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秀
從來,我們對母愛的評價用的都是最高量級的褒義形容詞,因為我們都從那兒來。同時我們把母愛推向極端,還可以用它來輕松地類比一些事情。但是現(xiàn)在,我要換位來想一想了。別弄錯,是換位,而不是并列第一名。
是的,她到了生育年齡,她羨慕周圍所有的母親,她急切地期待著我們的來臨。這個時候,她還不認識我們,但她需要我們;她終于懷孕了,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肚皮,想象著我們的樣子,憧憬著有了我們之后的生活。她沒有見到我們卻需要我們。
我們終于和她的身體分離了,她貪婪地聞著我們襁褓的香氣,親吻著我們稚嫩的肌膚。在她身體里,積聚了那么多的情感,需要傾瀉到我們身上。這個時候,她開始變得有些自私了,男歡女愛都可以放在一邊,她只把我們視為她的生命,因為她需要我們。
接著,我們繼續(xù)成長,我們每天都在變化,她吃驚而欣喜地看著這一切;她幸福地向所有的人訴說,她欣賞甚至崇拜我們。因為她發(fā)現(xiàn),我們居然可以依靠了,于是,她就更需要我們……
公平地說,在兒女和母親之間,根本說不清誰更需要誰。在我失去第一只小貓的時候,我就難過地發(fā)現(xiàn),相對于懵懵懂懂中的我們,在母子分離中她們會更為痛苦。
當(dāng)然,我這樣說不是想推掉贍養(yǎng)責(zé)任,履行責(zé)任不應(yīng)該僅僅為了報答,只有報答和報復(fù)的社會是兇殘和冷酷的。當(dāng)我們攙扶著她向老年走去的時候并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我們是聽別人說的。面對身邊又老又丑的她,我們經(jīng)常感到無奈甚至無助,因為這個時候,我們自私的心里只裝著自己的兒女,已經(jīng)容不下她了,我們像她當(dāng)年一樣,時刻準備著向兒女身上傾瀉全部的母愛,我們沒有辦法,控制不住自己,真的,就是這樣,于是我們在心里籌劃著一些難以說出口的事情。
現(xiàn)在,讓我來給母愛打分吧,首先,去掉一個最高分——偉大;再去掉—個最低分——自私;母愛的最后得分應(yīng)該是——生理需求。
當(dāng)我這樣無情地把母愛還原到生理需求之后,我突然有些恐怖,因為我再也無法用它來夸張地比喻一些事情了,就比如說身邊的工會組織吧,我就在想,她給我們發(fā)香皂和洗發(fā)水的時候是出于一種什么樣的生理需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