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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蒙意識形態(tài)與中國高校建筑學啟蒙教育

2013-08-15 00:47
惠州學院學報 2013年6期
關(guān)鍵詞:建筑史建筑學建筑師

酈 偉

(惠州學院 建筑與土木工程系,廣東 惠州 516007)

1 引言

從古羅馬時代維特魯威(Vitruvius)的《建筑十書》開始,歐洲人就逐步構(gòu)建了建筑學科的知識體系和思想框架。正如???Foucault)所指出的,這種特定的“思想框架”“在經(jīng)驗總體性中勾勒出一個可能的知識領(lǐng)域,限定了在該領(lǐng)域中出現(xiàn)的對象的存在方式,為人的日常知覺武裝了理論力量,并且還界定了人能夠擁有一個被認作是正確的關(guān)于物的話語條件”[1]。西方建筑學科的知識體系和思想框架選擇性地把一部分知識規(guī)定為“常識”或“真理”,經(jīng)過不斷強化使人自覺接受,于是知識轉(zhuǎn)化成為了一種權(quán)力。西方現(xiàn)代主義建筑理論更是以“進步”與“真理”的知識權(quán)力征服全世界。十八世紀以來,啟蒙意識形態(tài)滲透到建筑學科之中,使得任何接受西方建筑教育的人同時不可避免地融入啟蒙歷史觀主導下的知識體系和思維邏輯。中國現(xiàn)代高等建筑學教育就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創(chuàng)立與發(fā)展的,在很大程度上接受了西方中心主義的建筑史觀。

關(guān)于建筑學啟蒙教育,由于眾所周知的重要性,一直以來都是國內(nèi)建筑教育關(guān)注的焦點。早在1990年代,周榕發(fā)表了《建筑啟蒙教育方法新論》,針對傳統(tǒng)建筑學啟蒙教育的不足,提出了改革建筑啟蒙教育的構(gòu)想,指出啟蒙教育是建筑學專業(yè)學生“入門”的關(guān)鍵一步,它決定著學生們的未來與方向。啟蒙階段是成功與失敗的分野,因此理應(yīng)對啟蒙教育給予特殊的重視和更深入的研究。[2]劉育東則通過對“西方建筑教育成功因素”的“細心觀察”,發(fā)現(xiàn)了“西方對于啟蒙教育的重視”,批評了內(nèi)地對建筑啟蒙教育的忽視。劉育東認為“任何學科的第一門課和第一本書,都負有勾勒全貌的重大責任,因為任何一位初學者若有健全的視野(scope),則往后深入學習時會有所依循,不致偏頗”。劉育東現(xiàn)身說法地談到:

當我回想起剛進入建筑系一年級時,曾讀過幾本翻譯的建筑入門的書,因為完全沒有背景而無法建立簡單但清晰的宏觀,而目前建筑教育在啟蒙階段的重視雖有改善,但仍需要更多的關(guān)注。[3]

21世紀以來,中國建筑學教育進入了一個繁榮發(fā)展的新階段,設(shè)置建筑學專業(yè)的高等院校近300所,建筑學教育也呈現(xiàn)多層次、多模式和多目標的新局面。許多學校對建筑學啟蒙教育越來越重視,也做出了許多有益的探索,獲得了許多成功的經(jīng)驗。但令人遺憾的是,關(guān)于啟蒙教育的探索,其焦點仍然集中在《建筑初步》或《建筑設(shè)計基礎(chǔ)》等課程的教學內(nèi)容與方法上,缺乏啟蒙教育應(yīng)有的全局性與整體性。國內(nèi)對建筑啟蒙教育的英譯表述也五花八門,有“architectural basal education”[4],“Architectural Design Elementary”[5],“Basis of Architecture Design”[6],“Initial Architectural Design Education”[7],“specialty initiation”[8]等,不一而足。作為一個較為罕見的例子,劉京華和劉煜在一篇介紹國外建筑啟蒙教育的論文中將“建筑啟蒙教育”的英譯正確地表達為“architectural enlightening education”,但令人遺憾的是他們有在文章中仍然將“建筑啟蒙教育”與“建筑初步”或“建筑設(shè)計基礎(chǔ)”劃上了等號:“本文論及的建筑啟蒙教育是指高等學校建筑學專業(yè)一年級進行的專業(yè)基礎(chǔ)教育。目前我國高校對這一階段的建筑教育叫法不一,有的稱為‘建筑初步’,有的叫做‘建筑設(shè)計基礎(chǔ)’”。[9]可見,國內(nèi)建筑學啟蒙教育更多地把關(guān)注點聚焦在“設(shè)計”之上,將“建筑設(shè)計”等同于“建筑學”,將“建筑初步”或“建筑設(shè)計基礎(chǔ)”等同于“建筑啟蒙”,將“Initial”等同于“Enlightening”。特別是對于一些新設(shè)置建筑學專業(yè)的地方院校,因為受制于所謂“應(yīng)用型”的辦學定位,片面地認為“應(yīng)用型”本科建筑教育只需讓學生掌握“形而下”的設(shè)計基礎(chǔ)技能就可以了,嚴重誤解了理論與實踐之間互相促進的辯證關(guān)系。這種忽視理論教學的“啟蒙教育”自覺或不自覺地放棄了“啟蒙教育”的核心追求,這無異于遮蔽了建筑學子追求全面發(fā)展的廣闊視野。

直到21世紀的今天,啟蒙話語仍然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啟蒙意識形態(tài)仍然以“真理”的面目影響著當代中國建筑啟蒙教育。在此背景下,本文試圖從啟蒙與歷史、理論與實踐、體驗與閱讀三個方面論述啟蒙意識形態(tài)與中國高校建筑學啟蒙教育的之間的復雜關(guān)系。

2 啟蒙與歷史

“啟蒙(Enlightening)”就其本意而言就是“照亮”,喻指點燃照亮人類心靈的精神火種。據(jù)《牛津當代百科大辭典》,“Enlightening”有“啟迪、開導(free from prejudice or superstition)”的意思,意為“使人擺脫偏見、迷信與盲從”。德國哲學家伊曼努爾·康德(Immanuel Kan)認為啟蒙就是要讓“光明照亮人類思想的黑暗角落”。在論述啟蒙的著名論文《回答這個問題:什么是啟蒙?》中,康德指出,“啟蒙”就是使人們脫離不成熟狀態(tài).把人們從迷信或偏見中解放出來。而“不成熟狀態(tài)就是不經(jīng)別人的引導,就對自己的理智無能為力。當其原因不在于缺乏理智,而在于不經(jīng)別人引導就缺乏勇氣和決心去加以運用時,那么這種不成熟的狀態(tài)就是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了”。[10]因此康德熱切地呼吁,人們“要有勇氣運用你自己的理智!這就是啟蒙的箴言”。[11]

早在古希臘時代,建筑歷史與啟蒙的關(guān)系便永久地鐫刻在古希臘帕特農(nóng)神廟上。雕刻在帕特農(nóng)神廟上的“認識你自己”,文字簡潔卻寓意深刻,被公認為是表達“啟蒙”基本含義最為精確的格言。[12]而建筑史對于建筑啟蒙的意義,我們可以從英國歷史學家阿諾德·湯因比(Arnold Toynbee)一段流傳甚廣的話中得到啟示:

歷史知識乃是一張告訴我們哪里有暗礁的海圖。如果我們有膽量使用它,知識就可以變?yōu)榱α亢途刃?。?3]

在湯因比看來,歷史知識可以讓我們更加敏銳地探知未知的世界,從中獲得勇氣、智慧與力量。而這,正是啟蒙教育的要義。

羅伯特·文丘里(Robert Venturi)在《建筑的復雜性與矛盾性》一書的自序中寫道:“今天的建筑師受教育的程度過高以致不能進行原始的或者完全自發(fā)的創(chuàng)作,而建筑又是如此復雜,不能以小心保持的蒙昧來接近它”。(Architects today are too educated to be either primitive or totally spontaneous,and architecture is too complex to be approached with carefully maintained ignorance.[14])文丘里在這里表達了他對于建筑教育的矛盾性:面對復雜的建筑,盡管今天的建筑教育限制了建筑師原始而自發(fā)的創(chuàng)作能力,但無知與蒙昧則更為有害——這會讓建筑師根本找到接近建筑的途徑。面對建筑教育的矛盾與困惑,建筑史(歷史先例)成為了文丘里擺脫這種困境的有效途徑:

作為一個建筑師,我設(shè)法不被習性引導而是接受往昔的意識——深思熟慮的先例的引導。歷史的比較選擇成為我所關(guān)注的源遠流長的傳統(tǒng)的一部分。(As an architect I try to be guided not by habit but by a conscious sense of the past—by precedent,thoughtfully considered.The historical comparisons chosen are part of a continuous tradition relevant to my concerns.[14])

文丘里在這里謹慎地區(qū)分了“習性”(本文將“habit”譯為“習性”而不是“習慣”,受布迪厄(Pierre Bourdieu)“習性”概念的影響。布迪厄認為“習性是持久的、可轉(zhuǎn)換的潛在行為傾向系統(tǒng)”,“習性是歷史的產(chǎn)物,按照歷史產(chǎn)生的圖式,產(chǎn)生個人的和集體的、因而是歷史的實踐活動”。[15])與“先例”對于建筑師的引導作用,強調(diào)建筑史的學習與研究(歷史的比較選擇)是其關(guān)注的源遠流長的傳統(tǒng)的一部分,具有重要意義。

建筑史對于建筑啟蒙教育而言,在后現(xiàn)代主義建筑大師文丘里那里如同他眼里的建筑一樣具有“復雜性與矛盾性”。不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現(xiàn)代主義建筑大師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對于建筑史與建筑教育的看法,竟然與文丘里具有驚人的相似性,讓我們看到了現(xiàn)代主義與后現(xiàn)代主義的某種共通性。在劃時代的《走向新建筑中》,柯布西耶以其深邃的洞察力從古羅馬時代的建筑中看到了“秩序”,從拜占庭時代的羅馬建筑中看到了“精神”,從米開朗琪羅時代的羅馬建筑中看到了“智慧與激情”,但建筑史與建筑教育的關(guān)系,在柯布西耶這里同樣是矛盾與復雜的:

羅馬的教益是為那些明智之士的,他們懂得并能夠欣賞,他們能夠抵制,能夠克制。羅馬是那些知識很少的人的沉淪墮落。把建筑學的學生送到羅馬去,這是謀害他們的生命。[16]

雖然在上面這段話中,柯布西耶既沒有提到建筑史也沒有提到建筑啟蒙教育,但在字里行間,我們依然能夠清晰地體察到大師的深意:只有那些明智之士——他們懂得并能夠欣賞,他們能夠抵制,能夠克制——才能真正領(lǐng)會建筑歷史的教益,而對于那些未經(jīng)啟蒙的建筑學專業(yè)學生,建筑歷史將使其“沉淪墮落”,甚至使他們的職業(yè)生命岌岌可危。

3 理論與實踐

中國建筑學教育常常被人為地劃分為“學術(shù)型(Academic Type)”和“職業(yè)型(Professional Type)”兩種截然不同的類型,按照一般性的理解,前者注重建筑專業(yè)思維與理論的培養(yǎng),后者則更加注重建筑專業(yè)知識與職業(yè)技能的培養(yǎng)。這種區(qū)分本來無可厚非,且有利于凸顯優(yōu)勢,形成特色。但問題在于,這種劃分進一步導致了所謂精英型(Elite Type)與普及型(Univeral Type)、創(chuàng)新型(Innovation Type)與應(yīng)用型(Application Type)建筑學教育理念與模式的對立,并試圖以此為基點構(gòu)建“各有側(cè)重的建筑教育體系”[17],從而導致了建筑教育中理論與實踐的對立。

事實上,理論與實踐在建筑學教育中都不可偏廢。早在2000多年前的古羅馬時代,關(guān)于建筑學教育中理論與實踐之間的關(guān)系在《建筑十書》中就有過十分精彩的描述。維特魯威認為“建筑師的專門技術(shù)要靠許多學科以及各種專門知識來提升”,而“專門技術(shù)來自于實踐與理論”:

那些努力獲取實踐性手工技能但缺乏教養(yǎng)的建筑師,往往事倍功半;而哪些完全沉湎于理論寫作中的建筑師,則是在追逐虛無縹緲的幻影。只有那些完全掌握了這兩種技能,或者說全副武裝的的建筑師,才能更快捷、更有力地達到他們的目標。[18]

維特魯威把理論和實踐均衡發(fā)展的建筑師成為“全副武裝的的建筑師”。問題是,如何在當下的建筑學啟蒙教育中實現(xiàn)理論和實踐均衡發(fā)展的目標呢?

丁沃沃在《反思中國的建筑教育》一文中對中國建筑教育的誤區(qū)進行了反思,指出“就西方建筑學而言,自阿爾帕蒂開始,建筑設(shè)計就被納入學術(shù)領(lǐng)域,最后在巴黎美院里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學科理論和體系”。丁沃沃認為西方建筑學的主要研究對象是建筑的本體論和建筑設(shè)計的方法論——既回答“為什么這么做”的問題,同時也不斷討論“怎樣做”的方法。而中國建筑教育拋棄了西方建筑學教育中“形而上”的討論,舍去了西方建筑學教育中關(guān)于哲學和美學的討論、意識形態(tài)的爭論、建筑批評等內(nèi)容,卻加強了“形而下”的建造技術(shù)問題。雖然丁沃沃敏銳地觀察到了中國建筑教育中建筑理論體系的缺失,但她并未對此提出尖銳的批評,反而認為“像第一代建筑師那樣堅持和理論做個切割也未嘗不可”,[19]的確讓人匪夷所思。

周榕在《建筑啟蒙教育方法新論》一文中對中國建筑學啟蒙教育中存在的問題進行了剖析,對“從概念開始的邏輯體系和理性教育方法”、“以分解為特征的傳統(tǒng)建筑啟蒙觀”和“由淺入深、由易到難的循序漸進式的學習與教育方法”進行了批評,提出了“體驗性、整體性、全局把握式的新建筑啟蒙觀”。[2]周榕的新建筑啟蒙觀強調(diào)了以“體驗”為中心的實踐,卻明顯忽視了理論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與訓練。

4 體驗與閱讀

安東尼.C.安東尼亞德(Anthny C.Antorliades)在《建筑詩學——設(shè)計理論》一書中指出了建筑歷史對于建筑教育中“創(chuàng)造力”和“洞察力”培養(yǎng)的重要性:“今天的建筑教育,特別是美國的建筑教育,強調(diào)通過學習歷史和研究先例來獲得創(chuàng)造力,歷史研究成為設(shè)計方案的開端”,“對歷史的理解,可以為嚴肅的建筑師提供無可估量的洞察力”。[20]在日本建筑學教育研究會編輯的《新建筑學初步》中,也指出了學習建筑歷史對于建筑學啟蒙建筑的“無限的可能性”:“如果通過歷史的窗口來學習建筑世界,會發(fā)現(xiàn)那里存在無限的可能性,會驚奇地發(fā)現(xiàn)它涵括的范圍之廣”,“如果對歷史一無所知,將不可能創(chuàng)造出與以往不同的、新的價值”,“探索未來世界的線索,存在與看似遙遠的歷史之中”。[21]

安東尼亞德和日本建筑學教育研究會不約而同地指出了建筑史對于建筑師成長的重要性。而日本建筑大師安藤忠雄傳奇般的成長經(jīng)歷似乎為此做了一個最好的注腳。作為一個流傳甚廣的勵志故事,至今仍然被世人津津樂道:

1965年,24歲的安藤忠雄拿著用血汗換來的獎金,開始了歷時兩年的建筑之旅。從西伯利亞到歐洲,從古城羅馬的萬神廟到希臘巴臺農(nóng)神廟——旅行為這個只有“高職”學歷的年輕人展開了一扇通往建筑藝術(shù)殿堂的大門。[22]

一個從未接受過建筑學科班教育的年輕人在經(jīng)歷了兩年的建筑啟蒙之旅之后,最終成長成為舉世聞名的建筑大師并于1995年獲得了普利茲克建筑獎,這一傳奇故事激勵了無數(shù)建筑學子。不過,安藤忠雄傳奇般的建筑旅行怎樣才能真正成為建筑學子的啟蒙教育之旅呢?安藤忠雄認為建筑旅行的要義在于“體驗”,他充滿詩意地寫道:“體驗是一個建筑的空間是作為建筑師的最基本的素養(yǎng)。這里所講的體驗并不是通過媒體的虛擬性體驗,而是親臨現(xiàn)場,呼吸那里的空氣,用手觸摸建筑物的材質(zhì),用耳朵去傾聽聲的回響。”[23]但要在建筑旅行中完成具有建筑學啟蒙教育意義上的“體驗”,建筑歷史的學習是必不可少的。貝聿銘肯定了建筑旅行的重要性,但他同時也指出,“要從旅行中獲益,就必須先學好歷史”:

我向大家推薦一樣東西,這就是旅行。我在旅行中獲得的知識遠比在學校中的所得要多。但是要從旅行中獲益,就必須先學好歷史,例如,如果你不了解文藝復興的歷史,或者是當你去雅典的時候,卻不知道希臘的帕特農(nóng)神廟,你就不能看到那些你本該看到的東西。但是如果你研究過文藝復興的歷史,當你去佛羅倫薩的時候,你的眼睛就能告訴你很多東西。[24]

按照貝聿銘的邏輯,對于建筑學啟蒙教育而言,建筑旅行中的建筑體驗,必須建立在建筑史的學習之上。由于安藤忠雄獨特的成長經(jīng)歷,安藤忠雄更加為推崇建筑旅行。安藤忠雄認為“旅行,造就了人”,“旅行,也造就了建筑師”?!八^的建筑,如果僅從圖紙、照片或語匯這些二維的角度上進行描述,是無法了解它的全部的。隨時間的改變而移動的光影,吹過的風所攜帶的味道,建筑中人們的交談聲,在周邊漂浮的空氣給肌膚帶來的觸感……除非親自前往現(xiàn)場,使用人的手足乃至全身的感官與靈性來體驗和感悟,似乎并沒有其他的辦法。所以,建筑師就是要旅行的吧?!保?5]但是,讓人們意想不到的是,安藤忠雄開始建筑之旅的直接動因卻來自于柯布西埃的《走向新建筑》:“因為勒·柯布西埃(Le Corbusier)的影響而夢想著前往巴黎,那是在一九六五年我二十三歲的時候”。安藤忠雄回憶道,在柯布西埃的《走向新建筑》中發(fā)現(xiàn)了“年輕時代的旅行具有深遠的意義”這句話,于是,“從那一刻起,我開始覺得,學習建筑除了以理性、合理為中心訴求的西方建筑外,對自己而言,到歐洲去游歷一番也是非常必要的。”[25]1959年9月,安藤忠雄經(jīng)過長達三個月的長途跋涉,終于第一次親眼目睹了勒柯布西埃的偉大作品——朗香教堂。朗香教堂使安藤忠雄“在其生命中第一次受到建筑的鼓舞”,他從朗香教堂感受到一種恐怖而凄絕的爆發(fā)力,安藤忠雄認為正是這種爆發(fā)力“創(chuàng)造出了從古至今建筑歷史上、甚至可說是建筑之光有史以來的極為異質(zhì)而精彩無比的光的空間”。[25]安藤忠雄對其建筑體驗的精彩描述,讓我們仿佛是身臨其境,感動不已,也讓建筑學子們更加堅信,在建筑旅行中的建筑體驗可以成為建筑師成長的最佳路徑,這使得許多建筑學子忽略了安藤忠雄建筑旅行之前的建筑史基礎(chǔ)。安藤忠雄在一篇文章中生動地描寫了他年少時如饑似渴般研讀勒?柯布西埃作品集的故事:

自己在十幾歲那個年代快結(jié)束之前,第一次在舊書店發(fā)現(xiàn)了勒·柯布西埃的作品集。那不是剛高中畢業(yè)的我可以輕易負擔的,所以為了讀那本書總會在那個書店站上好幾個小時。為了避免那本書當天就被買走,我總會偷偷將它藏在堆積如山的書本的最下層才安心地回家。然后隔天再把它“挖”出來,放到最上面來讀,讀完后又藏起來。如此的行為持續(xù)了一陣子。后來我用打工所存的錢將那本書買到手時,已經(jīng)是一個月之后的事了。[25]

可見,建筑史的學習,閱讀與體驗相得益彰,兩者不可偏廢,但更為重要的是要在閱讀與體驗中學會思考與批判。將建筑史作為建筑學啟蒙教育的核心紐帶并在此基礎(chǔ)上重構(gòu)建筑學啟蒙教育體系的要義亦在于此。建筑史對于建筑學啟蒙教育的意義歸根結(jié)底在于,建筑史能夠使建筑學子在體驗、閱讀、思考和批判中逐步擺脫不成熟的狀態(tài),獲得康德所指出的“獨立地運用自己理性的勇氣”,進而獲得“洞察力”、“創(chuàng)造力”和不斷成長的動力。

5 結(jié)論

“啟蒙”是大學教育的重要使命。對于當下中國建筑學啟蒙教育,我們需要批判性地思考“雙重啟蒙”——即“啟蒙教育”和“教育啟蒙”。前者是對建筑學子的專業(yè)啟蒙,其責任是傳授知識、驅(qū)散愚昧、解蔽心智、張揚理性,而后者則是對“啟蒙教育”自身的啟蒙,其任務(wù)就是向傳統(tǒng)的啟蒙教育體系挑戰(zhàn),吹響啟蒙教育教學改革的號角,它既關(guān)乎啟蒙教育的形式,更關(guān)乎啟蒙教育的內(nèi)容。因此,探討建筑學啟蒙教育問題,尤其應(yīng)該在建筑學教育中體現(xiàn)啟蒙精神,喚起師生“運用自己理智”的勇氣與決心,讓“光明照亮思想的黑暗角落”。

隨著霍克海默(Max Horkheimer)與阿多諾(Theodor W.Adorno)的“啟蒙辯證法”理論傳入中國,不少學者開始對“啟蒙”進行反思。霍克海默與阿多諾認為,“啟蒙的綱領(lǐng)是要喚醒世界,祛除神話,并用知識替代幻想”,但是“被徹底啟蒙的世界卻籠罩在一片因勝利而招致的災(zāi)難之中”。[26]我們應(yīng)該清醒地認識到中國啟蒙的不足與缺失,霍克海默與阿多諾所批判的西方“被徹底啟蒙的世界”——理性被“絕對化”為客觀知識的唯一來源,啟蒙精神演變?yōu)橐庾R形態(tài)的神話——在當代中國遠未出現(xiàn)?!皢⒚赊q證法”對于建筑啟蒙教育的啟示性意義在于,我們不僅要批判性地反思籠罩在啟蒙意識形態(tài)下的西方建筑史,更要創(chuàng)造性地理解全球化語境下當下中國高等建筑學教育的“啟蒙辯證法”——對于理性的追求,我們?nèi)匀蝗沃囟肋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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