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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地為牢(四)

2014-02-11 00:01白刃在喉
飛魔幻B 2014年1期
關(guān)鍵詞:娘娘

白刃在喉

上期回顧:

在太液池秦顏放掉了滿載心愿的花燈,李績突然出現(xiàn),關(guān)切起她來……不久傳來太子落水的消息,情急之下秦顏親自入水救下太子,自己卻差點發(fā)生意外!清醒后,秦顏發(fā)現(xiàn)晨妃來探望自己,可同樣來“探望”自己的,還有一條毒蛇……

這時,耳邊隱約響起一陣琴聲,先是近乎于低鳴,接著琴聲拔高,柔腸百轉(zhuǎn),漸漸地變得鏗鏘有聲,清亮凱旋,琴音如數(shù)萬段絲線越縛越密,她不精琴藝,也能聽出其中的糾結(jié),恰此時有聲音唱道:“朝露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昨夜風吹處,落英聽誰細數(shù)。九萬里蒼穹,御風弄影,誰人與共?千秋北斗,瑤宮寒苦,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

原來是《剎那芳華曲》。

琴聲方歇,秦顏已經(jīng)尋著聲音到了一座院門口,抬頭去看頭頂?shù)呐曝?,上書“琴宮”。

門是半闔的,四周也沒有守衛(wèi),秦顏倚在門口站了半晌,便聽到門里有人輕道:“來者是客,何必過門而不入?”

秦顏不再忸怩,輕叩了門環(huán)便一推而入,眼前掠過的花草姹紫嫣紅云霞如錦,放眼看去,重重疊疊的花叢后隱約露出一抹著粉色衣衫的人影,正端坐在琴臺前,臺上擺著一張焦尾琴,旁邊放著一盞紫金瑞獸香爐,正裊裊地散發(fā)出白色的煙氣。

秦顏一步一前,花叢隨著步伐移開,琴臺更近,終于見到一宮裝女子正噙了笑,兩彎清泉般的眼盈盈地看著她。

那女子將秦顏從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突然起身行禮道:“恕妾愚鈍,不知是皇后娘娘駕到,失禮于人?!?/p>

秦顏看她臉色略顯蒼白,面容三分氣弱,三分柔媚,雖是在病中,神態(tài)倒也不卑不亢,秦顏終于想起她就是三妃中的楊妃,難怪覺得有些面善,她先前是見過她弟弟楊溢的。秦顏于是客氣道:“是我冒昧了?!?/p>

楊妃面色有些慚愧道:“妾因身體不佳,一直未曾給娘娘請安,平日來這里的人也不多,先前景御宮的人來帶走了太子,還想著有什么事,所以失禮了?!?/p>

秦顏倒沒有多意外太子來過這里,反正有了上次溺水的事,草木皆兵的晨妃自然不會讓太子身邊的人閑著,所以她才有恃無恐地同小蔻做保證,不過秦顏不打算再繼續(xù)討論失禮這個話題,于是問:“太子也經(jīng)常來你這兒嗎?”

“太子不過是喜歡妾這里種的一些花花草草,說要拿這些花草送人?!?/p>

楊妃一邊說一邊捂著帕子咳嗽,秦顏注意到琴臺上的香爐,不經(jīng)意道:“這香味倒有些特別。”

楊妃平復了呼吸,柔柔笑道:“這是晨妃妹妹特意贈予妾的,能夠安神,若娘娘喜歡的話妾讓人取了送去?!?/p>

秦顏趁她說話的空當看了眼四周,倒沒有發(fā)現(xiàn)那種藍色的花朵,聽她說完,便道:“不必了,我先前便是用的這種香,只是皇上說香味太過濃郁,沒有讓我用?!?/p>

楊妃的神色變得有些黯然,秦顏撫著她面前的琴道:“這是我唯一喜歡的神話故事,《剎那芳華曲》說的是神農(nóng)與他所愛的女子空桑深愛卻不能相守,琴音如此幽怨,怕是觸景生情吧。”

楊妃笑容難掩落寞道:“皇上曾說喜歡聽我彈琴,我一日一日地彈,私心地希望他不要忘記從前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只怪我身子不好,怨不得別人。”

秦顏見她眼中已經(jīng)有了濕意,不禁搖頭道:“這已經(jīng)是我今日見到的第三個?!?/p>

楊妃不解她說的何意,只是白著一張臉疑惑地看著她。

秦顏有些無奈道:“若是哭能解決問題,我怕十個李績也不夠分,多情傷身,癡情傷心,你且好好養(yǎng)病,改日我再來向你請教琴藝?!?/p>

楊妃沒想到她這么快便要走,正要說話,秦顏卻先一步打斷她道:“不必相送?!?/p>

楊妃有些好笑地揚了揚嘴角,看她起身雍容離去,真是來去匆匆。

出了琴宮,秦顏準備按原路折回,到了添香池林子漸漸蔥郁起來,樹林里突然有道人影一閃,她停住,僅來得及看清楚青灰的袍角,再看就沒了蹤跡。

秦顏眸色一動,不緊不慢地繼續(xù)走著,身后的人影見秦顏停在前方久久未動便閃身躲到了樹叢里,待聽到前面的腳步聲續(xù)又響起,才探出了身子。

放眼一看,前面哪還有人影,他不禁“咦”了一聲,呆呆地看著前方空無一人的道路。

“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頭頂被曲起的骨節(jié)輕輕磕了一下,李琰被突然出現(xiàn)的秦顏嚇了一跳,手上抱著的花也落了一地。

“母后你嚇死我了?!?/p>

“你該把你母妃嚇死了?!鼻仡伓紫律砣斓厣系幕?。

“我好不容易才躲開母妃派來的侍衛(wèi),本想給你一個驚喜?!崩铉行┪剜街?。

“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鼻仡伇еǎ缴蠏熘?,笑容卻冷冷的,李琰也能感覺到她的情緒與往常不同,于是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秦顏正色道:“你若是再這樣瞞著護衛(wèi)私自出來,我便再不理你?!?/p>

李琰慌張道:“為什么?”

秦顏見他這樣有些心軟,于是解釋道:“你母妃怕人害你,上次你宮里的侍女溺死,她以為是我?!?/p>

李琰不懂她說的什么意思,只是朦朧中抓住了一些重點,便道:“是母妃誤會了你嗎?”

秦顏笑了笑,并不回答,只摸著他的頭道:“下次若想來找我,光明正大地帶著護衛(wèi)來,就說是我宣的,諒你母妃也不敢不答應?!?/p>

李琰遲疑道:“這樣可以嗎?”

“我說是就是。”

秦顏看著他興奮的小臉繼續(xù)補充道:“前提是你不許私自亂跑,不能離開護衛(wèi)的貼身保護,答不答應?”

“答應答應!”李琰忙不迭點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討好地笑著道,“我方才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七皇叔從冷宮那邊過來呢?!?/p>

秦顏神色一動,冷冷道:“不要亂說,是你看錯了。”

李琰有些不服氣道:“我沒看錯?!?/p>

秦顏柔聲道:“你忘了?后宮是不能有男子出入的,你看他是不是沒有跟你打招呼?”

“他走得很急,我也只是看到了個側(cè)面,七皇叔一向都是謙謙有禮,這么說好像也是?!崩铉肓讼耄闶浅姓J自己看錯了。

“你還需答應我一件事?!?/p>

“什么事?”李琰有些忐忑地看著秦顏溫柔的笑顏。

“今日你在這里碰上的人,撞上的事對誰也不許說?!鼻仡佅肓讼?,繼續(xù)道,“你也沒有遇見我?!?/p>

李琰雖不知為什么,但還是使勁點頭道:“我一定不說?!?/p>

秦顏這才滿意,想到先前對他冷言厲語,有些內(nèi)疚,于是摸著他的頭道:“我那里的荷花開得很好,改日我親手做荷花酥給你吃好不好?”

李琰頓時露出崇拜的神色道:“母后還會做糕點嗎?”

秦顏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怔,半晌才道:“不會也可以學的。”

李琰當然聽不出她話里的柔腸百轉(zhuǎn),自顧自喊道:“母后太了不起了,又會爬樹又會做飯,父皇都不會呢?!?/p>

秦顏捧著花轉(zhuǎn)身就走,李琰連忙跟上,繞著她身邊嘰嘰喳喳地鬧騰,秦顏向來喜靜,但看他一副開心的樣子,不知不覺露出了一抹笑意。

“娘娘,太子,原來你們在這里?!?/p>

秦顏同李琰一同看去,原來是環(huán)兒,秦顏便道:“是晨妃來要人了嗎?”

環(huán)兒搖頭道:“不是,是皇上突然駕臨?!彼D了頓,踟躕道,“奴婢已經(jīng)暗中打發(fā)那小宮女走了,畢竟有些不大好?!?/p>

秦顏聽后露出一抹笑意,望著她說道:“多謝。”

她說得十分自然,就像她面對的只是一個平常人,沒有絲毫做作,你予我得,本該報酬。

環(huán)兒卻有些不好意思:“請娘娘早些回去,皇上還在宮里等著。”

秦顏點頭道:“你先送太子回去吧,交到那小蔻手上,她也好交差?!?/p>

環(huán)兒有些佩服她的細心,李琰聽說又要回去有些不開心,秦顏只好蹲下身子與他持平,安撫道:“以后的日子還長,還怕見不到我嗎?”

李琰這才跟著環(huán)兒走了。

秦顏回宮時,見李績靠在棋榻邊,一手執(zhí)子,一手支額,半晌沒有動靜,秦顏低聲囑咐了環(huán)兒一些事項后讓她退下,然后輕移腳步走到棋榻前,這才看清李績雙目微合,長而密的睫羽下有掩飾不住的憔悴,應是累極了,便等睡著了。

秦顏心中剎那間仿佛被針扎過那么一下,這感覺太快太突然,捕捉不住。她無聲地嘆了口氣,起身取來披風小心翼翼替李績蓋上,正欲抽身時,卻見李績睫毛動了動后睜開,目光尚有些混沌,見是秦顏便笑了笑說:“回來了?!?/p>

這笑容太過毫無防備,秦顏一怔,應道:“嗯?!?/p>

李績仿佛清醒許多,面上的笑容褪去,聲音微啞道:“之前朕來時你一直在昏睡,現(xiàn)在好些了嗎?”

“御醫(yī)說已無大礙?!鼻仡伮袷状饝?,看了看棋盤,想是等了有些時候。

“以后不要那么不小心?!?/p>

“我錯了?!?/p>

看秦顏頂著一張表情乏善可陳的臉說出這話,李績突然輕笑出聲,含著些倦怠,聲音無意中柔軟下來:“明日南越的世子來朝,這次來是為了聯(lián)姻,本朝尚無帝姬,大將軍提議從文武百官的家眷親系里選出些大家閨秀在宮中齊聚,用宴會的名目看看世子是否有合意的女子,此事便交代與你了?!?/p>

久久等不到回音,李績不禁抬頭去看,一盞清香四溢的茶突然就遞到了他面前。

“里面放了很多草藥,可以凝神靜氣?!?/p>

李績有些遲疑地看著她平靜地端著茶,雙手被攏在袖袍中,只露出干凈的指尖,一雙漆黑的眼專注地看著自己。

思緒方停,茶已經(jīng)接到了手中,果然有些燙,喝了一口,入口甘甜,清香四溢,疲憊的神經(jīng)似乎也松弛下來。李績笑道:“沒想到皇后還泡得一手好茶。”

“不是我泡的,我動作沒有那么快。”秦顏坦然道。

李績轉(zhuǎn)眼,果然看到一旁瑟縮的宮女,一口茶差點噎在喉嚨里,他掩袖輕咳了兩聲。

秦顏仿佛沒有看到他的失態(tài),目光誠懇道:“皇上說的事我答應會辦好,你不用擔心,我聽說皇上還在為潛江的事情煩惱,這萬里河山,不是一天兩天能踏得完的?!?/p>

聽她說起潛江,李績難得顯出一絲煩躁,一向清冷威嚴的臉上漸漸顯露出帝王的殘暴和凌厲的殺意:“你說這天下萬里,潛江與朕的皇城隔了不到千里,那幫人卻敢置皇命百姓于不顧,日夜尋歡作樂,簡直萬死難贖!今日早朝,朕已在百官面前親自處決了這幫逆賊?!?/p>

秦顏本想勸李績不要動怒,這時殿外有御林軍來報南越世子已經(jīng)入城,李績收斂了怒容,對秦顏道:“南越世子來朝,朕還要為明日的事做準備,就不陪你了?!?/p>

秦顏送李績到門口,看著他修長挺拔的背影,行走間袍帶生風,環(huán)佩叮當,她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做些或說些什么,于是道:“皇上,其實我的茶藝也是不錯的,改日來我親手泡與你喝?!?/p>

李績因她的話轉(zhuǎn)過身來,白日下烏衣墨發(fā),天地無色,看著她半晌才笑道:“好?!?/p>

這幾日,秦顏在準備宴會的事。

“帖子都發(fā)下去了嗎?”

環(huán)兒正抱著一尾古琴走進來,見秦顏拿著帖子端詳,便應道:“回娘娘,都已經(jīng)派人送到各家小姐手上了?!?/p>

“三日后就是宴會,不要怠慢了客人?!鼻仡佁痤^,見環(huán)兒手中抱著的古琴,微瞇了眼,招手示意她將琴拿過來。

環(huán)兒道:“娘娘放心,一定不會出差錯的?!?/p>

秦顏撫上琴身,觸手紋理光滑細膩,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琴,隨口道:“那些女子明知要遠嫁他鄉(xiāng),前路未卜,真就甘愿嗎?”

“有什么不愿意的,被世子看中不僅得圣上冊封,享俸賜,到了南越至少也是個世子妃,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p>

沉吟片刻,秦顏輕笑道:“人各有志,得有所償,追求富貴安逸也沒什么不好。”語落,她伸手一撥琴弦,瞬時有金戈斷玉之聲砸地鏗鏘,環(huán)兒被震了一跳。

秦顏偏頭問:“你會彈琴嗎?”

“奴婢窮人賤命,哪有機會學這些風雅之物?!?

“不要緊,我也不大會?!?/p>

琴棋書畫乃大家閨秀必修,環(huán)兒心想秦顏大約是說不精通。

“這幾日有時間,正好可以向楊妃請教一番?!?秦顏笑容淡去,仿佛想到什么,喃喃道,“他最近大概也沒什么空閑?!?/p>

環(huán)兒以為秦顏說的是楊妃,便道:“楊妃那里平日去的人不多,應當有時間,她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秦顏笑道:“看得出來,我去她那邊看看。”

練完琴,從楊妃那里出來,已經(jīng)過了半天時候。

秦顏揉了揉發(fā)疼的指尖,看天色還早,正好方才學琴有些疲累,于是決定去御花園走走。

皇宮說大也大,認真走幾天也走不完,說小也小,因為你總能在這里碰到意想不到的人。

秦顏看楊溢怔在那里的模樣,幾乎忘了他是當日那個在鬧市里鮮衣怒馬、狂放不羈的公子哥兒。

“參見皇后娘娘?!睏钜缭谝凰查g收拾好措手不及,躬著身子行了禮。

秦顏拿著團扇笑了,眉眼微揚道:“我還記得你。”

楊溢露出些尷尬的神色,他其實是知道自己日后還會在宮中遇見秦顏的,只不過方才一時怔住是因為當初秦顏留給他的印象是那個裹著雪白狐裘、長發(fā)如鴉的清淡女子,可眼前的秦顏鮮衣精妝,發(fā)髻如云,比之當日硬是艷上七分,更添一分雍容華貴,美則美,可不知為什么,他更愿意見到當日下車時滿身素凈的白衣女子。

楊溢只好應道:“娘娘好記性,當日實在冒犯了?!?/p>

“是我冒犯才對?!鼻仡佪p輕搖頭笑道,“當日其實是我有意為難于你的。”

楊溢難掩驚異地看著秦顏,不知道她何要說這番話。

“你那時確實囂張了些,我不過一時心軟想為傷者討個公道,畢竟在世為人,不必太過咄咄逼人?!?/p>

到底是嬌慣過頭的公子哥兒,一不贊同眼里的不屑就輕易地表露出來,楊溢不以為然道:“天下為公不過是一些自詡為圣人賢人的人拿出來騙騙世人的,只能怪他們沒有投個好胎,生錯了人家,如若不服氣就爬到比我高的位置,我一定心悅誠服,可我偏偏就是運氣好,如若將來沒了這身份,爭了搶了也沒用,我便認命,當日我也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放沈椴一馬,所以就算娘娘你現(xiàn)在賜我一個大逆不道的罪我也絕不含糊?!?/p>

秦顏被他說得一陣沉默,半晌才點頭道:“你說得不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就是這個道理,沒想到你比我看得通透?!?/p>

楊溢沒有想到秦顏會贊同自己的看法,神情難掩詫異。

“我才從你姐姐那里學琴出來,你跟她實在不一樣?!?/p>

楊溢且驚且疑,秦顏倒不覺得他失禮,方才楊妃聽她提出要學琴也不過這副表情。

今日太多意外,楊溢心想你也跟當日的秦顏不一樣,只是礙于身份不能說出口。

秦顏信步在園子里走,一邊隨口問道:“三日后宮里有宴會,你可會到?”

楊溢笑道:“世子自己的事,我來摻和做什么?!闭f完,像是發(fā)覺自己失言,斂了笑容安靜地跟在秦顏身后。

秦顏只應了聲,連頭也沒有回繼續(xù)走,楊溢沒有她的允許不敢擅自告辭,只好跟著她走。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秦顏楊溢紛紛被這聲動靜吸引了目光。

“是晨妃。”楊溢看了一眼輕聲道,“后宮事多,不過是教訓個宮女,趁她沒看見走了便是?!?/p>

秦顏搖頭:“恐怕不行?!?/p>

“娘娘忘了方才的話嗎,她不過是個宮女,這是她的命,不值得?!?/p>

“我認得她?!?/p>

楊溢一時無語,半晌才道:“晨妃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娘娘真的要為了一個宮女與她決裂?”

“我跟你不同,我通常都會對認得的人心軟,無關(guān)身份。”

“娘娘真不適合待在后宮里。”楊溢放棄般地嘆了口氣,看著她,仿佛這才是他印象中的秦顏?!坝沙既ジ垮f,娘娘不便出面。”

秦顏蹙起眉頭問道:“你方便嗎?”

楊溢笑道:“娘娘以為我為何能在御花園里隨意走動,就憑如今楊家在朝中的地位,晨妃也不得不忌憚三分?!?/p>

秦顏神態(tài)這才放松,伸出手拍著他的肩膀道:“多謝?!?/p>

楊溢覺得這番舉動似乎有哪里不對,但見秦顏清澈的目光定定地看著自己,心跳竟仿佛漏了一拍,慌亂下看出秦顏正偏著頭難掩疑惑,他趕緊錯開目光正色道:“娘娘請先等候在此處?!?/p>

“好。”

秦顏百無聊賴地坐在亭子里,搖著團扇,不過半盞茶的工夫楊溢就帶回了還紅腫著半張臉的小蔻。

小蔻驚懼的臉上滿是淚痕,朝秦顏怯怯地喚了一聲:“娘娘?!?/p>

秦顏點點頭,轉(zhuǎn)頭對楊溢稱贊道:“你倒是有些手段。”

楊溢有些得意道:“我過去只問晨妃她為何生氣,后來裝腔作勢說要替她懲治這小宮女一番,將她發(fā)回內(nèi)務府聽候發(fā)落,她推托不過,就將她交給我處置,既然是娘娘要幫她,現(xiàn)在這小宮女的命運就在娘娘手上了?!?/p>

小蔻本以為自己會像小娥一樣死得不明不白,聽楊溢一番話才知道是秦顏幫了她,心中一熱,跪下道:“奴婢謝娘娘大恩?!?/p>

“娘娘現(xiàn)在要把她怎么辦?”楊溢皺眉看著地上的小蔻道,“娘娘是萬不能將她放在身邊的,這樣晨妃會以為娘娘搶她的人,屆時可就不好收場了?!?/p>

秦顏伸出捏扇的手,示意小蔻平身,轉(zhuǎn)而對楊溢道:“你也該知道晨妃的性格,一向張揚,這次被你捷足先登,沒有出夠氣,斷不會讓人好過的,不將這宮女放在我身邊,難保晨妃日后再向她報復。”

小蔻看他們這樣為自己傷神,差點就想說自己手上還有晨妃的把柄,可一看到楊溢看她的目光,帶著不屑和漠視,本欲出口的話就吞入了腹中。

“不如這樣,姐姐一直身體不大好,她身邊又沒有多少人照顧,正好我把這宮女送過去,有姐姐在,就算晨妃知道了,她也不敢輕易動楊家看中的人。”

“聽起來像是不錯,可楊妃未必會答應,她一向喜靜?!鼻仡伒皖^,似在為此事煩惱。

楊溢笑容諷刺道:“那是因為這后宮里居心叵測的人實在太多,姐姐也是煩不勝煩,由我送去她也不會疑心?!?/p>

秦顏粲然一笑,輕道:“如此甚好,不過楊妃沒有晨妃的心計,今日你們就當沒見過我,免得日后傳到晨妃那里多有麻煩?!?/p>

“這是當然?!睏钜珙┝艘谎坌∞?,冷聲道,“事關(guān)自己的小命,你最好長點記性?!?/p>

小蔻被他看得不停發(fā)抖,秦顏柔聲安撫道:“我們的安排你是否愿意?”

未等小蔻回答,楊溢不屑道:“她有什么資格敢不答應?!?/p>

秦顏執(zhí)扇笑道:“看來你忘了這里還有個皇后了?!?/p>

楊溢聞言,神色頓時收斂許多,雖不甘心卻再也沒有對小蔻多加斥責,只悶聲道:“臣先去管事房打一聲招呼,娘娘讓她隨后去內(nèi)務府報道一聲便可,我自會向楊妃說明?!?/p>

秦顏點頭。

楊溢看著秦顏欲言又止,轉(zhuǎn)身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來,像是鼓足了勇氣道:“剛才是臣放肆了,希望娘娘不要見怪?!?/p>

秦顏愣了片刻便笑了,團扇覆面,眼角飛揚,形成一個極柔美的弧度,更顯得一雙眼如墨似染,噬人心魂。

“不必了,你也是無心之失,且有心補救,這樣便好?!?/p>

楊溢本就迷失在她的眼神中,突然聽她說出初見面那一番話來,竟覺得時光荏苒,恍如隔世,偏偏自己將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得清清楚楚,無一插漏倒敘,心中無端生出些黯然失落,他掩飾般行禮道:“臣告退?!?/p>

望著楊溢離去,秦顏放下團扇,低嘆一聲,幾不可聞。

轉(zhuǎn)身時,看見小蔻雙眼通紅地看著她,便道:“如今他走了,有什么委屈說出來便好。”

小蔻咬牙,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道:“那夜騙娘娘的宮女便是奴婢,小娥說這是晨妃的旨意,奴婢不敢違抗,小娥已死,奴婢怕也是命不久矣,但娘娘數(shù)次相救,奴婢無以為報,日后有用得著小蔻的地方,奴婢一定萬死不辭?!?/p>

“說完了?”秦顏嘆氣,伸手用衣袖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我說過我最怕人哭了,說完了就去內(nèi)務府,等到了出宮的日子就能跟家人團聚了?!鳖D了頓,秦顏認真道,“你會沒事的?!?/p>

小蔻點點頭,有些憂心道:“無論如何請娘娘小心。”

秦顏笑道:“好?!?/p>

望著小蔻的背影,秦顏搖著團扇輕輕念道:“凡先處戰(zhàn)地而待敵者佚,后處戰(zhàn)地而趨戰(zhàn)者勞。故善戰(zhàn)者,致人而不致于人?!?/p>

以逸待勞,最合她不過。

數(shù)日后,便是南越世子選妃的日子,秦顏一大早便被環(huán)兒盛裝打扮,翟衣金釵,一樣一樣加諸于身。

秦顏倒是知道這南越國,國土雖小,但國力強盛,先皇還在時,曾大舉侵犯中原邊境,幾次被鎮(zhèn)壓下來,南越處于中原邊境,若與他國聯(lián)盟,大興將會腹背受敵,一直是一個隱患,中原在前幾次戰(zhàn)役中已經(jīng)勞民傷財,而南越更是大傷元氣,后來兩國使者共同促成了聯(lián)姻的協(xié)議,以達到與國同心的目的,好在現(xiàn)今中原國富民強,南越休養(yǎng)生息多年也沒有再造次,而先前嫁去南越的皆是皇族公主,上一位便是先帝的胞妹華倫帝姬,算起來,殿下與南越世子亦是親戚關(guān)系,此次聯(lián)姻一事,也須全力促成了。

御花園內(nèi),垂著煙灰色的紗簾的小亭里不時流瀉出如水的琴音,帷幔隨著輕風飛揚時露出亭子里彈琴的年輕女子,纏綿的琴聲如泣如訴,九曲廊橋上有三三兩兩的盛裝女子憑欄而依,說到動情處不禁以扇掩面輕笑,風情無限。

一聲啁啾,晴空中飛鳥點水而過,抓破了平靜的水面,那些美麗的身影便隨著扭曲的湖面層層蕩開,久久不靜。

即便笑得再婉約,她們的目光依舊不可控制地看向秦顏所在的位置,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看向坐在秦顏身旁的南越世子趙辰君身上,那是一個年輕而俊美的男子,天青雪蠶捻絲長衫,眉目與李績有幾分相似,行動間優(yōu)雅恣意,十分風流,若李績稍嫌冷情,他便顯得可親多了。

趙辰君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是他喝的第幾杯,因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平靜地看著眼前這幅“美人詩意圖”的秦顏身上,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專注地喝茶,趙辰君怕要懷疑她是不是已經(jīng)同他一樣無聊得快要睡著了。

趙辰君撐開墨色的折扇,看著前方無限嬌柔的女子,指著其中一個微笑道:“娘娘以為如何?”

空氣似乎停滯,趙辰君有些尷尬地等待著秦顏的回音,直到見她先抽動了覆在膝上的手,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被人先拉動了縛住手的線,然后不緊不慢扇動著手中的團扇道:“是世子選妃?!?/p>

趙辰君搖扇的手一抖,看著秦顏微笑道:“我相信娘娘的眼光?!?/p>

“我怕世子日后怨憤?!?/p>

意思就是選得好還尚可,選得不好的話你日后心中難免有怨言,因此而留下借口,受人責難就不大好了。

“我突然覺得娘娘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故人?!?/p>

秦顏因他的話而轉(zhuǎn)過頭來,趙辰君本是好整以暇地等她提問,沒想到她輕輕地說了句:“那個人是不是姓秦,名鴻。”

趙辰君一時無語,借搖扇掩飾眼中的挫敗感,道:“娘娘是如何猜到的?!?/p>

“他是我哥哥?!鼻仡伌鸬?,后來似乎覺得一直這么簡短地回話似乎對遠方的客人有些失禮,于是補充道,“他從前跟我提到過你?!?/p>

“以他的人品大概也不會說我的壞話?!壁w辰君搖頭失笑,眼里卻流露出一絲傷感,道,“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只可惜我們立場不同,只能惺惺相惜卻不能成為莫逆之交?!?/p>

“斯人已去,世子何必徒增煩惱?!?/p>

“雖然我們只見過一面,但他同你說話的語氣實在太像了,果然是兄妹。”趙辰君搖扇看著亭外的女子,嘆息般道,“看來還有些日子要勞煩娘娘了?!?/p>

秦顏知道他對眼前的這些女子無意,名門之后又何其多,若一次性招進宮實在顯得太刻意,皇上想到他遠道而來,為他另辟了一處行宮暫住,若是不滿意可以慢慢地挑,連不久后千駝山的狩獵都已經(jīng)準備帶上女眷隨行。

秦顏輕笑一聲道:“思前索后總是要選一個的?!?

趙辰君已經(jīng)習慣從秦顏的話里理解出一堆意思,她說的是眾多名門女子中,即使再看不上,也要從皇上安排的人里挑一個的,喜不喜歡完全沒有關(guān)系,頂多只能選看著順眼的,又何必勞師動眾。

忽然覺得跟秦顏這樣說話十分有趣,趙辰君存心戲弄道:“難得有次機會能將中原的名門淑媛遍覽一番,這樣也是很有福氣的?!?/p>

“娶回家中日夜相對,欣賞起來更加細致。”

趙辰君手中的扇子不自覺地舞得疾了些,臉上依舊謙和地笑著,惹得遠處一陣竊竊私語,連秦顏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極有吸引力的男子。

“娘娘不盡心撮合,是否也覺得這些女子不甚令人滿意?”

秦顏的團扇搖得不疾不緩,她望著遠處做無意狀的女子們道:“穿粉紅衣衫的女子是張丞相家的三女,擅長吟詩作賦,自幼便被灌上‘才女之名;正在彈琴的是禮部中書令的千金沈小姐,彈得一首好琴,世子方才聽著是否也覺得賞心悅目;再就是那穿藍色深衣的女子,是兵部尚書的獨女,一曲劍舞跳得十分驚艷,至今許多人不能得見……”

突然聽秦顏一次性說那么多句話,實在讓趙辰君措手不及且無福消受,他連忙打斷道:“沒想到娘娘為了我如此費心,感動之于也讓我也有些困擾?!?/p>

秦顏搖扇等他說話。

“傳聞畢竟是傳聞,娘娘可有親眼目睹她們的才能?”

秦顏一怔,誠實地搖頭道:“沒有?!?/p>

趙辰君連忙道:“眼見為實,我也想看看南越未來王妃出眾的才藝?!?/p>

這要求實在無可厚非,秦顏沉吟片刻后道:“世子打算如何?”

趙辰君抿唇一笑,春風拂水,他道:“請上筆墨?!?/p>

秦顏回頭示意環(huán)兒去取,她只等趙辰君接下來的動作。

趙辰君出了石亭,那些千金名媛見他舉止瀟灑,搖著一把墨扇眼中含笑地看著她們,微風中顯得極溫柔優(yōu)雅,心中不禁怦怦直跳,面上微紅,連忙低頭見禮。

趙辰君道:“趙某方才聽娘娘說諸位小姐才藝雙全,可惜無緣得曾一見,心中甚是遺憾,今日風光正好,可否讓趙某一償所愿?”

秦顏心中不禁哂笑,趙辰君無非是想把這唐突美人的要求賴在她身上,還偏偏裝出一副禮儀周全的樣子,已經(jīng)命人筆墨伺候了,還這般扭捏作態(tài),遠來是客,自己已經(jīng)答應了李績會辦妥這件事,秦顏自然會好好配合他,免得再給旁人添亂。

再看那些小姐,雖然是一派羞怯的意思,但眼中躍躍欲試,分明是想靠自己的才藝在這人里博得關(guān)注,好讓自己脫穎而出,可礙于身份不好應承,紛紛將眼光瞟向了正襟危坐的秦顏。

秦顏恰好低頭喝茶,姿態(tài)無端優(yōu)雅,倒是兵部尚書家的千金肖沉寰爽氣道:“甘愿奉陪?!?/p>

趙辰君將墨扇一折,對著肖沉寰笑了笑,露出一絲贊賞。

饒是出身武將門庭的肖沉寰也不禁有些羞怯,低了頭不敢看他,正好筆墨已到,趙辰君道:“就請沈小姐奏琴,兵部尚書千金起舞,張小姐只需將她們的表演用筆觸描摹下來即可?!?/p>

他一說完,那些小姐覺得這樣各取所長,還能一次分個勝負,若能拔得頭籌對將來自己的名聲絕對有益,于是點頭應下了。

張小姐來到已經(jīng)安置好文房四寶的書桌前站好,只等她們開始表演。

肖沉寰踟躕了半晌,還是鼓起勇氣朝趙辰君道:“公子莫要見怪,小女子擅長的是劍舞,以剛?cè)岵婇L,可眼下手中無劍,怕出不了效果?!?/p>

趙辰君聽她一說也覺得有些道理,可內(nèi)宮不得佩帶兵器,一時間也找不到可以代替的東西,他轉(zhuǎn)而看著手中的墨扇,輕輕一笑,將它呈到肖沉寰面前道:“那就請姑娘屈就一次,以扇代劍如何?”

上市預告:

帝后強強聯(lián)手,一個在朝堂之上,一個在后宮之中。

李績畫了一個江山套住自己,從此,無愛憎,無仁孝,無是非。

秦顏畫了一個李績套住自己,從此,無歡,無喜,無怨,無悔。

為了他,她已經(jīng)畫地為牢;為了她,他也愿“越獄”而出。

一部獨特的“入獄”以及“越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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