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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怕

2014-05-14 10:13愛麗絲
花火A 2014年11期
關(guān)鍵詞:親戚朋友篇文章小說

愛麗絲

編輯群里有一天做某個互動欄目的問卷調(diào)查,問題是:你最怕什么?

大伙鬧哄哄地在群里答:“怕催美編排版……”“怕作者不交稿……” “怕boss又要開會,開會也就算了,能不跳操喊口號了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大伙在群里聊得熱火的時候,你在心里告訴自己:你什么都不要怕。

你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大二時候的自己。你記得當時的自己既貧窮又奢侈,每月生活費總是毫無節(jié)制地被大量的護膚品和衣飾鞋包所揮霍,你有錢的時候可以一晚上在各類娛樂場所呼朋喚友地豪擲上千元,也經(jīng)常窮得銀行卡里只剩下十塊錢,還要去學校專門取現(xiàn)的小鋪子花掉兩塊錢手續(xù)費,把剩下的八塊錢取出來買碗面吃。

瞧,你就是這樣一個毫無計劃、沖動任性的人,也因此你的母親非常非常的不放心你。

可是你居然在大學剛上了一年半的時候吵著鬧著要退學去異地當編輯。

她說不過你,是意料之中的事兒。但也可以說,是她太寵著你,這也養(yǎng)成了你這么多年蠻橫驕縱的性格,雖然這性格讓你后來吃了很多虧,但這是后話。

因為窮,你應(yīng)聘的時候甚至問到了長沙的公交車需要幾塊錢,可你終究還是來了。

而寫這篇文章的時候,你來這個城市,已經(jīng)近4年了。

在你單薄的人生里,又有多少個4年呢?

你記得你12歲開始偷偷躲在課桌底下寫小說;你記得你14歲第一次在雜志上發(fā)表小說時,收到的稿費是60元;你記得你13歲時開始在校大型文藝節(jié)目上擔任主持人,接下來你幾乎年年跟著校領(lǐng)導全國各地的奔波于各類比賽。

可你知道身邊的人沒人真心拿這個當你的驕傲。因為你家庭條件不好,學習成績差。這兩件事在你學生時代的這么多年來,像個沉重的標簽讓你和你的父母在整個家屬院里抬不起頭來。

而你放在家里的一堆發(fā)表過自己的小說的雜志,偶爾也會被親戚朋友好奇地拿起來翻翻。你記得高二時有一次放假回家,你去你母親的一個好友家里做客,當你在她家書房安靜地看書時,她忽然進來關(guān)上了房門,嚴肅地問你,是否用了她女兒的名字當小說中反面女主角的名字。

你在那個瞬間有點被嚇到,恍惚中記得是有那么一個和對方女兒諧音的名字。

你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只知道連忙擺頭道“下次不會了”。

其實你根本沒想過那個名字會引起這樣的誤會,你當時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而已。

當然后來你長大了,也理解了這個母親當時的凌厲,她只是想盡可能地保護自己的孩子而已。

只是在那次回家的路上,你感覺到異常異常的孤獨。

那些小孩子一個人寂寞成長的心事,有哪個大人會體會呢?他們看到了你有健全的父母,看到了你每天沒心沒肺的爽朗笑容,便以為你該這樣,毫無憂慮地生長下去。

他們不知道,你其實一直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沒人保護的孩子。

年少時候的你羨慕很多人,那些你身邊的姑娘,為什么都有著優(yōu)渥的家境、父母細致入微的呵護、良好的成績,以及仿佛可以看到備受保護的美好未來和順遂人生。

而你父親因為下崗長期失業(yè)在家,母親用一個人微薄的工資支撐著整個家庭。所有人說她善良的同時也說她可憐。而你,亂七八糟、毫無章法地過著你的青春。

親戚朋友總是嘆息你的不爭氣,他們質(zhì)問你為什么家里窮還不好好學習,為什么?你無言以對。

你的母親在初中時一看到你寫小說就撕本子,每一個節(jié)假日,她都把你關(guān)進你們家那套由學生教室改造的簡陋套房里的某一間,逼你不斷地看英語光碟,做一堆又一堆的各科習題,她在你身上寄托了太多太多的希望,你卻只是煩躁,只是壓抑,像要窒息。你在那一堆又一堆的教輔資料底下,一張張偷偷墊著紙條寫著自己的小說,在那個困頓的暗房里,仿佛只有寫作,才能讓你天馬行空地放飛自己,讓你在那個片刻,感到自己,原來是自由的。

而你的母親,某次在你遺漏在小隔間的某些小紙條上看到了你反復寫著的那些厭世話語,終于驚心。你總是頭痛,她帶你看了一個又一個醫(yī)院后,終于放棄了,她說,只要你健康成長就行。

而寫這篇文章的時候你已經(jīng)25歲了,你有了一份尚且安穩(wěn)的工作,以及一個仍然很迷茫的未來。當然,你還有很多個要一個人走過的漫漫漫漫的長夜,你看過很多勵志名言,仍然無法確信未知的前方是否有光亮,可是,和之前的無數(shù)個在暗房里偷偷寫作時,你抬頭看到眼前狹小窗戶的一方天光時你告訴自己的一樣:你什么也不要怕,你要走下去。

而這些年,你對自己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也是這句:你不要怕。

你不要怕,你只是和其他人走的路不同一些而已,你沒有錯。

你要相信,你的頭上有著自己的獨屬桂冠,你無須別人看見它的光芒,你自己知道就好。

你要相信,有一天,那些曾忽視你的人,看見你時可以說一句:哦,原來你一直努力的這些,不是沒有用的。

而在此之前,你要驕傲的活著,哪怕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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