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源
章家瑞的“紅河三部曲”構思巧妙。首先三部電影都是立足于了民族題材。民族題材的電影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發(fā)展遭遇磨難,原因有很多。首先商業(yè)元素被注入電影市場后,電影藝術更多地開始扮演起商品的角色。而民族題材電影長期受政策保護缺少商業(yè)市場元素的融入,使其在發(fā)展中困難重重、停滯不前。其次,民族題材的電影受民族團結主題的圈囿,立意老套重復沒有新意,很難吸引選擇廣泛、興趣多樣觀眾日益提高的注意力,很多劇本在制片人環(huán)節(jié)就被否定。此外,外國影片引入中國市場之后,很多人開始關注國外的電影,關注于更多新的題材的挖掘,忽略了民族電影題材的開發(fā)。
然而,章家瑞導演有著非常獨到的目光,讓章家瑞導演有這種獨到的想法也是有原因的。當初章家瑞在北京的時候,只是個辦公室的小文員,并沒有真正參加到電影圈子。一個的偶然機會,章家瑞認識了民族出版社的辦公室主任,他欣賞章家瑞的才華,于是,章家瑞到民族出版社當一名記者,并且得到了一臺昂貴的相機。有了相機,章家瑞開始用鏡頭記錄生活,并且多次深入到當時很少有人去的民族地區(qū),去采訪,去拍照。在這個過程中,章家瑞被民族地區(qū)的生活和風俗所吸引,這些民族風俗生活感染了章家瑞。這對他后來創(chuàng)作的紅河三部曲“奠定了基礎,也對他民族題材電影獨特視角的萌芽。
哲學系畢業(yè)的章家瑞,在他的電影中總是融入了自己獨到的見解和思想,尤其在電影的細節(jié)上,常常以小見大地映射出章家瑞對生活的深刻哲理。在《婼瑪?shù)氖邭q》中,阿明的女朋友從大城市來找阿明,讓阿明跟她回去。她打扮很時髦,婼瑪看見口紅很奇怪,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阿明的女朋友用它把嘴唇涂得紅彤彤的,婼瑪很羨慕,也很好奇地想試試。阿明的女朋友看出婼瑪很喜歡那個口紅,要把這個口紅送給婼瑪,但婼瑪回絕。這場看似簡單的戲卻蘊含重要意義。阿明的女朋友代表的是新興的時髦的現(xiàn)代文明,而婼瑪代表淳樸的傳統(tǒng)文化,口紅對于女人就是欲望,實際上也是大千世界中的眾多誘惑。一個淳樸的人在大千世界中總會受到來自方方面面的誘惑,在這些誘惑當中,好奇是人之常情。但面對誘惑,我們是滿足欲望還是堅持應有的淳樸,婼瑪給予了我們很好的答案——堅持民族優(yōu)良傳統(tǒng),不因為無止境的欲望讓我們在花花世界中迷失。這是導演章家瑞電影承載的正能量,是他對生活和民族文化的思考和結論,是他想讓觀眾思考的問題。
電影《花腰新娘》中,導演章家瑞充分地發(fā)揮了他獨到的哲學眼光,在鳳美這個人物的構思上進行大膽創(chuàng)新。如果是按照常規(guī)的思維方式,這部影片無疑又會落入俗套。章家瑞為了豐富鳳美這個人物,給她加入了很多的喜劇元素。電影開始階段,飯桌上一只蚊子落在了鳳美公公臉上,鳳美沒有多想,為打蚊子一巴掌打在了公公的臉上。村民們的評價是:“不管是打蒼蠅、打蚊子還是打大象,都不能打公公!”從這個情節(jié)我們可以看到鳳美的單純可愛,讓觀眾感覺到鳳美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想看一看這個大膽的姑娘到底還能干出什么事情來。組建女子舞龍隊的時候,按照“歸家”習俗鳳美三年后才能到丈夫阿龍家居住,女子結婚了就不能參加舞龍比賽。得知組建女子舞龍隊的消息,要強的鳳美一定要參加。阿龍為了阻止鳳美參加,讓她與自己以及大家比賽長跑,如果鳳美取勝就讓她參加。長跑中阿龍看見形勢不妙,奮起直追,但是也沒能跑過鳳美,最后鳳美第一個到達終點,得以參加女子舞龍隊。這一段戲的設計十分巧妙。阿龍追趕鳳美過程中的心理很矛盾,他既希望自己的媳婦能參加,但鳳美“歸家”的時間離三年還早,鳳美參加舞龍隊會讓老一輩人對她產(chǎn)生看法。鳳美拼命的跑,阿龍也拼命地追趕。這段戲凸現(xiàn)出阿龍和鳳美兩個人物鮮明的人物性格。章家瑞對鳳美這個人物的獨特構思視角,可以說是開創(chuàng)了民族題材電影的新類型。將喜劇、個性鮮明的主人公融入到了民族題材的電影中,為民族題材電影開拓了新視野。
電影《紅河》是民族題材電影與商業(yè)市場的完美結合。影片的投資較前兩部有了很大提高,當然,這也得益于章家瑞前兩部民族題材電影的成功,讓制片人對章家瑞更加有信心。這部影片將故事放在了越戰(zhàn)的大背景下,將民族題材與跨國愛情巧妙地結合在了一起。故事發(fā)生在河口瑤族自治縣,該縣位于中越交界處,隔河相望的是越南城市老街。美麗的熱帶自然風光,越和中兩國經(jīng)濟貿(mào)易發(fā)達,促進了兩國人民的交往。這一類型的影片,在中國幾乎還沒有,章家瑞是這一類型影片的開拓者。影片中的阿桃是一個智障姑娘,智力停留在小孩時期。通過阿桃的世界,讓觀眾從一個獨特的視角來看待這個世界以及社會的發(fā)展。例如:阿桃陪著阿夏一起擺攤唱卡拉ok。阿桃雖然智障但是外表可愛,天生就有唱歌的天賦,阿夏利用阿桃的這個優(yōu)點,讓她吸引更多的消費者。有些人對阿桃動手動腳,阿桃卻什么都不明白,阿夏慢慢坐不住了,他不忍心看著極其童真的阿桃被侮辱。這段戲中,我們看到章家瑞對人生的態(tài)度及哲理思考。阿桃是童真孩子的縮影,在孩子的世界中,沒有好壞之分,正所謂“人之初,性本善”。孩子對這個世界充滿著好奇和憧憬,但世俗和丑陋總是要來吞噬人善良的本性。阿桃代表著社會正能量,雖然有時候會被低俗的東西擠占和蒙蔽。但是觀眾相信,堅持你的單純、誠實、善良,拙劣低俗的瘋狂只是一時而不是一世,丑陋的東西總會散開。這部作品中類似的橋段比比皆是,足以讓觀眾對章家瑞在每場戲中的獨到構思久久回味。
“紅河三部曲”三部影片中的共通點之一,就是導演章家瑞在每場戲都是加入了很強的個人觀點和哲理思想,他的影片不僅僅是表現(xiàn)出少數(shù)民族的樸實善良淳樸,更多的是引發(fā)觀眾的思考。在一個飛速發(fā)展的社會中,我們每個人丟失了什么,學到了什么,是不是還在堅持著自己那一片心靈凈土?三部影片傳達出的正能量,讓每個觀眾都能從中體會到人生的哲理,返璞歸真。這些獨特的視角和構思,并不是每個導演都能做到的,而章家瑞導演在他的“紅河三部曲”中,完成得很出色。
參考文獻
[1]朱凌飛:《對<花腰新娘>的人類學解讀》,載《民族研究》2007年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