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萱
三科所在的辦公樓還有8間單人候審室,墻壁都用咖色綿墊進行了軟包裝潢,窗戶不但有護欄,
還增加了一層孔板設計。單人洗手間中,馬桶和水池光滑的四壁沒給任何人留下掛物自殺的余地
他們被稱為“退回來的人”。
通過蛇頭偷渡到境外的打工者、被外國移民局懷疑“入境目的不純”的懷孕媽媽、成群結隊持假護照到中國打工的非洲來客、偷偷回國與家人密會的涉案者、準備跑路的貪官……
習慣上,北京出入境邊防檢查總站(下簡稱“北京邊檢”)遣返審查所的警官們,用這一貼近其工作流程的描述,統(tǒng)稱這些因各種原因不能以正常方式出入中國國境者。
作為全球出入境旅客最多的國家,僅去年,就有4億多人次從中國的270余個空港、陸路、海港口岸入境。而作為中國第一國門和第二大空港口岸,北京首都國際機場貢獻了2100多萬人次“流量”。
這其中,“退回來的人”每年都接近一萬——遣返審查所警員的任務,就是核對身份信息后,接收從國外遣返回國的中國人,讓他們返回原籍,以及遣送被禁止入境的外國人。
“國航(航班上)有個從英國(遣返)回來的?!笔分緩姺畔码娫挘泻糁磉呁屡c他一起到入境檢查現(xiàn)場接人。
史志強是一名邊檢警察,自1980年代起就在當時的北京邊防局工作,被同事們稱為“強哥”。
如今,史志強所在的北京邊檢遣返審查所(下稱“遣返所”)一科共有22人,負責首都機場第三航站樓(下稱“T3”)的遣返審查工作,二科的15名警察則負責首都機場第二航站樓(下稱“T2”)。
由于T3國際航班比較多,一科每年處理的案件數(shù)幾乎占據(jù)北京口岸遣返總量的60%。這22人不分節(jié)假日,每周至少60小時工作時間。如果遇有特殊情況,還要加班備勤。
當代中國的偷渡潮始自19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改革開放后,到海外打工可獲得相當可觀的收入,東南沿海地區(qū)的偷渡生意隨之紅火了起來。
這是1949年以來的一次大變。中共建政初期,出入境政策很嚴格,跨國航線只有聯(lián)通蘇聯(lián),越南和朝鮮三條,北京邊檢建站第一年出入境旅客只有1700多人?!安灰f出國了,就連在國內坐飛機都要很多手續(xù),需要縣團級以上單位開介紹信才能買機票。”現(xiàn)任北京邊檢副總站長聶建世說,“當時根本不存在偷渡遣返的人。邊檢審查對象主要是一些間諜?!睓z查員都是現(xiàn)役軍人。
偷渡狀況越來越嚴重后,首都機場負責出境檢查人員不足的情況也愈發(fā)凸顯。為此,當時的北京公安邊防局(現(xiàn)北京邊檢的前身)內部決定成立“調研檔案科”,專門處理非法出入境問題。這就是“遣返審查所”的前身,聶建世正是時任調檔科主要負責人。當時調檔科遇到的案例,多為中國公民非法出境,或是被外國移民機構遣返。
到了1998年,中國邊檢系統(tǒng)開始職業(yè)化改革,北京、上海、廣州等九個城市的邊檢改制為職業(yè)制,警察編制。大量來自地方院校的應屆畢業(yè)生進入這一體系,調檔科由此正式更名為遣返審查所。
大多數(shù)遣返審查工作,通常開始于一通來自載有被遣返者航班的電話。從旅客入境檢查站到遣返所辦公室的距離很短,100米不到。但按照規(guī)定,“接人”至少需要兩名警察,一人在最前方帶路,一人走在最后方緊盯被遣返者,防止其逃跑。如果人數(shù)超過十個,他們還需整齊站成兩列,兩名警察會用隔離繩將他們護住,防止其他游客將隊伍沖散。
經(jīng)過“首都機場出入境遣返審查辦公室”的牌子,打開旁邊貼著“旅客止步”的通道大門,就是不到30平方米的問詢室。
這里是史志強和同事的辦公處,放置著8組不銹鋼長椅,最多可坐32人??拷T口是一科警察們的工位——辦公桌上擺著兩臺裝有公安部“梅沙”系統(tǒng)的電腦、一部電話和一臺打印機,兩張椅子。若是遇到被遣返人數(shù)特別多,一個班次的六七名警察需要同時參與問詢審查。
“什么時候出國?”“用什么證件出國?”“家在哪里?”“為什么被遣返?” 這是面對每個被遣返者的“例行四問”。
“人證對照”是關鍵手段。因為使用假護照的成本低,同時被查獲的風險更大,偷渡者喜歡用冒名頂替的方式。北京邊檢曾查獲過多起相似度極高的孿生雙胞胎姐妹/兄弟使用對方護照偷渡的案件。
為了訓練并維持人證對照的能力,北京邊檢每年都會在業(yè)務考核中重點考察這一項目:測試的內容是在30分鐘內辨認35組照片,每組都是相似度極高的照片,有的是孿生雙胞胎,有的是姐妹,甚至還有的是同一人相隔幾十年的照片。只要辨認出錯兩次,就要離崗培訓,測試合格后才能再次執(zhí)勤。
面對史志強的這名被遣返者沒有回答任何問題,厚如酒瓶底的黑框近視鏡后,眼神茫然。通過電腦查詢,史志強了解到被遣返者是沿海某省人,于是,他試著用蹩腳的當?shù)胤窖栽俅翁釂枴?/p>
男子的眼睛閃爍了一下,開始“倒苦水”:早年在老家養(yǎng)雞,后來拿著旅游簽證輾轉歐洲多國,偷渡到英國打工?!吧矸菀恢睕]辦下來?!薄诿枋鲎约捍蚝诠さ膶擂翁幘硶r,他總是加上這么一句話,而史志強則一再糾正:“你是偷渡過去的,就是沒有身份的?!?h3>“都是些悲傷的故事”
他在問詢過程中,看到這位“大叔”包里有根短小的樹枝,枝頭有條絮狀的樹皮。“我問那是什么,他很認真地把食指橫在嘴前,露出兩排牙齒,作刷牙狀……”
這次問詢在史志強看來算得上順利,從開始提問到被遣返者簽字離開,前后不到20分鐘。
大多數(shù)時候,被遣返者是持合法證件出境,卻在到達國外時被簽證國邊檢官員以各種理由拒絕入境。按照國際慣例,任何國家的移民局官員在拒絕另一國公民入境時,無需告知任何理由。對于這樣的被遣返者,史志強及其同事走一遍流程,只需15分鐘。
然而,一旦遇上沒有證件,或人和證件對應不上的偷渡者,走流程的時長就會持續(xù)數(shù)個小時,甚至一天。
對警員們來說,能夠成文的標準技巧不過是“小兒科”。在職業(yè)生涯中,幾乎所有人都有兩三次靈感乍現(xiàn),使出奇招的時候。
在遣返所,最佳開場常是詢問對方的打工收益。大多數(shù)打黑工被“退回”的人在外受盡委屈,而他們的初衷不過是想讓自己在國內的家人過得更好。
警員跟某人聊天時,旁邊等待問詢的幾個人也豎著耳朵聽,當“你賺到錢了嗎”一問出口,這些人會忽然“一個聲音賽過一個聲音”地說起來,有口音的普通話、各地方言夾雜,問詢室的安靜狀態(tài)立刻被打破,熱鬧程度不亞于喧嚷的菜市場。
而且,剛去國外和在國外呆過數(shù)年的被遣返者差異很大。剛出國即被遣返的總覺得國外“特好”——“日本可真干凈。我去了這幾天,你看我這旅游鞋一點沒臟。”“人家多有禮貌,整天對我點頭哈腰的?!笨纱玫娜司统1г梗骸斑@個國家人太虛偽了,面上和你笑嘻嘻,私底下可勁盤剝你”……
幾個月前,問詢室曾被全體遣返的一個老年旅行團“占領”,面對這些老人的抱怨,警員們在“拿下了”旅行團的領隊后,終于讓“大爺大媽們安靜了下來”。面對那些不愿意配合工作的“上層人士”時,警員則會提醒對方“有攝像頭,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有時候,遇到一些精神狀況不穩(wěn)的被遣返者,警員們還要“配合演戲”以安撫其情緒。曾有一男子在問詢過程中一直嚷嚷著“有殺手要殺我”,一定要離開,直到被告知“殺手被警察抓住了,剛才都送上飛機走了”,他才安靜下來。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在被家人領回家?guī)讉€月后,一科的警員又接到了他的電話:“警察同志,飛機上那個人又回來殺我啦!”
而無論被遣返者講述的故事多么曲折離奇,最終落實在系統(tǒng)記錄上時,問詢的警員只能從系統(tǒng)分類中的“非法留居打工”、“前往及過境目的可疑”、“境外犯罪”和“其他”等固定選項中點選。
“都是些悲傷的故事?!崩铤Q云(化名)說。在史志強出門接人之前,他剛帶著14個從韓國被遣返的人來到問詢室。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都有自己曲折的故事”。
這個現(xiàn)年32歲的警員是一科的老幺,也是在MH370航班失蹤事件中大熱的微博“T3遣返那些事兒”的“主頁君”。由于很多被遣返回國的人傾訴欲強烈,在工作完成后,警員們往往會抱著相對隨意的態(tài)度和他們聊上一會兒。這些故事時常會被濃縮成140個字,被李鶴云搬上微博。
李鶴云曾兩次遇到同一個被遣返者。當李鶴云驚訝地問他為何又被“退回”時,對方分外氣憤:“那個老板還欠我工錢呢,我去找他要工錢?!苯Y果,因為上次被留下了黑記錄,他第二次根本沒法入境。
他還對一名被南非遣返的中年東北人記憶猶新。在南非偷渡生活的十年間,因為遭受事業(yè)、情感多重打擊,這個東北男人自殺了近十次,卻都以失敗告終?!疤1蝗藫粕蟻砹?,上吊被鄰居發(fā)現(xiàn)送醫(yī)了,割腕也沒死成?!崩铤Q云伸出了自己的左臂比劃,“左手腕上有好多割腕留下的刀痕!”
一個在日本打黑工的“白雪公主”也讓他印象深刻——這個女遣返者皮膚極白,幾乎透明,手上的毛細血管都能看清楚。因為怕暴露黑戶身份,她長年躲在澡堂打工,由于長期生活在溫熱的水蒸氣環(huán)境下,皮膚肌理都發(fā)生了變化。
遣送外國人也是一科工作的一部分。面對這些說著不同語言的外國人,警員們需要花費的時間,比服務一個被遣返的同胞要多得多。
“明天凌晨,兩個蒙古人要從美國退回來……”辦公室里,一科科長徐娟大聲告訴同事們。
按照規(guī)定,外國旅客通過北京中轉到第三國被拒絕入境或遣返,必須按照原路線通過北京被退回國。順利的話,這一航班還停在美國舊金山機場的停機坪上為起飛做準備時,遣返所的警員們就已收到被遣返者的姓名及其他相關信息。而當飛機在萬米高空跨越太平洋時,他們就已著手調查并確定這些特殊旅客的身份,并和相關航空公司協(xié)調,看是否能在北京飛往蒙古首都烏蘭巴托的回程航班上保留兩個座位。
與被遣返回國的中國人不同,為遣送的外國人辦理手續(xù)至少需要1到2個小時。檢驗護照真?zhèn)尾⒏鶕?jù)護照來判斷旅客的國籍信息是首要步驟。
由于有3到4個警員都學過小語種,因此和母語非英語的外國人交流基本沒問題。遇上個別單詞聽不懂的時候,這名外國人就會寫下來,然后警員用電腦去查。
更多時候,肢體語言更為高效。李鶴云遇到過一個“帶著厚厚一打美金,手腕戴著一塊黃燦燦大金表”從中東遣返的“大叔”,他在問詢過程中,看到這位“大叔”包里有根短小的樹枝,枝頭有條絮狀的樹皮?!拔覇柲鞘鞘裁?,他很認真地把食指橫在嘴前,露出兩排牙齒,作刷牙狀……”
若護照為真,且身份信息核實清楚之后,警員們會讓外籍被遣返者簽字,在飛機抵達后,兩人一起將其送上飛機,等飛機起飛后才能回辦公室。
除了“原路退回”被第三國拒絕入境的外國人,遣返所還要遣送大量來華非法留居的外國人。1998年后,中國慢慢成為一些人眼中的淘金圣地,越來越多的外國人出現(xiàn)在遣返所。
這個過程中,常常發(fā)生很多令警員又好氣又好笑的事情。
按照國際慣例,若是經(jīng)由北京轉機,到第三國被拒絕入境,那么遣返這個人回國需要航空公司承擔機票費用。但如果此人已經(jīng)入境,那么遣返回國就需要機票自費。一些外國人一聽說要自己出錢買機票回國,“三四十歲的壯小伙馬上會在辦公室嚎啕大哭”;還有一些要等待航班而暫住機場計時休息室的人,在臨走前會把休息室桌上能拿的免費零食塞滿口袋,才會“一臉滿足地登機”。
李鶴云還遇到過一些在他看來“特別狡猾的人”,“本來漢語水平接近母語了,偏假裝聽不懂”。他為了勸服這個“語言不通的外國兄弟”回國花了幾個小時。在送他上飛機前,這位“兄弟”站在自動售貨機前,說要買飲料,一直覺得“這哥們兒有問題”的李鶴云用漢語告訴他“放兩個硬幣就行”,而他竟然用流利的漢語反問,“真的么?”
與負責T2和T3遣返審查的一科和二科比起來,同屬北京邊檢遣返審查所的三科則要神秘得多。它并不在航站樓里,而是在距離T3不遠的航安路,低調隱匿于一座1970年代建成的四層建筑里。
進入這座建筑,需要刷通行證兩次才行。走進這座樓,緊張的氣氛立刻撲面而來——位于樓梯右側的每一間審訊室,都由一面不銹鋼材質的鐵欄桿分割成同等大小的兩部分,自由和受限兩種狀態(tài)隔欄相對。
“進入三科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違法行為?!痹诖斯ぷ?4年之久的徐青(化名)解釋道,每當T2和T3的同事們發(fā)現(xiàn)被遣返者有偽造、冒用證件非法出入境,偽造涂改驗訖章的行為,或者涉及偷渡案件的人員出現(xiàn),那么這些人就必須移交給三科專門處理。
在審訊過程中,被遣返者會坐在一張木質單人椅上,椅子前端設計有特殊擋板,這是為了限制其活動,并防止其做出出格舉動。
徐青及其三科的同事習慣用“辦案”來描述自己的工作——來到這里的被遣返者,會根據(jù)其情況,處以不同程度的行政罰款、行政拘留,甚至移交給相關執(zhí)法機關接受刑事審判等輕重不等的處罰。自2013年7月1日,新《中華人民共和國出境入境管理法》實施后,只有移交三科的被遣返者才需要繳納罰款,“5000元到10000元不等,由其違法行為而定”。
通常,人身和行李物品檢查是審訊前的必要程序。經(jīng)驗豐富的警員早已習慣從拉桿箱把手、皮帶夾層,甚至在牙膏管中找到被藏匿的各種證件。
之后,就是正式審訊。即使是最簡單的案子也審訊3到4個小時?!巴ǔG闆r,要七八個小時?!睂Τ謧渭僮C件出入境的人,審問核心在于摸清其背后偷渡產業(yè)的脈絡;入境目的和花費;如何聯(lián)系蛇頭;假證件如何拿到;是否有旅行社或者航空公司人員參與其中……每個環(huán)節(jié)都必須弄清。
在北京邊檢算得上“大齡組”的三科,警員的平均年齡為42歲,一直延續(xù)著師傅帶徒弟的模式。幾乎每一名警員都歷經(jīng)了上千次審問,警員常能讀出假話中隱藏的深意:故意少報花費是在擔心處罰也和交易數(shù)額有關;假裝不認識蛇頭是因為很多人通過家人、朋友聯(lián)系偷渡,很怕自己出事會連累身邊人……
對于中途要求休息,或是停留過夜的被審問者,三科所在的辦公樓還有8間單人候審室。這些被稱作“最安全”的房間內,墻壁都用咖色綿墊進行了軟包裝潢,窗戶不但有護欄,還增加了一層孔板設計。單人洗手間中,馬桶和水池光滑的四壁沒給任何人留下掛物自殺的余地。
此外,每間候審室都安裝有攝像頭,由一組兩名警員24小時進行監(jiān)控,以保證在被遣返者開始自殘30秒內,就能破門而入加以制止。
盡管如此,每年總有兩三位內心極度絕望的旅客嘗試用超乎尋常的方式自殺。曾有一名警員在一天內兩次沖進房間,制止一名蒙古人用上衣和褲子自殺。最后,為安全起見,警員不得不坐在蒙古人對面看著,直到4個多小時后將其送上飛機。
每年處理六七百個案子,長時間待在無法開窗空氣渾濁的審訊室,警員們也時常感到惆悵。“看著被遣返者在地球上來來往往,一想自己都還沒出過國?!庇腥遂t腆地笑。
在遣返所,不是每天都會遇上特別忙的情況,待命是警員們工作的常態(tài)。不忙的時候,他們會聚在一起抽個煙,聊聊天,交換些工作時聽聞的故事,以此解壓。
比如,那些長年離開家人出國務工的偷渡者在國外難免生情,組成非婚家庭。在遣返所,一些形同夫妻的偷渡者經(jīng)過詢問卻各自有家庭。“一些人離開我們辦公室就好像生離死別一般。”史志強唏噓道。
多數(shù)“半路夫妻”在被遣送回國后就各自回家了,但也有決定私奔的人。遣返所的電話時常被一些不明真相急于尋親的人打爆?!拔依掀牛ɡ瞎槭裁催€沒回家?”
每次,史志強都告訴自己:“我們只是個行政執(zhí)法機關,人家的家事管不了,更不能透露別人隱私?!辈荒芴岷退胰艘黄鸹貋淼摹袄舷嗪谩保荒苡仓^皮告訴對方:“他(她)已經(jīng)離開遣返所了。找人的話,你最好聯(lián)系公安局。”
老公心虛時會怎樣?躲避,故作鎮(zhèn)靜……我親眼見一涂改驗訖章的男子見到老婆時下意識往后退,當老婆關切地問他犯什么事時,他英雄般地說沒事……相當大義凜然?。『呛牵瓉硭m著老婆帶一女子去毛里求斯玩了幾天,后怕老婆發(fā)現(xiàn),把護照里的驗訖章涂改了,老婆是騙過了,卻在小邊這里翻了船。
2013-12-23 19:26
剛一日本遣返回的小伙,說自己早上過馬路時被便衣抓了并查出非法居留身份被遣返。我問便衣怎么分辨出你不是日本人。他說太容易了,在東京,早上他們都獨自小跑,而我們中國人卻邊散步邊聊天。
2014-2-21 13:43
幾乎熬了一夜,困。半夜領導讓我去陪聊計時室的一南美哥們兒。他北京過站,被他國遣返后又經(jīng)北京,下程航班得26日。這哥們兒大半夜的卻興奮異常,不斷用西語巴拉巴拉,我亮出手表告訴他夜里,夜里,別影響他人休息。不料他也亮出手表用生硬的英語告訴我,上午,上午。暈!難道他不知道這兒是東半球么。
2014-2-25 09:10
上午西歐遣返2人,自稱是深圳某外貿公司經(jīng)理,去商務考察??此麄z穿著打扮和神情,我便明白了八九。卻不動聲色地邊問邊查,見他倆還在滿口胡編,感到好笑又可氣,便突然大喝:“還編!快說,怎么虛構的邀請函?花了多少錢?你倆剛認識幾天?村里人知道么……”其中一個當時就抖了:“我說我說,別告訴村里人……”
2014-4-28 1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