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了三年的老家跟李力分手后,我輕輕松松地就走了,一點都不留戀。他媽一直看我不順眼,暗中幫他物色了一個賢惠的適齡女做媳婦,結婚日子都定好了,我還能說什么,祝福他倆唄。再說我也真的厭倦了!
去了一直向往中的南京,思來想去,我沒再做文案什么的,我想嘗試一下做別的事,比如到同樣對我有吸引力的咖啡館工作。那是一家不大的咖啡館,但是內部設計卻很到位,燈光、音樂、布置、咖啡口味,都不含糊。老板是個叫老陶的男人。老陶其實不老,看上去還蠻帥的。
老陶是個輕易不夸人的人,除了跟顧客溝通說那固定的幾句,別的時間都很沉默,看得出來該是個有故事的人,更別說能跟我搭兩句話什么的了。有時我為了活躍一下氣氛,主動挑起一個話題,老陶的眉毛要皺老半天,然后慢悠悠地吐幾個字出來,郁悶!但賤是人類的通病,他越不說話,我就越覺得他有味道。
有一次,老陶說他要離開幾天有點事處理,要辛苦我了。距離真是一種增進感情的東西,老陶不在的這幾天里,我竟然對他萌生了那種叫作思念的感情。第三天晚上,都十點多了,他一個人冒冒失失地撞進門來。店里的客人已經(jīng)不多了,老陶酷酷地跟我說,我回來了,這幾天辛苦你了。那一瞬間,我有一種錯覺,覺得老陶那口氣里簡直像家里人。后來店里沒人,老陶對我說你快回家吧,我卻不受大腦控制地問老陶有沒有女朋友。老陶的臉馬上變得很難看,愣了半天說,剛剛單身。他說他老婆跟富人跑了,她終究沒能抵抗得住自己的虛榮。
我說,我想做你女朋友,老陶。老陶第一次大鳴大放地盯住我,恨不得把我盯死,然后問我:你確定?
不知是否愛情的氣息也能給咖啡館招來客人,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眼看著那個小小的地方不夠用了,然后緊接著一個老陶的朋友跑過來說他愿意投資讓老陶再開家分店。我們的日子更忙了,不是忙著花前月下談戀愛,而是忙著一切關于咖啡館的事情。那時我極力用一種詩意般的感覺安慰自己,說那就是愛情,跟老陶在一起忙來忙去,就是我以為的愛情。
新店終于要開業(yè),我無法忍受與老陶分開工作,于是老陶在網(wǎng)上招聘來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叫小潔。當小潔一站在我面前,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心里感到不快活,因為她長得明明跟我有點像,一開口也是很文藝很美好的感覺。這明明是引狼入室嘛。呵呵我承認我是個愛吃醋的家伙,用各種理由來說明自己的醋意,雖然事實證明情況沒那么糟,但戀愛經(jīng)驗貧乏的我怎么能一下子就做到笑對一切呢?這一點讓老陶挺頭疼,甚至跟我兇起來,說我無理取鬧。
最終老陶沒能犟得住我,那個叫小潔的女孩離開時還特意跑來跟我們打個招呼,我心里充滿了勝利的快感。老陶卻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對我抱有消極的態(tài)度,這讓我很不爽。事實證明,暗苦是最難吃的,難以下咽,它不像李力那個豬頭,清清爽爽說分手就分手,它更像是一個臭水溝在你心里發(fā)酵,把你的心情都搞臭,讓你怎么都無法開朗起來。我的心里充滿了委屈,然后終于找了一個機會把這些通通都咆哮出來:自從跟了你之后老娘我就沒享過一天福,現(xiàn)在又受你的窩囊氣,分手!
我火速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也不多,兩個大箱子,下午就買了動車票去杭州。杭州有我的閨蜜,小美。
其實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想到去麻煩小美。我不大喜歡往女人堆里扎堆,更欣賞來自男性的力量,但我心目中男性力量的代表竟然說分手就分手,這讓虛弱的我不得不求助于閨蜜。很快,我在杭州安定下來,在一家網(wǎng)站找到編輯的工作。賣力工作毫無疑問會讓一個女人很快瘦下來,并且看上去特別美,周小浩據(jù)說就是被我的這個樣子吸引到的,他說他一看到我就有種心花怒放的感覺。
能讓一段情殤稍微好過一點,莫過于投入下一段感情,雖然我看不到后者的功利性,但事實證明,它一直在,無可回避。所以當老陶的電話突然打過來時,我忽然慌了神,心忽然狠狠疼起來,看來老陶一直還在我心里。事實證明,我的身心其實全都在老陶身上,挪到周小浩身上來的只能是皮毛。
我終于沒有答應老陶跟他走。可是后來周小浩漸漸地也沒有過去對我那么熱乎了,我質問他,他說,我總害怕自己配不上你,駕馭不了你,每天都處在惶恐中,所以過得筋疲力盡,有點力不從心。我忽然覺得有點悲哀。兩周后,老總說要派周小浩出國深造,周小浩快活地答應了,一臉解脫的神色。我們就這樣和平分手了。
事后我并沒有意想中的那么高興,我發(fā)現(xiàn)自己經(jīng)歷了這么多,已經(jīng)無法做到果斷辭職跑去南京跟老陶在一起了,因為那并非我現(xiàn)在最想要的生活。老陶的確很吸引我,可他太理想主義了,太過專注于如何開好一個咖啡館,結果忽略了我這個愛著他的活物,我愛得很無力。于是我決定留在杭州,繼續(xù)做現(xiàn)在的自己。
老陶有時還會來見我,我們依然在一起過夜,但我已明確表示不跟他走了。這種強硬的態(tài)度反而讓老陶對我的熱情越發(fā)高漲起來。
時至今日,我們還是那么一對看上去有點疏離的異地戀人,關系隨時可能因為第三者而破裂。只是他漸漸的更愿意與我交心,喜歡跟我來回發(fā)短信說說他心里的想法,他的心情,他的疑惑,乃至他的疲憊,而不是打一兩分鐘簡短的電話。我們的未來會怎樣,走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