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忠保
13歲的小新上課遲到,還在課堂上講話,孫老師用學生的塑料直尺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料小新奪下直尺,當場折斷,爆出三句粗口,不僅罵老師本人,還罵老師70多歲的媽媽,并兩次掄起板凳要砸老師,若不是被同學攔住,孫老師可能就躺在醫(yī)院里了。孫老師氣不過,在辦公室打了小新四五個耳光,致其流出鼻血。小新的家長不依不饒,獅子大開口:索賠10萬元。后經(jīng)協(xié)商,孫老師賠償家長13000元,又通過電話且當面道歉12次,可家長仍然不能諒解。(見《成都商報》)
因為得不到家長原諒,孫老師被要求在全鎮(zhèn)教職工大會上檢討。孫老師在臺上檢討,下面不少老師眼角噙滿淚水。檢討結(jié)束后,孫老師在學校教學樓背后一僻靜之處大哭了一場,至當晚七點多鐘仍未回家。學校領導、職工等10多人找了兩三個小時,直到23時許,才在沱江邊找到孫老師,只見其整個人呆若木雞。
孫老師說:“一切已過去,但有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以后面對調(diào)皮的學生,我管還是不管?”這可能不是孫老師一個人的想法,而是很多老師的想法。
“舜耕地,牛不走道,舜鞭己不責牛?!蓖馊藢Υ瞬唤猓号2皇匾?guī)矩,你為何鞭打自己?舜認為,牛不走該走的道,是自己沒有引導好,責任在己不在牛。用現(xiàn)在的話說,學生犯錯,是老師的責任。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
老師與學生發(fā)生糾紛,即使是學生的錯,校方擔心事情影響學校名聲,往往采取息事寧人的態(tài)度,因為家長往往都會獅子大開口,盡可能地將事情鬧大,造成轟動效應最好,讓學校和老師有苦難言。而一些媒體在報道時,也隱含老師和學校有錯,因此學校就無法維護老師的權益,而一味地“滅火”,責怪和處罰老師。正是因為看準了這一點,家長就敢于開出天價賠償,甚至是無理的要求,不怕你學校和老師不賠。
老師打?qū)W生,當然不對。但賠償13000元已經(jīng)遠超醫(yī)療費的支出;老師道歉12次之多,家長竟然仍不原諒,這不只是對老師的懲罰,更是對學生的縱容。要知道,沒有底線的寬容就會變成縱容。一邊是日益難管的學生,一邊是高高在上、不切實際的指責,中間便是束手束腳不敢管的老師?,F(xiàn)在的教育給了學生寬松的氛圍:不準排名次——害怕學生想不開跳樓;不準批評學生——害怕傷害學生心靈;犯了錯誤也要表揚,那是給學生人文關懷……但現(xiàn)實是這樣的嗎?就業(yè)不需要競爭嗎?高考不是照樣要排名次嗎?學生違法犯罪以后,法律不是照樣要追究責任嗎?
法律賦予老師教育學生的權力?其實不然。人們給教育戴上沉重的手鐐腳銬,卻希望老師輕松地跳出優(yōu)美舞姿;有人把學生溺愛成輕飄飄的棉花糖,卻要老師用鐵錘將其煉成“鋒利的寶劍”;有人把教育權力弱化成一把薄紙刀,卻要老師用它去削理雜亂的荊棘。
教育需要雕琢,就會有疼痛;教育需要清理,就會有刪除。沒有懲罰的教育是不完整的教育。我不否認一個眼神可能改變一個學生的神話,但要想改變一批人、改變一代人,僅有愛是不夠的,僅有寬容也是不夠的。神話畢竟是神話,離現(xiàn)實太遙遠,有愛有罰的教育,才是全面的教育。當教育只能采取寬容,而不能用批評手段時,就絕不只是教育的悲哀,絕不只是教師的不幸,絕不只是學生的悲哀了。
(作者單位:廣東東莞市東莞商業(yè)學校)
責任編輯 鄒韻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