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姚曉曦

回憶『兩江』醫(yī)改試點

文/姚曉曦

1994年啟動的鎮(zhèn)江、九江職工醫(yī)療保險制度改革試點工作，至今已20年了。那時，我擔任國務委員彭珮云同志的秘書，親歷了“兩江”試點全過程。

回憶起當年“兩江”試點，我感到最突出的印象就是深入的調查研究，廣泛地聽取意見。

由于在我國搞醫(yī)療保險制度改革是一個新事物，完全沒有經(jīng)驗。雖然有德國、新加坡等國家的做法可供參考，但我國人口多、底子薄、經(jīng)濟不發(fā)達，各地發(fā)展很不平衡，基本國情要復雜得多，實際困難要大得多。更何況搞醫(yī)改是要打破“大鍋飯”，把原來國家、企業(yè)包攬醫(yī)藥費改為個人要支付一部分，相當一部分人認為這是把“最后一點社會主義制度優(yōu)越性改沒了”。思想上的不理解甚至抵觸，加劇了改革的難度。

面對這種情況，在黨中央、國務院領導下，彭珮云同志率領國辦、體改委、衛(wèi)生部、勞動部、財政部等部委的同志深入基層，深入群眾，認真調查研究，廣泛聽取意見，反復協(xié)商討論，逐步統(tǒng)一認識，使政策和方案比較符合實際，比較切實可行，保證了醫(yī)改試點工作的順利進行。

從1994年開始，每年彭珮云同志都要去鎮(zhèn)江、九江一兩次，每次都有國辦副秘書長徐志堅同志、還有國辦、體改委、衛(wèi)生部、勞動部、財政部、國家計委、國家醫(yī)藥局、國家中醫(yī)藥局的同志一起去。一般前三天是搞調研，十幾個同志分成三、四個組，每組至少一位部級領導帶隊，分頭下到有代表性或有特點的單位去。彭珮云同志為了更多地了解情況，不讓我跟著她，而要我參加到別的組去，晚上，我再向她匯報我所在的組是什么情況。每個組都是白天出去，去不同的縣區(qū)或企業(yè)、醫(yī)院等單位座談調研，晚上，全體開會，各個組逐一匯報，這形成了工作慣例。每天吃晚飯時，不等我通知，就會有同志說：“姚秘書，是不是還是7:45？”因為每天晚上中央電視臺新聞聯(lián)播結束時是7:30，大家看完新聞聯(lián)播再來開會，所以時間定在7:45。

晚上開會時，各組、各部委的同志根據(jù)白天調研情況，匯總意見，提出問題，然后大家研究討論。討論時，民主氣氛特別好，不論是部長、司長還是處長、普通工作人員，每位同志都有話語權，都可以發(fā)表意見，每一位同志的意見都會得到尊重。但經(jīng)常是意見分歧很大，因為當時衛(wèi)生部、勞動部、財政部、計委物價局、藥監(jiān)局、中醫(yī)藥局都與醫(yī)改工作關系密切，都有各自的角度和觀點，都了解每一項政策規(guī)定執(zhí)行后引發(fā)的各種不同的困難和問題，因此，每一個部門都比較堅持自己的意見，很難統(tǒng)一。國辦的同志、體改委的同志相對超脫，沒有所謂的“部門利益”，但也難免與人爭得面紅耳赤。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吵”到11點、12點。正是在這種激烈的爭辯、碰撞中，有的問題逐漸明朗了，有些同志被說服了，有的人的看法有調整、修正，但也會有些問題留待第二天、或是今后再繼續(xù)探求。有時候，彭珮云同志會與國務院副秘書長徐志堅同志、體改委副主任劉志峰同志、衛(wèi)生部部長陳敏章同志、勞動部副部長王建倫同志個別交換意見。這樣子調研三、四天，到最后一天要開小結會了，對地方上同志提出的問題要給予回應或解釋說明，前一天晚上的會就會集中討論一些政策和措施，因為要得出定論性的說法，討論、爭辯就會相對激烈一些，這個會一般就要開到夜里12點、1點。散會后，珮云同志向我講一下她小結講話要說哪幾個問題、哪幾個觀點、或哪幾個原則，接下來，我就“開夜車”，起草珮云同志的小結講話。因為我參加了調研，也參加了每次的匯總討論會，對基本情況和基本意見是了解的，一般工作一個通宵，可以完成。第二天上午，彭珮云同志再修改我寫的稿子。彭珮云同志改完后我再謄清一遍。但是在剛開始的時候，我對情況不太熟悉，或是碰到棘手的問題，我就會感到困難，這時，彭珮云同志就清早5點起來改我寫的稿子。有時她修改的文字量很大，沒有時間到食堂吃飯，就請服務員把早飯、午飯都送到房間來。往往在吃飯時，她還與我商量某一句話怎么說更合適，或者會征求徐志堅、劉志峰等同志的意見。那時沒有電腦，也沒有復印機，完全是手寫，有時為了多復寫出幾份修改起來方便，我還要用復寫紙下筆很重地寫。小結會一般是下午三點鐘開始，經(jīng)過前一夜加一上午的緊張工作，有時還要加中午的時間，才能出稿。這樣的小結講話完全來自實際，講的意見都是經(jīng)過充分討論、協(xié)商的。后來我翻看彭珮云同志在“兩江”試點中的講話，會出現(xiàn)“這個問題還需要研究”的話，好像沒有解決問題，但這個話說出來，都是經(jīng)過各部委同志調研、討論，感到這個問題一時還解決不了，有待下一步經(jīng)過實踐探索研究。

那個時候，在彭珮云同志的帶領下，各部委的同志都非常辛苦，多位部級領導都參加過“兩江”試點，包括體改委的劉志峰、王東進；衛(wèi)生部的陳敏章、張文康、王隴德；勞動部的劉雅芝、王建倫；財政部的謝旭人、高強等同志，他們和各部委的同志都為“兩江”試點貢獻了力量。還應提到的是，當時的江西省常務副省長黃智權同志、省政府副秘書長朱張才同志；江蘇省副省長張懷西同志、省政府副秘書長王湛同志，還有鎮(zhèn)江、九江市委、市政府和有關部門的同志，“兩江”試點的順利進行與他們的努力和辛勞是分不開的。

在參加“兩江”試點過程中，我得到了很大鍛煉和提高，不僅學到了社保、衛(wèi)生、財政方面的知識，了解了有關大政方針，也對江蘇、江西兩省的省情和我國的國情有了進一步認識，對地方干部、部委同志對事業(yè)的執(zhí)著追求和負責精神更是由衷敬佩！

“兩江”試點是令人難忘的，“兩江”試點，對在我國全面建立干部職工社會醫(yī)療保險制度作出了歷史性的貢獻，我為能參與其中盡微薄之力而感到自豪！

（作者單位：原衛(wèi)生部機關黨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