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 程

星與花合輯
——無窮遠與咫尺近的美

□ 羅 程

春末夏初是百花盛開的季節(jié)，你可曾想，花兒除了在驕陽下盛開的奪目色彩，還會有晴夜的璀璨星空下的圣潔寧靜。一個在無窮遠的宇宙里，一個在咫尺近的眼前，在寂靜的夜色中，它們組合成永恒的美。

銀河，綻放在杜鵑花蕊上

杜鵑花，原產(chǎn)中國南方，又稱“映山紅”，雅稱“山客”。杜鵑花代表愛的喜悅，據(jù)說喜歡此花的人純真無邪。每當見到滿山杜鵑盛開，就是愛神降臨的時候。

我的家鄉(xiāng)在湖南，這里的青山綠水之間也是火紅的杜鵑花的家。每當春末夏初，翠綠的山頭上，青青的溪水邊，就有星星點點的紅色，像跳躍的火花在閃爍，濃烈的時候，成片的杜鵑花真的映照得滿山艷紅。農(nóng)村的女孩子會用杜鵑花的花瓣揉出汁來，涂在指甲上，質(zhì)樸而明艷。走在山間，呼吸清新的空氣，享受泉鳴鳥唱的時候，偶爾遇上這美麗的“山客”，實在是一場浪漫純真的邂逅。

春天的江南，往往雨水豐沛，給了杜鵑更多的水色，可也少了些許明媚。2013年5月11日周末，雨過天晴，驕陽碧空，我毫不猶豫地登上了去大圍山的班車。大圍山國家森林公園，在長沙地區(qū)瀏陽市東北部與江西宜春交界處，是湖南境內(nèi)的最東邊，瀏陽河的發(fā)源地，湘東第一高峰，主峰七星峰海拔1607.9米。這里森林茂密，資源豐富，風景秀麗，而這個五月最吸引我的是盛開在高山草甸上那萬余畝美麗的映山紅。

登上山頂，在初夏的陽光里，那一片片盛開的杜鵑花折射出濃醇欲滴的紅，映著萬里晴空的碧，還有飄渺流云的白，如大膽而爽朗的山歌，隨風回響在山谷之間。愛花的人們在花叢間徜徉，浪漫的情侶在花樹下追逐，成為花季里溫情的畫面。不過我在想，什么才是杜鵑花開的本身意義？如何得享它們歷經(jīng)千萬次花季輪回的原味？何時才聞原生的野花送給自己的贊歌？

為了這個答案我靜靜等候游人散去，日落西山。當最后的余暉暗去，星空的盛宴終于上演。

杜鵑的品種從低矮的灌木到高大的喬木都有，有的那么的修長婀娜，枝葉伸展如水袖的舞蹈，把一抹紅色灑向深藍的夜。明亮的大角星漸漸低沉，壯麗的獅子座向山頭奔去，北斗七星依然高掛，與山花共舞在高山上的夜空里。

斗轉(zhuǎn)星移，壯麗的銀河緩緩漫過地平線，銀色的河水流淌在山頭，只有銀河的核心段泛著微紅的光，仿佛是映照著杜鵑花的色彩。

無月的夜里，山里靜悄悄的，滿山的花草都是那么的安寧，靜靜聆聽著天籟。沒有白天里人群的喧囂，沒有陽光下嬌艷的顏色，杜鵑花還會美麗嗎？當我的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星光漸漸明亮起來，灑在花瓣上有著深沉的紅色。它們還在那里靜靜地開放，雖然人們此時已忘卻黑夜中的它們，卻給了它們與星河共處的純凈時光。我仿佛可以聽見它們的私語呢喃，依稀可以看見它們揮手向星空招展。杜鵑花已經(jīng)在這山頭開放了千萬個季節(jié)，生命輪回是它們不變的主題；銀河已照耀著地球數(shù)十億年，永恒似乎才是它生命的寫照?？墒牵谟钪娴某叨壤?，它們都是有節(jié)律的脈動，都有著生、老、病、死。在這一刻，銀河對杜鵑說，我已無數(shù)次見證你的枯榮，杜鵑卻回答，我每一次見你都是我自己的縮影。無論白日里有多少紛繁復(fù)雜，多少風吹雨打，杜鵑總在夜里見到星河的時候明白，那都不過是過眼云煙，有星河守望的夜晚，就是生命永恒的大愛。在這一刻，杜鵑枝頭的夜色里，銀河如花綻放。

夜色愈濃，星光愈燦。在那銀河之上，宏偉的天蝎座，紅色的大火星，牛郎與織女，天鵝與天鷹，一一展現(xiàn)他們的身姿，在這最廣袤的舞臺表演，杜鵑花在星光下隨風婆娑，加入這黑夜中的心靈狂歡。在這海拔1600米的大圍山頂，滿山杜鵑靜靜地開放著，銀河橫貫蒼穹，如長橋連接天地，見證愛與生機，守望宇宙的夢。我的心也騰飛起來，杜鵑花海，星橋飛渡。

云上星空與夜風中的金雞菊

7月的南岳山頂，一片晚霞灑在我頭頂，我是南岳祝融峰的夜行者。暮光里的南岳群峰，如水墨氤氳。絢麗的晚霞里，山坡上一叢金雞菊在熱烈地開放。

當夜色漸深，北斗高懸，風中搖曳的金雞菊仿佛在召喚云中的星星。夜風讓流云滿天飄舞，星星在云后面閃爍，花兒在山頭上婆娑。

南岳山頂?shù)娘L大是出了名的，這一晚尤其如此。風讓夜色中的金雞菊搖曳出金色的影子，風也吹散了部分云層，讓星空露出美麗的面容。

一只紅色的螢火蟲從花叢中飛起，仿佛一只精靈穿行在滿天的繁星里。

在這個南岳風之夜，美麗的金雞菊在山坡上靜靜地開放，銀河在狂亂的云層里若隱若現(xiàn)，山下南岳鎮(zhèn)的燈光掩蓋了天蝎座的光輝，少了那份星空下生命的靜謐，多了點對俗世紛擾的追問。

星河邊的鈴兒草

8月的武功山山頂，是海拔1600米以上的高山草甸。我的腳下大部分是翠綠的巴茅草，中間還夾著白色、黃色和紫色的小花，那紫色的小花叫鈴兒草，花型像一串串紫色的鈴鐺，在風中搖曳，它不光外形美麗，根部還可以入藥，就是沙參。

夜色沉寂，山坡上那紫色的鈴兒草，仿佛在風中輕吟起來，在星河的光芒里影影綽綽，借些燈光或者月兒未落時看去，很像《銀河鐵道之夜》里那美麗的龍膽花，我就好像焦班尼一樣泛起童心里對星空的向往，心隨著銀河列車，駛向宇宙深處。

銀河為證，那圣潔的野百合

山風停住了腳步，

繁星凝固了閃爍，

仿佛蒼穹遺落的種子，

盛開了寂靜的野百合。

明月輸你的皎白，

百花欠你的清雅，

分明是原野走來的仙子，

化身這純潔的野百合。

不羨嬌柔的溫室，

只守依偎的伴侶，

哪里是風雨不懼的伊甸，

盛開這堅貞的野百合？

（責任編輯 張長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