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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稱霸微胖界

2014-02-19 19:34沈萬三
桃之夭夭B 2014年1期
關(guān)鍵詞:沈萬三三爺仆人

楔子

我嗅到了一股濃濃的土豪氣息。

這氣息自蘇州城的東南邊飄來,嗅在我無比靈敏的鼻子里,有如剛出爐的烤雞鐵板上的牛排,讓我不禁向往之,仰慕之——縱然我不吃牛排也不吃烤雞。

準(zhǔn)確地說,一切人類的食物我都不吃。我是妖。

人有貧富,妖分貴賤。從血統(tǒng)上來看,我著實(shí)不是什么高貴珍稀的妖,比起那些千人追捧的鳳凰萬人包養(yǎng)的狐精,我的出身十分低調(diào),甚至低調(diào)得有點(diǎn)空虛——我是一只感應(yīng)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化生出來的……盆。

盆又有什么關(guān)系?如果能化出人形,就算是盆,我也是一只英俊迷人的盆,只可惜,我在番薯地里努力了一百八十年也只打通了自己的五感,至于人形……唉,說多了都是淚。

并非我自個兒不茁壯成長,只是我茁壯成長的條件有些高端。別的妖通過修行可以增強(qiáng)法力,化出人形,而于我,想做到這樣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吞食金銀珠寶。

原諒我很窮,所以營養(yǎng)不良。

我順著蘇州城的水脈一路滾來,想找個藏寶之地飽餐一頓,所幸上天對我不算薄,我迎著風(fēng)輕輕一嗅,就嗅到了一股財氣。

我精神驀地一抖擻,食物,本盆來了!

蘇州之美,美在周莊,周莊之富,富在沈家。

一路向南,我堅(jiān)持不懈地滾啊滾,沿途的所見所聞也成功解答了我的疑惑,原來,蘇州城之所以有這么大的財息,乃是因?yàn)橹芮f里有一個巨富,姓沈名萬三。

聽到這則消息時我嘿嘿一笑,巨富?正好,看本盆吃不窮你!

我滾到一處湖邊停下,這處的財息最為香濃,我深深地嗅了一口,原以為這是個小小的聚寶之湖,然而沿著風(fēng)一尋,卻發(fā)現(xiàn)這財息是從一個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拱橋彎彎,瓦片帶霜,前方回廊婉轉(zhuǎn),延伸到湖對面的一座水榭,水榭里白色紗幔隨風(fēng)飄飛,四周用香蘭圍合,顯得十分雅致。紗幔后若隱若現(xiàn)地勾出了兩條人影,偶爾傳出一兩聲杯蓋輕碰的清脆,想必是哪對鴛鴦在賞景品茶?

我被那財息吸引,立刻迫不及待地想滾到對面去,不料情急之下盆沿一滑,我出師未捷身先死地栽到湖里去了。

撲通一聲,水榭里的鴛鴦被驚動,一雙修長且骨節(jié)分明的手探出來撩開了帷幔,待瞧清后頭的那一張臉時,我瞬間又咕嚕咕嚕地吞了幾口水。

哇,美人……哦,不,美食。

我一路嗅到的財息就是從這名年輕男子身上傳來,二十歲左右的年紀(jì),身著一身淺紫色衣袍,俊逸的眉眼仿佛誰用法術(shù)精心煉造出來的一般,輕軟的眼神隔著一片湖水落在我身上,我不知怎的便又在水面晃了晃。

目光在我身上略定,沈萬三轉(zhuǎn)頭對紗幔里的另一人說道:“裴小姐,好像有什么落水了?!?/p>

“不要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懊惱,下一刻簾子便被人唰地拉開,一張濃妝艷抹的臉從后面探出,看見我的同時,眉毛一皺,“不過只是一個盆……”她松手放下簾子,含羞道,“三爺,來,我們繼續(xù)品茶……”

我聞言怒了,什么叫做只是一個盆?本座是一個有靈魂有文化的盆!

沈萬三儒雅一笑,站起身來微微彎腰道:“多謝小姐今日邀沈某品茶,沈某還有雜務(wù)在身,先告辭了。”說罷便走。

我馬上奮力滾上岸,亦步亦趨地跟上。

近距離一聞這人身上的財氣更了不得,凡人擁有這么濃烈的財氣,做生意必定一本萬利,財源滾滾來。我心下樂滋滋,他家一定有很多美味的金銀珠寶,如果能勾搭上他,相信我不僅能成功化形,更是一輩子吃香喝辣。

我碾過地上的樹葉發(fā)出一些細(xì)微的聲響,走在前面的沈萬三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突然頓住腳步,回眸低看。

與此同時我被一片蘊(yùn)著濃濃脂粉氣的裙擺拂過,裴小姐從我身后追上來,越過我走到沈萬三面前站住,嬌喘吁吁道:“三爺,我送送你?!?/p>

沈萬三的表情有些疑惑:“方才是你在身后跟著我?”

裴小姐臉頰驀地暈紅一片,不言更勝千言,那兩坨紅云擺明就在說:“人生已經(jīng)如此的艱難,有些事情又何必拆穿。我一個嬌羞含蓄的大家閨秀,怎么可以承認(rèn)我在豪放地追你嘛。大家心照心不宣啊。”

沈萬三沉默了半晌,思索道:“那就勞煩小姐了?!?/p>

本盆可以坦蕩地承認(rèn),我十分不喜歡這個裴小姐。管你發(fā)情還是思春,本盆大人看上的金主,怎么容得你再來分一杯羹?

走著走著,前面沈萬三忽然又停下,再次回眸朝我看來,我立刻剎住不敢動。他眉間未消的疑惑再度聚攏,靜了一刻,艱難地開口問:“裴小姐,這個盆……是不是在跟著我們?”

裴小姐目光渙散地道:“???”

沈萬三似乎驚覺自己失言了,想想也覺得不可能,便指著我,換了個方式問:“這個盆是方才落水的那個吧?現(xiàn)在怎么會在這里?”

裴小姐看著我也有些疑惑,道:“應(yīng)該是下人把它撈起來了放在這兒的吧……”

沈萬三頷首,倒也不再問了,一路沉默地被裴小姐送出了裴府。

出了情敵的地盤,我頓覺太陽當(dāng)空照,花兒對我笑,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氣上五樓,盆生不能更美好。前方沈萬三拐過青石小巷時,我噢耶一聲蹦了個老高,落到地面時順勢一個打滾,也隨他滾過了拐角。

下一刻,我被兩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拈起。

我心下一驚,猛地掀起眼皮子。如果按人類的身體來分,盆沿是我的四肢,盆底是我的臉。此刻我一張又大又圓的盆臉對上了沈萬三那張標(biāo)致的小臉,我因他的美色亂了呼吸,而在他眼里,我依然是一個普通的盆。

就這樣大眼對沒眼地瞅著,沈萬三的臉色有些蒼白:“你……當(dāng)真在跟著我?”

我點(diǎn)頭。你那么有營養(yǎng),我怎么能夠不跟著你?

我的語言他聽不懂,在他看來我依舊是一個風(fēng)雨不動安如山的盆。

他尋思片刻,臉上恢復(fù)了些血色,將我重新擱到地面上商量道:“這樣吧,接下來我問你問題,如果我說對了的話,你不要動;如果我說錯了的話,你晃一晃?!?

我表示準(zhǔn)奏,見我乖乖地躺在地面上,他開問了:“你是一個小盆妖,你能聽懂人話?”

我不動。

他約莫是覺得我很神,神色三分訝異七分玩味:“你為什么要跟著我?”

這緣由說來話長,可是對不起,我回答不了特殊的疑問句,請轉(zhuǎn)變?yōu)橐话阋蓡柧洹K惨庾R到了這點(diǎn),稍頓,試探地問:“因?yàn)槲议L得帥?”

我一愣,反應(yīng)過來后立馬晃了一圈,雖然他長得帥是事實(shí),可我盆大人是這么膚淺的人嗎?

見我晃了,他有些不敢置信,撫著下唇喃喃自語:“原來真的能聽懂……”我晃這圈的余震還沒過去,就又聽到他問,“那……難不成是因?yàn)槲抑獣R禮博學(xué)多才?”

我生生岔了一口氣,立即開始新一輪的晃。大哥,看你外在相貌堂堂氣質(zhì)儒雅,沒想到你內(nèi)在自戀又悶騷啊。

“因?yàn)槲疑聿暮茫俊?/p>

“因?yàn)槲覝厝狍w貼?”

“因?yàn)槲倚┲倚???/p>

……

他斷線的珠子似的一連溜了好幾個問題,一個人所能擁有的美好品質(zhì)全都被他搬了出來,可沒有一個是正確答案。我一晃未停一晃又起,馬不停蹄地晃到了兩眼昏花,才在漫天打轉(zhuǎn)的金星中聽到他不確定地問:“總不可能是因?yàn)槲矣绣X吧?”

他終于真相了!我趕緊急急剎住。

他顯然沒料到我在這么一個答案上停下,微怔地重復(fù):“真的是因?yàn)槲矣绣X?”

這下余震過去,我坐得那叫一個四平八穩(wěn)。

他驚怔,望天低低地嘆息:“沒想到如今社會,連一個盆都會貪慕虛榮了……”

“三爺,您在這兒做什么?”巷口處走進(jìn)一個推著推車的小販,滿面笑容地和沈萬三打招呼。

沈萬三掃了我一眼,神色有些不自在,還沒開口小販就又驚喜地哎呀了一聲,停車?yán)@過來撿起我:“好漂亮的臉盆!誰扔的?俺家正缺一個呢……”說完就要將我往推車上塞。

你才是臉盆,你祖宗十八代都是臉盆。

沈萬三及時伸手?jǐn)r下,對小販抱歉一笑:“對不住了,這是我的盆?!?/p>

認(rèn)識沈萬三不到半天,我卻也隱隱察覺到了他雖溫和,但絕對談不上是一個愛笑的人。此刻他這么一笑,小販和我的魂兒都齊齊飛了飛。小販很久才回神,訕笑著撓頭:“三爺您真是,這么漂亮的盆也不好好捧著……”邊說邊推著車走遠(yuǎn)了。

沈萬三站在原地沉吟一聲,拎起我四目相對,道:“他說得有理,你這么一個神物,我得好好顧著。你……可愿意跟我回府?”

我大喜,急忙滾到了他的懷里。

土豪,求求你和我交朋友!

二、

鼻聞土豪香,臉對土豪胸,如果此刻有人問我“你幸福嗎?”我一定兩眼淚汪汪地回答:“我比爾康更幸福。”

一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到了現(xiàn)在終于如愿地被金主撿走,我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心安,在沈萬三的懷抱里聽他沉穩(wěn)的心跳,我不久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等我一覺好眠醒來時,我恍惚覺得有哪里不對。

這個覆蓋在我臉上的,約莫一指深的透明液體,難道莫非也許是水?這雙踩在我臉上的,白如羊脂玉的裸足,可能大概恐怕就是傳說中的人類腳丫子?

我大驚,大驚之后是大怒,丫的沈萬三你干爹的,膽子竟然肥到敢拿你姑奶奶來泡腳!

沈萬三端坐在椅子上,袍角上掀到了膝蓋,手里端著一杯茶,輕啜一口,好不快活地喟嘆道:“看你這么熱切地想跟我回府,一定是想讓自己英雄有用武之地了。我以往泡腳都是用金盆,不過既然你如此有心,我破例一次又何妨。”語畢用力地在我鼻子上一踩。

我嗷的一聲,你這無知的人類腦殘的子民!

盆可殺不可辱,我滿腔怒火地開始哐啷啷晃動。洗腳水濺出斑駁了地面,見我掙扎得緊,沈萬三縮起腿,茶杯一擱低頭問我:“你不愿意?”

廢話!你愿意你讓我把腳丫子蹭你鼻孔里!

我一個咸魚翻身,將水盡數(shù)倒了出來,臉上還有些濕,我一不做二不休地躍上沈萬三的大腿,在他柔軟的布料上打滾,我擦我擦我擦擦擦。

沈萬三捉住我的盆沿,單手支額挑眉道:“你一個盆,不拿你來洗腳還能做什么?”

全身上下都恢復(fù)了干爽,我滾到一旁的茶幾上靜靜地盯著沈萬三,希望他能感受到我的赤誠之心,拿些金銀珠寶來喂我。

他大約是剛剛沐浴完,烏發(fā)微濕,交襟松散,純白的單衣薄薄地貼著身軀,我路過的地方漫開一片水漬,為他添了幾分撩人。在我灼灼的視線下,他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原來如此?!?/p>

他對門外喚了一聲,仆人立刻彎腰低頭地進(jìn)來,沈萬三吩咐道:“去把潑墨紫拿來。”

潑墨紫?聽這名兒莫不是什么曠世珍寶?我激動地一顫,上天保佑,這榆木腦袋終于開竅了!

不稍片刻仆人就回來了,我興奮地抻長了脖子,在瞧清仆人手中所謂的潑墨紫時臉色一黑。沈萬三你特么是在逗我玩?這聽起來開胃的潑墨紫,原來不過是一株墨紫色的牡丹!

“前段時間京城的白公子給我送了一株這個,我正愁找不到相配的花盆來栽?!鄙蛉f三徐徐開口道,不知是在對仆人說還是在對我說。

仆人環(huán)視室內(nèi)一周,見沒有其他人,便自作多情受寵若驚地低頭回話:“小的看茶幾上的那個花盆便很不錯?!?/p>

敢情沈萬三這廝是想拿我種花?我冷笑一聲,猛地蓄力從茶幾上蹦起朝仆人砸去,人被我撞飛牡丹砸到了地上,盆起盆落,干凈利落。

仆人捂著頭上腫起來的包,呆若木雞地看著掉在地上的牡丹,再看看拼命想把牡丹零落成泥碾作塵的我,吞了吞口水:“三爺,剛才這個盆自己飛過來了!”

“不,是我砸過去的。”沈萬三一本正經(jīng)地否認(rèn)。

仆人呆了呆,又看我:“可是它現(xiàn)在自己還在動……”

“不,你眼花了,它現(xiàn)在一動不動?!鄙蛉f三面色絲毫不改。

仆人拼命地揉眼,牡丹已經(jīng)被我碾成了渣渣,再者我擔(dān)心沈萬三不好收場,便善解人意地不動了。

“真的不動了……”仆人松了一口氣,想起什么猛地又問,“三爺您為什么砸我?是不是我哪里逾距了?

沈萬三灌米湯地朝仆人一笑:“怎么會呢,只是剛才你的額頭上有一只蚊子。”

于是,仆人一臉幸福地籠罩在“三爺,你真好”的光芒中離開了。

沈萬三走過來將我撿起,抱著我走回椅子邊坐下,我心里還有些惱怒他想拿我當(dāng)花盆使,不住地扭捏掙扎。

他的食指春風(fēng)般撫過我的盆沿,無奈道:“拿你洗腳你不愿,拿你栽花你不愿,除了這兩樣我實(shí)在想不出你還有什么用處,總不能拿你裝銀兩吧?”

我立刻停止了掙扎。

沈萬三低頭看我,烏黑的發(fā)絲垂到我的臉上:“裝銀兩?你要的是這個?”

我熱淚盈眶,明知道他感受不到卻還是情不自禁地點(diǎn)頭,我這一路走得多么崎嶇,去和一頭牛溝通都比和他溝通省心。

沈萬三試探地拿出一錠銀子放到盆里,我早就已經(jīng)饑餓非常,迫不及待地一口吞了。

他終于琢磨出了些意味,又取出一串珍珠,珍珠一觸及盆底就消失不見,當(dāng)然,還是被我吃了。沈萬三已經(jīng)確定了:“小盆妖,你靠金銀珠寶為食?”

我心滿意足地往他的手心蹭了蹭,表示他答對了,他有些失神:“難怪……放眼全天下,除了當(dāng)今圣上也的確只有我舍得這般喂你了?!?/p>

我淚汪汪地咬唇,三爺,你真好。

“可是我為什么要喂你呢,雖然我不缺錢,但錢也不是這樣浪費(fèi)的?!鄙蛉f三若有所思道,“除非……吞食金銀能讓你法力大增,最后化出個絕世大美女什么的?!?/p>

我馬上興高采烈地開始轉(zhuǎn)圈圈,打從心里覺得沈萬三真有遠(yuǎn)見。雖然我現(xiàn)在還不能化出人形,但根據(jù)我們大妖族的傳統(tǒng)來看,我的人形將會很美且必須很美。

呢喃的同時他又給我喂了幾片金葉子:“小盆妖,你可別讓我賠了夫人又折金吶……”

三、

有了沈萬三,我的溫飽問題得到了完美解決。

三爺他真真是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好漢子,有錢又大方,而這種難能可貴的品質(zhì)是很少人兼?zhèn)涞?。記得我在滾來蘇州城的時候路過京城,遇到了一棵搖錢樹,我本著共同富裕的原則,哀求她搖出一些銀兩來喂我,她卻十分憂傷地四十五度望天,說她曾被一個凡人折走了一根樹枝,元?dú)獯髠?,已?jīng)搖不出錢了,為了要回自己的身體零件,她現(xiàn)在正給那個凡人打工。

她對我訴苦訴得正情到深處自然濃時,不知打哪兒冒出來一個容貌俊美,行為卻摳門的美男子將她拖走了。后來我才聽說,那就是她那愛財如命,臉厚如墻的老板。

三爺壯哉!對比下來,沈萬三在我的心目中已經(jīng)不是“土豪”二字可以比擬,他簡直就是全身籠罩著祥光的金豪!

沈金豪視錢財如糞土,于是常常拿那糞土來喂我。他又喜歡抱著我到處走,每次出門怕我餓著,都免不了先給我填滿一盆金光燦燦的各色財寶,這副形容落入了八卦之人的眼里,衍生出了各種故事版本,其中最拉風(fēng)的一個便是:“那誰誰誰,你看到三爺懷里那個盆子沒?對,就是兜了很多珠寶的那個。知道不?它是一個聚寶盆,所以盆里的財寶永遠(yuǎn)不會變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p>

人群之中的沈萬三笑得很是無奈:“什么聚寶盆,吃寶盆倒是真的,也不想想吃了我多少寶貝……”

只可惜,正沉醉于自己豐富想象力的人民大眾是聽不到三爺這句蒼白的辯解的。

我是聚寶盆的消息越傳越紅火,一時不少人登門拜訪來參觀我,甚至某些夜晚沈萬三好夢正酣之際,一些武林高手翻墻進(jìn)來將他搖醒,躍躍欲試道:“三爺,將你那寶貝拿出來給我瞧瞧?”

當(dāng)然,武林高手的下場,是被我一個飛滾砸暈到了床下。

真是的,本盆大人不是不允許你欣賞我,膜拜我,但是你怎么可以吵我睡覺呢?不知道我正在長身體嗎?

外人漸漸地又知道了三爺連睡覺都摟著盆一起睡,更加確定這是個聚寶盆了。

大多數(shù)時間我還是開門接客的,我時不時去花樹底下滾一滾,沾惹一身的花瓣一身的芬芳,讓自己看起來更英俊瀟灑貌美如花,更對得起看官。

每當(dāng)這種時候沈萬三就往花樹下斜斜一靠,感慨道:“你這只盆還真不是一般的逆天?!?/p>

又是一個適合被欣賞的好天,不過沈萬三今日有生意要談,不適合帶我去,便將我留在了府里。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大廳里吞瑪瑙,沈萬三已經(jīng)交代過,任何人都不許進(jìn)來,沒想到竟然有人硬闖。一陣喧鬧過后,門猛地被人推開,裴小姐趾高氣揚(yáng)地從外面走進(jìn)來,睥睨身后一串跟著要阻止的沈府仆人:“敢攔我?知不知道我干爹是誰?”

仆人紛紛表示不知道,卻也畏怯地不敢再阻攔。

裴小姐冷哼一聲,扭腰擺臀地走到了我面前,眼角一挑道:“這就是三爺心心念念顧著的聚寶盆?什么破爛玩意兒?!?/p>

初見那日我就察覺到了裴小姐對沈萬三一片癡心,今日她此等癥狀,應(yīng)該是獨(dú)處深閨久了,難耐寂寞,上門撒潑來了。

我頓時不勝唏噓,連一個盆的醋都吃,裴小姐你委實(shí)是一個信奉萬物有知,眾生平等的人才。

幸好,我早就看她不太順眼,如果她有什么于本盆大人不敬的舉動,我不介意給她一記當(dāng)頭棒喝,將她砸暈了完事。

不出所料,裴小姐憤恨地低咒了幾句后,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眼神驀地變得陰狠,上前一步雙手捧起我,冷喝道:“都是因?yàn)槟氵@個破盆三爺才玩物喪志,看我不摔了你!”

她將我高高舉起,仆人們馬上緊張地圍上來:“小姐不可!”

我無聊地打了個哈欠。開玩笑,要真這么脆弱,姐姐我還會隨時蹦起跳下地自行砸人嗎?我沒別的本事,就是牙齒硬,嚼得了金銀珠寶,還有骨頭硬,碾得碎這一雙穿著精致繡花鞋的豬蹄子。

裴小姐挑個仆人護(hù)不住的角落,將我遠(yuǎn)遠(yuǎn)地摔了出去,我打算在落地之后碾過她的腳丫子,不料一聲悶響后,我的眼前竟然始料不及地暗了暗。

這快要將我摔成腦震蕩的力道……她哪里是弱女子,分明就是女壯士!

“怎么回事?”

沈萬三低低的嗓音從門檻邊上傳來,較之一向的和煦,此刻的語氣凜冽宛如寒風(fēng)。我鼻端嗅到一絲熟悉的財氣,下一刻便被人輕柔地?fù)炱鸨У搅吮壑小?/p>

“三爺,你回來了?”裴小姐表情悻悻,眼神有些閃爍地賠笑道,“我看你這個盆擺得不好,便想幫你換個位置,誰知道一時不小心滑了手……”

這說辭沈萬三擺明是不信的,直接略過裴小姐,微慍地責(zé)問仆人:“為什么不阻止?我不是說過了,我不在的時候,誰都不能進(jìn)入這間房!”

有些人不常發(fā)怒,但一怒起來就不是人。仆人哆嗦著雙腿滾了一地,支吾道:“裴小姐說她干爹……”

“她干爹?”沈萬三薄唇諷刺地一勾,“就算天皇老子是她干爹都借不了膽給她砸我沈萬三的寶貝,再者,她干爹只是路邊算命的一個江湖術(shù)士!”

四、

我自認(rèn)為我是一個堅(jiān)強(qiáng)的盆,此刻除了隱約看到有一座橋,橋上有一個老婆婆捧著一碗湯在招呼我喝之外,我自覺別無大礙。

沈萬三卻不放心,命人打來溫水,親自動手為我擦拭干凈了身上沾的灰塵,誘哄地和我說了幾句話,見我晃得有氣無力的,俊臉煞白煞白的。

待我精神好了一些,終于能擺脫追著要我喝湯的婆婆后,睜開眼,我一眼就看到沈萬三正往我盆里倒水。

他神情凝重,一邊加水一邊自言自語道:“也不知傷到了哪里,只能看看哪里漏水了……”

說罷,他擱下水壺,捧起我上下左右細(xì)細(xì)打量。

從我的視野望去,清水盈盈如同一塊透明的瑪瑙石,他在水面那方擔(dān)憂地朝我俯下臉來,如畫的眉目,玉般的肌膚,縱然將我一百八十余年見過的萬千美景都濃縮起來,也抵不過此時他一雙幽深的眼睛。

不知是他的手還是他的呼吸,使得水面泛起了一圈圈細(xì)碎的漣漪,我的目光便也蕩漾了起來,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一陣胸腔內(nèi)的劇烈跳動將我驚醒,我深吸一口氣,不就是個美色嗎?小心臟你也忒不矜持了!

心跳越來越急促,我蹙著眉心,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這感覺仿佛有什么在這瞬間開始了生根發(fā)芽,像春天的柳枝在和風(fēng)細(xì)雨里不斷延伸,又像冰封了一個寒冬的湖面開始碎裂,讓人有些不安,也夾雜著一絲絲的疼痛,視線迷離中我一下子恍然大悟,我這是要化出人形的節(jié)奏啊!

只是這個認(rèn)知閃過腦海的剎那,我便完成了整個蛻變。

首先是滿盆的水失去了包容,瞬間沿著我的臉頰瓢潑而下,緊接著是裸著雙足踩在地面上的踏實(shí)感,隨即是雙唇上襲來一陣暖息,清醇柔軟的滋味,似極了那日我在庭院里滾過一地花瓣。

現(xiàn)時,此刻,化出人形的我和剛好俯下身來的沈萬三眼對眼,鼻抵鼻,唇貼唇,他的手不松不緊地挽在我的腰后。

他眼睛驀地流光溢彩,俊眉一揚(yáng)羽睫輕扇,眸底便含了一絲笑意,薄唇仍貼著我的嘴角,道:“小盆,你這變身的時機(jī)把握得真好?!?/p>

不知怎的我耳后根就騰起了熱辣,我側(cè)首拉開與他的距離,支支吾吾道:“意外……意外……”這一轉(zhuǎn)頭我恰好對上了一旁的鏡子,我霎時什么都忘記了,撥開沈萬三的手,跌跌撞撞地?fù)涞绞釆y臺前。

本盆一定是個大美人……才怪。

濕潤的長發(fā)沿著纖巧的肩側(cè)蜿蜒而下,柔長且烏黑地垂到了裸露的腳踝邊,白里透粉的雙頰,烏溜溜的大眼,小巧紅潤的唇……鏡中的少女猛地一震,隨即一股失落涌上眉梢。

嗚,我長得真丑。我這副模樣扔在凡間雖然也算個不大不小的美人,但若放在妖界一比,便相當(dāng)是長殘了。

再者我捏捏自己軟綿綿的肚皮……唉,約莫是沈萬三將我喂得太好了,我現(xiàn)在的身形依稀可以看出盆的影子啊。

沈萬三走到我身后站定,透過鏡子與我四目相視,半晌,問:“說好的絕世大美人呢?”

我慚愧地低下了頭,揉揉鼻子道:“人家說,微胖是最好的身材……”

他靜默,突然動手將外裳解下:“你還是先把你這最好的身材遮住吧,再讓我這樣看下去,我怕發(fā)生意外。”

我呆愣地啊了一聲,在他捉弄的笑意中頓時大徹大悟——蒼天啊,我忘了人類女子是要穿衣服的!

我急忙搶過沈萬三的外衫將自己包住。

“臥房里有為你準(zhǔn)備的衣裳,等下帶你去換?!彼焓謳臀覍涸陬I(lǐng)子底下的發(fā)絲抽出來,一縷一縷地理順,“如今你是一個姑娘家了,我不能再小盆小盆地喚你,你可有想過為自己取個什么閨名兒?”

這個問題我的確是深思熟慮過的,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首先,我肯定是要姓沈的?!蔽夷艹晒嗡Σ豢蓻],滴水之恩當(dāng)以冠姓相報。

“嗯。”他頷首,眼底寫滿贊同,“你理應(yīng)跟我姓?!?/p>

我覺得他這話有弦外之意,但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是什么弦外之意,便不管了,扳著手指繼續(xù)說:“第二,我喜歡你們?nèi)祟愐髟娮鲗ε奈枘?,我想要個文學(xué)氣息濃厚點(diǎn)的名兒,好激發(fā)自己以后好好學(xué)習(xí)?!?/p>

“你有這個想法,很好?!彼澷p道,唇邊淺笑盈盈。

“所以,我為自己取的名字是——沈從文?!蔽业靡鈸P(yáng)揚(yáng)地宣布。

沈萬三的笑意倏地有些發(fā)僵,末了徑自決定道:“你叫沈茶茶。”

我不解:“為什么?”

沈茶茶這名字忒柔弱了,一點(diǎn)也不及沈從文霸氣。

他道:“因?yàn)槲蚁矚g喝茶?!?/p>

“為什么你喜歡喝茶我就要叫沈茶茶?”

“不是說了?因?yàn)橄矚g。”

我被他繞得有點(diǎn)暈,人類的語言技巧我還沒參透,便索性不理了:“沈茶茶就沈茶茶,反正我能化形也是你的功勞。”

“是嗎?”他的長指順著我的發(fā)梢撫過,微微笑開,“那么茶茶,你要怎么報答我?”

妖精報答人類還能怎么報答?我不假思索道:“我以身相許給你唄,我們什么時候擺酒?也不用太張揚(yáng),意思意思擺滿蘇州城就好了?!?/p>

他搖頭:“不,茶茶,你有這個心意我很開心,但是,我不娶你?!?

我怔住,一時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沒化出來,直直地瞅著他:“啥?”

他笑得有些凄清,卻不閃也不躲我的視線,一字一頓道:“我說,不娶?!?/p>

五、

什么人類男子救了妖族女子,兩人在屋子里朝夕相對日夜生情,最后纏纏綿綿翩翩飛,生生世世到終老……都是假的,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我以為自己聽錯,沈萬三卻清楚明白地告訴我,他,不會娶我。

我有些受傷,更多的卻是自心底泛起的疼。我眨巴著眼睛,嚅了嚅嘴唇,最終卻不能成功擠出一句話,剎那間室內(nèi)靜極。

沈萬三苦笑著嘆了一口氣,低聲喚:“茶茶……”我艱難地朝他揚(yáng)起一個笑,他握住我的手腕,解釋道,“我不娶你是有苦衷的,我們沈家被下了詛咒,男丁的歲數(shù)每逢二必有一劫,我今年剛好二十二歲,我……不知是否能跨過。”

我掀起眼睫,視線不知何時開始變得有些朦朧:“什么?”

沈萬三牽著我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大概是忘了我現(xiàn)在是人不是盆,自然而然地將我往懷里一摟,我便跌坐到了他的大腿上。這樣坐著的確舒服,我便懶得矯情地掙扎了,只惦記著他方才所說的劫。

“我們沈家富得沒有天理,傳說是因?yàn)橛幸晃蛔嫔媳I了財神爺?shù)南銧t,分了一絲財神爺?shù)呢敋?,從此大富大貴?!彼窇浀?,“不知那位祖上將香爐藏到哪兒了,財神爺遍地找不著,大怒之下,便懲罰沈家世代子孫,逢二必劫?!?/p>

我震驚:“你相信這種無稽之談?”比人類男子和妖族女子雙宿雙飛更不靠譜啊。

“我兩歲那年險些被仇人綁去淹死,我十二歲那年從馬背上摔下,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才養(yǎng)回神智……”我愣了愣,他瞟我一眼,失笑道,“縱然如此,我還是不信的,直到我遇到了你?!?/p>

也是,比起我這種吞金咬銀的小盆妖,財神爺?shù)膽土P一點(diǎn)兒也不科幻。

“所以,我怎么敢娶你?萬一我真有什么意外,豈不是要誤你一輩子?”沈萬三眉心輕擰道。

我小聲嘟囔:“是啊,不敢娶我,卻敢和裴小姐糾纏不清……”

如果不是他欠下這些桃花債,裴小姐就不會將賬算到我頭上,自然,我也不會這么快就化形,從這一點(diǎn)來思量,我去找裴小姐晦氣時可以輕點(diǎn)下手,把她砸成豬八戒也就差不多了。

沈萬三哭笑不得:“不是糾纏不清,是她干爹說可以助我找到香爐,最后卻是騙錢……”

“財神爺都找不到的東西一個江湖術(shù)士會找到?”我玩著手指,漫不經(jīng)心道,“還不如直接去向財神爺求情……”有個念頭猛地一閃而過,我從沈萬三大腿上跳起來,拊掌道,“沒錯!我們?nèi)フ邑斏駹?!?/p>

“凡人怎么可能見到神仙……”

沈萬三沒說完就住口了,我眉飛色舞朝他笑得燦爛:“你忘了?我不是人?!?/p>

蘇州城的財神廟修得很是氣派,我攜沈萬三輕飄飄地飛到了廟里,他看著高高在上的財神爺像,挑眉問我:“你要怎么將財神爺請出來?”

我笑吟吟地,將燒雞往神臺上一放。

廟內(nèi)的燭火猛地晃了晃,只看到一縷青煙從神像里冒出,下一刻便是一個身穿大紅袍的老爺子飄到了跟前。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萬三,道:“沈家小子,看你已經(jīng)幫我把香爐找回來,又拿烤雞來孝敬我的分上,你們家的咒到此為止?!?/p>

沈萬三忙出聲澄清道:“晚輩并沒能將香爐找回來?!?/p>

財神爺已經(jīng)開始啃烤雞,油膩的指尖指了指我,含混不清道:“她不就是?”

我和沈萬三齊齊一怔,沈萬三道:“不,你誤會了,她不是你的香爐?!?/p>

我捏捏自己的肚皮,急忙補(bǔ)充道:“就是嘛,財神大哥你看看我這身材,哪里是爐,擺明就是盆……”

“本座就愛拿盆當(dāng)香爐使,不成?”財神爺啃干凈了烤雞,執(zhí)起我的袖口擦手,“你以為你一個盆怎么能修出神思?還不是因?yàn)樵缧┠暝谖覐R里受盡了熏陶;你以為你區(qū)區(qū)一個盆怎么會以財寶為食?還不是在我這里嗅慣了財氣,養(yǎng)成了良好的飲食習(xí)慣……”

我有些頭疼:“那現(xiàn)在怎么辦?”

財神爺理所當(dāng)然道:“你放了這么久的假,是時候重新上班了?!?/p>

語畢他袖口一揮,沈萬三頓時被一股強(qiáng)勁的力道推出了門外,廟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環(huán)驟響,財神爺奸笑著朝門外喊:“小子我勸你不要硬闖,你的命歸閻王管,我不好動手,但是這個小盆的嘛,我想把它弄個魂飛魄散還是很容易的……”

尾聲

上司的面目總是可憎的,上班的時間總是無聊的。

為了我的小命著想,沈萬三不敢踏入財神廟,之后的幾日都只能在廟門口徘徊。我在廟里無所事事,當(dāng)普通香爐不夠用的時候,我就認(rèn)命地化出原形,任各路信男信女將線香往我腦門上插。

財神爺對于來許愿的香客也有自己的一套標(biāo)準(zhǔn),給他供他喜歡的,比如燒雞烤豬之類,他就會賞多一點(diǎn)財氣,給他供蘿卜干小白菜的,他就會賞少一點(diǎn)財氣,無論多少,折合成銀子都不超過一文錢。

我搖頭感嘆道:“你這財神也忒摳門了……”

財神爺使了個法術(shù)將我手里的金條啪地拍掉,橫眉豎目道:“丫的,你好意思說?還不是被你吃窮的?!”

“你不是說包吃包住嗎?”我將金條撿起拍干凈,扔到嘴里嚼得嘎吱作響,想著現(xiàn)在財神爺?shù)乃郊倚〗饚煲部毂晃页钥樟?,瞬間有些悲中從來。

財神爺?shù)拇蠹t袍早就拿去當(dāng)了,他穿著一件麻布衣在神臺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我受不了了,這財神當(dāng)?shù)帽绕蜇み€苦逼……我現(xiàn)在就要向天庭請求將你逐出神籍!”

他在一張小字條上快速揮毫,寫完后將字條一燒,過了一會兒有另一張字條飄到案上,他撿起一看,雙眼頓時放光:“哈哈哈!好了!天庭答應(yīng)我了!”

我湊過去看,字條上文縐縐的語句翻譯過來大概是“不知道我們正在搞廉政建設(shè)嗎,你竟然敢請這么貴的員工?辭了!趕緊辭了!”云云。

我依依不舍道:“真可惜,我覺得你這里的金條除了硬了點(diǎn),還挺好吃的……”不過也被我吃完了。

財神爺雙手叉腰飛踹了我一腳:“滾你丫的!”

這腳真狠,我剎不住地在空中劃出了一條弧線,飛出了白墻青瓦,危急之下還記得瞄準(zhǔn)方向,不偏不倚地?fù)溥M(jìn)了廟門外等候的沈萬三懷中。

嗚,這財氣香噴噴的懷抱真是令人懷念。

我干脆賴著不起來,仰起頭看他:“我失業(yè)了!”以十分雀躍的語氣。

“哦?為何?”

我摸摸鼻子:“我想,大概是財神爺養(yǎng)不起我了?!?/p>

“是嗎……”他垂首,柔軟的發(fā)絲撫過我的臉頰,眼里笑意如泉水蕩漾,“沒關(guān)系,我養(yǎng)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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