fā)捋到旁邊,溫和道:“慢慢帶你回去!”
來的時候他長尾快擺,不過幾秒便游出百米;回去的時候,速度比蝸??觳涣硕嗌?。
沒有比腳踏實地更好的感覺,薛彤一回到岸上,就直接坐在了沙灘上,暗暗道,以后再也不要跟龍澤一起下海。
粼粼的浪花由遠即近,濺起泡沫消失在沙石之間,后面一條又緊跟著追逐上來,天高海闊,海水藍綠至極。過了一會龍澤搬了把躺椅放在她旁邊,薛彤一看,他竟然變成了人的樣子,身上只穿了那條已經(jīng)晾干的七分褲,寬肩窄腰,肌肉結(jié)實緊致卻不夸張,四肢修長,著實好身材。
薛彤暗自驚訝,他不是喜歡裸奔嗎?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金燦燦的陽光漫空傾瀉下來,注進萬頃碧波,海面金光閃動。龍澤站起身,“走吧,去散散步?!?/p>
薛彤把身上的浴巾拿開,緩緩坐起,不防龍澤突然彎腰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起,“磨磨蹭蹭!”
明明是埋怨的話語,卻不帶半絲埋怨的語氣,倒是有些不自然。
“走了?!彼罩氖?,拉著她走在沙灘上,一直沒有放開。
薛彤試圖抽回自己的手,豈料他握得很緊。她覺得怪異,甩了甩手,“澤,能放開嗎?”
龍澤眉峰一抬,深深地將她看了一眼,“那天叫你放開我,你都不放?,F(xiàn)在,我為什么要放?”
薛彤訝異,頰上爬上幾絲粉紅,想反駁又找不出合適的話,垂了頭,看著白色的沙子從腳下無邊的延伸。海風(fēng)柔和,美妙的海潮聲奏響,腳下是柔軟的細沙,兩人牽著手并肩走在沙灘上,分明是一幅溫馨浪漫美景圖,卻偏偏薛彤心里覺得怪怪的,龍澤太特殊了,而且兩人的關(guān)系本就不正常,連朋友都不是。
兩人就這樣晃蕩著手,一路向前走,龍澤倒也沒有別的舉動。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在海邊吹多了風(fēng),回來后的第二天薛彤覺得頭痛,中午睡了一會,醒來時見外面昏暗一片,雷轟電閃,狂風(fēng)夾雜著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海上起了暴風(fēng)雨。
她自然沒心情管這些,繼續(xù)躺在被窩睡覺,這一覺沒睡好,只覺腦子里像一鍋燒開的漿糊一般,又燙又迷糊,連晚飯都沒起來做。
龍澤敲了她的房門,外面電閃雷鳴,薛彤也沒聽到敲門聲,他便從窗戶直接進了屋,才發(fā)現(xiàn)她發(fā)了高燒。
幸好前天外面的人送了藥到島上,龍澤替她找了藥出來,囑咐她多休息。不過藥片似乎沒什么效果,到了晚上,薛彤額頭變得滾燙,迷迷糊糊地喊著“我難受……”
龍澤著急,連忙跑進書房,拿起電話快速撥了號。電話一接通,他道:“我需要一個醫(yī)生,現(xiàn)在要,馬上安排人用你的直升機送過來?!?/p>
那頭默了幾秒,一個男人緩緩道:“澤,你生病了嗎?”
“不是我,是別人。快點,不要廢話?!?/p>
“是你那個女人吧?很少看到你著急哦?!彪娫捓飩鱽淼偷偷男β?,“我?guī)湍銌栆幌??!?/p>
“快點?!?/p>
過了一會,那頭回了電話,男人為難道:“澤,海上起了風(fēng)暴,這種天氣沒辦法去你那里。等風(fēng)暴停了我派人過去?!?/p>
“我,現(xiàn)在就要!”龍澤一字一頓道。
“暴風(fēng)雨天氣出不了船,飛機也沒法起飛,最早也要明天?!?/p>
龍澤對著電話筒吼:“你多加點錢啊,我再替你賺回來就是!”
那邊的聲音很無奈:“多少錢都不行,誰會不要命啊?醫(yī)生也不愿意過去?!?/p>
“我馬上要醫(yī)生,不管你想什么辦法,立即送過來!不然我過幾天不會出去的!”龍澤威脅道。
“澤,你看看外面的天氣,實在沒有辦法。等海上風(fēng)暴停了就送過去?!?/p>
巨大的閃光撕裂了黑暗,雷電隆隆吼叫,似劍刀相擊,似山崩地裂。龍澤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可他依然摔了狠話,“程天行,你不把醫(yī)生送過來,我再也不會替你干活?!?/p>
那頭的男人似不悅地沉默片刻,再說話仍是波瀾不驚,最是溫和不過,“你怎么說都沒有用,直升機和船出發(fā)也到不了你那里。還是你先照顧著,天氣一好轉(zhuǎn),我立馬送人過去?!?/p>
人類的生命十分孱弱,一點小病就可能人的命,他從來沒有如此手足無措,哪怕幾年前他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別人拿著槍叫喊著“妖怪”要殺他的時候,他沒有覺得害怕。
可是此時,心里有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在蔓延。
他在這個世界沒有朋友,什么錢財,地位,對他都是一場虛空,可薛彤是他在乎的,她來了之后生活就變得有了趣味,心里揪得難受,倒是情愿那個生病的人是自己。
龍澤這晚手忙腳亂地照顧了薛彤一晚上,給她用酒精降溫,扶她起來給她喂藥,外面大樹的枝椏在風(fēng)中猛烈地?fù)u晃,閃電像銀蛇似的在天幕上直竄,他似乎能聽到遠處海浪呼嘯的聲音,從來沒有像此刻憎恨暴風(fēng)雨。
暴風(fēng)雨直到天亮?xí)r才停歇,上午的時候,一架直升機降落在島上。中年醫(yī)生詳細地給薛彤做了檢查,給她掛上點滴,薛彤慢慢退燒,龍澤才放了心。
薛彤病好后,龍澤倒是比以前勤快許多,跑到廚房幫她切菜,也許是出于無聊,也許是他覺得薛彤需要休息。
他的刀工很好,經(jīng)過薛彤簡單指導(dǎo)后他很快掌握了要領(lǐng),切菜速度快,厚薄均勻,像是機器加工一般。再強大的人也有不擅長的,譬如龍澤不善于做飯,一直都搞不清楚菜有沒有燒熟。
夜晚,華光如水,玉盤似的月亮是晶亮飽滿的一輪,白日里各色的花朵和樹葉閃爍著淡淡的光輝。
薛彤看著圓月思故鄉(xiāng),面色淡淡落寞。龍澤在泳池里玩水,他看不懂她的憂傷,趁她不備,身體湊到她身后,一把將她抱起。
尾巴長就是靈活,左搖右晃,人到了跟前薛彤還沒反應(yīng)過來。
薛彤雙腳離開了地面,不自覺抱住了他的脖子,拖鞋掉在地上,下一刻身體就被水浸濕——他把她抱進了游泳池中。
月華灑進他清澈的曈,龍澤的面龐更顯俊朗,“陪我玩一會?!?/p>
薛彤才不想陪他玩水,掙脫他向池邊游去。不巧她今日穿了一條裙子,蓬松的裙擺在水中綻開一朵大花,露出紅色小內(nèi)褲,龍澤緊盯著她露出來的大腿,見她快上岸,尾巴一卷,又把她拉了過來。
龍澤伸出雙手將她抱起,他最喜歡在水中抱著薛彤,膚如凝脂,那一層薄布若有似無,整個人滑滑地貼在他的身上,很舒服,很貼心。他湊到她跟前,看了看天上,“今晚月亮好圓!”
滿月如鏡,看不出一點缺,天空嵌著魚鱗似的一片一片的白云,薛彤看了一眼,“是很圓,很美?!?/p>
龍澤臉上帶著疏朗的笑容,灼灼看著她,“不過沒有薛彤美?!?/p>
他一小節(jié)尾巴觸到池底,就可以支撐兩人。那如蓮花般開放的裙擺為他提供了方便,他的尾巴在水中戲弄薛彤白生生的兩條腿,起初只是偷食般摸一摸,蹭一蹭,漸漸覺得不滿足,慢慢纏上去。
薛彤踢他,“不許鬧?!?/p>
赤著的雙足踢到他的尾巴上,撓癢一般,他輕輕笑,“你好滑?!?/p>
說著他將她兩條腿都溫柔地纏上,來回輕蹭,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微微用力,讓她整個人貼在自己的胸膛。他喜歡擁著她,抱著她,喜歡她淺淺的笑,喜歡她滑溜的皮膚,更喜歡這樣將她纏住,掃過她身上的某一部分。
池水搖波不息,倒映在水中的月亮被搖成一灘碎波,她的面龐柔和靜美,近在咫尺,那眉,那眼,像是籠著輕紗的夢。
龍澤伸出一只手扶著她的后頸,他看著她嬌艷的泛著水光的唇,潤滑而柔軟,迷人心智,他想知道到底有多軟,將雙唇覆了上去。
唇果然很軟,帶著彈性,像花瓣一樣香甜,有微弱的電流在唇瓣上游走,心里的漣漪一圈一圈蕩開,龍澤伸出舌頭舔舐,在她的唇邊輾轉(zhuǎn)反側(cè)。
薛彤怔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腦中“嗡”地一聲炸開,他居然在吻她。
薛彤偏頭想逃開,不妨他的手扣住了她的后腦勺,不容她拒絕。她推他,卻換來更霸道的桎梏,長尾纏上了她的身體,將兩個人圈起來,手和尾巴互動,帶著她的手?jǐn)埖剿难?,隨后,尾巴收緊,溫柔又帶點霸道,薛彤全身不能動彈,緊緊貼著他的胸膛,置于水中,身體本身就像失了部分重量,整個人身陷他柔滑的身體中,軟得像一團云。
龍澤張開嘴,將她的嘴唇包納其中,張狂地舔吸著。
薛彤鼻翼顫動呼吸困難,頭昏腦脹,只看到那一輪圓月被淺淡的浮云緩緩遮住,迷迷蒙蒙,混沌蔓延開來,現(xiàn)出他眼中的澎湃暗涌,心底有什么東西在融化。
他的舌頭在不斷探索,撬開她微啟喘息的嘴,觸到她的舌尖的那一剎那,渾身一顫栗,似一股烈焰之火在體內(nèi)涌起,舌頭混亂的吸食著她嘴中的花汁,長驅(qū)直入,攪著她的柔軟小舌,欲挑起她的回應(yīng)。
灼電般地感覺在兩人身上竄走,酥酥麻麻,如癡如醉。薛彤似跌入云霧之中,循著身體本能探舌和那口中之物膠著。
龍澤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官體驗,他的舌掃過她齒齦的每一處,含著她的舌狂亂吮吸,只覺這是世上最好的甘美之物,怎么吃都不夠,長尾再度收緊,似要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中去。
薛彤發(fā)出悶哼,他加重了嘴上力道,攻城略地一般在她口中掃蕩,橫掃千軍如卷席。美妙的感覺在體內(nèi)游走,燃燒了每一寸神經(jīng)末梢。或是含了她的唇瓣吸食舔-弄,或是纏著她的舌勾轉(zhuǎn)猛吸,或輕吮,或重咬,誰說接吻需要練習(xí)?順著感情,循著本能,全身都會燃燒成灰燼!
他的力氣大,時不時咬上薛彤的嘴唇,薛彤急促的呼吸中夾雜著輕哼,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愉悅,只是那溢出之音讓他熱血沸騰,怎么也停不下來。
月亮往上爬了一個坡,薛彤的舌跟熱油燙了似的發(fā)麻疼痛,他仍然沒有放開,還在她口中銷魂地吻著,將她越纏越緊,迷糊的意識中,薛彤都覺得自己隨時都會被他揉碎。
等他微微抬起頭,離開她的唇面時,薛彤幾乎是癱軟在他的身體中。
龍澤的呼吸略微粗重,漾著迷情的眼,微微一笑,聲音魅惑暗啞,“薛彤,你真好。”
好到他在這個吻中迷失自己,好到他在唇齒交纏中知曉了人世間的一種情感,叫做喜歡。
他抱著她,身體微微松動,看著她的唇微微紅腫,鮮艷欲滴,臉上幾絲紅暈,美得不可方物。他湊過去,繼續(xù)吻了吻她的唇角。
眼看又一番深吻要開始,薛彤緩緩側(cè)開頭,糯糯道:“不要了,我有點難受?!?/p>
龍澤沒再深入口中,順著她的臉面往上吻,從面頰到眉眼,一寸一寸,他貼著她的面頰繾綣纏綿道:“你的味道真好?!?/p>
長尾仍在她身體上輕蹭,尤其在光裸的肌膚上緩緩游動,大腿內(nèi)側(cè)傳來的觸感讓薛彤羞赧無助,心里又驚怕,她求道:“我好冷,想回屋?!?/p>
龍澤戀戀不舍離開,動情暗啞的嗓音低低滑出口:“是呆得有點久。”
他拂了拂她的背心,抱著她緩緩游到水邊,把她放到岸上,自己卻沒上來,看著濕漉漉的薛彤道:“你先回屋,我再待一會。”
回屋的路上,薛彤頭重腳輕,神智比上次發(fā)燒還迷糊。
龍澤靜坐在水中,看著清淺的月光和一池蕩漾的水,心神微醉,待了好一會才上水回到別墅。看了看樓下,便去薛彤的房間。
房門緊閉,里面?zhèn)鱽泶碉L(fēng)機嗡嗡的聲音,他敲了敲門,等了好久,薛彤不知所措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觯骸拔依Я?,要睡覺?!?/p>
他嘴角浮出一個柔情的淺笑,又敲了兩下,看她真不打算開門,便也罷了,說了一句,“好好休息?!?/p>
知道他走了,薛彤才平息下來,繼續(xù)拿著吹風(fēng)機吹頭發(fā),屋子里燈光大亮,她看著鏡子中彤艷的唇,心里翻江倒海不是滋味。
要怪就怪今晚的月光太美太柔情,讓她迷了心智。他不是人,她告誡自己,某些東西是不該滋生的。若再這樣發(fā)展下去,那自己是什么?人蛇的寵物?禁臠?
亂,亂,亂。
亂到她不知道該如何和他相處,幸好龍澤第二天又要出島,薛彤倒是松了一口氣。
龍澤依依不舍,莊凌在旁邊用眼神催促他該出發(fā)了,薛彤也開口:“你先去辦事,小心一點?!?/p>
“可你不是怕鬼嗎?”
薛彤想了半分鐘才想起他為何來這么一句,她才不怕鬼,龍澤雖然不會法術(shù),但也算不上人類,她整日和他呆在一起,又如何會怕鬼?
再說,人比鬼怪可怕。
她回答他:“我晚上開燈睡。”
“那我辦完事就回來?!?/p>
龍澤大概是怕薛彤又會翻圍墻,他干脆把大門的開關(guān)和電子密碼告訴了她,不過依然叮囑她沒事不要外出。
別墅的院子雖然很大,但呆久了,花木假山也沒什么看頭。既然龍澤允許她出門,她自然愿意在大門外面走走。
盛夏時節(jié)草木繁盛,薛彤順著水泥公路散步,時而在路邊摘一兩朵野花,時而追捕在花間悠然飛舞的蝴蝶。不知不覺走到了另一棟小洋房前面,轉(zhuǎn)頭一瞥,就看到大貓在屋門口斜倚著門框,抱著胸在看她,勾著嘴帶著陰陰的笑。
薛彤頓時興致全無,她不怕龍澤,但尤為忌憚大貓阿宋等人,還有那個笑面虎莊凌。她連忙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自己的住處。
大貓卻追了出來,薛彤聽到他的腳步聲,慌忙跑起來,后面大貓在叫:“美女跑什么……”
薛彤跑得更快,一進別墅大門連忙按鍵關(guān)門,大貓慢了一步,被關(guān)在門外。不過他在外面也能開大門,薛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拉了旁邊的電閘。
“快開門!出來陪我們玩玩?!?大貓有些惱,見她不開,威脅道:“我待會翻墻進來,你就有好受的。”
“龍澤說了不能放你們進來?!毖ν谬垵僧?dāng)擋箭牌。
“你跟他睡了吧?怎么,還跟他睡出感情來了……”大貓聲音很大,發(fā)出一連串譏笑聲,“別以為他喜歡你,等過陣子他膩了,你最終要落到我手里。他在外面過得風(fēng)光得很,還不知道今晚有幾個美人陪他睡,你一個獨守空房不寂寞嗎?還是出來陪哥哥好好玩?!?/p>
薛彤朝別墅里面跑去,又怕他真的翻墻進來,進了別墅把所有的門窗都關(guān)死。大貓在外面大聲叫罵,“臭娘們,不識好歹……”
罵歸罵,大貓還不至于真翻墻進別墅把薛彤拖出來,他們認(rèn)識龍澤也不是一天兩天,知道那人不好惹。
龍澤走之前還說有事就打內(nèi)線給大貓阿宋兩人,他們會聯(lián)系他,薛彤鄙視不已,除非她快死了,不對,她死都不會找大貓等人。
別墅廳門緊閉,薛彤連后院都不去,一個人呆在屋子,吃飯睡覺看電視。這天下午換臺的時候,一晃眼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又迅速跳臺換了別的頻道。她覺得不對勁,按動遙控器換了回來,電視畫面上果然是那張熟悉而英俊的臉。
五官深邃,劍眉星目,不是龍澤是誰?
下期內(nèi)容介紹:從電視上薛彤才得知,原來龍澤的另一個身份很是光鮮亮麗,是賭界的奇跡。這一次的外出,龍澤給薛彤帶回來價值連城的項鏈,女人嘛,都愛這個,但是薛彤貌似不太領(lǐng)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