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是老杭州的別名。《武林舊事》是宋人周密所寫的一部追憶南宋都城臨安城城市風(fēng)貌的著作,這本書為我重現(xiàn)了故鄉(xiāng)杭州古時候繁榮昌盛的風(fēng)貌。
《武林舊事》這本書我一開始讀不懂,是根據(jù)注釋和家長的解說才明白的。大人們說,杭州人應(yīng)該了解老杭州的面貌,這樣才會更加熱愛家鄉(xiāng)。
我覺得,在周密的筆下,舊杭州的“燈市”很有趣。天街茶肆,都羅列燈球等求售,每晚樓燈初上,城里就響起鑼鼓聲,各類樂器紛紛自獻于下。此時坐下來與人喝酒笑談,花的錢也不多,往往等鑼鼓聲持續(xù)到半夜才回家。
“西湖天下景,朝昏晴雨,四序總宜?!焙同F(xiàn)在一樣,舊時的西湖也很受杭人歡迎,每當(dāng)人們舉行締姻、賽社、會親、獻神等儀式時,都會前來西湖游玩。尤其是風(fēng)和日麗的春季,來西湖的人更加絡(luò)繹不絕。湖中有不計其數(shù)的游船,無不華麗雅靚。
都城的燈市之后,人們爭先出郊,這叫“探春”。此時西湖上十余龍舟競渡爭標(biāo),彩旗疊鼓,交舞曼衍,粲如織錦。游客們歡呼鼓舞,兩岸人山人海,幾乎沒有立足之地,用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人多得像下餃子。
龍舟賽后,所有船只停泊在斷橋,聚在一處,歌管喧奏,粉黛羅列。斷橋之上,孩子們比賽放風(fēng)箏,誰手中的線斷了,誰就輸了,雖然是小游戲,但取勝也需技巧?,F(xiàn)在的春天,爸爸媽媽也常常帶我去少年宮前的廣場放風(fēng)箏。原來,少年宮就是以前的昭慶寺,曾經(jīng)也是杭州最熱鬧的地方之一……
當(dāng)然,杭州最出名的就是西湖,人們印象中的杭州和杭州人也就像西湖那樣水溫山軟。不過,其實,這座城市也有剛烈勇毅的一面——
錢塘潮自古以來就是天下偉觀之一。周密在《觀潮》中說:“方其遠出海門,僅如銀線,既而漸近,則玉城雪嶺,際天而來,大聲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勢極雄豪。”面對如此氣勢的潮水,仍有勇猛無畏的弄潮者。他們披發(fā)文身,手持大彩旗,爭先鼓勇,迎浪而上,在波濤中騰身百變,旗尾略不沾濕,博得眾人喝彩。
杭州的歷史上也出過許多以剛毅著稱的人物,其中,南宋民族英雄岳飛就是最杰出的代表。他的母親為他在后背刺上“精忠報國”四字為訓(xùn),岳飛為保衛(wèi)國家,忍痛別過親人,前往抗金前線,立下了莫大的功勛,然而他最終卻被秦檜夫婦陷害致死。后人痛恨秦檜,用面團捏出他的形象丟入鍋里油炸,稱為“油炸檜”,也就是現(xiàn)在的油條。杭州還有一種風(fēng)味小吃,就是用面皮包裹油條和蔥,在平底鍋里反復(fù)碾壓,至金黃色時拿出來,涂上甜面醬或辣醬等。這種小吃叫“蔥包檜”,在方言里寓意秦檜被包起來,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壓扁,然后吃掉!杭州人被稱為“杭鐵頭”,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在油條和BZuG8GnUsjJ23o1xykWpAA==“蔥包檜”這樣的小吃里其實也可見一斑了。
“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明代的忠臣于謙也是一位非常值得我們敬重的人物。于謙兩袖清風(fēng),為國立功,傳說皇上派人送一只玉貓金座鐘給他,于謙卻將送禮的太監(jiān)拒之門外,太監(jiān)覺得于謙不通情理,寫了四句話給他:“勞苦功高德望重,日夜辛勞勁不松。今日皇上把禮送,拒禮門外情不通?!庇谥t知道后回復(fù):“為國辦事心應(yīng)忠,做官最怕常貪功。辛勞本是分內(nèi)事,拒禮為開廉潔風(fēng)。”太監(jiān)見于謙堅決不收,只得這樣回去向皇上復(fù)命。不久,和于謙同朝為官的好友鄭通也來送禮,于謙又寫了四句話:“你我為官皆剛正,兩袖清風(fēng)為黎民。壽日清茶促膝敘,勝于厚禮染俗塵?!编嵧ê芘宸谥t,于是撤了禮物,進屋與于謙敘談友情。不一會兒,有個叫“黎民”的送來了一盆萬年青,附著一首詩:“萬年青草情意長,常駐山間心相關(guān)。百姓長盼草常青,永為黎民除貪官?!庇谥t見了,很鄭重地出屋接下禮物,高聲詠唱:“一盆萬年情義深,肝膽相照萬民情。于某留作萬年鏡,為官當(dāng)學(xué)萬年青?!?可見,于謙收禮是很有原則的。
于謙鐵面無私,清廉不阿,得罪了朝廷中的一些貪官。在貪官的誣陷下,于謙被罷官問罪。于謙在牢里寫下了《石灰吟》:“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边@首詩人們傳誦至今。紀(jì)念他的祠堂,就在杭州,爸爸媽媽帶我去過好幾次了,為的是讓我明白于謙和岳飛一樣是杭州人的驕傲。比如,明末的張煌言就將岳飛、于謙當(dāng)作自己的榜樣,他堅持抗清將近二十年,其名句是“國亡家破欲何之?西子湖頭有我?guī)煛薄?梢姾贾莸膼蹏皴P錚鐵骨是代代傳承的。在戰(zhàn)爭中,張煌言從不對生有任何留戀,也不帶有任何悲戚之情,他只想為國家民族獻身,“他日素車東浙路,怒濤豈必盡鴟夷”,他的精神和詩句一樣,多么震撼人心?。?/p>
總之,無論是舊日杭城的輝煌,還是現(xiàn)在杭州的繁榮,都是由無數(shù)先賢的鮮血與汗水積淀而成的,岳飛的精忠報國、于謙的清廉公正、張煌言的憂國憂民……這些偉大人物都是我們后人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