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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韓集注者王儔生平辨析——兼及《全宋詩·謝自然》一詩的兩個問題

2013-08-15 00:51:36杜學林
關鍵詞:樂至廣德宋史

杜學林

(西北大學文學院,陜西 西安 710127)

文讜注王儔補注的《新刊經進詳注昌黎先生文集》是現(xiàn)存較早的宋代韓集注本,該注本征引文獻極為豐富,注釋內容詳贍具體,具有極高的文獻學價值和一定的詩歌闡釋學價值。遺憾的是,該注本成書以來一直流傳不廣,諸家韓集注本罕見稱引,目前學界對此書的關注和研究亦甚為不足,許多學術問題尚未解決。如關于本書的兩位注者文讜、王儔的生平事跡我們知之甚少。對于文讜而言,除此韓集注本和百家注柳集外,相關文獻極其罕見,文獻無征,確難詳考。但為此書做補注工作的王儔情況卻又不同,就筆者搜羅所及,宋代以來的相關文獻多次提及“王儔”,然而這些“王儔”是否皆指補注韓集之王儔,卻有待辨析?!度卧姟分惺沼小吨x自然》一詩,作者亦題“王儔”,此詩原題是否如此,此“王儔”與補注韓集之“王儔”是否一人,這些問題也值得進一步探討。從知人論世和實事求是角度出發(fā),我們有必要對王儔生平及《全宋詩·謝自然》一詩的相關問題進行辨析。

關于王儔的資料,就筆者搜羅所及,較為常見的首先是文讜、王儔韓集注本本身所提供的部分信息:在韓集注釋前,王儔題名為“通直郎致仕淡齋王儔尚友補注”,①文讜、王儔:《新刊經進詳注昌黎先生文集》,《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309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358頁。“淡齋”當是其號,“尚友”則為其字。從此署名看,王儔補注韓集時已經致仕,致仕官階為通直郎。據(jù)南宋官制,通直郎為文官寄祿階正八品,同時也是朝官的最低一級。從仕途前程來看,選人只有改為京朝官之后,才能獲得較快的升遷。王儔致仕時官階僅為通直郎,可知其仕途并不順利。乾道中知樂至或許即為其最后且最高官職,通直郎可能只是他致仕時朝廷所贈之轉官階。至于王儔致仕后的其他情況,文獻不足,尚難確考。其次,《宋史》卷四五三《忠義傳》有《王儔傳》:“王儔,以通判真州權通判廣德,建炎末,盜戚方既為劉晏所破,引兵欲趨宣城,道過廣德,入其郛,儔不屈,與權判官李唐俊、權司法潘偁、權知廣德縣韋績、權丞蔣夔皆死。后贈儔二官,唐俊等皆京秩,錄其家一人?!蓖瑫矶陡咦诩o》建炎四年 (1130):“三月己巳,戚方陷廣德軍,殺權通判王儔”②脫脫等:《宋史》,北京:中華書局,1977年,第13334、477頁。,與本傳相合。再次,《全宋詩》卷一九一一收有《謝自然》一詩:“頗怪韓夫子,猶疑謝自然。至今成福地,自古有神仙。”作者題“王儔”,《小傳》作“王儔,(?—1130),以通判真州權通判廣德軍,高宗建炎四年叛卒戚方陷廣德時,不屈死。《宋史》卷四五三有傳”。①傅璇琮等:《全宋詩》第34冊,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年,第21330頁。

那么,補注韓集之“王儔”是否即《宋史》立傳之“王儔”?《宋史》立傳之“王儔”又是否即《全宋詩·謝自然》一詩之作者“王儔”?《謝自然》一詩,原題是否即為“謝自然”?要回答這些問題,還需要對相關文獻進一步梳理考辨。

文讜《詳注昌黎先生文集序》作于南宋高宗紹興十九年 (1149),《進昌黎先生文表》作于孝宗乾道二年 (1166),從《進詳注昌黎先生文表》中“積二十年之久”一語,可知文讜開始注釋韓集當為高宗紹興十六年左右,王儔對之進行補注當更在其后,即使如有些學者主張二人合作注釋韓集,王儔補注亦絕對不會早于紹興十六年。據(jù)《宋史》本傳及《高宗紀》,《宋史》立傳之“王儔”,高宗建炎四年三月己巳 (二十七日)即為戚方所殺,自然不可能是紹興、乾道年間補注韓集之“王儔”。

但《宋史·王儔傳》及《高宗本紀》是否可靠尚需對其史料來源進行考察。從史源角度來看,《王儔傳》及《高宗紀》所記王儔事跡或源自南宋著名史學家李心傳所作《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建炎四年三月)己巳,戚方陷廣徳軍。初,方既為劉晏所破,乃引兵欲趨宣城,道過廣徳,入其郛,朝奉郎新通判真州權通判王儔、迪功郎權簽書軍事判官李唐俊、文林郎宿州司戶參軍權司法潘偊、文林郎權知廣徳縣韋績、迪功郎權丞蔣夔與權軍事皆死,后贈儔二官,唐俊等皆京秩,錄其家一人?!雹诶钚膫?《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627頁。據(jù)李心傳自注,這些記載乃據(jù)《高宗日歷》及王儔家《乞恩澤狀》所錄,注中尚有“王儔紹興四年正月乙卯贈朝請郎,與一子”之語,可知由于王儔的忠貞不屈,紹興四年朝廷尚對其有過贈官,并對其家人有所封賞,這些皆從當時人直接記載得來,當為可信?!端问贰分?,佚名之《宋史全文》卷十七下“宋高宗四”、 《明一統(tǒng)志》卷十七“廣德府”、 《大清一統(tǒng)志》卷九十二“廣德州”、《欽定續(xù)通志》卷五一〇《忠義傳》、《江南通志》卷四十二《輿地志》“九烈祠”及卷一八〇《職官》“名宦”、《佩文韻府》“王儔”條,對王儔之事皆有記載,大都源自《建炎以來系年要錄》與《宋史》本傳,各家差異不大。趙彥衛(wèi)《云麓漫鈔》卷七:“當涂當水陸之沖,素無城壁,建炎三年八月,得旨創(chuàng)筑,時光公為呂丞相辟督其役,儒林郎當涂令鐘大方、朝散郎知蕪湖縣周方將、朝散郎繁昌丞趙士康主部夫、儒林郎司理參軍王儔都壕寨,欲以閏八月五日興工,七月二十九日賊劉麟犯城,十一月十八日金人渡江,遂并力興筑。凡役夫一萬余人?!雹圳w彥衛(wèi):《云麓漫鈔》,北京:中華書局,1996年,第122頁。趙氏所記雖偶有疏誤,但此條記載月日詳明,且與《宋史》所記王儔活動范圍基本相合,當有所據(jù)。此外,乾隆《江南通志》卷一一九《選舉志·宋進士·大觀進士》有“王儔,廣德人”、光緒《安徽通志》卷一五四《選舉志·進士·宋》亦有“王儔”之名,傅璇琮等人所編《宋登科記考》:“王儔,廣德軍人,大觀三年登進士第?!雹芨佃?《宋登科記考》,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年,第537頁。然這些記載所提“王儔”皆建炎前后活動于廣德地區(qū) (當涂屬廣德),當即《宋史》立傳之王儔。

據(jù)以上勾稽所得,《宋史》立傳之王儔生平基本如下:王儔,廣德軍 (今安徽廣德)人,北宋徽宗大觀三年 (1109)登進士第,南宋初年曾任儒林郎、司理參軍。建炎三年八月至十一月與當涂令鐘大方、朝散郎知蕪湖縣周方將、朝散郎繁昌丞趙士康等參與督造當涂城。建炎四年三月,王儔以通判真州權通判廣德,戚方為劉晏所破后,帶兵想去宣城,經過廣德時,攻陷了廣德,王儔英勇不屈,與李唐俊、潘偁、韋績、蔣夔全部被害而死。王儔死后,南宋朝廷在紹興四年正月贈其為朝奉郎,并對王儔家人有所封賞;由于王儔等人英勇不屈,后代曾為其立祠祭祀。但此王儔在高宗建炎四年即被戚方所殺,因此,此“王儔”絕非紹興、乾道年間補注韓集之“王儔”。

既然《宋史》立傳之“王儔”并非補注韓集之“王儔”,那么補注韓集之“王儔”當另有其人,事實正是如此。乾隆《四川通志》卷七上《名宦》載:“王儔,字尚友,平陽人。乾道中知樂至,亷潔謙恭,寬民嚴吏,民立生祠祀之?!雹冱S廷桂、張晉生等:《四川通志》,文淵閣《四庫全書》第559冊,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年,第514頁。② 張松孫、雷懋德等:《樂至縣志》,清乾隆五十一年 (1786)刻本?!稑分量h志》卷四《名宦》載:“王儔,平陽人,乾道中知樂至。任性明決而復愷悌,善于折獄,寬民嚴吏,言簡而發(fā)言皆當,事省而百事俱張。衙門無擁集之役,吏廨多關鎖之時,狐鼠斂跡,宵小潛蹤。扶弱鋤強,恩威互用,夜無吠犬,路不拾遺,其循良政績,與張先后輝映也?!雹诖穗m出于清代方志,但據(jù)撰修志書之一般通例,這些記載當前有所承,王儔其人亦不具備需要故意編造事跡的條件,因此其記載仍可信據(jù)。這兩條材料不僅提及王儔“乾道中知樂至”,且前一材料明確記載王儔“字尚友”,與補注韓集之王儔名、字皆同,活動時間、地域與文讜注釋韓集時間、地域基本吻合。據(jù)此,乾道中知樂至之“王儔”當即補注韓集之“王儔”。

此外,《輿地紀勝》卷一五六《景物》下“大雷觀”條注“徐仙翁之故宅,仙翁名寶,即其宅作,見王儔《大雷觀記》”,③王象之:《輿地紀勝》,揚州: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1991年,第1116頁。書中對此大雷觀具體位置雖未明言,但此條記于順慶府下,從前后描述來看,不少景物涉及謝自然仙化遺跡,當屬順慶府 (果州)無疑。由于文獻不足,王儔創(chuàng)作《大雷觀記》的具體情形難以考察,他是否親自到達大雷觀也不宜妄言,此姑不論。但曹學佺《蜀中名勝記》卷二八“蓬州”條載:“今州有相如祠,宋王儔以舊本長卿像圖于壁,祠成為記。”④曹學佺:《蜀中名勝記》,重慶:重慶出版社,1983年,第412頁。按,“相如祠”位于相如縣,據(jù)《宋史·地理志》,相如縣理宗寶祐六年自果州劃屬蓬州,此前當屬果州轄境。《全宋文》卷八三四四收有王儔“祠記”數(shù)句,題《果州相如縣相如祠記》,甚得其實,但作者小傳記為“王儔,宋人,未知何時”,⑤曾棗莊、劉琳等:《全宋文》第360冊,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215頁。⑥ 《新刊增廣百家詳補注唐柳先生文》,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宋蜀刻本,1994年,第6頁。態(tài)度較為審慎,卻似嫌疏于考證。曹書所載《祠記》中有“儔嘗過縣之琴臺,乃《圖經》所謂長卿故宅者,一時遺跡仿佛尚在”之語,可知王儔確實到過果州相如縣,并考察過司馬相如故宅,這篇《祠記》為實地考察后的現(xiàn)場紀實,而非依題懸擬的想象之作。

《百家注柳集》前“諸儒名氏”有“武信王氏”,注云:“名儔,字尚友,補注?!雹薨?,《宋史·地理志》載:“遂寧府:都督府,遂寧郡,武信軍節(jié)度?!雹呙撁摰?《宋史》卷八十九《地理志》,第2216頁。可見此武信即指遂寧府,遂寧府為潼川府路所轄二府之一,則王儔當為遂寧人。然乾隆《四川通志》、《樂至縣志》皆稱王儔為“平陽人”,據(jù)劉真?zhèn)愅茰y,這當屬祖籍與鄉(xiāng)貫的差異,“二者生活時代及所處地域均相同,揆諸情理,當屬一人”。⑧劉真?zhèn)?《韓愈集宋元傳本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年,第87頁。筆者認為劉真?zhèn)惖挠^點比較可靠,二者所記名、字完全相同,絕非巧合。況且平陽在南宋初已淪陷金人之手,王儔或在其時入蜀,百家注柳集前注“武信”當為王儔的實際生活地域,方志中的“平陽”則指王儔祖籍。據(jù)此可知,王儔除了補注韓集外,還補注了柳集。

李壁《王荊公詩注》卷三十三《奉酬永叔見贈》“欲傳道義心雖壯,強學文章力已窮。他日若能窺孟子,終身何敢望韓公”句注:“河東王儔尚友嘗為予言:‘觀介甫“何敢望韓公”之語,是猶不愿為退之,且譏文忠之喜學韓也?!磺G公于退之之文步趨俯仰,蓋升其堂入其室矣,而其言若是,豈好學者常慕其所未至,而厭其所已得耶?”⑨李壁:《王荊文公詩李壁注》,日本早稻田大學所藏天??寰_齋本。按:李壁“箋注王詩的時間從開禧三年 (1201)到嘉定二年 (1209)謫居王安石家鄉(xiāng)撫州臨川時”,⑩周煥卿:《〈王文荊公詩注〉研究》,碩士學位論文,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2003年,第2頁。據(jù)此可知王儔與李壁嘉定二年之前有所交往,并一起探討過王安石對韓愈的態(tài)度等問題。

《新刊經進詳注昌黎先生文集》卷一《感二鳥賦并序》題解有王儔補注,其中引歐陽修讀李翱《幽懷賦》時所言:“一時有道而能文者,莫若韓愈,愈嘗有賦矣,不過羨二鳥之光榮,嘆一飽之無時矣,若使光榮而飽則不復云矣。若翱獨不然,曰:‘眾囂囂而雜處兮,咸嘆老而嗟卑。視予心之不然兮,慮行道之猶非?!稚駡蛞砸宦萌√煜?,后世子孫不能以天下取河北,以為憂。嗚呼,使當時君子皆易其嘆老嗟卑之心,而為翱所憂之心,則唐之天下豈有亂與亡哉?然翱幸不生今時,見今之時,則憂又甚矣。奈何今之人不憂也?”①文讜、王儔:《新刊經進詳注昌黎先生文集》,《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309冊,第358-359頁。王儔對歐陽修論李翱的見解作出肯定,稱“善乎歐陽子之論”,但并不認同其對韓愈《感二鳥賦》“不過羨二鳥之光榮”云云的論斷,并再引歐陽修“文章之作,嘗發(fā)于羈旅草野”之論,認為韓愈此作即是“發(fā)于羈旅者”,最后肯定韓愈“憂天下之心”,未嘗一日忘也。聯(lián)系南宋初高宗孝宗朝的政治軍事形勢,王儔此論,當屬有為而發(fā),據(jù)此亦可見注者本人“憂天下之心”未嘗一日忘也,對于王儔的思想,亦可略窺一斑。

綜合以上材料,我們可將補注韓集之王儔的生平情況概括如下:王儔,字尚友,號淡齋,祖籍平陽 (今山西臨汾),南宋初遷居遂寧,具有較強的憂國之心。孝宗乾道二年 (1166)知樂至 (今四川樂至),善于折獄,寬民嚴吏,政治清明,官聲甚好,深受當?shù)匕傩諓鄞鳎笠酝ㄖ崩芍率?,至民立生祠祀之。他曾在相如縣參與修整司馬相如祠的活動,撰有《果州相如縣相如祠記》,還可能游覽過大雷觀,寫有《大雷觀記》,嘉定二年之前還與南宋著名學者李壁有所交游,并一起探討過有關王安石對韓愈的態(tài)度等問題。此王儔生平著述現(xiàn)有《補注韓集》、《補注柳集》等著作傳世。

但宋代是否只有這兩個“王儔”,還需進一步探討?!毒岸ń抵尽肪矶摺妒毓僦舅摹贰爸T縣令”條載:“王儔,嘉熙元年 (1237)十二月十三日到任,三年七月內磨勘,轉奉議郎,四年閏十二月初八日準省札,改差主管臨安府城南左廂公事?!本砣度鍖W志三》“置縣學”條載:“嘉熙四年,知縣王儔建小學于戟門之右,王公遂為之記?!雹谥軕?《景定建康志》,《宋元方志叢刊》第2冊,北京:中華書局,1990年,第1791、1888頁?!毒岸ń抵尽窞槟纤沃軕献?,《四庫全書總目》卷六八史部地理類著錄,稱其“援據(jù)該洽,條理詳明。凡所考辨,俱見典核”。③紀昀等:《欽定四庫全書總目》,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第933頁。周應合為淳祐十年 (1250)進士,④傅璇琮等:《宋登科記考》,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年,第1673頁。自其登第上距嘉熙紀年不過十年左右。其所記嘉熙年間事跡可稱時人記時事,且王儔并非聲名卓著之人物,無需作偽。因此,此處關于王儔的記載同樣可信。據(jù)此則嘉熙年間王儔又活動于建康地區(qū),嘉熙元年十二月十三日到任任秣陵縣知縣,三年七月轉為奉儀郎,四年曾在秣陵縣建小學,并于當年閏十二月開始主管臨安府城南左廂公事。嘉熙為宋理宗年號,嘉熙元年距乾道中已有七十年左右,即使王儔知樂至時為20歲,到嘉熙元年至少應為九十余歲。揆諸情理,不可能如此高齡仍到建康任知縣,并于三年后主管臨安府城南左廂公事。因此,嘉熙年間活動于建康地區(qū)之“王儔”與乾道中知樂至、并補注韓集之“王儔”亦非一人。

《全宋詩》所收《謝自然》一詩,據(jù)整理者注釋,此詩原出南宋王象之撰《輿地紀勝》卷一五六《潼川府路·順慶府》下“謝自然詩”條,查《潼川府路·順慶府·謝自然詩》條下確有此詩,且該條中收錄自韓愈以來與“謝自然”有關的詩句甚多。此詩末尾有小注“王儔題謝自然詩”,且此條收錄其他詩句下小注,如韓愈詩末小注為“韓文公謝自然詩”,⑤王象之:《輿地紀勝》,揚州: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1991年,第1120頁。以及“李宏游金泉觀”、“邵伯溫金泉山”等等,皆無在詩題前另加“題”字者。從詩作內容來看,此詩主要是針對韓愈《謝自然詩》而發(fā),韓詩認為“謝女感妖怪而去,非仙也”,⑥文讜、王儔:《新刊經進詳注昌黎先生文集》,《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309冊,第377頁。王儔此詩前兩句“頗怪韓夫子,猶疑謝自然”,即針對韓詩懷疑“謝自然仙去”問題提出異議,后兩句“至今成福地,自古有神仙”,則從當?shù)厥聦?、神仙傳統(tǒng)兩個方面對“仙化”之事進行肯定,仍是針對韓詩而非針對“謝自然”而發(fā)。因此筆者認為此詩原題當為“題《謝自然詩》”,《全宋詩》中刪去小注中之“題”、“詩”二字,將詩題改為《謝自然》,以致詩題與內容難以對應,確屬疏誤。

另,從《全宋詩》“謝自然”一詩前之作者小傳來看,顯然編者認為創(chuàng)作此詩之“王儔”即南宋高宗時通判廣德之“王儔”,亦即《宋史》立傳之“王儔”。筆者認為此說不確:韓愈《謝自然詩》“果州南充縣,寒女謝自然”句,已說明謝自然仙化涉及地域是在“果州南充縣”,據(jù)《宋史·地理志》,南充為果州屬縣,果州則是潼川府路所轄九州之一。①果州寶慶三年“以理宗初潛之地”升為順慶府,但在王儔活動的乾道年間,此地仍為潼川府路轄境。關于謝自然仙化傳說及其相關遺跡,如青霞觀、朝陽洞、龍興觀、金泉山等均在潼川府路。細玩“至今成福地,自古有神仙”二句,作者對謝自然仙化傳說極其熟悉,此詩似應作于謝自然仙化傳說流行較為廣泛的潼川府路。據(jù)現(xiàn)有文獻考察,高宗建炎年間之王儔并無到潼川府路經歷,基本不具備創(chuàng)作此詩的任何契機。而乾道中知樂至之王儔卻具備這一條件:據(jù)《宋史·地理志》,樂至為普州屬縣,普州亦為潼川府路所轄九州之一??梢姌分?、南充皆為潼川府路州下轄縣。如上文論及王儔為“武信人”,即遂寧人不誤的話,遂寧正處普州與果州之間,從此地到樂至、南充都極其方便,且王儔確實到過果州之相如縣,亦極有可能到鄰近的南充縣,這樣他聽到謝自然仙化傳說、見到謝自然仙化遺跡并將之形諸歌詠便不足為奇。

據(jù)上文考定,此詩原為針對韓愈《謝自然詩》而作,作者當對韓愈詩文較為熟悉,補注韓集之王儔當然具備這一條件。且王儔在韓集注釋中對韓愈《謝自然詩》所作注釋亦可與此詩相互參證:文讜、王儔韓集注本《謝自然詩》末王儔補注“公力排異教以主盟吾道,故詩有所不取也”。②文讜、王儔:《新刊經進詳注昌黎先生文集》,《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309冊,第378頁。此注指出韓愈不取謝自然仙化事乃是由于他要“力排異教以主盟吾道”,至于謝自然是否仙化這一問題本身,注釋中并未明言,應是注者對此仍然有所保留。對于主要活動在謝自然仙化傳說十分盛行的王儔而言,完全接受韓愈《謝自然詩》所主張“謝女感妖怪而去,非仙也”這一觀點,確實較為困難。這種情緒發(fā)為詩歌,自然就會對韓愈此詩產生懷疑,“頗怪韓夫子,猶疑謝自然”正是這種心理郁積的必然反映,“至今成福地,自古有神仙”,仍然是對韓詩的反動,正是因為此地“自古有神仙”,有豐富而悠久的神仙傳統(tǒng),韓愈懷疑謝自然仙化這一事件才沒有道理。因此筆者認為《全宋詩》所收《謝自然》(即《題〈謝自然詩〉》)一詩的作者應為補注韓集之王儔,亦即乾道中知樂至之王儔,而非建炎末通判廣德,《宋史》立傳之王儔,更非嘉熙年間活動于建康地區(qū)之王儔。所以,補注韓集之王儔除上文所列著述外,還有《題〈謝自然詩〉》一詩傳世。

通過以上辨析,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北宋徽宗到南宋理宗時至少有三個王儔:一個主要活動在北宋徽宗大觀到南宋高宗建炎年間的廣德地區(qū),建炎四年為戚方所殺,《宋史》為之立傳;另一個主要活動在南宋理宗嘉熙年間的建康地區(qū),曾任秣陵縣知縣、奉儀郎、主管臨安府城南左廂公事;還有一個即活動在孝宗乾道年間的潼川府路、補注韓集之王儔,其活動時間及地域與詳注韓集的文讜甚為接近,他能夠補注韓集,絕非偶然?!度卧姟匪铡吨x自然》一詩,原題當作《題〈謝自然詩〉》,其作者亦即此補注韓集之王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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