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給你講述的是最讓我們感動的故事,也許它并不精彩,但它直抵心靈。在這些愛情中,隱隱約約的,你是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這些年,我的心中一直壓著一塊巨石,這塊巨石盤踞在心臟正中,不偏不倚,日夜折磨著我。每當想起那個人,心里就會發(fā)悶。那個人是我的丈夫,他有一個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秘密。他,是個殺人逃犯。
這一切都是在我生完寶寶后才知道的,我的母親在老家,沒有人給我?guī)殞?,所以他讓我在家做全職媽媽。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他怕我無聊,就花了幾個月的工資給我買了一臺電腦。
偶然一次我打開了一個網(wǎng)頁,上面赫然羅列著一排通緝犯的名字,好奇心驅(qū)使我一一點開去看。
那么巧,我看到了極像我丈夫的一個男人,理著小平頭,很年輕,一開始我沒在意,只以為是長相相近的人。
漸漸的我聯(lián)想到丈夫的一切,他是外地人,說自己從小是孤兒,舉目無親。我從來不知道他以前的事,他的一切都是從我這里開始的。
我仔細想了下,他對警察很敏感,有幾次我們要路過派出所,他總是借故繞道而行也不想碰到警察。聽到警笛聲他就會滿頭冒汗,他只是到處打打零工,從不肯正兒八經(jīng)地找個工作。
我們的住處永遠在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我們沒有交心的朋友,與鄰居的關(guān)系也是很客氣的那種。一旦我與哪個鄰居多說幾句話,他就開始對我耳提面命,要我小心,說是人心叵測?,F(xiàn)在看來,真正叵測的是他。
除去這些,他對我還是好的,他是那種賺10塊錢便肯為我花10塊錢的男人,會幫我做家務(wù)。我生病的時候,會衣不解帶地照顧我,我就是看中他這些,才義無反顧地嫁給他。
心里有了疑慮之后,我的日子開始過得如坐針氈。再這樣下去,我終會崩潰,我決定主動出擊,對他進行試探。
那天,我邊看報紙,邊念叨出那個與丈夫長相相似的通緝犯的名字。裝作在看一則無關(guān)緊要的新聞,其實我的余光一直盯著他。
我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手中正在吃著的西瓜竟然“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當他發(fā)現(xiàn)我在看報紙后,立即走過來,沒好氣地問:你在看什么?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語氣里帶著膽怯,又夾雜著一絲絲的不安與忐忑。
見我沒有回答,他慌忙搶過我手里的報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粗杂种沟臉幼樱欢ㄊ窍雴栁覄偛旁诳词裁?,我的心涼到了極點。
在他上班后,我搜索了15年前的那個案子。案子的發(fā)生地在南方某省,他恰巧是那個地方的口音。被他殺死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當年只有17歲。案子在當年造成了很大的轟動,警方一直在追捕他。
種種跡象都證明了與我同床共枕3年的男人是一個殺人犯!盡管之前早有心理準備,可那一刻我還是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片漆黑。很長時間,我才緩過神,發(fā)現(xiàn)寶寶在床上哭得很厲害。我跑過去抱起寶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變得極其敏感,像一只不能見光的老鼠。他對我愈發(fā)好了,但我總覺得他對我的那種好帶著討好,帶著乞求。我對他再也無法像以往那樣親密無間,仿佛心里開了一條縫,把我倆隔在兩端。
寶寶三個月的時候,他忍耐了一年多的身體開始蓬勃迸發(fā)。入夜,我剛剛洗完澡,披著睡衣走進房間,就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調(diào)暗了燈光。昏黃的燈光下,他那張熟悉的臉龐輪廓分明,讓我有了一種陌生的恐懼感。
他走近我,把我拉到他跟前,我們面對面坐著,我們貼得那樣近。他的雙手開始不安分地在我的睡衣內(nèi)游動,把臉深深地埋進我的胸前,像寶寶那樣吸吮著我。
要是在從前,我的身體立即會熊熊地燃燒起來,可是這次,我卻變得像冰窖一樣寒冷,四肢僵硬著,不能動彈。他察覺到了,輕聲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不安地向后移動著身體,我怕,我怕那雙正在撫摩我的手。它沾滿了鮮血,15年前,那雙手曾經(jīng)葬送了一個女孩的生命。
自那以后,我們的數(shù)次身體接觸,都是以不歡而散而告終。他以為我得了產(chǎn)后抑郁癥,帶著我去醫(yī)院檢查了好幾次。
醫(yī)生說要讓我多多放松心情,從醫(yī)院回來之后,他把我抱到椅子上,端來熱水,讓我泡腳。
他把我的腳放在他的雙腿上,輕輕地替我按摩略微浮腫的腿,一按就是一個多小時。我真的無法把他和那個冷血殺手聯(lián)系起來。
我常??粗粗妥吡松?。
他一定不知道,我是因為知道了他是殺人犯的秘密,才變得這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的。我每一天都活在恐懼和自責(zé)中,快瘋了。
有了孩子后的開銷大了許多,為了補貼家用,丈夫又接了幾份零工。他真的很安分,每天勤勤懇懇地工作,我們租住在城郊的民房里,小家卻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條。
但現(xiàn)在,這個家完全給不了我家的感覺了。一想到他是個殺人犯,我的心跳就驟然加快,開始坐立不安。
為了打發(fā)苦悶,我在網(wǎng)上找人聊天。網(wǎng)絡(luò)是虛擬的,誰也不認識誰,我實在憋不住,就把這事對一個叫“風(fēng)飛揚”的網(wǎng)友說了。
我說,怎么辦?和我睡一張床的男人是個殺人犯,我該怎么辦?
他一點都不相信,以為我是逗他玩,說的次數(shù)多了,他就問我要了電話號碼。電話那邊的聲音,渾厚而有磁性。
我再也憋不住了,一面哭一面把這件事說給他聽。他耐心地聽著,建議我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被丈夫覺察出破綻。在他的輕聲安慰下,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那感覺真的像沉溺在一潭死水中,猛然抓到了一株救命稻草。我死死地抓住了這個“救星”,和他之間的聯(lián)系越來越多。
丈夫開始懷疑我不是得了產(chǎn)后抑郁癥這樣簡單,有意無意地在暗地里監(jiān)視我。有一次,我和“風(fēng)飛揚”打電話,我們聊天的內(nèi)容十分曖昧。
“風(fēng)飛揚”問我:你和他在一起性福嗎?我坦言,最初的幾年,我們水乳交融,我們之間的愛,很大一部分是被他努力做出來的。身體的愉悅彌補了物質(zhì)的不足,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總歸要有點理由。
那現(xiàn)在呢?你知道他是殺人犯之后呢?“風(fēng)飛揚”步步緊逼。
現(xiàn)在?我在心底反問自己?,F(xiàn)在的我,如驚弓之鳥,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哪來的心思做愛?
況且婚后的生活與婚前的相差很多,我們住的地方在城市的邊緣,環(huán)境很復(fù)雜。我從來不敢一個人在晚上外出,只能帶著寶寶悶在房間里。
我們沒有朋友,與鄰里關(guān)系不親,我在發(fā)愁將來寶寶的生活,我不愿意自己的寶寶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成長。
正當我們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丈夫突然推門而進。
他一把搶過我的手機,厲聲質(zhì)問我在和誰打電話。不等我解釋,他就回撥了過去,幸好“風(fēng)飛揚”很聰明,立即說:先生您好,我是××奶粉的銷售員,我們正在進行優(yōu)惠活動……
丈夫狐疑地看著我,對著電話說:我們家孩子早斷奶了,以后不要再打電話過來!
我以為他會繼續(xù)追問,但他只是默默地把手機還給了我。夜晚的時候,他從背后抱住我,把臉貼在我的背上,喃喃地說:慧慧,我真的很愛你,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那一刻,我滿心悲哀,這個男人,真的對我很好,愿意把心都掏給我,可是,我們有未來嗎?
我和“風(fēng)飛揚”的聯(lián)系并沒有中斷,自那以后,丈夫把我看得更緊。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早,我都是找點機會和“風(fēng)飛揚”聊天。
和他說話的時候,我才能感覺到自己是一個正常人,是鮮活的,有理想有欲望,也有未來。
我們在電話里什么都聊,各自的生活,彼此的身體?!帮L(fēng)飛揚”說少婦的身體,是真正的瑰寶,成熟、風(fēng)韻,如雨后掛果的桃樹,是掛在枝頭最飽滿的那個桃子。
他真想吃一口,把整個都吃下去!
這些話,我那個殺人犯的丈夫當然從未對我說過,我的身體在這些話語的撩撥下,潮濕了。我沉溺在這些挑逗性極強的聊天中,不可自拔。
曾經(jīng)恩愛的丈夫,變成了我的眼中釘,肉中刺。我看他不順眼,看他害怕,甚至不愿意再和他多說一句話。
我想要逃走,從他身邊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如他十幾年前逃亡到這個城市一樣,擺脫殺人犯妻子的身份,重新生活。
我是那樣渴望新生活,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翻涌著,漸漸吞噬我所有的理智。我在策劃出逃,日夜冥想,尋找時機,只為了離開這個男人。
丈夫交到我手上的錢突然比以前多了很多。他看著我的眼神,有時陌生,有時冰冷,有時又充滿憐愛。
他把那些紅色人民幣放在我手心的時候,聲音是輕柔的,他說:你出去走走,逛逛街,買幾件衣服,孩子偶爾交給隔壁王大媽帶半天也沒什么。
有一次,他突然抱住我,長滿胡茬的臉刺得我的臉頰生疼,他干涸的嘴唇掃過我的臉,喃喃道:慧慧,對不起。語氣中滿是不舍和不安。
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好喜歡有家的感覺,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他又試著脫我的衣服,婚前我們的性是那樣美好,能熱烈地把兩個萍水相逢的人都融化掉??晌铱咕苤菝匕焉眢w從他的雙臂中抽離開,他又不依不饒地用手箍住我。
我的心在滴血,他不知道,我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出逃的計劃。在出逃之前,我要為自己鋪一條道。
“風(fēng)飛揚”告訴我,公安部最近在嚴打,通緝的這批犯人中,丈夫的賞金是15萬。
15萬?我自小家境貧困,還沒見過那么多的錢。
15萬,能在我的家鄉(xiāng)蓋一幢很好的房子,我的父母還不知道我嫁到了哪里。他們從沒見過我的丈夫,我們沒有領(lǐng)結(jié)婚證,生的小孩也是黑戶。
我曾經(jīng)以為有了愛情,一切都不是問題。現(xiàn)在才知道,我和丈夫之間所謂的愛情,不過是一對男女在一起做愛,生了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的將來,是黑暗無邊的,除非他的母親敢于叛逃!
是年輕時的叛逆讓我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不甘心,不甘心再過這樣的生活。哪怕他對我千好萬好,他始終也是一個殺人犯!
我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告訴了自己的決定。
深夜,丈夫躺在我的身邊,寶寶睡在我們中間。他的雙手越過寶寶,輕輕地撫摩著我。
我聽見他在黑暗中說:慧慧,對不起,一直讓你吃苦。
我沒有回答,假裝睡著。其實,我一點都睡不著,我的心此刻忐忑得就像一個亂蹦的皮球,我在極力控制情緒。
我舉報了丈夫,為了以防萬一,我又打電話給了“風(fēng)飛揚”,讓他帶警察到這里抓捕丈夫,屆時獎金也會給他一部分。
丈夫?qū)嵲诳吹梦姨o,最近幾天與我形影不離,我只能求助于“風(fēng)飛揚”。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聽見房子周圍有異樣的聲音。我豎起耳朵,丈夫和兒子都睡得很熟,只有我睜著眼睛,一直等著。
突然,房間里一片雪亮,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有大批的人破門而入。有些穿著警服,有些穿著便服,我分辨不清楚。
丈夫被幾個男人揪住,反銬住手,我抱著哇哇大哭的寶寶。曾經(jīng)在我腦海中閃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畫面,真正在我面前發(fā)生的時候,我反而不知所措了。
15萬的獎金,我給了“風(fēng)飛場”1萬,帶著寶寶迅速逃離了這個城市,我連看丈夫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那件事發(fā)生的幾天后,我收到了一封信,是丈夫早就準備好寄給我的,或許他早就知道了。
他說15年前的那場意外,他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打群架的時候,那個女孩被人推了一把,那么巧就撞在了他的刀鋒上。他是現(xiàn)場惟一拿著刀的人,他不甘心,于是逃了。
這幾個月,他為了賺更多的錢,抱著豁出去的態(tài)度,又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替人運送毒品。既然都是死罪,他已經(jīng)抱著必死的心。
他能留下的,也只有這些錢了。
我抱著寶寶,拿著這封信的手在劇烈地顫抖著。我把信撕得粉碎,想起那個替我泡腳的男人,他成了我一生的隱痛。
我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直到現(xiàn)在,我都不太明白。我只知道,這個人,從此將成為我內(nèi)心深處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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