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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過時我會記得笑(三)

2013-05-14 10:13桃子夏
花火A 2013年8期
關(guān)鍵詞:福利院爸爸媽媽

魅麗文化年度十大重點書之一

最溫暖治愈的清新力量

上期回顧:

節(jié)目的第一期委托人林如初來到了電視臺,她想要尋回一名在地震中失蹤的少年,并為清酒、顏澤等講述了他們的故事。林如初才藝雙全,被譽(yù)為是靜海一中的?;āK谑苎臄z學(xué)校足球隊的宣傳片時,不慎摔倒被一名球員踢傷,為此她不僅失去了一只耳朵的聽力,也永遠(yuǎn)失去了去國外演奏鋼琴的機(jī)會。但是當(dāng)時場面混亂,無法確定究竟是誰踢傷了初初。教導(dǎo)主任決定安排一個人照顧初初,只有羅小滾站了出來。在朝夕相處中,初初漸漸被羅小滾感動。

那天,她從教導(dǎo)主任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阿嗒跑來告訴她——羅小袞被人打了,動手的是追過初初的一群富二代,有名的混混。阿嗒還說,他們把他拖到巷子里拳打腳踢,不許他再跟著初初。起初滾滾也沒還手,后來不知怎么了,滾滾不但還手,還把他們都打了一頓。

阿嗒夸張地說,初初,你是沒看到,滾滾打起架來真是不要命!完全不像平時那個唯唯諾諾跟在你后面的笨蛋,居然以一敵五哎!

阿嗒平時很看不來滾滾,可今天的阿嗒是怎么了,她說起滾滾以一敵五時,眼神里亮晶晶的竟然都是崇拜,節(jié)操碎了一地。

“后來我問其中一個人,羅小袞怎么那樣打你們?”阿嗒激動地說,“你猜怎么著?那人說,那姓羅的小子就是個瘋子,他們就開了句玩笑,說不要擋著他們追林知初,他們五個人都喜歡初初,還想輪換著當(dāng)林知初的男朋友呢!那混混也就占點嘴上便宜,沒想到一直沒還手的滾滾,聽到這句玩笑話就怒了,往死里打他們,直到他們發(fā)誓絕不去惹你才作罷……動靜太大,旁邊十來米有個居委會,居委會保安把他們拉開了,這回事情鬧得有點大,也不知道會不會報到教務(wù)處去,學(xué)校知道了肯定要給他一處分。”阿嗒憂心忡忡地說完,再看一看初初,呃?這姑娘已經(jīng)不見了。

好一會兒,回過神來的阿嗒嘆了口氣:“嘖,這對冤家……”

初初尋到校門外那條偏僻的小巷,那群人和保安都離開了,滾滾也受了傷,正坐在小區(qū)地石凳上休息,居委會大媽喋喋不休地教育他,小伙子啊,你們這樣打架是不對的,這一次我們就不告訴你們學(xué)校了,下一次……

大媽一抬頭見到初初,了然于胸:“得!這是你女朋友吧?你就是為她打架?!”

初初紅了臉,滾滾也紅了臉,連忙說,不不不,我們不是。

大媽可不吃這一套,又教育他們不要早戀,不要打架之類的,等大媽走了,初初仔細(xì)打量滾滾,他額頭上被劃了一個口子,雖然貼了紗布,還是有一大片殷紅的血跡透出了紗布。她感同身受地疼,卻說不出什么關(guān)心的話來,只粗聲粗氣地說了句:“走吧,還坐在這里干什么?”

打完架的滾滾有點心虛,悶聲不響地跟在她身后,到了巷口,才發(fā)現(xiàn)她把兩人的書包都拿下來了,單車就停在墻角。

初初霸氣地拍拍后座:“上車!我搭你!”

“呃?”他是不是聽錯了?

“上車?。“装V!”初初不耐煩了,“就你那小瘸腿,被打成這樣怎么騎車?”滾滾乖乖坐在后座。他個子高,她的單車很矮,他的兩腳挨地,遇到上坡的地段沒少挨罵,“笨人果然比較重,快點,幫我多劃幾下!”可他們還是摔了,連人帶車,摔了個嘴啃泥。滾滾手忙腳亂地扶起她,連聲問,“沒摔疼吧?”

她看著他滿臉的焦急和慌張,還有從他額角上尚未凝固的血跡,心底生出細(xì)細(xì)密密的感動,“羅小袞,踢傷我的人其實不是你,對不對?”

他沒有吭聲,眸子里一點點雜質(zhì)也沒有。他的眼珠極黑,極亮,五官精致,尤其是挺直的鼻子。初初喜歡鼻梁高的男孩子,她曾偷偷地想過,她將來的男朋友一定要有挺直俊逸的鼻梁,氣質(zhì)卓然。原來天天跟在她身邊的滾滾,就是這樣一個好看的男孩子。難怪,高一的學(xué)妹見了他,會動心。

她忽然不想幫那學(xué)妹問了,肯定地說:“如果真是你踢傷了我,早就抵不住承認(rèn)了。”

這些日子,她漸漸看清了這個男孩的單純善良,有一次他們上學(xué)路上遇到流浪狗被車撞了,她不耐地嚷嚷,快點走,我們要遲到了。滾滾卻不肯走,硬是把那只奄奄一息的狗狗送去了寵物醫(yī)院,才急急地騎車趕回學(xué)校。他當(dāng)然遲到了,被班主任罰站了整整一節(jié)課。初初說,你傻。他笑著說,我是傻,可我救了一條命;

他答應(yīng)教導(dǎo)主任要照顧她,就真的事無巨細(xì)照顧了她這么久。滾滾這個笨蛋,他明明知道,有時她故意拿他撒氣,擺明了捉弄他,可他從來不生氣。好像只要她開心,做出什么犧牲都值得——她就算是一顆鐵石心腸也給化了。

到了他家小區(qū)門口,她讓他下車,她摸摸右耳:“你看,我已經(jīng)有助聽器了。往后不用你這樣跟著接送了?!?/p>

滾滾臉上的幸福頃刻凝固,他傻站了會兒,艱難地擠出一句:“你的意思是?”

“今天教導(dǎo)主任問我,最不可能踢傷我的人是誰。我當(dāng)時就想到你了?!彼?,這樣真誠,“既然不是你的責(zé)任,你也沒義務(wù)老照顧我。這些日子,多謝啦。”

她灑脫地說走就走。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當(dāng)時,她的單車離去很遠(yuǎn)了,只有一個細(xì)細(xì)的黑點縮小在他的視野里了。他還站在原地,滿臉的絕望。對世界上忠誠的跟班來說,最恐懼的不是被主人罵得狗血淋頭,更不是被打得頭破血流,而是他滿心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分開了的主人,在某天,輕描淡寫地通知他——“這里已經(jīng)不需要你了,你走吧?!?/p>

不久,一條匪夷所思的傳聞,傳遍了靜海一中。傳聞?wù)f,當(dāng)初踢傷初初的人就是羅小袞。阿嗒提醒初初,空穴不來風(fēng),傳聞會不會是真的?初初正在喝奶茶,噗的一口噴得滿書都是?!霸趺纯赡??我敢肯定不是他!”她大剌剌地去拍阿嗒的肩膀,“你不也說羅小袞是個老實人嗎?要真是他,他早就承認(rèn)了?!?/p>

這回連阿嗒都糊涂了,這些日子以來,她也相信滾滾是真的對初初好,聽說他家境很好,也沒必要為逃醫(yī)藥費撒謊,但傳聞?wù)f得跟真的似的。

阿嗒皺了皺眉:“還是別太相信他吧,在事情弄清楚以前?!?/p>

初初覺得阿嗒是杞人憂天,這天放學(xué),教務(wù)主任卻找來他們班,叮囑她明天跟媽媽一起來學(xué)校,她受傷的事情有了重大進(jìn)展。第二天,她和媽媽準(zhǔn)點踏進(jìn)主任辦公室,滿屋人已經(jīng)到齊了。

程篤森。另一位嫌疑男生李理。滾滾。

還有面色凝重的滾滾爸。

辦公室里的氣氛緊張詭異。她見滾滾額角的傷口結(jié)痂了,關(guān)切地問:“還疼嗎?!?/p>

滾滾憨憨地笑了下,不敢吱聲。

教導(dǎo)主任請兩位家長坐下,慢條斯理地說:“有同學(xué)舉報,踢傷初初的是羅小袞同學(xué)。他已經(jīng)承認(rèn)了,我們今天把大家召集來,商量一下賠償事宜,同時也通知程篤森和李理兩位同學(xué),你們的嫌疑已經(jīng)解除?!?/p>

初初連忙為滾滾辯解,希望老師調(diào)查清楚。

主任臉色一沉:“那你是說我冤枉好人?”初初媽拉住女兒:“要不是您辦事負(fù)責(zé),我們做家長的真不知道將來找誰賠償。孩子的理想,就這么被毀了……”

滾滾站在爸爸身邊,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主任笑說,這小子闖了這么大的禍,看都不敢看我們了。

初初覺得蹊蹺,篤森只是沉默,倒是他身旁的李理一聲冷哼:“原來就是羅小袞干的好事……難怪他那么好心,天天接送,根本就是為了贖罪,就是他害你成了半個聾子。”

半個聾子。

——這字眼刺痛了初初的心。她知道,她的傷不可能恢復(fù)到從前,眼看著比賽一天天逼近,考音樂學(xué)院成了泡影。一直耷拉著腦袋的滾滾,聽到“不可能恢復(fù)”幾個字,忽然抬頭,用他最招牌的,又呆又認(rèn)真的表情,對初初媽說:“阿姨你放心!我不會丟下初初的!”

他說了這句話,滿屋子人都用“你看,承認(rèn)了吧”的表情,齊齊望向他。初初仍是不信,又問滾滾:“不是你,對不對?”

她望著他的眼睛,在巷子里,他們第一次相遇時,她懊惱憤怒地踢墻,他就是用這一雙澄澈如湖的眸子,靜靜地望著她。

默默望著。

俊秀清瘦的少年,和艷麗倔強(qiáng)的女生。在巷子里初次相遇時,在他們還只是每天在同一屋檐下上課的陌生人時,她一定想不到,自己直到這一刻,還是維護(hù)他,還怕他受委屈。

“對不起。”他望著她的眼,說,“是我。”

教務(wù)處辦公室外。

阿嗒一直搓著手焦急地等著他們出來,終于,大門咿呀被人推開,初初像一陣風(fēng)地跑出來,步子飛快。阿嗒追了上去:“怎么了?到底是誰?”

“初初,老師查出來是誰沒?”

“初初?”

一路追到樓下,初初沒說是,也沒不是,一路快步走,快得連阿嗒都快跟不上了。擔(dān)心的阿嗒沖到她面前,攔住大聲問:“喂,你倒是說句話??!”

阿嗒的不耐和火氣,瞬間就被澆熄了。

初初居然哭了。

一貫堅強(qiáng)冷靜,比男生還能忍的林知初居然哭了,在好友阿嗒面前,哭得像個孩子。不,她本來就還是個孩子,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以為看準(zhǔn)了滾滾的人品,一旦把他當(dāng)朋友,就交付了滿腔的信任,一點點懷疑都不曾有。

她護(hù)著他,直到他親口承認(rèn)的前一刻,她還在護(hù)著他。只要他說一句“不是我”,她就會相信。她以為老實人不會騙人,原來真正能刺傷人心的,正是那些看上去老實的人。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乖?!卑⑧獢堖^好友的肩膀,長長地嘆了口氣,“我說了,不要那么相信他吧?!?/p>

從陌生到默契,從信任到怨恨,只間隔一層真相被撕破的時間。

晚上,爸爸回來了。

他要簽兩個字,一是與羅家的賠償協(xié)議書,二是離婚協(xié)議。雙方家長碰面之前,教導(dǎo)主任還擔(dān)心出糾紛,哪個父親見到害自家女兒失聰?shù)哪泻⒆?,不想狠狠揍他一頓?

主任特意安排了年輕女老師在一旁端茶遞水,防著一會兒氣氛給鬧僵了。但爸爸痛快得很,利利落落地簽了字。教導(dǎo)主任放下心頭大石,贊道:“我一直覺得初初這孩子氣質(zhì)好,有家教。先前以為是學(xué)鋼琴,陶冶出來,今天同時見了兩位家長,才知道,原來是言傳身教!”

對人情世故懵懵懂懂的她,也能聽出這“言傳身教”是句大大的恭維。對,她父母立于人群里,男的斯文儒雅,女的溫柔端婉,就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璧人。多年以前,五歲的初初還住在孤兒福利院里,也不姓林。那一天是領(lǐng)養(yǎng)日,無父無母的初初踮起腳尖,混在一群拼命往前擠的孩子中,想要看清楚今天來認(rèn)養(yǎng)孤兒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樣。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們。她現(xiàn)在的父母。男的長身玉立,女的淺笑端莊。那時的媽媽算是美人,她著一件窄身裸色小禮服,染得面色如月。對,就像月光,悠然的一點微涼。

簽賠償協(xié)議時,他們做足了功夫,儼然幸福的一家?;氐郊依铮箝T一落鎖,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在玄關(guān)里,爸爸脫了皮鞋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拖鞋不見了,問老婆:“我的鞋呢?”

“反正你心里也沒這個家,我扔了?!?/p>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句句戳心窩。

她怪他不著家。

他說家里有什么好,天天看著她這張幽怨的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的錢。他怪她沒有帶好孩子,現(xiàn)在孩子耳朵都聾了。他們這些年為培養(yǎng)初初,花了多少心思?現(xiàn)在全打了水漂!

初初被媽媽遣到房里去了,她戴好助聽器,整個人貼在房門上,小心翼翼地聽。只聽得媽媽冷笑,“我不會帶孩子?對,我是沒管好她!現(xiàn)在她耳朵聾了,治也治不好,考音樂院校也是沒指望了!你就沒點責(zé)任?你半年不著家,說什么工作忙,你以為我傻?你那小三的肚子也大了吧?說到底,你就是嫌我生不了孩子,想要個親生的!”

她是壓低了嗓音說的,這句話卻生生地傳入了初初的耳朵,一字不差,像刀子一樣扎進(jìn)她心里。初初背靠著門滑了下去,蹲坐在地上,她忍著忍著,不敢發(fā)出聲音。在教務(wù)處時,主任夸她們家爽快,利利落落地就簽了字。老師哪知道,十六歲的初初站在一邊,見自己父親根本沒看條文就簽字時,心里是怎樣的五味雜陳。

所謂痛快,不過是因為沒那么在乎。

她只是他收養(yǎng)的女兒,從五歲帶到十六歲,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也不短。爸爸關(guān)心她,但沒到“像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的程度。哪怕是一條寵物狗,養(yǎng)了十年,多多少少有類似家人的感情吧?但你會像疼親生孩子一樣疼寵物嗎?許多父母寧愿賣腎也要救孩子,如果你家寵物受傷了,你會變賣家產(chǎn),甚至割肝賣腎去救它嗎?

不見得。

親生骨肉,和收養(yǎng)的孩子,說到底還是隔了一層。更何況爸爸外遇的那女孩,有了他的親生骨肉。初初真是絕望了,比聽說她聾了的時候,更加絕望。

父母還在吵。父親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算了,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見律師的時候再說吧!初初這孩子,我也有感情,本來我就想,無論如何,就算我們這個家散了,她去維也納比賽的話,我一定要買張機(jī)票,我們?nèi)乙黄鹑退龖c祝,圓了她這個夢。但現(xiàn)在……”爭吵聲戛然而止,大門砰的一聲重重地響,幾乎把所有人的耳朵震聾。

初初追了出去,下樓攔住了爸爸的車,前座上,她為爸爸繡的“出入平安、闔家幸?!钡氖掷C墜在半空里,搖搖晃晃。她存了點微弱的奢望:“爸,如果我可以去維也納比賽了,你還能來看嗎,跟媽媽一起!”

“初初……”

“爸,我就這一個要求,爸爸!”她似乎看到了爸爸眼底微細(xì)的淚光。她甚至天真地想,或許再求一求爸爸,他就不會走了。

爸爸艱難地說:“初初,你讓爸爸考慮一下?!?/p>

可他還是開車走了,她眼睜睜望著父親的車遠(yuǎn)去,匯入了滾滾車流里,如所有陌生人那樣遙不可及,隔著萬水千山。她像是又回到了許多年前,她還在福利院的日子。

那時,她孤孤單單的,沒有爸爸,沒有媽媽。天地間只有她一個人。

人人都說,林知初眉宇間有一絲揮之不去的傲氣。

其實這根治于心的傲氣,也是因著內(nèi)心那一點最不讓人知曉的自卑。這自卑是一出生就被遺棄的孩子,心底最深的痛,伴隨終生不得去。

她一直不明白,人人都說十月懷胎最是辛苦,生孩子更是從身上割下一塊肉。人人把親生孩子視若珍寶。那為什么親生母親,一生下她,就狠心地不要她了?

那樣決絕,連一點日后相認(rèn)的信物,都沒有留在襁褓里。

就那樣把孤零零的她丟在馬路邊的長椅上,連去一趟福利院也舍不得。福利院阿姨說,她是在公園長椅上被人發(fā)現(xiàn)的,當(dāng)時她大約兩三個月大,餓了一天,在襁褓里哇哇大哭,環(huán)衛(wèi)工人覺得她可憐就送來了福利院。福利院也不想收,他們收個孩子要報經(jīng)上級批準(zhǔn),也不知道撫養(yǎng)費用是不是批得下來??伤薜脤嵲诳蓱z。有好心人便說,這孩子生得好,說不定過兩、三年,就給領(lǐng)養(yǎng)走了,花不了院里多少錢,就當(dāng)積積德吧。

就這樣,福利院把她留了下來。

每每有夫妻來認(rèn)養(yǎng)孩子,福利院都當(dāng)成是一件大事。孩子們清早就起床,認(rèn)認(rèn)真真洗臉,換上最整潔的衣衫,女孩子們扎上最心愛的蝴蝶結(jié)。孩子們乖乖地站成兩排,眼巴巴地等著領(lǐng)養(yǎng)家庭來。

最親近孩子們的管理員,叫蘭姨。她待他們很好,有時,有孩子撒嬌說,蘭姨,我們不要被領(lǐng)養(yǎng),我們一輩子都留在這里陪著你。

蘭姨就笑,說,傻孩子喲,我過兩年就退休,等不到你們長大了。如果你們能被領(lǐng)養(yǎng),那就是真真正正有個家了,有屬于自己的爸爸媽媽了。爸爸媽媽會你們?nèi)ス珗@玩,吃最好吃的冰淇淋,爸爸媽媽還會給你們過生日,點亮電視里那樣的生日蛋糕。爸爸媽媽還會送你們?nèi)ツ顣?,讓你們成才?/p>

大抵是沒有人可以依賴,初初懂事特別早,她做夢都想有個家,有自己的爸爸媽媽。

她是福利院里長得最可愛的孩子,大眼睛,長長的睫毛,但一直長到五歲,還是沒被人領(lǐng)走。來領(lǐng)養(yǎng)孩子的家庭,多半還是喜歡男孩子,希望領(lǐng)一個男孩子傳宗接代。

終于等到有一天,阿姨告訴孩子們,明天有個家庭來認(rèn)養(yǎng)女孩。五歲的初初激動得一晚上沒睡著,眼巴巴的,望著天亮了,自己起床洗臉,把小辮子梳得整整齊齊,又綁上了志愿者捐的黃色蝴蝶結(jié)。這是她最拿得出手的發(fā)飾。

一大早,她就搬了張小板凳在大門口等,望著那條大馬路,眼巴巴地等。

初夏了,太陽很大,曬得她渾身冒汗,小臉通紅。等啊等,等到下午兩點還不見人影。瞌睡擾得人昏昏沉沉?xí)r,她就唱歌,唱那首在福利院里學(xué)會的歌。

“小小蜜蜂,嗡呀嗡嗡,飛到西呀飛到東;小小蜜蜂,嗡呀嗡嗡,采不完蜜墜入了風(fēng)……”

唱著,唱著,小小孩子挨墻睡著了,一覺醒來已是下午四點多。她心知壞了,跑回樓里問蘭姨。蘭姨說,剛才那戶人家來過了,他們開車,從后門進(jìn)來的,選走了另外一個三歲的孩子。

蘭姨還問她,初初你跑哪兒去了?阿姨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

蘭姨話沒說完,初初就哭了,哇哇大哭,她眼巴巴地等了一天??!她換上了最漂亮的衣服,她梳了最可愛的辮子。為什么她就是沒有等到“爸爸媽媽”?

那次,她哭得止也止不住,她一度以為,自己永遠(yuǎn)都不會有爸爸媽媽了。

所以,當(dāng)后來她的養(yǎng)母,在一群拼命往前擠的孩子中,優(yōu)雅地指了指她,說“我喜歡那個小姑娘,她的手指適合彈琴”時;當(dāng)她在小伙伴羨慕的目光里,牽著“媽媽”的手,離開福利院時——初初感激地想,這個往后就要叫“媽媽”的女人,她一定是天使,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被親生母親拋棄過一次的初初,不會輕易相信人,可一旦相信,就會交出全部的真心,一門心思為對方著想。初初知道,媽媽雖然嘴硬,心里還是愛著爸爸的。爸爸對媽媽應(yīng)該也還有感情,如果能去維也納比賽,讓一家人借著這個契機(jī)去國外呆一陣,遠(yuǎn)離那個小三,說不定還能保全這個家。

初初硬著頭皮去求了溫老師。

恰好節(jié)目里有一段女聲獨唱,只有鋼琴伴奏。這段表演將會吸引所有評審的注意力。獨唱者蘇小小跟初初合作過很多次,她也給初初幫腔,說大賽前忽然換伴奏,唯恐發(fā)揮失常。

權(quán)衡之下,溫老師決定讓兩任鋼琴手“決戰(zhàn)”,誰與蘇小小配合得到默契,就選誰參賽。

初初把自己關(guān)了一個周末,瘋狂地練習(xí)。

她翻出蘇小小從前的視頻,記住歌聲里的每一個吐字和停頓。整整兩天。練到連一絲絲抬起手指的力氣也沒了,才精疲力盡趴在鋼琴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這一次她幾乎把命都融進(jìn)了鋼琴,為了這最后的機(jī)會。

她的音樂夢想,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家”,她所有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唯一的機(jī)會里了,她不能輸。

終于挨到周一,挨到放學(xué)鈴響。

她如約來到琴房,琴房里空無一人,阮阮和溫老師都沒到。她心想,也好,趁這點時間再熟悉一下曲子。她摁亮了燈,擦去琴鍵上的灰。

叮。琴鍵在指下綻放一個奶白色的短音。

溫柔而緊促。

她的額頭亦籠上一層薄霧。心跳隨秒針同頻率。五點半。六點。六點半。等到七點半。溫老師沒來,阮阮和蘇小小也不見影。初初坐不住了,打電話給問老師,溫老師驚訝地反問:

“你還在那兒等?”

“沒人通知你?我們找了個場地,在彩排了!”

“算了,初初,這次就阮阮彈吧。你是班干部,要為學(xué)校著想?!蹦沁吶寺暥Ψ?,歌聲與伴奏好不熱鬧,“老師現(xiàn)在在排練!初初啊,就這樣,你先回去吧!”

老師掛掉了她的電話。

她貼在屏幕上的臉頰,驀地發(fā)冷。那冷意自臉頰蔓延到全身,琴房里冷得像千年寒窟。她又打過去,溫老師這次明顯地不耐煩了,“怎么又打?我不是說過在排練嗎?”溫老師推說排練場地太吵,過五分鐘她再打過來。這五分鐘,是初初最忐忑、不安、痛苦糾結(jié)的五分鐘。

偌大的校園,經(jīng)歷了放學(xué)時洶涌的喧鬧后,陷入龐大恐怖的寂靜里。

她守在視若生命的鋼琴邊,百般焦慮。等會老師打來,她該怎么說?該怎么才能讓老師回心轉(zhuǎn)意?只要給她一次對練的機(jī)會,就有一線希望。

電話鈴一響,她立刻接起。從來沒求過任何人的林知初,苦苦哀求老師,哀求她能有一次去排練的機(jī)會??稍诒荣惷媲?,在“至高無上”的學(xué)校利益面前,她這點關(guān)乎夢想的小執(zhí)著,更像是高中生的任性。

溫老師說:“林知初同學(xué),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呢?這次比賽太關(guān)鍵,不能有半點差錯,就算老師有多么看重你,你多么努力,擺在眼前的事實都是——你的耳朵不行了!你臉上的傷沒有好!在需要高度配合的交響樂比賽里,你不能保證助聽器萬無一失!老師也為你惋惜。從前的你比阮阮優(yōu)秀,更適合這個位置,可是——如果沒有發(fā)生那場事故就好了……”

偌大校園,宛若空城。

放學(xué)時的人聲鼎沸如南柯一夢,所有人都回家吃著熱騰騰的飯菜了。肚子咕嚕響,初初摁滅琴房的燈。推著單車,獨自從校門口出來,外面云朵低垂,濕漉漉的空氣隨時會落淚。一群晚歸的小學(xué)生,大呼小叫的從她背后跑過,被攪動的氣流凝成微弱的風(fēng),輕撩起耳旁的發(fā)絲。他們呼啦啦跑出老遠(yuǎn),最小的女孩背著一把小提琴,艱難地在后面追。

可伙伴們早已跑出老遠(yuǎn),淡出她的視線。

小女孩氣餒了,把腳下的石子踢出老遠(yuǎn),委屈地嘟囔。不用聽,初初也能猜到孩子在抱怨什么。這孩子的童年,與她的曾經(jīng)多么相似。她自小便極少有朋友,周末,小朋友們來她家,問“初初在不在,想叫她一起去玩”。媽媽總不許她出聲,把她關(guān)在琴房里,然后自己去客廳開門,說,初初不在家呀,呵呵,你們自己去玩吧。

她的手指與同齡人更修長,更有力,這是媽媽當(dāng)年選了她的原因。初初也曾想,如果不是她生了一雙適合彈琴的手,是不是當(dāng)年的媽媽就不會選她?她來到這個家的意義,是不是就是為了替望女成鳳的媽媽完成鋼琴夢?

如果……她再也不能上臺彈琴了呢?

雨滴落下,啪嗒落在初初的鼻尖。

這一刻她好想回家,可她其實從來就沒擁有過一個家,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愿,她的努力,也都落了空。雨越下越大,她蹬了幾次才勉強(qiáng)騎上車,輕輕地哼起了那首歌:“小小蜜蜂,嗡呀嗡嗡,飛到西呀飛到東;小小蜜蜂,嗡呀嗡嗡,采不完蜜墜入了風(fēng)……花開呀開呀,從春到夏;蜜蜂蜜蜂,回不了家……”

下期預(yù)告:

地震襲來,整個城市傾倒,全市數(shù)萬人喪生于這場海嘯。在這場地震中,羅小滾為了救林如初,亦被海水吞沒,從此音訊全無。清酒和顏澤為了實現(xiàn)委托人的心愿開始探尋羅小滾的真正結(jié)局,進(jìn)展得并不順利。另一方面,林如初見到了過去孤兒院的阿姨,逐漸串聯(lián)起了那些被時光掩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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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過時你會做什么?

——他們的治愈心得

作為物質(zhì)狂,沒有比買完東西更加覺得難過的事。

東西買回來,再好看也變成了垃圾。甚至?xí)邜u,只會這么飲鴆止渴的逃避與膚淺的享受??纯寸R中的自己、看看自己的周圍、看看沒有動筆的稿子、沒有翻開的書,時光的流逝變得尤為刺耳,覺得好像一生都不過如此了。

我們生來就是孤獨,這天與地大得可怕,唯有讓自己變得再堅強(qiáng)一點,再強(qiáng)大一點,才不會懼怕更肆虐的風(fēng)雨。

別人總說你很拼,很努力,其實只是因為心中那點不確定與不安全罷了。

——圖書策劃人 邵年

那是在自己過生日的前兩天提出的分手,應(yīng)該是考慮很久做出的決定。本來我以為異地戀真的沒什么,自己總能熬得過來,只是當(dāng)你習(xí)慣了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回宿舍,一個人承受所有的悲傷和歡樂,似乎,一個人真的挺好。

也許是自己的態(tài)度真的很強(qiáng)硬,所以他竟然也沒有挽留,說真的,很傷心,我以為他會說再考慮幾天好不好,我以為他會說我不愿意,呵呵,原來分手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難。

生日那天,他給我發(fā)了信息,我誰也沒告訴,也沒回復(fù),只是馬上就向老師請假說不舒服,原諒我的不誠實,我只是害怕朋友的安慰?;氐剿奚?,一個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哭了多久。

晚上,朋友給我慶祝生日,我一個人唱林宥嘉的《心酸》,我們曾相愛,想到就心酸。我很驕傲,我沒哭,因為我知道,有些人,始終不屬于你,有些事,你只能埋在心底仔細(xì)回憶。我在最美好的時候遇到了自己愛的人,而且我們曾經(jīng)相愛,這已經(jīng)很好了,也是上天的寵信。

——讀者 琦琦S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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