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圍城,其實建在人們的心上。有人固若金湯,有人虛張聲勢。守城之計何止三十六條?蟻穴之患,指日可憂。
大四畢業(yè),高峰和沈麗獲得了唯一兩個保送外企的名額,畢業(yè)典禮上,高峰一段深情的表白徹底俘獲了沈麗的心,令人艷羨的兩人一時間被傳為佳話。兩年后,高峰和沈麗回到家鄉(xiāng)發(fā)展,辦了隆重的婚禮,帶著多方的祝福,正式入了“圍城”。
婚后的生活,就像一張蛛網(wǎng),蛛網(wǎng)抽出一根絲,一圈圈環(huán)住沈麗,越纏越緊。
結婚前,高峰和沈麗曾經(jīng)討論兩個人已逝的青春。沈麗說,青春,就像一場大病,有人遠離你,有人溫暖你。病的過程恐懼、痛苦,但也為自己的得失慶幸。走了一段必須要走的路,這路上一直有你。高峰看著沈麗亮亮的眸子,在心里告訴自己,要對這個姑娘好,特別的好。
結婚三年,沈麗一直懷不上孩子,這就像一個蟻穴慢慢將婚姻的圍城蠶食殆盡。沈麗和高峰事業(yè)漸漸有成,父母便愈加催促,盼著幫忙帶孩子。但他們一年前就不避孕了,沈麗的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高峰安慰沈麗,是工作壓力大的關系,每天下了班還要買菜做飯,晚上草草了事,可能懷不上。還壞壞的逗沈麗晚上要多賣賣力,一定播種成功。
沈麗一直記得,那段日子里,高峰工作之余每天查各種助孕的資料。一有空就系著小熊圍裙在廚房煲湯,火開了又關,手燙了又好。香氣撲鼻的藥膳,騰騰的熱氣熏紅了沈麗的眼。
終于為了孩子的事情沈麗病了,整個人縮在被子里,顯得小小的可憐。高峰坐在床邊,回憶大學她生病的日子。那時候,沈麗也是高燒。高峰用自行車載著她去醫(yī)院吊水,三九天,藥水冷冰冰的,沈麗直打哆嗦。高峰跑到門外,把手放在雪里使勁搓,等手開始“發(fā)燒”,就跑回去握著輸液管。沈麗那時候就堅定,嫁給他該多好!
方法試了很多,婆婆也帶來了偏方、古方,可沈麗就是不懷孕。沈麗心上的褶皺越來越深,深到隱隱作痛,一路延伸,如鯁在喉。直到一天晚上,沈麗聽見婆婆和高峰的對話,“離婚”兩個字像一把重錘,在沈麗褶皺嶙峋的心上砸出一記悶響,深深沉進心底里。一夜無眠。
第二天,沈麗向單位告了假,獨自去醫(yī)院做了檢查,長久以來,一直不愿也不敢面對的事實終要面對,不孕癥三個字模糊了又清晰,她灰心不已,坐在診室的門口,想喊但是喊不出,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看不見任何的顏色。
那是怎樣的一段生活呢?沒有生命在腹中的律動,沒有稚嫩的童音,沒有人用小手輕輕撥弄你的頭發(fā),沒有人咿咿呀呀的唱著只有你們能懂的歌……沒有,沈麗意識到,她的生命可能無法完整了,隨之而來的,高峰的生命也自此斷章。
回到家,沈麗冷靜地和高峰提出了離婚。她不能讓這份殘缺和痛苦圍繞著高峰。但是高峰只是從沙發(fā)上彈起來,跑到廚房嘮叨著關了火,端上最后一道湯,拿出報紙,指著上面花花綠綠的醫(yī)院廣告,說咱一個一個試!“不拋棄也不放棄”!沈麗的眼淚一滴一滴掉進湯碗里,卻喝出了幸福。
輾轉了幾家醫(yī)院,醫(yī)生給出的診斷都有些含糊。高峰問了身邊的朋友,都是聽過的多,經(jīng)歷的少。這時沈麗的媽媽來了電話,絮叨著說了關于沈麗表姐治病的經(jīng)過:“也是因為不孕,多年去了好多家醫(yī)院都沒要上孩子,就在要放棄的時候在黑龍江瑪麗亞婦產醫(yī)院得了子?!边@個消息無疑要比廣告什么的好使得多,所以兩個人撥打了熱線電話進行預約,并連夜趕赴黑龍江瑪麗亞婦產醫(yī)院進行治療。
經(jīng)過一系列的檢查,沈麗被最終診斷為輸卵管炎引發(fā)的輸卵管堵塞,高峰掛了專家號,找到了沈麗媽媽再三叮囑的一定要找的馬艷姝醫(yī)生。經(jīng)驗豐富的馬醫(yī)生了解了沈麗的情況后,給沈麗專門制定了一套治療方案,并采用目前最有效、見效最快的“三鏡一絲”技術對沈麗的病情進行了一系列治療。沈麗看了一眼窗外剛冒芽的柳枝,希望乍現(xiàn)。
時間推著相愛的人無畏向前,廣場的鴿子盤旋著發(fā)出低鳴,陽光灑在客廳的地板上,開出片片的太陽花。臥室里,沈麗還沒醒,已有8個月身子的她略顯笨拙,高峰輕輕幫沈麗翻了下身,拉了拉被子,重新睡去。
窗外,生機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