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婧
中國農(nóng)業(yè)大學教授、中國工程院院士李寧涉弄虛作假套取國家科技重大專項資金被依法批捕。對會不會被撤銷中國工程院院士稱號,工程院發(fā)言人表示,將視司法機關認定的事實、性質和生效的判決,依據(jù)《中國工程院章程》和有關規(guī)定,按照程序對其作出嚴肅處理。(10月12日《新華網(wǎng)》)
《中國工程院章程》第11條規(guī)定,“當院士的個人行為違反科學道德或品行不端,嚴重影響院士群體和工程院聲譽時,應勸其放棄院士稱號。當院士的個人行為涉及觸犯國家法律,危害國家利益時,或涉及喪失科學道德,背離了院士標準時,應撤銷其院士稱號。”可見,司法機關認定事實、性質和生效的判決,并非“勸其放棄院士稱號”或“撤銷其院士稱號”的唯一依據(jù)。那么,工程院表示將視司法機關認定的事實、性質和生效的判決來進行處理,在本質上就是一種消極作為的“懶政”,對科學道德的建設并無益處。
就如李寧院士,其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并非像傷人、殺人一樣存在即興犯罪的可能,而是外部不斷加大的利益誘惑和內(nèi)部逐漸松懈的自律意識共同作用的結果。中國工程院建院20年以來,尚沒有撤銷院士稱號的先例,讓評上院士的人沒有保護和增值“稱號”的壓力與危機,就是重要的外部因素之一。如果說是因為缺乏線索,工程院不得不等待司法機關認定的事實、性質和生效的判決,還有情可原;但李寧院士的問題,早在2012年就被審計署審計發(fā)現(xiàn),工程院一直拖到現(xiàn)在,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失察、失職、瀆職,理應該追究相關部門和負責人的主體責任與監(jiān)督責任。
類似的事情該怎么處理?韓國曾經(jīng)的“黃禹錫事件”,對我們無疑是有啟發(fā)意義的。黃禹錫曾經(jīng)是韓國首爾大學的教授,全球知名的生命科學家,利用“體細胞核轉移”技術克隆出世界上第一條克隆狗,被稱為韓國“克隆之父”,被授予“韓國最高科學家”稱號。2005年12月5日,媒體質疑其研究成果有造假之嫌。率先反應的,并不是司法機關,而是其所在的首爾大學,通過調(diào)查于2006年1月10日認定黃禹錫論文造假,給予撤銷教授職務處分,接著被辭退。緊接著,是1月12日被政府取消“韓國最高科學家”稱號,并免去他擔任的一切公職。而司法機關,直到5月3日才公布調(diào)查結果,并就涉嫌欺詐罪、挪用公款罪并違反《生命倫理法》被提起公訴。
在韓國“黃禹錫事件”上,還有一個細節(jié)值得注意。先是1月11日,首爾大學校長鄭云燦向國民道歉,并表示“為防止類似事件再發(fā)生,校方將成立科研真實性委員會,完善相關措施?!苯又?月12日,黃禹錫本人公開“向全體國民表示衷心的道歉”,13日再次道歉。接著是韓國政府向國民道歉,并責成保健福祉部進行調(diào)查。7月18日,韓國政府決定取消授予黃禹錫的所有勛章和獎章,并再次向國民道歉。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道歉?除黃禹錫本人是為錯誤道歉之外,校方、政府顯然都是為未盡好監(jiān)督管理責任而道歉。
李寧院士的問題,其實就是中國版的“黃禹錫事件”,但處理問題的效率、相關部門的反應,可謂天壤之別,可見,對學術道德建設,中國需要補的課還很多。最重要的是,道歉是一種立場,是內(nèi)心態(tài)度的表現(xiàn),本就很“有才”的李寧自己自不必說,各方富有監(jiān)督管理責任的單位,不能像“鳥兒愛惜羽毛般愛惜自己的名譽”,又怎能奢求其治下不出下一個李寧院士呢?
責任編輯 駱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