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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在一座城市可以沒有愛情,但不能沒有閨密?!笨墒羌偃缒愕拈|密喜歡上了你喜歡的男孩,當(dāng)你在愛情和友情面前左右為難的時候,你會該如何抉擇?是放棄友情去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呢?還是偷偷地離開去成全他們呢?我想無論怎樣選擇,首先得問問自己的內(nèi)心,也許最終的結(jié)果不能兩全,但只要不讓未來的自己后悔就足夠了。
原來,人真的會在某個瞬間突然長大的,某一刻,你突然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為之不顧一切的東西,其實一文不值。
如果我離開在鮮花盛開燦爛的四月里,你們的故事會不會像種子萌發(fā),能有好結(jié)局……
1.不到時日隱退江湖
我訓(xùn)練可卡犬兜兜躺槍僅僅只用了兩周時間,而讓秦北養(yǎng)成餐前洗手的習(xí)慣卻足足用了半年,所以我覺得有些時候,四條腿的東西都要比男人靠譜。
秦北的確有些不靠譜,這是我和他共有的朋友圈子內(nèi)公認的。
上高中的時候,他就特別以自我為中心,固執(zhí)地認為所有的人或事都要按他的想法做,按他的期許發(fā)生,那樣才算正常。
死黨莫安安對我說:“知道秦北的脾氣為什么那么臭么陳亞美,還不都是被你們這群人給慣的。”
是的,莫安安說得不錯,我承認那時候有很多女孩子都喜歡身高一米八、頭發(fā)微卷的秦北,還有人說他跟那個當(dāng)眾裸浴的石膏像大衛(wèi)很像。我也承認,高中時的自己正是因為擔(dān)心失去秦北,才對他百依百順,慣了他一身臭毛病。
我甚至不惜白白丟掉進重點大學(xué)的機會,報考了這所名不見經(jīng)傳的學(xué)校,跟他和莫安安一起從天南殺到了海北。
因為,我在高中畢業(yè)晚會上,突然發(fā)現(xiàn),口口聲聲挖苦著秦北的莫安安,似乎有點倒戈的苗頭。那一次,借著二兩啤酒的醉意,這個曾發(fā)誓誓死為姐妹捍衛(wèi)愛情成果的家伙,居然當(dāng)眾親了秦北的左臉,而且還用手機拍了合影。雖然,后來我趁她趴在桌子上倒頭大睡的機會毫不猶豫地刪掉了那張合影,但是,她這種暗度陳倉的做法,還是在我心頭留下了一大片陰影。
我問莫安安:“你喜歡秦北?”
“切!”她回答得毫無猶豫,“不要以為自己喜歡的東西別人就都喜歡好不好陳亞美,屎殼郎喜歡團糞球,難道我也必須要喜歡嗎?”
我想,我將永遠記得,當(dāng)我和秦北手拉著手出現(xiàn)在那輛北上列車上時莫安安臉上的表情,在此之前我一直沒告訴她我也視死如歸地報考了那所學(xué)校。
搖晃不定的洗手間里,她第一次跟我攤牌,她說:“都膩歪了那么多年了,還沒煩?”
我說:“你是說我和你,還是說我和秦北?”
鏡子里的莫安安嘴角輕輕一抽,將我撞了一個趔趄之后,直直地擠出了洗手間。明顯地,關(guān)于秦北她是想替我排憂解難了,可是偏偏我年輕氣盛,絕無隱退江湖之意,縱然她是別人眼中我最最最好的朋友!
2.我終于明白彼時的她是多么無奈
大學(xué)里的秦北依然是全體女生的焦點,特別是在這樣一所男生本來就鳳毛麟角的文科大學(xué),所以那時候自信心完全不足的我決定養(yǎng)一條狗。因為我比誰都清楚,秦北是很喜歡小動物的,高中時他就曾在文具盒里養(yǎng)過蛐蛐。
我在校外特意租了一套二居室,我租那套房子本來是想和秦北一起養(yǎng)狗的,我覺得那種三口之家的小生活特別愜意??墒?,我剛剛簽署租房合同的第二天,莫安安就扛著自己的鋪蓋卷不由分說地殺了進來。她一邊喝著我泡的美體花茶,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對我說:“房租算我一半!”
彼時抱著一個月大兜兜的我,聽見了它嗓子里發(fā)出的一陣嗚咽。
而那時的秦北在哪兒呢,據(jù)說,他正跟一群小鳥依人或者故作小鳥依人態(tài)的護理專業(yè)女生窩在實驗室里研究兔子的膀胱到底是怎么工作的。
“哎,我說陳亞美,我覺得我們兩個人似乎得結(jié)成聯(lián)盟,你不知道護理系那群妖精有多招惹人,據(jù)說還有人為了吸引秦北,故意把護士裝剪短,男人對制服都沒多少抵御力,這點你懂的?!闭f完話,她繼續(xù)品嘗我的紅棗花茶。
“你是說,我們共同抗擊敵人,然后一起分享戰(zhàn)斗成果?”
許久,我才摸了摸兜兜的腦袋緩緩回答道,我后悔自己沒養(yǎng)條藏獒了,那樣的話我就可以放狗咬人。而對面的莫安安卻噗的一聲將茶水噴了滿地:“如果你那么大方我倒不介意!”
說話時莫安安下意識地向后抽了抽身,看到我陰暗的臉色后又連忙改口道:“其實我是覺得至少不能便宜了外人,反正作為朋友我已經(jīng)提醒你了,往下怎么辦就看你的了?!?/p>
話音未落莫安安已經(jīng)拎著自己的行李箱走向了對面的兩間臥室,在站在門口對比了一下后,她毫不猶豫地鉆進了帶衛(wèi)生間的主臥。與此同時,我猛地將兜兜甩進沙發(fā),發(fā)瘋一樣地沖到房內(nèi),一股腦將她的東西全都丟出了房間,然后在床上大喊大叫著跟她扭成了一團。
幾分鐘后,我們并排躺在凌亂不堪的雙人床上看著天花板咯咯傻笑。
我想,死黨真是個很神奇的東西。明明知道她覬覦著屬于你的東西,心中卻又恨也恨不起。
我說:“其實我知道的莫安安,你喜歡秦北很久了?!?/p>
她說:“bingo?!?/p>
我說:“你得不到他的?!?/p>
莫安安沒再說話,許久才翻過身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異常失落地說道:“我知道,我只是喜歡他一下而已?!?/p>
她說:“一定不能讓那些妖孽得逞哦陳亞美,因為,最后的最后,只有你和秦北在一起我才不嫉妒!”
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我的鼻子突然很酸,而我所能做的只有伸出手去,輕輕地拍一拍她的肩膀。
我想,這就算是我和莫安安之間達成默契了,而這一默契的中心思想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墒?,就像莫安安說的那樣護理系的女生一個個的確妖氣橫生。幾個月前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當(dāng)初秦北為什么會選擇高護這個專業(yè),我覺得他那樣嬌生慣養(yǎng)慣了的家伙,生下來就應(yīng)該是被人護理的。我實在不敢想象他護理病人時丟三落四的樣子。到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他用意何在了。
雖然名義上是我男友,但在我面前他從不掩飾花癡的本質(zhì)。他曾經(jīng)大言不慚地對我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陳亞美,當(dāng)初我追你,還不就是因為看你穿熱褲的樣子很性感?”
他說:“放心啦陳亞美,你在我心中永遠是女神一樣的存在,我也會欣賞沿途的風(fēng)景,但最終的目的地從來都是你?!?/p>
當(dāng)然,對于他這種天花亂墜的說法,我采取的是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我沒有精神潔癖,我不指望自己的男友永遠不出問題。就像一部電視劇里說的那樣,買個家電保修期才三年,你又怎能指望自己的男人不出問題,出了問題,修唄。
2009年10月,我打算大修似乎有些迷失自我的秦北了。
我把這個計劃告訴了死黨莫安安,她拍著胸脯對我保證,一定全力配合。
那些天,我每天下午到秦北他們系宿舍樓下遛狗,而且還會高調(diào)地叫出秦北,和他手拖手。很顯然,在自己的地盤上心懷鬼胎的秦北顯得有些拘謹,有一次,他居然還推開了我的手,一臉矜持地對我說:“這樣高調(diào)不好吧陳亞美?”
我站遠一步,冷笑一笑,饒有興趣地看著躲躲閃閃的他。
我說:“我看見了一只鬼哦秦北?!?/p>
然后,我走上前去,輕點一下他胸口:“在這里!”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yīng),我已抱起一個月內(nèi)體重翻番的兜兜,大步流星地朝著遠方走去。我跟莫安安說,這一招叫“點到為止”。
然而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秦北會這樣恬不知恥、冥頑不靈,在被我“點破”居然還整天跟那群妖孽相談甚歡,圣誕節(jié)前夕,他們班那群女生甚至還集體為班上這名唯一的“國寶”過了一次生日。我明明記得秦北是雙子座,生日在烈日炎炎的夏天的,從莫安安口中得到這個消息之后的第二秒,我就確定,秦北一定是撒了謊!
事到如今,我依然記得,那一天我和莫安安拎著送給秦北的“生日禮物”去校外的飯店幫秦北慶生時,他臉上那古怪的表情。在將我們倆的禮物沒好氣的丟在桌子上,在09級護理二班所有女生驚詫的眼神中,他猛地拉起我的手,快速沖到門外:“鬧夠了沒有啊陳亞美,你明明知道今天不是我生日。”
我臉上依舊帶著笑:“不是你生日為什么開派對?”
“這是我們班女生的一片好意?!?/p>
“哦——”
身邊的莫安安拉長了聲音,一臉鄙夷的表情:“欺騙小護士們對不對?”
“隨你們怎么說吧,反正我問心無愧!”在確定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被我們看穿以后,秦北拿出了一向的耍賴水平,雙肩一聳,“當(dāng)然,你要非得認為我跟她們有事的話,那我們就拜拜好了,反正我早就受不了你了。”
他的話讓我微微愣怔了片刻,眼圈突然就紅了,我終于明白,他需要的是一個啞巴,甘心情愿吞吃世上最苦的黃連。
我張了張嘴,“分就分,以后老死不相往來”幾個字險些喊出口,好在被一旁的莫安安及時拉住了,她將我拉遠了一步:“陳亞美,你想便宜這個陳世美嗎,要他好看!”
“嗯?”
我茫然無措地看著莫安安,我看見比我矮了半頭的她踮起腳,將嘴巴貼到我的耳邊后,冷笑著對我說:“親他!”
她說:“你不會比我還沒種吧?”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高中畢業(yè)晚會上莫安安強吻秦北的一幕,我終于明白彼時的她是多么無奈。
我難過的是,關(guān)于修理秦北,我本打算大干一場的,我沒想到,那么快就報廢!
3.你家醬油咸不咸
2009年12月21日,眼里噙著淚水的我緩緩地走上前去,抱住秦北的腦袋,對著他那長了三顆青春痘的左頰猛親了一下。
我聽見背后女生群里傳來了唏噓,我笑著對他說:“好了秦北,我們分手吧。”
要走,我也要帶走本就不該屬于你的東西。
我記得清清楚楚,那一天,我和莫安安手拉著手邁著愉悅的步伐走出飯店時,我是吹了口哨的。我吹口哨的技能還是秦北教的呢,那時候,偷偷逃學(xué)去公園玩的我很羨慕他可以把口哨吹得那么美妙,死纏爛打讓他教我。我依然記得我吹響第一聲口哨時,恰好有兩個美女從我們身邊經(jīng)過。也許,是我的口哨聲的確有些輕佻,事到如今,那兩個長腿美女回頭剜秦北的眼神依舊牢牢地映刻在我的腦海里。
背后的包廂里唱起了生日歌,看來,狼多肉少的情況下,那群女生還真夠不計前嫌的。
我和莫安安相視苦笑一下,她學(xué)著我當(dāng)初的樣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算了啦陳亞美,要怪就怪當(dāng)初我們兩個都瞎了狗眼!”
她說:“放心,你那么好的姑娘,一定會找到更好的。”
莫安安的話說得沒錯,事實上,我僅用了兩分鐘的時間就在飯店門口遇見了曹宣齊,但是,我卻無論如何也沒看出他是更好的。
他的小踏板摩托幾乎是轟進了飯店,在我和莫安安連忙躲閃的同時,他已經(jīng)從車子上跳下,直接殺進了秦北他們包廂,一把拉起一個女生的手就往外面沖,直到那時,我才明白,他是來搶親的。
后來我才知道,曹宣齊跟我的處境幾乎沒差,那個女生也是他高中同學(xué),一起考上大學(xué)后跟秦北一樣玩劈腿,而她的新歡正是大眾情人“秦北”。
然而,拉著女友的手沒走幾步,曹宣齊就停下了腳步。因為,就在前一秒,一計巴掌成功地在他臉上炸響:“別那么無聊好不好曹宣齊,咱們倆早就結(jié)束了!”
“就是因為他?”
兩眼充血的曹宣齊惡狠狠地指著跟著走出了包廂一臉茫然的秦北,然后,不等女孩回答,就抓起一只酒瓶朝著秦北沖了過去??吹竭@一幕之后,秦北的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無意識地大叫了一聲,快速地縮回了房內(nèi)。
想來,我就是那個時候伸出一腳將曹宣齊絆倒在地的。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做,雖然事后莫安安曾幫我分析說我之所以偷襲了曹宣齊是心中殘存的那一點點對秦北的愛護在作怪,但我卻不敢茍同,我又不是他媽,我連他女朋友都不是了,我干嘛要愛護他。
匍匐狀撲地的曹宣齊暗罵一聲,在地上哼哧了幾秒,再次爬起來時已經(jīng)滿臉是血。
那一刻,我驚呼一聲,自以為釀下大禍。因為就憑第一眼感覺,我覺得曹宣齊長的還算過得去,萬一被碎掉的酒瓶破了相,那就麻煩了。
好在曹宣齊只是被酒瓶扎破了掌心,臉上的那些血是他不經(jīng)意抹上的。
他站起身來像個番茄似的看著我,他的腦袋歪一歪:“找死啊你!”
而彼時的莫安安在干什么呢,她已經(jīng)開始手忙腳亂地從書包里翻找OK繃了,她的書包就像是哆啦A夢的魔幻口袋一樣,曾經(jīng)抽出過螺絲刀、核桃鉗、開酒器以及一只活蹦亂跳的小龍蝦。
如今她果真就成功地掏出了一包OK繃,曹宣齊看都不看,扯過一只胡亂貼在了拇指上。而彼時,護理系包廂的房門已經(jīng)被重重地關(guān)上。
“女朋友被撬了?”莫安安心有余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后問道。
“要你管!”
于是莫安安便笑了,轉(zhuǎn)身再次拍了拍我的肩:“看吧,跟你一樣,同是天涯淪落人?!?/p>
在聽了莫安安的話后,曹宣齊先是微微一愣,許久臉上才換上了一副輕松的表情道:“秦北是你男友?”
“哦不,前男友?”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真不知道你們這群女生怎么想的,為什么都喜歡這種中看不中用的男孩?!泵胁苄R的男孩憤憤地說道,看他那樣子自己仿佛很中用。可能是意識到自己這個樣子不太雅觀,本打算“搶親”的曹宣齊,在說完這句話后遲疑了幾秒,轉(zhuǎn)身向著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惡狠狠地告誡我說,“以后,讓你前男友小心點!”
瞧他那話說的吧,既然秦北已是過去式,我又有什么資格管他人家的事。
“同學(xué),你沒事吧?”
“你確定自己沒事嗎?”
“要不要送你去醫(yī)院?”
尾隨其后的莫安安還在慷慨地揮灑著自己的人文主義關(guān)懷,可是曹宣齊的小摩托早已在噴了她一臉黑煙后揚長遠去。洋溢在她嘴角的笑容遲遲不愿散去,直到轉(zhuǎn)頭看到我才猛地收了笑容,正色道:“這個怎么輪也輪到我了陳亞美,不許跟我搶?!?/p>
4.你的新歡曾是誰的舊愛
莫安安跟我說,高中時,她對秦北暗生的那些情愫頂多算是青春期的沖動,如今,她對曹宣齊那才算是愛情。她甚至動用學(xué)校里的所有關(guān)系,查到了曹宣齊的宿舍、電話,甚至查到了他喜歡哪一位足球明星。
兩個人一條狗的房間里,她瞇著眼睛花癡一般地對我說:“你懂什么啊陳亞美,上次的事情曹宣齊是暴力了些,但那至少證明他專情啊?!?/p>
望著窗外的我含笑不語,關(guān)于曹宣齊我知之甚少,所以無權(quán)品頭論足,我只知道,三天前,他的前女友成功地追到了我的前男友,其實仔細想想,自己的舊愛別人的新歡,這樣廢物利用也沒什么不好。只是,心中某個地方還是明明空了一塊。
我想,就這樣算了吧,也許真能遇到更適合自己的。
我本以為這件事情只要自己不刻意去想就會慢慢變淡,直至遺忘,可是,本如路人的曹宣齊卻在那個最冷的冬天通過莫安安主動找到了我。他找我,是希望我能提供秦北的電話,他想約他出來聊一聊。郁悶的是,那一天,站在我們樓下景觀湖邊幫他翻找電話號碼的我居然哭了。其實,幾天前,我和莫安安約好一起刪掉秦北電話的,可是到最后,我還是偷偷留了下來。
我之所以哭,是因為我看到了手機上存這的秦北的名字依然是“親愛的”,如此親密的稱呼曾幾何時變成了最疏離的陌生!
我的眼圈紅紅,鼻子一抽一抽,將電話呈到曹宣齊的面前。
然而曹宣齊卻沒有接,而是躬身直直地看向了我雙眼,他說:“哭了哦?”
我不語。
“為那樣的男人不值得!”
“你還不是一樣為了那樣的女孩不顧一切!”
在被我嗆聲后,曹宣齊明顯地愣怔了一下,也許是被我刺激到了某根神經(jīng),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讓我對方才的做法悔之莫及——他居然一下子從我手中搶過手機,連同自己的電話一起,直直地丟進了結(jié)了一層薄冰的景觀湖。
他說:“那我們都徹底告別以前得了!”
隨后的兩個星期里,那兩個電話就那樣并排躺在冰面上,近在咫尺,卻又愛莫能助。
我曾聽自己的電話響起過,我不知道來電的是誰,我曾想冒險去撿,卻被莫安安死命抱住了。兩個星期后,天氣突然變暖,湖面上的薄冰絨花,我就那樣站在窗口,靜靜地看著兩部手機沉溺。而彼時的曹宣齊在干什么呢,他拿著兩部總共不值五百塊的手機,站在樓下大叫著我的名字,說是要賠償我。
莫安安在吃面,聽到他的聲音后嗆了一口惡狠狠地看著我,她說:“你敢!”
然后不等我反應(yīng)過來,就自己穿著一紅一綠兩只不同的拖鞋跑下樓去。
二十分鐘后,我從臉色鐵青的莫安安手中接過那部據(jù)說價值兩百四十八大洋的磚頭機,恭恭敬敬地聽她教誨。
她說:“陳亞美,丑話說到前頭,我突然發(fā)現(xiàn)曹宣齊那家伙也不怎么靠譜了,你膽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小心我跟你急!”
我笑,非分之想我倒是沒有,可是曹宣齊我就管不了了。他居然自作主張地給我的手機裝了新卡,還跟我辦了打電話不要錢的情侶號。他發(fā)到我手機上的第一條短信是:“陳亞美,她搶了你男友,你男友搶了我女友,我們要不要這么便宜他們?”
他說:“要不,我降低點要求,咱倆湊一對?”
我連忙將剛從莫安安手中搶過的手機轉(zhuǎn)進口袋,就仿佛揣下了一顆怦怦跳不停的心。
5.如果我突然間長大了
我覺得,我是真的有點喜歡上霸道的曹宣齊了。
要不然,為什么每每陪莫安安一起跟他去“約會”的時候,我都會精心打扮一番呢。
我們?nèi)齻€人走在校園里的時候曾經(jīng)遇到了秦北那一對,而那時原本被莫安安用身體隔在另一邊的曹宣齊第一反應(yīng)就是迂回到我身邊,緊緊地握住了我左手,同時,臉上洋溢出幸福的表情。
我聽見不要臉的秦北居然對我說:“恭喜!”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跳起來扇他的臉,胳膊卻被曹宣齊牢牢地扯住了,他閉著嘴唇用腹語對我說:“要淡定啊陳亞美,憤怒說明你還在乎,那樣的話,我們就輸了!”
她用了“我們”兩個字,微雪的傍晚突然讓我感到溫暖。
那一天,莫安安跟我打起了冷戰(zhàn)。
她只冷冷地對我說了句“要不是顧及你在秦北面前的尊嚴,老娘才不會放任你們胡來”然后,就鉆進被子里,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其實,那一天,我聽見她躲在被子里哭了,那是我認識他整整三年來第一次聽到她哭,我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道從何做起。我只能靜靜地坐在她床邊,輕聲地對她保證說:“放心啦莫安安,曹宣齊那樣的小流氓我才不會看得上!”
不知道為什么,做完這個保證后,我突然覺得很失落,卻又找不出失落的原因。
蒙在被子里的莫安安狠踹了我一腳,甕聲甕氣地對我說:“快滾回自己床上睡覺去,天馬上就亮了?!?/p>
然而,曹宣齊是不喜歡莫安安的,至少現(xiàn)在還不喜歡。
這一點,我們?nèi)齻€人都心知肚明,都不敢挑明!
我們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這種如履薄冰的關(guān)系,曹宣齊找各種借口約我們兩個人一起出去的時候,我開始找各種借口爽約。
肚子疼,感冒了,作業(yè)沒寫完!
等等等等,漸漸地曹宣齊約我們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直到有一天,他親自打電話質(zhì)問我:“陳亞美,揣著明白裝糊涂是不是,老子喜歡你!”
我像是抓到一枚火炭似的連忙把手機丟到床上,又用被子捂上,我怕他的聲音太大會被莫安安聽見。
戴著耳機的莫安安又在跟隨音樂哼唱那首老掉牙的《左右為難》了,四目相對間她瞇著眼睛對我笑。我突然覺得她是那么無辜,那么可憐。
一曲唱完,我聽見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后,主動拎起我的暖瓶走出了房間,每次回學(xué)校幫我打水幾乎已經(jīng)成為她的習(xí)慣。這種習(xí)慣是高中時養(yǎng)成的,而且我還知道,那時候她之所以喜歡打水,是因為水房不遠處有一間廢棄的庫房,我曾經(jīng)看到過她一個人躲在灰暗的庫房里偷偷哭泣時的樣子。
她就那樣蜷縮在墻角,肩膀一抖一抖,聲音盡量放低。
她輕聲地對著自己的影子說:“陳亞美,為什么我總是活在你的陰影里,我不要活在你的影子里,我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而不久后,她還是照常做我的小保姆。
每當(dāng)心情不好的時候,莫安安就會去打水,每當(dāng)她去打水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這個朋友做的似乎不夠格!
然而,雖然是那樣的小心,最害怕的事情還是不可逆轉(zhuǎn)地發(fā)生了。
2010年4月,樓下粉白兩色的櫻花盛開成了浩瀚的海洋。這樣的季節(jié)里,曹宣齊居然向我表白了。其實,以前他就曾多次向我表白,但從沒這一次來得這么直接。而且,他選擇的是一箭雙雕的方式,買了一大束鮮花,先是交給莫安安,再讓莫安安送給我。除此之外,他還大言不慚地對莫安安說:“你懂的!”
莫安安眼中盈滿的淚水告訴我,她真的懂。
她自告奮勇地幫我將那束鮮花插進了廁所的抽水馬桶里,然后,笑著對我說:“得,陳亞美,我又輸了,但煩請你告訴你男友別那么犯賤好不好?”說完話,她就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房間!
我站在樓下往下看,我看見送完了鮮花的曹宣齊還遲遲不愿離去,我看見莫安安沖出樓的時候還將他撞了一個趔趄,而他依舊渾然不覺地朝我傻笑。
我抓起晾在窗臺上的一只板鞋朝他狠狠地丟過去,我想要砸到他,卻又怕他閃不開!
我縮回陽臺,沿著半人高的墻壁頹然地滑坐在地,我學(xué)著當(dāng)初莫安安的樣子雙手抱緊自己的肩膀,笑著對著自己那幾乎淺淡到看不見的影子說:“既然不會有結(jié)果,就不要讓它開始吧陳亞美!”
我看見眼淚大滴大滴地掉落在地上,我感到脊背那么涼,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已偷偷愛上他。
樓下,響起了曹宣齊的小摩托那熟悉的突突聲。
我閉上眼睛,捂上耳朵,不敢去聽,不敢去看。
我突然覺得當(dāng)初自己放棄名牌學(xué)校報考這里的原因其實那樣的虛無縹緲,現(xiàn)在想來,幾乎有些可笑。原來,人真的會在某個瞬間突然長大的,而成熟的標(biāo)志就是,某一刻,你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曾經(jīng)為之不顧一切,把其看成了全世界的東西,其實一文不值。譬如,我曾以為我會喜歡一個人到永遠,心中再不容他人插足,而事實卻是,你還會愛上其他人,而且并不比那人愛的淺。
6.果然不是你
2010年5月,我決定辦理退學(xué)手續(xù)。
也許沒有我的世界,莫安安會找到屬于她的幸福。
我的這一做法得到了家人的支持,因為他們本來就不同意我來這所學(xué)校,覺得自己的女兒應(yīng)該進名牌,讀博士。
而我,則告訴我媽,其實這不到一年的時間里,我學(xué)到了很多。
我沒把我要退學(xué)的想法告訴莫安安,更沒告訴曹宣齊,因為,對于我來說,陌生人最好永遠都是陌生的。
我把自己的可卡犬兜兜留給了莫安安,我難過的是自己能給她的東西只有這么多!
我只是在拉著行李箱離開這座城市之前,偷偷地溜到了秦北他們宿舍樓下,撿起一塊石頭,打碎了他們宿舍一塊玻璃。
然后,我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學(xué)校。
剛走出校門沒多久,我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追了出來,她在背后聲嘶力竭地叫我名字。
我拖著巨大的行李箱在車來車往的馬路上發(fā)足狂奔。
我看見站在馬路對面的她追著追著就不追了,我站在車流中對她揮手,我聽見她幾乎是帶著哭腔地對我說:“陳亞美,你別跑了,我不追了,車太多,我不追還不行嗎?”
于是,我便笑了。
我昂起頭,不讓眼淚流下來,我轉(zhuǎn)過身背對她,拼命地朝她揮手。
我在心中默默地對她說:“加油吧莫安安?!?/p>
我聽見一輛小摩托從自己身邊呼嘯而過,我猛然轉(zhuǎn)身,仔細去分辨。
果然不是曹宣齊!
……
7.就算離開,也無法忘記你
2011年,我重新參加了高考,順利地來到了父母所期待的重點大學(xué)。
在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每天一個人打飯、走路、去圖書館看書,我以為只要離開,就可以忘記一切,也不會讓自己在愛情和友情面前左右為難,既不用再糾結(jié)了自己又成全了別人,生活就可以重新開始。
可是每當(dāng)看到騎著摩托車的少年從我身邊呼嘯而過時,心都會輕輕地抽搐一下,很疼,一個人會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漸漸消失的背影很久很久。原來,我始終沒有放下。
2012年4月,櫻花落滿了整個校園,我靜靜地坐在湖畔的一棵櫻花樹下背英語單詞,地上飄滿了花瓣。
遠處一陣熟悉突突的摩托車聲音,越來越近,聲音愈來愈清晰,這時一陣風(fēng)卷起了地上的花瓣,仿佛彌漫了整個世界。
“怎么是你?”
我驚愕地抬起頭,發(fā)現(xiàn)曹宣齊仍然騎著那輛小摩托車,手上捧著一束鮮花,頭發(fā)凌亂,一臉燦爛的笑容望著我。
“怎么不能是我?兩年前沒能親自把花送到你手上,導(dǎo)致這兩年我費盡心思苦苦找了你這么久,現(xiàn)在還來得及嗎?”
我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個少年跳下車,捧著鮮花,單膝跪在地上,感動得眼淚不自覺地掉下來打在花瓣上面。
“討厭,快起來啦!不然被人看見還以為你是在求婚呢……”
“那我現(xiàn)在向你求婚你答應(yīng)嗎?”
……
此時遠處正走來一男一女,女孩一手牽著一只可卡犬,一手甜蜜地挽著男孩的手臂。
“好不容把兜兜養(yǎng)這么胖跟它熟絡(luò)起來,真的好舍不得歸還啊?!?/p>
“現(xiàn)在都有我了怎么還這么愛跟陳亞美爭啦,也不知道曹宣齊那小子找到她了沒有?快走啦,兩只肉球!”男孩輕輕地摟過女孩的肩膀,一臉寵溺地望著一人一狗。
“你說什么?誰是肉球!”
女孩使勁地捶打著男孩的后背,一路打打鬧鬧地朝我們走過來。
編輯/眸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