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馬 原

PX不息，“散步”不止。

從廈門到大連再到寧波，這一次輪到了云南昆明。上千群眾走向街頭抗議云南1000萬噸/年煉油項目中可能存在PX項目。與此同時，四川也發(fā)生類似事件。PX又一次成為眾矢之的。

筆者沒有目睹昆明“散步”的場面，但去年秋天曾參與過寧波反PX事件的調查采寫。當時群情激奮的場面現(xiàn)在還歷歷在目。同行的一個女同事僅僅因為和當?shù)啬澄徽I導是同鄉(xiāng)，差點遭遇“散步”群眾的拳頭。

或者也不應該抱怨群眾的不理智。因為從廈門到大連再到寧波，謠言鋪天蓋地奔PX項目而來。盡管也有聲音說，P X在眾多石化產品中只屬于微毒物質，本身影響很小，但人們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實。

民意勢不可當。

官民博弈的結果是政府妥協(xié)了，“尊重民意，堅決不上PX項目”。然而并不是政府“尊重民意”就是正確決策，也不是民眾“敢于發(fā)聲”說的就是真理，關鍵是在于能否博弈出一個真正符合多數(shù)人利益的、科學的、經得起歷史考驗的決策。顯而易見，上述博弈的結果是雙輸。那時候有煉廠人士沉痛地向筆者說：“PX項目在中國已無立足之地?！?/p>

言猶在耳，昆明重蹈覆轍。為什么政府與企業(yè)對PX項目如此前赴后繼？因為中國需要PX，需要發(fā)展。

有人說：“PX或許并沒有傳說中那么可怕，但畢竟屬于化工項目，干嘛非要上化工項目？”

因為人們無法違背規(guī)律，自主選擇某種“好”的經濟發(fā)展方式(這方面我們國家曾經走過彎路)，因為從輕工業(yè)到重工業(yè)再到重化工，是每個經濟體發(fā)展繞不開的道路。

另外，這位市民其實也說出了這樣一種事實，人們反對的不是PX，而是整個化工產業(yè)。

可是顯而易見，人們衣食住行，樣樣都脫離不了化工產業(yè)。

就以云南1000萬噸/年煉油項目來說，該項目建成后，將年產歐Ⅳ及以上標準的汽油271萬噸、柴油470萬噸，建成后3至5年內能夠滿足云南省的需求，緩解“油荒”。另外，上述項目作為中緬油氣管道工程的配套，亦被賦予更多的能源安全戰(zhàn)略意義……

所以，請給包括PX在內的化工項目一段時間。當然給的這段時間不代表我們的企業(yè)和政府可以犧牲環(huán)境為代價，盲目追求GDP。

事實上，我們的企業(yè)一直在進步。筆者曾經采訪過許多和煉化企業(yè)住得非常近的居民。他們都說：“十幾年前都不敢在外面曬衣服，因為一會兒就會降落一層灰黑色的顆粒物。近些年沒有看見過煉廠的大煙囪冒黑煙了……”

這樣發(fā)展下去，居民與化工企業(yè)和諧相處的未來不是夢。

在給煉化企業(yè)發(fā)展時間的同時，也要給民眾一段時間。民眾反對化工項目是因為對以往一系列泄漏、爆炸等化工污染事件的恐懼累積，對以犧牲環(huán)境為代價盲目追求政績官員的不滿宣泄。

政府與化工企業(yè)對這些情緒要予以理解，要通過溝通與利益共享予以化解。

本文刊登的時候，民眾與昆明政府的博弈還沒有最終結果。不過有這樣一組數(shù)據(jù)讓筆者感到欣喜。

2011年，大連PX事件后，民意調查的結果是90%以上的人支持項目搬遷。2012年，寧波反PX事件中，騰訊網民意調查結果顯示，支持寧波鎮(zhèn)海上PX項目的為5099票，反對的31403票。2013年，騰訊網民意調查結果顯示，支持對四川和昆明上PX項目的為2061票，反對的為7269票。

理智的呼聲正在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