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

身高2.30米的薩阿德·凱切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最近這段時間，西班牙人在電視上看到了這位阿爾及利亞中鋒流浪巴塞羅那的生活，從2009年到2012年，他沒有固定住所，也沒有工作。一對加泰羅尼亞夫婦，安娜和阿爾貝托·加西亞，在看到報道后，在一條街上找到了凱切。當(dāng)時凱切頹廢地倒在一條長凳上，加西亞夫婦將他帶回了家。安娜·加西亞說：“為什么要收留他？我們也沒有答案。我們只知道如今薩阿德相當(dāng)于我們的第三個孩子?！?/p>

凱切就睡在加西亞家客廳的沙發(fā)上。安娜不愿透露太多凱切的悲慘生活，只是說：“薩阿德說他有幾次睡在沙灘上。我們覺得那可能是常事?！眲P切曾經(jīng)在火車站旁的酒吧內(nèi)過夜。他也曾碰上其他的阿爾及利亞人，有人給他幾歐元，有人請他吃頓熱飯。在兩年的悲慘生活中，凱切的體重下降了27公斤。

我們見到凱切的那一天，他剛剛拿到了西班牙移民局頒發(fā)的一個長期居留簽證。他可以自由地為當(dāng)?shù)鼐銟凡堪拓惱蚯蛄?，如今他每周在這家俱樂部訓(xùn)練3次。他準備在兩周內(nèi)恢復(fù)體能。巴貝拉只是一個地區(qū)級別的小球會，不會付給凱切一分錢，但這是他向往更好俱樂部的一個跳板。

我們向凱切詢問流浪街頭的那些夜晚。他將食指放在嘴唇上，輕輕搖了搖頭。他不會講的。其實他平時就很少說話，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現(xiàn)在，凱切可以找工作了。他曾經(jīng)在新年夜為巴塞羅那的一家夜店看過門，賺了幾歐元，算是打黑工。如今，他會拿著阿爾貝托給的錢，去集市上買點無花果。安娜說：“吃住水電，多養(yǎng)一個人不容易。但我們是不會拋棄他的?！睅滋熘?，凱切去看了牙醫(yī)，把無家可歸那些歲月里損壞的牙齒補好了。阿爾貝托為他埋了單。

凱切16歲時，阿爾及利亞的醫(yī)生們曾為他治療巨人癥，當(dāng)時他們認為他的身高能夠超過2.50米。盡管他的身體停止了生長，但已經(jīng)成為生活的重大負擔(dān)：西班牙沒有商店賣56碼的鞋子，也沒有地方賣符合他身材的衣服。前巴薩中鋒、身高2.21米的羅貝托·杜埃納斯送了一套運動服給他。凱切天天穿著這身衣服，哪怕這身衣服依然有點不合身。他幾乎沒有其他的衣服了。

2007年，在NBA效力了18個賽季的穆托姆博在南非開了次NBA訓(xùn)練營。凱切還與穆托姆博進行了交流，然后去西班牙西北部的魯戈碰運氣，加盟了那支西乙球隊。人們滿帶好奇地接待了凱切，他是在西班牙打球的身材最高的球員。魯戈期待著能依靠凱切升上甲級，凱切期待著有朝一日能打NBA。但凱切沒有做好打職業(yè)隊的準備，球隊也無法升級。第二年，球隊不再給他發(fā)工資，然后中止了合同。

阿茲丁·拉布伊茲曾經(jīng)于2006年在阿爾及利亞國家隊帶過凱切。他說：“這孩子之前沒打過籃球，他是進了國家隊才第一次打比賽。”拉布伊茲當(dāng)時在法國的一家俱樂部，他把凱切叫到自己身邊。一年之后，凱切又走了，他認為魯戈俱樂部會把欠他的薪水付給他。法國人認為這不可能，覺得這孩子的腦子與身材相比，實在是不夠用。法國的俱樂部試圖幫助他，讓他和兩個阿爾及利亞同胞同住一個公寓，為他在一家咖啡廳安排了免費的午餐。球員們輪流雇傭凱切做球童，讓他賺到早餐和晚餐……但凱切最后還是回了西班牙，因為他留在歐盟的證件是在西班牙拿到的。

經(jīng)歷了這么多苦難，凱切對自己的生活也變得漠然，仿若成了一位旁觀者。阿爾貝托鼓勵他早訓(xùn)練，盡量吸引到職業(yè)俱樂部的關(guān)注。但沒有作用。當(dāng)我們的攝影師請凱切在街上擺個pose，手拿籃球的他卻有意無意地逃避著鏡頭，遠處坐下，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