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
(上海大學外國語學院,上海 200444)
從泰戈爾莫言現(xiàn)象看中國文學文化走出去
張毅
(上海大學外國語學院,上海 200444)
泰戈爾和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對東方乃至世界文壇有著深遠影響。他們文學成就的取得主要歸因于在本土文學話語處于弱勢地位的背景下堅守的文化自覺;而這種文化自覺的關(guān)鍵是在文化雜糅時代對本民族文學的揚棄和對外來優(yōu)秀文化的認同,本土與外來的結(jié)合,使他們作品以全新的面目出現(xiàn)在讀者面前;而具有普世價值的人性書寫則喚起了人們內(nèi)心深處的情感共鳴,對其民族文學拔秀于世界文學之林具有非凡的意義。泰戈爾和莫言現(xiàn)象為我們重新思考中國文學文化走出去的問題提供了新的文化參考。
泰戈爾;莫言;文化自覺;文化認同;普世價值
印度詩人泰戈爾和中國作家莫言相隔近一個世紀,他們所處的時代背景和社會環(huán)境不盡相同,他們的寫作題材也千差萬別,但他們都獲得了西方文壇的認可,贏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分別成為東方和中國的“第一人”。東方國家雖然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但與西方國家相比,其話語仍處于弱勢地位。在文化地位不平等的時代,我們的文學文化如何開辟一條新的“絲綢之路”呢?本文通過探究兩位作家的共同性,為中國文學文化如何走出去提供借鑒。
文化自覺是一個國家或民族立足世界的基石。泰戈爾和莫言的成功正說明了這一點。他們的創(chuàng)作都堅持了東方文化的特色,都扎根于自己的土壤,從而都展現(xiàn)了東方文學文化中令人贊嘆的一面。他們的作品無論是在寫作內(nèi)容上,還是創(chuàng)作手法上,都浸潤著東方氣質(zhì),而這些獨特的氣息恰好與西方讀者的審美期待相一致。
龐德曾夸贊泰戈爾的詩歌有寧謐之感,使得他想起西方煩惱、喧囂和尖叫中被忽視的許許多多東西[1]。諾獎委員會在他的授獎辭中也著重強調(diào)了這點:
與一切無力的倉促忙亂相對照,他(泰戈爾)把這樣一種文化置于我們面前:這種文化在印度廣袤寧靜而又秘藏著珍寶的森林里臻于完善。是在同自然生活本身的日益和諧當中,主要追覓靈魂寧靜祥和的一種文化。[2]163
這種文化為西方世界帶來新的精神凈地,他們將東方文化視為寶藏,并將泰戈爾視為福音的傳播者。詩人葉芝在為泰戈爾的《吉檀迦利》作序時就曾指出,泰戈爾的詩歌具有文化傳承性,將“詩和宗教同為一體的傳統(tǒng),一個世紀又一個世紀地傳下來”[3]。正是這樣的詩歌為他展示了一個生平夢想已久的世界。因而,將泰戈爾稱為印度文化的傳承人是一點也不為過的。
在泰戈爾的詩中,我們會讀出異國風情和民族特色。泰戈爾熱愛并樂于學習民間文化,他的詩歌深受印度古典文學和孟加拉民間抒情詩歌的影響。泰戈爾將說唱藝人天然淳樸的話語加以整理、完善,把民間粗糙的格律形式升華為美妙的音律,他還在孟加拉現(xiàn)代抒情詩中引入梵文詩和中世紀毗濕奴頌詩,并將風俗民情和神話傳說融入其中。他的愛情詩,就采用了方言口語將戀人慌亂、羞澀、興奮的心態(tài)描寫得細膩真實,富有孟加拉地區(qū)特有的情趣和色彩。他的哲理詩,以祖國的山河草木、暮云繁星為依托來闡釋東方思想。他的宗教詩,滲透著印度神我合一的思想,鼓勵人從狹小的世俗樊籠中解放出來,以脫俗的眼光看待紛繁的世事。無論哪部作品,泰戈爾在形式和內(nèi)容上所展現(xiàn)的東方傳統(tǒng)文化特色,都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西方讀者。
莫言作品“植根于家鄉(xiāng)土壤,立足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并做到了兼收并蓄,這才是其作品走向世界的深層原因”[4]。一語道破玄機。他的作品來自于生活,尤其是他早年的記憶對他的文學創(chuàng)作影響深刻。在他小的時候,他曾飽嘗饑餓的滋味。有次村里的小學拉來一車煤塊,莫言和其他孩子不知煤是何物,竟餓得撲上去搶著吃起來。后來他把這一情節(jié)寫進了長篇小說《蛙》。他根據(jù)“孫家口伏擊戰(zhàn)”和“公婆廟慘案”寫出了《紅高粱》;結(jié)合山東“蒼山蒜薹事件”和自己四叔的遭遇創(chuàng)作了《天堂蒜薹之歌》;以自己生產(chǎn)隊里一個單干戶為原型構(gòu)思了《生死疲勞》;把農(nóng)民孫文率眾扒膠濟鐵路的故事升華成了《檀香刑》;將自己堂姑一生的經(jīng)歷改編成了《蛙》;以母親的偉大人格為寫作靈感醞釀了《豐乳肥臀》……他直逼中國歷史和現(xiàn)實,并在寫作中觸及了別人不敢寫的敏感話題,無意間抓住了西方讀者的獵奇心理。
莫言堅守民族性,注重對中國文學傳統(tǒng)的回味和延展。他的作品中有章回體小說的結(jié)構(gòu),有戲劇的篇章,也有話劇的結(jié)尾。他寫《生死疲勞》,就是為了恢復古典小說中“說書人”的傳統(tǒng),向中國古典小說致敬[5]。對莫言而言,中國文化是他創(chuàng)作的源泉和根基。莫言的同鄉(xiāng)、中國古代短篇小說的集大成者蒲松齡,對莫言影響就尤為深刻。莫言的家鄉(xiāng)高密距蒲松齡的家鄉(xiāng)淄博三百多里,他就是聽“聊齋”故事長大的。莫言在《學習蒲松齡》的短篇小說中曾暗示過蒲松齡對他文學上的啟發(fā)和影響。因而,讀者會在莫言身上發(fā)現(xiàn)蒲松齡的影子。莫言也善于說故事,敢于想象。他的作品中“驢和豬的聲音淹沒人聲”,神魔鬼魅、奇人奇事輪番上演。他的小說還蘊藏著強烈的諷刺意味,具有促進社會道德的功能。因而,西方讀者不僅可以從莫言恢宏的想象里獲得趣味,又可以從無情的批判中深受啟發(fā)。
泰戈爾和莫言都具有國際視野,都善于吸收他國優(yōu)秀文學文化成果,都善于將異國元素融入自己的創(chuàng)作。同時,當自己的作品被譯介到他國時,他們都能夠較多地為目標語讀者考慮,并不對譯文有太多苛求,因而他們的作品更容易被西方接受。傳統(tǒng)和外來文化的相融合和再創(chuàng)造,不僅造就了他們獨特的寫作風格,也讓其作品更添光彩,從而引起世界范圍讀者的廣泛關(guān)注。
泰戈爾與中國學者之間有著深厚的情誼,在某種程度上緣于泰戈爾的作品中與眾不同而又并不完全陌生的文學特質(zhì)。謝冰心曾在學校圖書館的架子上發(fā)現(xiàn)泰戈爾的《吉檀迦利》、《新月集》以及其他詩歌,她十分欣喜,覺得欣賞那些清新流暢并充滿了東方韻味的詩歌,就仿佛在沿著山路漫步時發(fā)現(xiàn)了一簇幽蘭。的確如此,泰戈爾詩中的東方氣質(zhì)對于中國學者來說并不陌生,因為他曾有意模仿中國古代的詩歌,取其長處運用于自己的創(chuàng)作中。泰戈爾不僅學習東方其他國家的文學精華,還吸取了西方文學的優(yōu)秀之處。他在14歲時就翻譯了莎士比亞的《麥克白》,并于1878年赴英國留學,后轉(zhuǎn)入倫敦大學學習英國文學,接受英國教育。他涉獵廣泛,但丁、莎士比亞、拜倫、雪萊、華茲華斯、濟慈、歌德、海涅等人的作品他都十分熟稔。對于宗主國的西方,他沒有一味抵觸,而是認可了他們文明中值得學習的方面。因而,他的譯本或者說再創(chuàng)作是接近西方文化的,更容易被異質(zhì)文化所接受。
值得一提的是,泰戈爾和莫言有些不同,他既是作品的創(chuàng)作者,同時也身兼翻譯者。由于他本身就是英語使用者,因而他可以較好地表達自己創(chuàng)作的初衷,使譯文有較高的可讀性。而且,他還能夠適時地對自己作品作出調(diào)整,無論是小說、戲劇還是詩歌,都不同程度地借鑒和學習了西方文學的精華。他借鑒了英國詩歌,寫出了十四行詩如《生命》等佳作。在20世紀30年代,泰戈爾還著力于另一種外國詩品即散文詩的寫作。他將部分有韻的孟加拉詩歌翻譯成了英語散文,在翻譯過程中,他充分考慮了西方讀者的審美需求,對原作進行大刀闊斧的改寫。不僅如此,他將詩歌格律打破,使得他的詩歌可以用無拘無束的形式表達出詩人在其他形式中難以描述的情感。東方之美經(jīng)泰戈爾恰當?shù)皿w的改造,被添上新的“衣飾”后,不僅增添了東方文學的價值,也豐富了西方文學世界,并為泰戈爾打開了快速通向世界文學的大門。
莫言的作品吸引著廣泛的讀者,他的作品被譯為英、法、德、意、日、西班牙、希伯來、瑞典、挪威、荷蘭等多種外語,并贏得了多種世界文學獎項。莫言創(chuàng)作伊始,正值我國改革開放引進大量西方文學的時期。這一時期的莫言與同時期的許多文學青年一樣,正處于嚴重的閱讀饑渴中,于是便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瘋狂地閱讀”,因此他彼時及后來的小說創(chuàng)作,自覺不自覺地把西方某個作家的創(chuàng)作方式應(yīng)用到自己的作品中來。在莫言列出的十個最喜愛的短篇小說中,有顯克支微、阿斯圖里亞斯、喬伊斯、勞倫斯、馬爾克斯、福克納、屠格涅夫、卡夫卡等8位西方國家的作家。他們的小說中,有的是莫言在年少或年輕的時候就已讀過的。在莫言創(chuàng)作的初始階段,他曾對自己喜愛的寫作風格和創(chuàng)作手法進行模仿。其中,??思{被莫言視為文學上的知音和戀人,他讓莫言堅定了文學創(chuàng)作的道路,并對其走向文學這個想象的王國起到了啟蒙和鼓勵的作用。莫言曾在一篇回憶性散文中說:“當我得知??思{不斷地寫他家鄉(xiāng)那塊郵票般大小的地方,終于創(chuàng)造出一塊自己的天地時,我立刻感到受了巨大的鼓舞,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即也去創(chuàng)造一塊屬于我自己的新天地。”[6]莫言運用并融合西方寫作手法,為表達自己的思想找到了更好的載體。他的文學之路也離不開世界文學這個大的背景。吸納西方文學的元素使得莫言更容易為外國讀者所接受,從而使得他在世界范圍內(nèi)受到認可。
莫言與泰戈爾一樣很重視自己作品的翻譯,但莫言不懂外語,他的作品要靠翻譯家們的迻譯才能傳到國外。可能正是這個原因,莫言十分尊重翻譯家的勞動,能夠意識到西方和東方在文學、文化上的不同。在對待譯文上,他采取比較寬容的態(tài)度,甚至會主動積極地要求翻譯家作適當改動。葛浩文的譯文實際是中國文化“譯出”的表現(xiàn),謝天振在以莫言獲得諾獎為個例談中國文學文化如何走出去的問題時說過:“‘譯出’是要把自己的東西送出去,要讓人家能夠接受,要在別的國家和文化圈里得到傳播、產(chǎn)生影響?!保?]23在說到翻譯對莫言的影響時,謝天振認為:“假如莫言的作品在翻譯時僅僅注重語言文字的轉(zhuǎn)換,而且是由我們國內(nèi)的出版社翻譯出版,那么莫言有沒有可能獲得這次諾貝爾文學獎?我可以說,是百分之百的不可能!”[7]22因而我們可以說,莫言是聰明的作家,他懂得如何“推銷”自己的作品和文化。此外,莫言的作品具有很強的可譯性,這也是他與國內(nèi)其他作家的一些不同之處。翻譯家陳邁平就曾作出過這樣的評價:莫言的作品就很像“水墨大寫意”,“大寫意可能很容易展現(xiàn),西方人也更容易接受。他們有‘虛幻現(xiàn)實主義’這樣的參照物。可精雕細琢的花鳥工筆畫,他們還真不一定喜歡?!雹佟?000本,終于賣光——莫言在瑞典的三部小說》,南方周末,2012-10-18。國內(nèi)其他一些作家的作品可能在翻譯過程中就需要十分忠實的譯文才能保留其文章的魅力,如此一來,便不利于文學作品的傳播。
泰戈爾和莫言都尤其關(guān)注人性。盡管他們作品的主題和藝術(shù)表征大相徑庭,但他們都贊美了人性之偉大,構(gòu)筑了文學的精神內(nèi)核,使得他們的作品超越了故事本身,成為人們渴求的精神糧食。更重要的是,泰戈爾和莫言對人性的描寫各有側(cè)重,并且是應(yīng)時之需的。
對于泰戈爾來說,“文學的內(nèi)容是人心和人性”[8]5,“培植富于個性的情感,讓個人的情感成為所有人的情感,就是文學”[8]14。在泰戈爾的作品中,具有人類普遍意義的精神品質(zhì)和思想感情貫穿始終,這些人性之美成為了跨越國界的橋梁。正如諾貝爾授獎詞所說的那樣,他的詩歌絕不是異國情調(diào),而是具有真正的普遍人類品格[2]161。這一品格的重要體現(xiàn)便是人們心中的愛。泰戈爾對形形色色的愛進行了細微的描摹。例如,他的《吉檀迦利》體現(xiàn)了泰戈爾對神的愛和虔誠;他在小說《戈拉》中,通過主人公的思想表達了他反對宗教斗爭的態(tài)度,認為印度教、穆斯林和基督教徒之間沒有任何對立,宗教的根本意旨在于愛;他的《新月集》描寫了父母和子女之間的愛,表現(xiàn)了子女和父母之間的骨肉深情;他的《園丁集》展現(xiàn)了戀人之間的愛,讀者可以從中品味到愛情的純真美好。泰戈爾作品中的這些愛,體現(xiàn)了泰戈爾聚焦人性、宣揚人性中美好一面的思想。
莫言也一直站在人的角度上寫作,十分注重文學作品中的普世價值,并認為“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是應(yīng)該超越黨派、超越階級、超越政治、超越國界的。作家是有國籍的,這毫無疑問,但優(yōu)秀的文學是沒有國界的”[9]。莫言的許多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就是滲透著人性的文學作品,并深入到人的內(nèi)心最深處。就像《蛙》中暗含的一個問題一樣,人在冠冕堂皇的理由遮掩下的內(nèi)心深處的私欲,也就是說,在那個年代,許多人為了升官便不敢多要一胎,表面上看似是維護國家利益,但實際上是為了個人私欲。因而,計劃生育的問題觸及到了莫言那一代許許多多人的內(nèi)心深處的痛苦。莫言就是這樣將小說回歸人性,從而巧妙地回避了政治層面上的描寫。
然而,泰戈爾和莫言在人性書寫中又各有特點,他們對人性的宣揚正符合了他們各自時代的審美特征。泰戈爾注重對美的渲染,在他的作品里,處處閃現(xiàn)著人性中的善意和美好。他的《吉檀迦利》描寫的神具有人心、人情、人性、人品,就連自然都具有人的“善意”。泰戈爾宣揚神的高尚,其實也在強調(diào)人性中美好的一面,他想通過人神合一的思想,將世界引向和諧統(tǒng)一;希望用愛的力量在紛亂的世界中實現(xiàn)協(xié)調(diào),使喧嘩的社會變得寧靜,讓罪惡中生出善,使生之琴弦奏出和諧的樂聲[10]。因此,跨越國家、種族、宗教、性別和地位的廣泛的愛,是泰戈爾作品的核心。我們在他的小說、戲劇、詩歌、散文中都看到他充滿愛的思想。他用自己的作品試圖喚起人們心中的愛,來填補種族宗教國家之間的仇恨,最終實現(xiàn)和平。這種愛在物質(zhì)欲望膨脹的西方看來是彌足珍貴的,這些思想無疑有利于緩和社會種種矛盾。
與泰戈爾不同,莫言毫不避諱地描寫丑,并描寫了苦難之下人性的弱勢和淪喪,無情地揭露了美表面下的丑惡,并對倫理問題作出深深的拷問。因而,莫言的作品具有很強的當下關(guān)懷,他作品中的普世價值是“人類的美德和對違背這些美德的惡行的批判和譴責”[11]。他反映了真實完整而非二元對立的人性,即丑和美、善與惡的共存。他把人當現(xiàn)實中的人來寫,將一個人格中高尚和缺憾的多個方面展示無遺。例如,《紅高粱》中“我爺爺”余占鰲,為了追求與戴鳳蓮的愛情,大膽殺人放火?!拔覡敔敗奔仁且靶U的,也擁有敢愛敢恨的堅毅。《蛙》中的“姑姑”由“送子娘娘”變?yōu)椤皻⑷搜А?,她一方面在?zhí)行計劃生育國策,為國賣命,另一方面又扼殺了生命,違背了為人母的本心。在《生死疲勞》中,莫言以獸的視角窺探人性,將人心冠以獸形,將獸心冠以人形,揭示并批判了人性中的丑惡面,贊美了人性中善良純樸的一面……莫言在完整地展現(xiàn)人性時的剽悍,是不同于余華的殘酷和蘇童的陰郁的。他“用綺麗、死亡、酷刑、神性、魔幻、哀怨共同播種,隨之收獲了獨一無二的巨大莊稼——顆粒豐滿,早就超越了它同類所應(yīng)該有的體積,數(shù)量繁茂,成為了目力所及范圍內(nèi)最濃密的”①《“容量”最龐大的寫作者》,南都周刊,2012-10-17。。也就是說,莫言用最有力、最直接的方式揭示了人性。也正是這種方式提醒了我們,在這個和平安逸的年代提防人性的墮落和道德的淪喪。
總之,泰戈爾和莫言繼承本民族優(yōu)秀文學傳統(tǒng),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展詩歌、小說等這些早已成熟了的文學樣式。他們從遼闊的東方厚土中汲取營養(yǎng),從西方的詩學、魔幻現(xiàn)實主義等小說寫作手法中探尋解決現(xiàn)代社會和精神危機的有效途徑,最后轉(zhuǎn)向人的內(nèi)心深處尋求新的答案。在文化大發(fā)展大繁榮的現(xiàn)代中國,關(guān)注泰戈爾和莫言現(xiàn)象,在文化的視域下挖掘泰戈爾和莫言作品中的文化特質(zhì)和美學蘊含,是有著重要現(xiàn)實意義的。我們應(yīng)在更為廣闊的社會歷史大框架下,探尋其作品的當下意義,更深刻地了解樹立文化自覺和文化認同與當下文學文化走出去的意義關(guān)聯(lián)。此外,我國文學批評的主體意識還有待進一步加強,中國文學作品的譯出工作還有待進一步完善,中國文壇如何涌現(xiàn)出更多耐人尋味的優(yōu)秀作品,這都是中國文學文化走出去必須面臨的問題。本文僅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期待我國有志之士和方家提出更好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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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柳克
On the Export of Chinese Culture by the Analysis of“Mo Yan and Tagore Phenomenon”
ZHANG Y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Shanghai University,Shanghai 200444,China)
October 11th2012,Mo Yan won the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and became the first man who wins this prize with Chinese nationality.While a century ago,Rabindranath Tagore was also the first man who won the Nobel Prize in the East.Their achievement proves that the national literature has won its own place in the world literature.However,with the inequality existing between the eastern culture and western culture,how can these two eastern writers won the prize?In the background of cultural prosperity,we may find some enlightenments from these two writers about how to help our culture go out.Firstly,these two writers adhere to themselves and have strong sense of cultural awareness,and they show the unique beauty of the east;Secondly,they both take in the essence of the western literature,which makes their works more understandable for the westerners;Thirdly,there are universal human nature described in their works so that the works can go across borders.
Rabindranath Tagore;Mo Yan;cultural awareness;acceptability of culture;universal value of literature
I1-19
A
1009-3907(2014)07-0942-04
2014-02-25
張毅(1989-),女,安徽淮南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英語小說美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