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草長鶯飛。就在這樣一個普天同慶闔家歡樂的周日早上六點鐘,我被一個電話不厚道地吵醒了。
“喂?”我的上下眼皮依舊目中無人地卿卿我我,大有一種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架勢。
“二笨啊……”
“啊啊啊啊啊你個頭啊,知不知道擾人清夢是要遭天譴的???!”聽出是班長的聲音,我的火氣噌噌地往頭頂躥。你們知道班長是干什么的么?班長就是那位他動口來你動手,他打電話你遍地走的邪惡家伙。如果說我有生之年還能有幸見到孔子、耶穌、神龍、阿拉丁總之一切可以滿足我愿望的神跡,我一定會雙手合十,雙膝跪地,雙眼含淚,雙……呃不,單口虔誠地許愿:“天啊,請把班長帶走吧!”
“是這樣么,那真抱歉了?!币粋€干凈清朗的聲音徐徐入耳,我宛若被施了定身法,動彈不得。該怎么描述那時的感覺呢?就像是有人瞬間掀了我的被子,連襪子都沒給我穿就把我扔到一片冰天雪地里。待我正要發(fā)怒時又乾坤顛倒斗轉(zhuǎn)星移。一陣春風(fēng)襲面而來,灼灼其華,十里桃花。
我狠狠地咽了下口水,握著手機的右手微微顫抖,“這位兄臺,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是個音控?”
“大概,沒有吧?”
“那我現(xiàn)在就和你說??!拜托你不要和我說話,把手機還給班長吧。立刻!馬上!”我努力按捺住自己瀕臨爆發(fā)的小宇宙,默默祈禱他趕快從我的耳朵里消失。不行了,不行了,如果他再和我多說一句話,恐怕我就要丟兵卸甲腦子犯渾,什么奇葩的事都答應(yīng),那可就虧大了。好在該生甚好說話,也沒多問,乖乖地把手機還給了班長,同時拯救了我險些崩潰的世界觀。
“二笨啊,下周三的換屆選舉少個女主持人,你來吧。”班長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想來是憋笑憋得辛苦。
“想笑就笑。但是,我不干。”我義正詞嚴,原則問題決不含糊。
“真不干???這回的男主持人可就是我旁邊的這位。”
“我……不干不干就是不干。”為了表明決心,我特意拔高音調(diào)。于是不怎么美妙的女高音繞著寢室天花板轉(zhuǎn)了一圈,終于落下,“是他怎么了,聲音好能當(dāng)飯吃啊?”
“的確當(dāng)不了飯吃。”我應(yīng)聲一抖,電話怎么又跑到了那個男生手里了,“但是這回女主持人非你不可。”
“為毛線?”我心中暗喜,我還是很重要的是不是?
“學(xué)術(shù)報告廳的一個話筒壞了,據(jù)說你們班女生只有你的嗓門能大到不用擴音器大家也聽得清?!?/p>
……我要殺人,你們別攔著我!??!
幾經(jīng)波折,我還是抱著人道主義精神與這位仁兄見了面。該生是我們班長的外班好友,長得眉清目秀,頗有幾分男神的資本。要不是之前得罪過我,恐怕他在我面前一站我的花癡就要暴露無疑了。
重點還是那個聲音……
你說人家的那個嗓子怎么長得啊,聲音怎么可以那么好聽呢……
這聲音應(yīng)該去唱歌的啊,《風(fēng)起天闌》就很適合啊……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努力把吸管插進酸奶里。奈何今天霉字當(dāng)頭,連根吸管都和我做對,我戳,我戳,我戳戳戳。好好的吸管都快被我戳斷了,酸奶的包裝皮還是完好無損,連個小坑都沒有。
“我來吧。”那位“好聲音”二話不說利落地奪過我手里的酸奶,三下五除二插了進去,再還給我。
“這個,這個,怎么做到的?”我瞪大了眼睛。難道酸奶也認人,專挑好看的。
“很簡單啊。首先呢,拿好吸管,可以在手里把玩一會兒。眼睛不要盯著酸奶,一定要裝作若無其事?!?/p>
“嗯嗯,然后呢?”怎么感覺不太對……
“然后趁它不注意,狠狠地戳它一下子?!?/p>
……耍我,友盡!
就是這樣,我和該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也許有的孩子看到這里會很不滿意,覺得我該和他發(fā)生什么故事才算圓滿。可是孩子,生活不是泡沫偶像劇,哪有那么多恩怨悲喜。再說了,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萬一是個弼馬溫呢?不過,這話可不能被他聽到,男神大多也很小氣的。所以,噓~
編輯/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