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

多年前神秘失蹤的漁船“美杜莎號”突然出現(xiàn)，船上還有一名失蹤三十多年但容貌絲毫未變的水手。它們穿越時空了嗎？還是這一切都源于百慕大“魔鬼三角區(qū)”詭異的超自然力量？

一艘穿越時空的漁船

2011年9月17日，加拿大斯內(nèi)普港口，端坐在指揮中心的值班員查理正仔細巡視著海面的情況，突然，一艘神秘漁船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

“這是怎么回事？”斯內(nèi)普屬于軍事港口，是不允許民用船只靠岸的，查理立即發(fā)送無線電警告，讓漁船停下來接受檢查。誰知對方毫無聽命之意，仍然不緊不慢地朝港口駛來。

查理一邊向上級通報這一情況，一邊調(diào)高電子望遠鏡的倍率，以便看得更加清晰——奇怪，這是艘老式的捕魚船！帆布破爛不堪，布滿青苔的船舷左側(cè)，“美杜莎號”的字樣依稀可見。更令人詫異的是，這艘漁船好像已經(jīng)失去了動力，隨波逐流朝向斯內(nèi)普港口而來。查理是一名在海上執(zhí)勤多年的老兵了，但這種自主漂浮的無人船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不一會，港口沖出兩艘水警快艇，把漸漸漂近的“美杜莎號”團團圍住。查理和水警跳上漁船，仔細搜尋。船上并沒有違禁物品，但操作臺上布滿塵土和蛛網(wǎng)，發(fā)動機油箱也早已干涸，甚至油管和線路都已經(jīng)銹跡斑斑，分明像是有好多年沒人用過了。這樣一艘?guī)缀鯃髲U的船，既無動力又無人駕駛，是怎么漂到港口來的呢？

突然，兩名搜索船艙底部的水警有了驚人發(fā)現(xiàn)：“船上還有人！是活的！”大家一擁而上，把已陷入深度昏迷的神秘人抬上甲板，仔細觀察。

這是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性，中等身材，頭部受重傷，身上有大量血跡。查理趕緊派人將他送去醫(yī)院搶救。

隨即，在上級指示下，“美杜莎號”被拖進遠離碼頭的一個秘密倉庫。第二天，倉庫門外荷槍實彈的警衛(wèi)已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艘普通的漁船怎么會引起如此防護？查理向經(jīng)驗豐富的老導(dǎo)航員哈德森打聽。哈德森拿出一本泛黃的工作日志，上面記錄“美杜莎號”的一頁已經(jīng)被折起了一角：“1978年4月4日，晴，……”

原來在三十多年前，當時的斯內(nèi)普港口還是民用港。“美杜莎號”從港口出發(fā)，載著船長瑞斯和十多名船員出海捕魚，奇怪的是，船行大約800海里的時候，無線電信號突然中斷，之后“美杜莎號”就像蒸發(fā)了一樣，再也沒有返航，船員們更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而據(jù)氣象部門報告，“美杜莎號”失蹤那天，整片海域天氣晴朗，根本不可能有風暴。“美杜莎號”就這樣神秘地失蹤了！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失蹤的“美杜莎號”卻鬼魅般回來了，而且船上還有一個活人！它們，是穿越時空而來的嗎？

查理皺起眉頭：“穿越？我不相信世上有這么荒誕的事！”

“不，這是真的！”哈德森說，“我和船長瑞斯是好朋友，你看這頁日志下的簽名，他們出航那天，是我做的導(dǎo)航記錄！還有，在我的印象中，‘美杜莎號船舷掛纜繩的地方有一道T字形劃痕，如今那道劃痕還在，就像多年前一樣清晰！”

看到哈德森肯定的神情，查理也有些動搖了，他忍不住問道：“當年‘美杜莎號是在哪片海域失蹤的？”

哈德森的臉上浮現(xiàn)了驚恐的神色：“百慕大三角海區(qū)?！?/p>

一名神秘重現(xiàn)的水手

在對“美杜莎號”進行全面檢測的同時，加拿大聯(lián)邦警察局也派出偵探羅蒙和斯蒂芬來調(diào)查這一神秘事件。羅蒙經(jīng)驗豐富，屢破奇案，而斯蒂芬則對加拿大近海區(qū)非常熟悉，也曾經(jīng)是到過百慕大三角海域并逃過一劫的航海員，他們被要求在最短時間內(nèi)查獲真相。

羅蒙和斯蒂芬先后察看了秘密倉庫里的鬼船“美杜莎號”，并對每個艙室仔細拍照、采樣。經(jīng)過電腦掃描分析和比對后，他們得出的結(jié)論是：這艘船真的就是33年前失蹤的“美杜莎號”！

它當年為什么會突然失蹤，而現(xiàn)在又是怎么出現(xiàn)的？它是被外星人綁架、還是穿越時空回來的呢？

現(xiàn)在，唯一能解開謎團的便是從船上解救下來的那名青年，而他至今昏迷不醒，羅蒙和斯蒂芬密切關(guān)注著他的一切。

一個星期后，羅蒙接到消息，病人蘇醒了，他興奮地和斯蒂芬一起驅(qū)車直奔醫(yī)院。

病人被秘密安置在單人病房，房間里是專門的醫(yī)護人員，樓道和房間外都安排了警衛(wèi)。這名自稱叫托尼的男子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皮膚蒼白，全身神經(jīng)質(zhì)地抽搐著，一見到羅蒙和斯蒂芬，他激動地抬起了上半身：“我要回家！你們憑什么把我關(guān)在這里？”他臉上滿是憤怒的神色，話語里還帶有一種古怪而模糊的南方口音。

好不容易，羅蒙用香煙取得了小伙子的信任，他裝作無意地問托尼：“今年是哪一年，你還記得嗎？”

托尼不假思索地回答：“1978年4月，4月……我不確定昏迷多少天了?！?/p>

大家面面相覷，這是一個既出奇又在人們意料之中的答案——早在托尼昏迷的時間里，他們已經(jīng)反復(fù)檢查過他的一堆隨身物品：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上面是當年“美杜莎號”所有船員的合影，拍攝時間確實是三十多年前，而照片左邊第一人，正是眼前的托尼；一張早就停止使用的老式身份證，羅蒙讓人勘驗后確認，身份證是真的；而在托尼身上，還有幾張老版加拿大元紙鈔、一塊防水手表、打火機、性感女郎照片……

接著，托尼說出了他的經(jīng)歷：“美杜莎號”出航不久就遇到了鱈魚群。漁船在盡情捕撈的同時，卻不知不覺駛?cè)肓税倌酱笕呛^(qū)。這天晚上，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陰沉下來，繼而大霧彌漫，就在大家一愣神的工夫，船上的羅盤突然失靈，周圍的燈光時明時滅，一種古怪刺耳的噪音在船艙縈繞，所有人都感到頭疼惡心。托尼當時正在艙底檢修閥門，這種異樣感覺使他眼冒金星、頭痛欲裂，不久便昏了過去……等他再醒來時，就已經(jīng)在這里的醫(yī)院了。

托尼的話離奇得讓人難以相信，僅憑幾樣舊物件，無法判別托尼的真假。于是，羅蒙和手下費盡心力，找來了托尼的親戚和鄰居。他們一見托尼，都不由自主地尖叫起來，異口同聲地說：他就是托尼！不論身材、相貌、聲音，甚至發(fā)型都和三十多年前一模一樣！不過，大家也深深疑惑了，為什么這么多年過去，他竟然沒有絲毫變化呢？endprint

隨后，羅蒙又讓托尼的親戚們詢問他一些生活細節(jié)：他的父母叫什么名字？每年生日收到的都是什么禮物？三次搬家分別住到了什么地方……而眼前這個人竟然說得絲毫不差！

之后兩個星期，羅蒙和斯蒂芬用盡各種方法測試托尼，結(jié)果卻仍然是：如今這個托尼就是三十多年前失蹤的托尼。甚至比對了當年托尼出生時醫(yī)院記錄的血型，也完全一致。

聯(lián)想到百慕大三角的種種神秘傳說：飛機輪船神秘失蹤、不明飛行物出沒、巨大海怪現(xiàn)身……難道，“美杜莎號”和托尼的重新出現(xiàn)，又是一次科學(xué)無法解釋的神秘事件？

一個偷天換日的騙局

半個月過去了，調(diào)查沒有絲毫進展，羅蒙也感到了困惑。這天，他找來斯蒂芬，倆人再次來到靜靜待在倉庫里的“美杜莎號”船上。

漁船銹蝕斑駁，一看就是廢置多年，可托尼卻為什么依然年輕，沒有一絲衰老呢？就在這時，斯蒂芬腳下一滑，他用手電筒照去，原來是一小塊綠色的海藻。在手電筒的照耀下，這塊海藻竟然發(fā)出淡淡的熒光。斯蒂芬心里一動，輕輕刮下海藻，裝進了透明袋。經(jīng)過化驗得知，它是一種叫兔耳藻的淡水藻。淡水藻是不能生活在海水里的，這說明“美杜莎號”曾駛?cè)脒^淡水區(qū)。

淡水區(qū)？仿佛從黑暗中看到了一線光明，斯蒂芬強壓住心中的興奮，又查了資料，發(fā)現(xiàn)兔耳藻分布稀少，只生長在南美靠近赤道的淡水島嶼，而根據(jù)“美杜莎號”船身的銹蝕程度判斷，該船至少有二十年以上停在高溫多雨的環(huán)境中。

只生長在南美赤道島嶼附近的兔耳藻、高溫多雨的環(huán)境……種種跡象表明，“美杜莎號”這三十多年并沒有停靠在屬于寒溫帶的百慕大海域！那么，它在百慕大失蹤后，又去了哪里呢？羅蒙把目光落在了赤道附近的各個南美島嶼，立即派人前往打探。

兩周后，派去南美的人回來了，他們帶回一張VCD和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一眼就能認出是“托尼”！不同的是，照片上的“托尼”穿戴非常時尚，和現(xiàn)在留著三十多年前發(fā)型的形象截然不同。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來，假托尼真名叫卡萊恩，是個失敗的舞者。他一心想出名，曾借錢參加各種舞蹈比賽，但卻一直郁郁不得志。窮困潦倒的他遠走他鄉(xiāng)，靠給地下歌舞廳跳舞糊口，一年前突然失蹤，就再沒人見過他。當羅蒙把卡萊恩錄制的表演碟片和相片扔在他面前時，卡萊恩知道真相已經(jīng)敗露，臉色慘白地交代了一切：“我是托尼的兒子。是我，害了我的父親……”

在卡萊恩的供認下，羅蒙一行趕往南美北部一個偏僻的小島。真正的托尼，即卡萊恩的父親，就住在這個連最詳細的地圖都找不到的彈丸之島上。年近六十的托尼看上去已是飽經(jīng)風霜的老人，當他知道羅蒙的身份和來意之后，長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們遲早都會來的……”

托尼說出了埋藏在心底三十多年的秘密：“美杜莎號”失蹤那次，是托尼第一次出海。作為一名見習(xí)水手，托尼在船上飽受欺負。他干盡所有臟活累活的同時，還要受到老水手們的各種侮辱和毆打。更何況，瘦小羸弱的托尼根本不是做水手的材料，這樣的日子，常常使他感到絕望。

當漁船行進百慕大海區(qū)時，遇到了最大的鱈魚群，水手們拉網(wǎng)都來不及，這時，累得渾身酸痛的托尼一不留神，竟弄斷了一條拽網(wǎng)的纜繩，漁網(wǎng)和魚統(tǒng)統(tǒng)沉入了海里。船長瑞斯大怒，把他毒打了一頓，然后關(guān)進船艙。夜里，饑渴難耐的托尼逃出船艙，準備找些吃的，不想?yún)s遇到了正在放哨的、平時最愛虐待他的那個老水手。爭執(zhí)中，托尼失手殺死了他！

托尼嚇傻了，如果其他人知道了這件事，自己肯定會被丟進海里喂鯊魚。極度的恐懼和求生的本能使托尼喪失了理智，他趁大伙熟睡時，瘋狂地殺死了所有的人。冷靜下來后，托尼害怕了，他獨自開船在茫茫大海上漫無目的地航行。油用完后，漁船漂浮到了一座無名小島，本以為必死無疑的托尼上島隱居起來，他不敢再回故土，就把“美杜莎號”隱藏進一個秘密山洞，又把所有人的尸體就地掩埋。

后來，托尼和當?shù)氐囊粋€女子結(jié)了婚，卡萊恩就是他們的兒子。三十年過去了，本來托尼打算就這樣終老，可沒想到，長大的卡萊恩一心想跳舞出名，卻沒人欣賞他的舞步。一次偶然的機會，卡萊恩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父親的秘密，他腦子里靈光一閃，竟想出了一個大膽的主意——假冒父親，然后乘坐“美杜莎號”假裝從三十多年前歸來。這樣一來，自己就成了穿梭時空的神奇人物，到時候想不出名都難了！

托尼對兒子的荒唐想法十分反對，卻又架不住卡萊恩的逼迫，終于拿出了自己一直珍藏著的當年的鈔票、手表等物品，又向卡萊恩詳細描述了他的一切隱私和家鄉(xiāng)親人的所有情況?？ㄈR恩把資料謄抄下來反復(fù)背誦，很快就記住了一切。為了營造詭異氣氛，他又借助每年9月北赤道暖流和北大西洋暖流的交匯，讓沒有動力的“美杜莎號”在暖流和季風的幫助下，如他所愿“航行”進了斯內(nèi)普港口，從而引起了“鬼船”歸來的巨大轟動。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塊小小的兔耳藻揭開了“穿越”之謎，讓父子倆人的惡行同時浮出了水面，等待他們的，將是應(yīng)有的懲罰。

〔本刊責任編輯 吳 俊〕

〔原載《百花·懸念故事》

2013年第8期（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