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瑋
我的朋友死了
我的名字留在他死去的大腦里
像他口袋里陪葬的手表
我的朋友不再需要記憶
這樣令他舒服些
就讓小紅棗長滿山口的棗樹
把秋天的全部色彩
從他死后的時光里顯露出來
我的朋友早晨就死了
他死的姿勢剛好匹配了一房子的空氣
他仔仔細細的死
中午,風(fēng)停了
下午我一個人到山里打鳥
我把自己埋伏在人的形狀里
像我朋友尸體的傀儡
但鳥的叫聲滲透了我的衣服
我不能打鳥了,我坐在一棵樹下
想起我的朋友死了
他留給我的遺物是讓我看著眼前的一切:
遠方發(fā)白的河流
一場迫在眉睫的豐收
小紅棗長滿了山口的棗樹
在離我的知覺不遠的地方
我的朋友死了
對他而言,今天是個了不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