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彬
“春融水暖百花開”,陽春三月,桃花紅,梨花白,菜花黃,豆花紫……邀三五朋友,踏青賞花。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一派姹紫嫣紅,那些花兒,就像穿著五顏六色衣裳的村姑,或安靜地盯著游人,或嬉鬧地聚在鄉(xiāng)野。
最搶眼是一畦畦金黃的油菜花,成片成片的,就像舞女的郁金裙掉在那里,鋪散一地。放眼望去,連綿不絕,金碧輝煌,微風(fēng)吹拂,金浪翻滾。“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边@幅宋代楊萬里的畫卷,就在眼前,看,那一對孿生小姐妹在油菜花海里追逐蝴蝶,翩翩起舞的彩蝶,與小姑娘捉著迷藏……高高低低密集的花桿,挺拔得像士兵方陣,而這些無數(shù)的四瓣小花鋪就的金毯,可是春天潑灑最多的顏料啊。
“桃花凈盡菜花開”,原來,這只是唐代劉禹錫眼里的春天,映入我們眼簾的是桃花、梨花、油菜花、豌豆花、蠶豆花等“百花照春臺”;原來,清代王文治的“菜花香雜豆花香”說的只是一個局部,那是油菜花地里夾著蠶豆、豌豆的花香,可足夠熱烈,黃燦燦的菜花地里,嵌著紫紫紅紅的豆花,如此強烈的色彩對比,讓天然去雕飾。
三三兩兩的農(nóng)舍,屋前院后三五棵桃樹、梨樹,開滿了粉紅、玉白的花朵,它們相映生輝,微風(fēng)習(xí)習(xí),兩花搖曳生姿。恰如宋代劉敞筆下的“小桃西望那人家,出樹香梢?guī)讟浠?。”真正稱得上“一樹花”的,應(yīng)當(dāng)數(shù)這桃花和梨花,五片小花瓣開得細細碎碎,擠擠挨挨,一簇簇,一團團。而那些一朵一朵數(shù)得過來的,不算,比如茶花,開得太獨立,不簇擁,總讓綠葉鉆了空子,難怪宋代蘇軾有詩云:“爭花不待葉,密綴欲無條。”說的就是桃花。其實梨花也一樣,只是更為小家碧玉,它嬌小得就像一件素雅碎花衣晾曬在樹枝上。宋代釋善珍的“梨花唫苴桃花笑”,描繪的可是梨花靜,桃花動。其實梨花靜中有動,所謂“梨花帶雨”,形容的就是楊貴妃哭泣時的姿態(tài),即“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試想,沾著雨點的梨花,何等楚楚動人?可見,唐代白居易畫動態(tài)美人,是高手,他還是色染梨花的大手筆呢,看“最似孀閨少年婦,白妝素袖碧紗裙”。哦,對了,唐代還有一位畫桃花美人的大師崔護,他的“人面桃花相映紅”,不僅畫活美人的臉蛋,還走了桃花運,最終懷抱美人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