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愛上一種開得無比絢爛的花——向日葵,只是因為她很溫暖的橙色,并且永遠面向璀璨太陽的笑臉。直到我知道,了向日葵的故事。剛開始的熱衷,就變成了惋惜和無奈:
傳說,水澤仙女克麗泰愛上了太陽之神阿波羅,可是阿波羅并不知道她的愛意。她就只能每天癡癡地注視天空,看著阿波羅駕著金碧輝煌的日車劃過頭頂,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阿波羅的離開,直到最后一縷陽光消失。
她每天就這么呆坐著,一到日出,便望向太陽……后來,眾神憐憫她。把她變成一朵金黃色的向日葵。她潔白干凈的臉變成了渲染著太陽色的花盤,永遠朝向太陽。每天追隨那抹令她著迷的身影,永遠沉默而堅持地仰望自己的愛人。
我想,或許我也是這么一朵向日葵。一朵眺望著未知遠方的向日葵。只是,我始終不懂我所眺望的方向應該在哪里,會不會和水澤仙女一樣是個讓人難過的結(jié)局?
章林在我愁緒千萬的時候跑過來敲我的桌子。硬是把我,一腔彌漫的憂傷敲散了。他臉上有些得意洋,洋:把一張紙遞到我臉上。是班上同學對于我——莫顧的一些評價,是章林同學千辛萬苦調(diào)查來的,我很快看完,總結(jié)出大多數(shù)人的反應基本是以下這幾樣:
“不太了解。”
“好像有點自閉,平時都不說話的?!?/p>
“沒什么朋友的樣子,老是看到她一個人走?!?/p>
……
這里有必要說一說,章林是我的小學同學。剛開始兩個人其實也沒什么交集,不過碰巧考上同一所中學,分到同一個班級,又很有“冥冥之中”味道地成了同桌。坐久了,你來我往,就慢慢熟悉了。
大概很多人都覺得我是孤僻的,讓人琢磨不透。我不可置否地對他們笑笑。
“一個人待著很好啊,很安靜,很和諧,沒有人打擾,落個清凈……”章林問起來的時候。我就是這么回答的。他的好奇心實在不弱,而這種類似于受人探究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上н@個大大咧咧的男生根本就沒這么多考慮,依舊每天好奇我又寫了什么東西,數(shù)學周測的時候憑著良好的視力偶爾幫我一把,借作業(yè)、提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更是不在話下。
但是對于上面我說過的那句話,章林不屑地對我撇撇嘴:“哪有誰是能自己獨立存在的,人是群居動物?!辈P言要幫我擴展人際關系:整天掛牌坊似的總在人前說我好話。
他的執(zhí)著讓我有些頭疼,心知自己是撼動不了他的決定了,干脆就讓他去折騰,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態(tài)度。
從前的我對一段友誼很珍惜,幾乎說是小心翼翼。如同捧著裝滿了的水缸挪動。可是那水缸越來越沉,我越來越難受,最后實在受不了了,就干脆放開手,一聲響,摔得七零八碎,我卻輕松異常。
也就知道,不再去過分地追求或挽留所謂的友誼。
然而,一次前往郊外的外婆家時,看到路旁栽著幾棵向日葵。花盤重得垂下頭來。那個瞬間。我卻被它溫暖的橙色所包裹。其實,我還是那么一個渴望溫暖的孩子。
對我來說,章林的出現(xiàn)是意外的。細細數(shù)過來,我們兩個也度過了不少日子,對于他的好心和熱情,我心里不是沒有一份感激。
章林會在下雨的時候把雨傘扔給正發(fā)愁的我,二話不說地自己冒雨回家;章林不會計較我心情不好時不給他面子,厚臉皮地繼續(xù)講他的笑話;章林不會看著我偶爾被女生諷刺,被男生戲弄而熟視無睹,總會挺身而出,當一回多事的帥哥……
他就像我的守護神。
但是久而久之,跟一個男生關系甚好,還是會惹來一些流言飛語。他不在乎,還反來安慰我,讓我想開點。甚至主動跟別人換了位置,不讓老師把那種其意不明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青澀年華中,能有這么一個朋友,何嘗不是沒有遺憾了?
有他在身邊,我“被迫”逐漸習慣了群體生活,雖然還顯得有些靦腆和局促。但是已經(jīng)越發(fā)愛笑和喜歡說話了。我原本單調(diào)的生活調(diào)色板上,就這么被他添上了幾抹靚麗的色彩。
就在初二下學期的時候,他去了倫敦,開學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見不到他了。他留給我一封信,太陽色的信封,米黃色的信紙。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把信打開。放在夕陽的光下慢慢地看:
蘑菇(我的綽號),我走啦,要去倫敦了。
這封信是要跟你說說一件事的。自從你說你只要一個人的生活的時候。我心里那種“大男子主義”就促使我下定決心——要幫你找到屬于自己的友誼。我始終認為。人是需要幫助的。只有靠在一起才能溫暖彼此。我只是單純地不希望有一個女生那么孤單。竟然就努力維護了你這么久,現(xiàn)在總算是有成效了,哈哈。我想你一定會更好地適應你應有的生活的。
告訴你一個一般人我不告訴的秘密:努力總是不會白費的。所以啊,你還是要給個面子,噠后票勇敢樂觀地去向所有人微笑才行。你也就笑起來的時候才顯得好看點了。
我抬起頭,將要落下的太陽很紅,很大。很圓,正掛在天邊。我突然很想笑,索性就笑了,我想象自己笑得如向日葵一樣燦爛的臉,繼而又想起章林的笑臉……
我這朵向日葵的等待,總算是有了一個太陽色的結(jié)果吧?
編輯/粱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