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瑯
人沒錢犯愁鬧心,人有錢了同樣犯愁鬧心,陳福仁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十年前,陳福仁的老爸老媽都身患重病,最后都不治身亡,落下了一屁股饑荒,無論是遠親還是近鄰,看見陳福仁都繞道走,就像陳福仁是個晦氣鬼,沾到他身上的晦氣就能倒一輩子大霉。為了擺脫貧困,陳福仁便冒死天天去虎頭山挖參。
這天,陳福仁又去了虎頭山,就在他聚精會神尋找山參時,不遠處走來幾個人,陳福仁定睛一看,不出地大吃一驚,三個人綁著一個人走了過來,被綁者嘴里還堵著毛巾。陳福仁立馬明白過來,這個人是被這三個綁匪給綁架了!兩個高個綁匪把被綁者綁到樹上后,便對矮個綁匪說:“你在這里看著,我們倆下山給他家人打電話,他家人要是不按照我們要的錢數(shù)給,今晚就撕票!”兩個綁匪下山后,心地善良的陳福仁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個被綁者救出來!到了晚上,陳福仁先是去了亂墳崗,因為亂墳崗一到晚上,時綠時藍的火焰就出現(xiàn)了,若隱若現(xiàn),飄忽不定。陳福仁從地上撿起一些骨頭渣子,便返了回來,他先是裝出鬼哭的聲音,綁匪聽到后, 嚇得連連后退,接著陳福仁一邊跳躍,一邊嚎哭,拿著骨頭渣的兩手還不停地上下?lián)]舞,綠幽幽、湛藍藍的火焰出現(xiàn)了,若隱若現(xiàn),飄忽不定,綁匪“媽呀”一聲大叫,連滾帶爬地跑下了山。陳福仁來到被綁者跟前時,被綁者竟然嚇昏了。
原來,這個被綁者是個養(yǎng)魚的大老板,他對陳福仁說道:“我要是給你錢,你總有一天會花光的,我要是教你技術,你一輩子都有錢花?!标惛H示瓦@樣跟著大老板學會了養(yǎng)魚技術,先是從泡子里養(yǎng),后來轉(zhuǎn)移到了河里養(yǎng),再后來轉(zhuǎn)移到了江里養(yǎng),成了遠近聞名的富裕戶。陳福仁有錢了,犯愁鬧心的事便一件接著一件,今天七大姑來借錢,明天八大姨來借錢,后天是八竽子打不到的什么親戚來借錢,弄得陳福仁雞犬不寧,顧頭顧不了腚。
這天中午,陳福仁剛從漁場回來,姨姨就哭哭啼啼來了,說表弟因為沒錢耍了,在家鬧翻了天,不是打她,就是在家砸東西,她求陳福仁再借給她3萬塊錢。陳福仁知道這個表弟吃喝嫖賭樣樣都干,去年已經(jīng)借了5萬塊錢了,到現(xiàn)在還一分錢沒還呢,陳福仁就對姨姨說道:“表弟不務正業(yè),我怎么能把錢借給他去胡作非為,做違法犯罪的勾當啊?姨姨,這次我可一分錢也不能借給他啦?!笨勺岅惛H试趺匆矝]有想到,姨姨竟然撲通一聲跪下了:“福仁啊,今天姨姨要是拿不回去錢,你表弟弄不好不是把我打死,就是把房子給燒了!今天你要是不借給我錢,我就跪著不起來了!”陳福仁被逼無奈,便答應借1萬塊錢,可姨姨嫌少,依然跪著不起來,陳福仁生氣了,便對姨姨說道:“那您實在愿意跪著就跪著吧,我去漁場了。”讓陳福仁萬萬沒有想到,姨姨竟騰地站起來:“那我今天就死給你看!”陳福仁趕緊轉(zhuǎn)過身,可是已經(jīng)晚了,姨姨竟一頭撞在墻上,頭立馬就流出了血,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就在這時,喝得酩酊大醉的表弟趕來了,他看見母親滿臉是血地躺在地上,便不問青紅皂白,掏出水果刀照陳福仁的后背就是兩刀,就在他揮起刀,向陳福仁刺第三刀時,陳福仁的三個飲血盟誓的鐵哥們黃草風,熊起和梁山坡趕來了,表弟這才住了手。表弟臨走時竟沖陳福仁惡狠狠地說道:“陳福仁,你好好想想,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你要是感覺錢比命重要,我早晚會送你去陰曹地府的!”氣得陳福仁的老婆小蓮又哭又罵。
半月后,陳福仁傷愈了。這天中午,一大早就從漁場出發(fā)的黃草風、熊起、梁山坡來了。陳福仁問:“你們一大清早就蹽來接我,怎么這時候才露面?”
黃草風瞪著大眼說:“我們?nèi)ケ狈缴狡嫘^(qū)啦?!标惛H室汇叮骸澳銈?nèi)ケ狈缴狡嫘^(qū)干什么???”黃草風說:“北方山奇小區(qū)今天搞售樓促銷,就一天時間,今天誰買樓,可以省下8萬塊錢!”陳福仁一,驚:“能省下這么多錢?。俊毙芷鸩遄斓溃骸翱刹皇锹?,要不我們怎么能去那里?。 标惛H士粗S草風:“北方山奇小區(qū)地點好嗎?”黃草風夸贊道:“雖然在郊區(qū),可風景秀麗,空氣新鮮,樓房建的特別獨特!風水先生說過,后有靠,前無遮,左有擴,右有衛(wèi),真是鳳穴龍窩。只有住進鳳穴龍窩,才能家運恒通,財官兩旺?!?/p>
陳福仁說:“什么后有靠,前無遮,左有護,右有衛(wèi),有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從來就沒聽說過???”黃草風解釋道:“所謂后有靠,就是后面有靠山,北方山奇小區(qū),后面就是二龍山;所謂的前無遮,就是樓房前面沒有任何遮攔,前面應該是開闊地,近處有水,遠處見山,而北方山奇小區(qū),前面恰恰是一片開闊地,近處就是二龍河,遠處就是虎頭山;所謂的左有護,右有衛(wèi),就是指東面高,西面低;北方山奇小區(qū)東面是貿(mào)易大廈,西面是農(nóng)貿(mào)市場,正巧符合左青龍右白虎的格局?!标惛H实芍@奇的大眼:“這么說你們小哥仨兒都相中了這塊風水寶地啦?”黃草風、熊起、梁山坡都點著頭說道:“這樣的風水寶地難道會有人相不中嗎?”陳福仁隨口道:“相中就買?。 秉S草風看著陳福仁:“不怕大哥笑話,囊中羞澀啊,要是大哥能借幾個給我們小哥仨兒,哪怕利息高點都行啊,這樣我們小哥仨就可以買下啦!”
陳福仁很是豪爽地說:“怎么不能借給你們小哥仨兒啊,你們小哥仨兒在我漁場里干了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辉僬f啦,咱們哥四個都飲血盟誓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馬上把你們需要我借給你們的錢數(shù)寫到紙上,交給我就行啦!”梁山坡看著陳福仁:“就是打借條唄?”陳福仁看著梁山坡:“怎么,四弟不希望打借條?”
梁山坡忙不迭地搖著頭:“不是不是,親兄弟明算賬,這是必須的!”
三個人把自己需要借的錢數(shù)寫在紙上,然后分別交給陳福仁,陳福仁接過來一看:黃草風借26萬元;熊起借20萬元;梁山坡借28萬元。
陳福仁領著小哥仨兒來到銀行,把錢取出后,分別付給他們,黃草風接過錢,很是豪爽地說道:“今天咱們小哥仨兒能買到鳳穴龍窩,多虧咱們大哥幫忙,咱們一生一世都不能忘記大哥的大恩大德??!今天該好好犒勞犒勞大哥,咱們馬上去萬豪大酒店,今天我請客,以表示對大哥的感激之情!”
席間,陳福仁顯得異常興奮,酒喝得也特別的多:“咱們哥四個已經(jīng)飲血盟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管我們哥四個將來誰大富大貴,誰災難連連,我們都應該像親兄親弟那樣,團結(jié)一致,永不變心!”
黃草風充滿激情地說道:“大哥說的對,人可以什么都沒有,但絕不能沒有良心,我要是變心變意,喝水讓水嗆死,遇雨讓雨澆死,總之不得好死!”熊起也發(fā)誓道:“我贊成二哥說的話,我要是變心變意,也不得好死!”梁山坡說道:“我贊成二哥三哥的話,人可以什么都沒有,但絕不能沒有良心!”熊起怔怔地看著梁山坡:“這就完啦?”梁山坡一怔:“那你還想讓我說什么?。俊毙芷鸩灰詾槿坏卣f道:“至少應該起起誓??!”梁山坡淡淡一笑:“罵人不疼,起誓不靈,看行動就是啦!”
酒足飯飽之后,陳福仁便給司機小劉打電話,讓他開車來接他們,誰知小劉送潘小蓮回娘家了,沒辦法,只能打出租車回漁場了。
眼瞅就要到漁場了,也許是陳福仁喝酒喝的太多了,竟開始嘔吐起來,沒辦法,車不能再坐了,只能徒步往回走了。此時天已經(jīng)漸漸黑了下來。
走到江邊,陳福仁便說道:“咱們坐船直接去漁場,半個多月沒看到漁場了,也不知變沒變啥模樣!”黃草風哈哈大笑:“看來大哥今天確實喝多了,漁場能變啥模樣???”
上船后,梁山坡劃船,黃草風、熊起坐在船中央,陳福仁坐在船幫上。梁山坡便沖陳福仁說道:“大哥,過去每次坐船你都坐在船幫上,你坐習慣了,可今天你不準再坐船幫上啦!”陳福仁一愣:“今天怎么就不能坐在船幫上啦?難道我還能掉進江里不成?”梁山坡說道:“今天你喝多了酒,坐在船幫上太危險了!”
陳福仁連連擺手:“沒事沒事,不是大哥跟你們吹牛皮,前年我喝了兩瓶老白干,在江里游了兩個來回,怎么都沒怎么地!”梁山坡趕緊說道:“前年肯定沒事,今年就不好說啦!”陳福仁哈哈一笑道:“去年高二賴在這里被灌死了,你怕他抓我當替死鬼是不是???”梁山坡點點頭:“當然是啦,老輩人不是說嘛,灌死鬼只有抓到替死鬼,才能重新托生??!”陳福仁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會不會,高二賴生前我對他那么好,他絕不可能抓我做替死鬼??!”梁山坡沖黃草風說道:“二哥,你把大哥拽下船幫,讓他坐在船中央!”黃草風也坐到船幫上:“四弟,你就盡管劃你的船好啦,我來保護大哥?!?/p>
船快要劃到江心時,竟響起了呼嚕聲,梁山坡趕緊喊道:“二哥,是不是大哥睡著啦?”梁山坡話音未落,只聽撲通一聲,有人掉進了江里。梁山坡撂下漿,趕緊跑過來,睡得迷迷糊糊的黃草風趕忙問道:“誰跳進江里洗澡啦?”熊起也醒了過來:“大哥呢?大哥哪去啦?”梁山坡吼道:“大哥掉進江里啦!”陳福仁在江里一邊掙扎著,一邊拼命喊道:“弟弟們,快來救救大哥啊,高二賴真就抓我做替死鬼啦!”梁山坡衣服也沒脫,就往江里跳,被黃草風一把拽住:“四弟,你要干什么???”梁山坡急了:“我救大哥??!”黃草風吼道:“你不會水,你這樣下去不是白白送死嘛!”梁山坡吼道:“那我也不能眼瞅大哥就這樣被高二賴抓去當替死鬼??!”黃草風吼道:“不是還有我嘛!”黃草風一縱身跳進江里,接著熊起也跳進江里。
黃草風跳進江里后,發(fā)現(xiàn)前面不遠處,陳福仁只露個腦袋了,他便奮力游過去,一把抓住陳福仁的頭,黃草風一下子驚住了,這哪是陳福仁的頭啊,這分明是陳福仁的手提包,江面上已經(jīng)沒有了陳福仁的蹤影。黃草風便同熊起一起扎猛摸撈,由于天黑,江水里什么也看不見,黃草風、熊起只能靠兩只手在水里摸索,結(jié)果什么也沒有摸到。讓梁山坡、熊起兩人怎么也沒有想到。黃草風眼看就游不動了,熊起這時趕緊游到黃草風跟前,把黃草風救到了船上。
黃草風休息了一會兒后,便吃力地站起來,還想跳進江里繼續(xù)扎猛子摸索陳福仁,被梁山坡死死按住,黃草風火了,沖梁山坡吼道:“四弟,你按我干什么?大哥不在了,我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俊绷荷狡乱不鹆?,吼道:“大哥沒了,他就是該死,我不讓他坐在船幫上,弄不好高二賴就會抓他做替死鬼,可他就是不聽,非要坐,這就是天意,他想死誰也攔不?。 ?/p>
這時,梁山坡發(fā)現(xiàn),在前面不遠處,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漂浮在水面上,梁山坡高興地喊道:“二哥三哥快看,那個黑乎乎的東西肯定是大哥的腦袋,你們倆快下去救吧!”黃草風深深嘆了口氣:“那根本不是大哥的腦袋,那是大哥的手提包?!绷荷狡卤惆汛蚴痔岚皠澣?,黃草風便問:“四弟,你往那邊劃船干什么???”梁山坡說道:“把大哥的手提包撈出來啊,咱們小哥仨兒打的借條不是還在包里嘛!”黃草風很豪爽地說道:“就是借條沒了,咱們小哥仨兒誰還能賴賬?。砍鞘悄惆?!”梁山坡一怔:“怎么會是我啊?”黃草風撇著嘴道:“你連誓都不敢起,不是你難道還能是我們嗎?”梁山坡把陳福仁的手提包打撈上來后,趕緊打開,用手機照亮,三張借條還在,只是已經(jīng)看不清字跡了。
哭得死去活來的潘小蓮,并沒有忘記雇人打撈陳福仁的尸體,誰知足足打撈了三天,也沒有打撈上來。上了年紀的老人便說,陳福仁的尸體要么就是被江水沖走了,要么就是卡在砬子縫里,不然不可能打撈不上來,天氣這么熱,尸體腐爛后不可能不漂浮上來。潘小蓮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放棄了打撈。
一周后的這天晚上,黃草風把熊起、梁山坡請到家里吃飯,席間,黃草風拿出一封信,說道:“今天早晨,我起來開大門時,發(fā)現(xiàn)大門底下有一封信,信皮濕了一大半,好在信沒有濕,就是我手里這封信,我念給三弟、四弟聽聽:二弟你好!我死了,你千萬別難過,我天生就是命短。那天晚上,我就感覺一只大手硬是把我給推進了江里,我不相信是你們小哥仨兒為了圖財害命,其中有一人把我給推進江里,我感覺不是高二賴抓我做替死鬼,就是閻王爺干的!二弟,咱們哥四個飲血盟誓,就應該像我們當初盟誓那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走了,希望你能像我在時那樣,盡心盡力照顧好你嫂子,盡心盡力把我們的漁場管理好,人可以什么都沒有,但不可以沒有良心,我在陰曹地府會保佑你們的!”
讓黃草風萬萬沒有想到,熊起、梁山坡聽完后并不感到驚訝、惶恐,黃草風便問他們倆:“看你們小哥倆這表情,就好像大哥肯定會來信似的!”梁山坡看著黃草風:“灌死鬼來信,你相信嗎?”黃草風瞪著大眼:“我當然不信啊,可這信絕對是大哥寫的,我認識大哥的筆跡!”梁山坡從兜里掏出一封信,遞給黃草風:“你以為大哥只給你寫了信啊,你看看我這封信跟你的信是不是一樣?”熊起也從兜里掏出一封信:“你們再看看我的這封信,跟你們倆的是不是一樣?”
三封信放在一起,竟一模一樣,只是上面的稱呼不一樣。梁山坡看著黃草風:“二哥,我百分之百沒把大哥推進江里!”黃草風發(fā)誓道:“我要是把大哥推進江里,地球掉進江里先灌死我!”熊起也發(fā)誓道:“我要是把大哥推進江里,月亮掉下來首先砸死我!”
一連過了三天,黃草風、熊起、梁山坡每天早晨都能在大門口底下?lián)斓疥惛H实膩硇?,信皮總是濕了大半,?nèi)容總是一模一樣,梁山坡便提議道:“要是讓大哥安息,不再讓大哥費時費力給咱們小哥仨兒寫信、送信,咱們今天晚上就去江邊,給大哥燒燒紙,念叨念叨,大哥肯定就會安息了,肯定就不會給我們再寫信了!”黃草風、熊起都十分同意梁山坡的提議。
當天晚上,三個人買來燒紙,跪在江邊,將燒紙點燃,梁山坡說道:“大哥,我沒有把你推進江里,我會像大哥信上說的那樣,做到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會盡心盡力照顧好嫂子,會盡心盡力把我們的漁場管理好!大哥,你就安息吧?!?/p>
黃草風發(fā)誓道:“大哥,我沒有把你推進江里,我會像大哥信上說的那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會盡心盡力照顧好大嫂,會盡心盡力把我們的漁場管理好,人可以什么都沒有,但不可以沒有良心!我要是說話不算數(shù),地球掉進江里就先灌死我!大哥,你就安息吧?!毙芷鹨舶l(fā)誓道:“大哥,我沒有把你推進江里,要是我把你推進江里,或者我說話不算數(shù),月亮掉下來首先砸死我!大哥,你就安息吧。”
就從這天晚上起,黃草風、熊起、梁山坡再也沒有接到陳福仁的來信。
轉(zhuǎn)眼過了大半年。這天晚上,潘小蓮請黃草風、熊起、梁山坡在家吃飯,席間,潘小蓮便對三個人說道:“親兄弟明算賬,你們的大哥去了陰曹地府,也把你們打的借條帶到了陰曹地府,一會兒吃完飯,你們再重新給我打個借條,好嗎?”梁山坡放下筷子:“還用吃完飯干什么啊?現(xiàn)在就打。”潘小蓮找來紙和筆,小哥仨兒重新打了借條。
第三天晚上,潘小蓮又請黃草風、熊起、梁山坡在家吃飯,席間,潘小蓮說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今天晚上我鄭重宣布:從明天起,漁場經(jīng)理就由梁山坡接任!”黃草風一驚:“大嫂,你有權(quán)利決定我們小哥仨兒誰接任大哥的位置,可你開始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照你的意思就是我們倆在做人方面遠遠不如四弟嗎?”潘小蓮看著黃草風:“你以為你們倆在做人方面能趕上四弟嗎?”熊起插嘴道:“那就請大嫂明示吧?!迸诵∩弿亩道锾统鋈齻€人三天前打的借條:“你們大哥臨去陰曹地府之前,黃草風借26萬元;熊起借20萬元;梁山坡借28萬元,可是你們?nèi)烨爸匦麓虻慕钘l是:黃草風8萬元;熊起10萬元:只有梁山坡實事求是28萬元!”黃草風先是一驚,接著便說道:“我敢對天發(fā)誓,我只借了8萬元,大嫂怎么一下子給漲到了26萬元啊?”熊起插嘴道:“誰說不是啊,借條讓大哥給帶到了陰曹地府,大嫂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們借了那么多的錢???”潘小蓮從兜里掏出一封濕漉漉的信,遞給黃草風:“這是今天早晨我起來時,在大門底下?lián)斓降男?,你們看看是不是你大哥的筆跡?你大哥把你們小哥仨兒誰借多少錢都清清楚楚寫在了這上面。”黃草風、熊起、梁山坡看完信后,黃草風說道:“沒錯,這筆跡確實是我大哥的筆跡,可是這又能證明什么呢?我們的借條才能證明一切啊!”熊起插嘴道:“是啊,二哥說的對,只有我們的借條才能證明一切啊!”
這時,門“吱嘎”一聲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黃草風、熊起定睛一看,不由地“媽呀”一聲大叫:“鬼鬼鬼!”接著便站起來,趕緊向后退去。
陳福仁哈哈大笑:“鬼來了,就把你們倆嚇成了這樣?梁山坡怎么就一點也不害怕???因為他沒做虧心事,不做虧心事,遇鬼也不怕,你們倆做沒做虧心事,這不一清二楚了嘛!你們倆不是想看借條嗎?我可以把借條拿給你們倆看看!”
陳福仁從兜里掏出借條,黃草風、熊起一下子傻眼了。梁山坡怔怔地看著陳福仁:“大哥,這到底是這么回事?。俊?/p>
陳福仁深深嘆了口氣,說道:“因不借錢而被殺害者大有人在,特別是我的那些親戚都不是省油的燈,弄不好我就會慘死在他們手里,不值得!我決定遠走他鄉(xiāng),到外地再建一處漁場,可這處漁場該交給你們小哥仨兒誰來管理呢?我心里實在沒有數(shù),于是我就想出了這么個辦法,看看你們小哥仨兒到底誰是正人君子,誰是小人,結(jié)果你們一下子就原形畢露了?!绷荷狡抡乜粗惛H剩骸按蟾?,我實在想不明白,借條明明放在手提包里,今天怎么還能在你手里?再說啦,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從我們的眼皮底下游出去的?我們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啊?”陳福仁哈哈大笑道:“我把三張借條復印了,裝在手提包里的是復印件;至于我是怎么在你們眼皮底下游出去的,其實很簡單,我在水里可以憋兩分鐘的氣,我一個猛子就可以扎到岸邊!”梁山坡驚得目瞪口呆:“這大半年時間,大哥是不是在很遠的地方又重新建了一處漁場?。俊标惛H庶c點頭:“要不是去遠處建漁場,我能半年多的時間才露面嗎!”
黃草風、熊起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責編: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