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懿
張愛玲曾說過: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
霧里看花,看到的不僅有朦朧的花,還有花香,貌美的賞花人;霧散了,僅只剩了殘紅枯葉,爛花的惡臭與賞花人老去的容顏。
有了距離,才有了美好的國度,有了夢中的伊甸園。花如此,人亦然。
人,活于世,并非一個個獨立的個體。每個人都扮演著多個不同的角色,聰明的人,懂得如何處理這些關系,懂得與不同的人保持不同的距離,而愚笨的人,不懂如此,往往傷害了彼此之間的感情。
熱戀中的情侶,喜歡天天膩在一起,緊緊抓住對方,沒有了距離。然而久了便往往生厭,轉身分手,帶著恨與遺憾,漸行漸遠;放假時天天呆在家里的學生,總是會與父母產(chǎn)生或多或少的摩擦口角,可一旦開學,離開家有了距離,便會產(chǎn)生強烈的對家、對父母的思念,而之前的怨氣與不快,也早已煙消云散;有了閨蜜,總想著天天在一起,或玩?;蜢o靜坐著聊天??砷L了久了,就會看到彼此的不足,甚至無意間揭開對方內心深處的傷疤。距離近了,感情卻遠了。然而等到分開不再天天聯(lián)系后,偶爾一個關心的電話,往往使彼此的感情日久彌堅。
距離,這美好的距離,甚至比那些山盟海誓生死相許來得更加真實與實用吧。
然而距離,也并非愈遠愈好。
十八春的情,多年不見,感情還在,可總有一些怎樣的東西變了,就像曼禎說的:“世鈞,我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碧h的距離蒼老了心,只余了半生的緣。我不敢想象,如果沒有當初的拋棄,周樸園和魯侍萍又會過著另一種怎樣平淡的甚至是悲劇的生活。無論故事的過程如何,他們之間身份尊卑的距離、門第高低的懸殊、生活環(huán)境和人生閱歷的差異,如同兩心之間的萬丈深淵,即使生活在一起,兩人之間蒼白的愛情也終將化為灰燼。
距離太遠,隔著高聳的山,即使愚公也無法移開??墒?,我們依然相信只要兩心在一起,情比金堅。
亡妻已去,可依舊“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伊人早已不在,情感依然執(zhí)著?!霸?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笨v然時光飛逝,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的是物,一成不變的是情。
距離,不會離間彼此的情,然而把握好距離,會使彼此的情更加醇厚、久遠。她很微妙,掌握這尺度,既難也易,適當?shù)姆砰_雙手,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幸福。把握這距離,讓得到與沒有得到同時成為心中的最美。
(薛鋼摘自《雜文報》2013年1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