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旦
作為一個骨灰級白娘子與許仙控,怎么能放過這本《青蛇》呢?只是猶豫作者是李碧華,所以擱淺了很多年,因為怕看不懂,所以想著等我大一點再看?,F(xiàn)在想,看得懂或者看不懂一本書其實跟年紀無關,畢竟智商是天生的。
我不確定我是否真的看懂了這本書,因為這本書對人性的闡釋極其刻薄而且深刻。你挑不出它是不是過分而為,你也說服不了自己它是不是太過極端。
在我看來,能把人與人之間的愛情寫清楚的只有三個:張愛玲、李碧華、王家衛(wèi)。雖然,張小嫻也寫愛情,但是促狹地說,我沒把她歸納進來,是因為她至今也沒把自己嫁出去吧。
張愛玲寫愛情多半帶著一種畸戀的病態(tài)、灰色的成分、冷郁,這可能跟她的經(jīng)歷有關。但也正是她的這種體驗,她能闡釋得更加清楚,直白,甚至過分的直白。
王家衛(wèi)更不必說,但是,沒有一個人能永遠年輕,心有余而力不足。加上紛擾的市場化運作,在很大程度上,在我看來,他的敘述,慢慢地開始吃力。
李碧華,我覺得在很大程度上延續(xù)了張愛玲的風格,但不得不說的是,她比張愛玲更顯得大度全面,在刻薄方面,也不比張少幾分。
《青蛇》里說:每個男人,都希望他生命里有兩個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間的,點綴他荒蕪的命運——只是,當他得到白蛇,她漸漸便成了朱門旁慘白的余灰;那青蛇,卻是樹頂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葉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悶綠的山草藥;而白蛇,抬盡了頭方見天際皚皚飄飛柔情萬縷的新雪花。
乍一看,這根本就是延續(xù)了張愛玲的紅白玫瑰的說法好嗎?
但是,到底是作為新時代的新女性,她繼續(xù)說道:每個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兩個男人:許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盡千方百計博他偶一歡心的金漆神像,生世敬候他,稍假辭色,仰之彌高;許仙是依依挽手、細細畫眉的美少年,給你講最好聽的話語來熨帖心靈——但只因到手了,他每一句都說得準,每一個動作都硬朗。萬一法海肯臣服呢,又嫌他剛強怠慢,不解溫柔,枉費心機。
其實作為一個人來說,本性就帶著貪婪。
所有的民間傳奇中,都闡述了這樣的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要提攜男人。男人不作興“以身相許”,他一旦高升了,伺機突圍,女人就開始危險了。沒有男人肯賣掉一生,他總有野心用他賣身的錢,去買另一生。
有人說,白蛇下場慘淡,追根溯源是她不修仙不修道,卻偏偏修成了人。不然你想,如此非我族類的生靈,最后竟會產(chǎn)下人類之子。人與世間所有的生物都不同,有著七情六欲,所以,書中的許仙辯解自己對青蛇情感的時候不停地說:我只是,血肉之軀。
血肉之軀就可以腳踏兩條船嗎?渣男?。?!放在今天來看就是這個結(jié)論。但是,青蛇白蛇她們不是人哪,作為千萬年都不會死的妖精,你跟她承諾的一生一世,做得再好,也就數(shù)十年吧。
所以難怪法海一直阻攔著,從人的角度來說,這本就是一段建立在不平等之上的愛情,注定是海市蜃樓好么,到頭來必是一場空。
白蛇再愛,付出再多,從人的角度上來說,這都是一場戲。況且,人這種生物,從來都是身不由己的,反正我只是個血肉之軀,大家都不公平,這樣才能平衡。
在《青蛇》里,青蛇一劍結(jié)果了許仙,不得不說,還是很大快人心的,畢竟看著渣男死,是多么的爽。
法海也放過了小青,很多很多年之后現(xiàn)代的結(jié)尾處,她還是追上了那個和當年許仙一樣著藍衫的少年,誰說只是白蛇一廂錯付,在這般命運里,這四個人誰也沒能跑得掉。
當然,這只是個故事,我覺得沒有必要太把其中的深刻當作有營養(yǎng)的教條付諸在自己的實際生活中。前面說過,無論傳奇還是小說,它們都會放大所有的情感。這種感性中帶理性的故事只是個故事,博得觀眾滿腔熱淚鼓掌致意便是它的全部。
感謝這樣的故事,讓我們看到最真實的人性,看到不一樣的人生。
在這場妖精的愛里面,沒有人能真正成功地超脫,我們感慨這樣的唏噓與變化無常,但這都不是生活的全部,因為我們都是人,我們不是妖精,我們都是血肉之軀,都只有區(qū)區(qū)幾十年。所以不要讓自己短短的幾十年都像青蛇白蛇那樣的糾纏,因為我們都是人,我們會遇見許仙或者法海那樣的人,但不是每個人都是他們。
我想,人的一生應該不止遇到白玫瑰還是紅玫瑰或者青蛇還是白蛇,我們感謝這樣的故事來豐富自己的情感,更該感謝自己生而為人,感謝我們的血肉之軀,我們的七情六欲。
(責任編輯:花掩月xuxi2266@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