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 白

某年某月某日，致某人

◎ 慕 白

你的名字比影子更為寂靜

你是誰，你又會在什么時候回來

比起我的貧乏

這些都顯得微不足道

清晨的霧像天空的一道傷口

你的名字比影子更為寂靜

你是通向歡樂的短暫時光

你溫順低斜的樣子

不知道是一株紅豆杉還是一棵青岡櫟

與山上背陰處的殘雪一樣

微藍(lán)的光焰

讓人時時想起上一個秋天

或者我們正在行走的春天

在春天，你是必不可少的

唯一的，我無法破譯的讖語

迷霧繼續(xù)把目光移向遙遠(yuǎn)

田野失去了記憶

天空還在身邊

夢魘似的的巖石

伸出雙手，握住的只有昨天的溫度

陪你去看海

東海之畔，一個沉默的傳說

你寵也不媚，近了不俗，遠(yuǎn)而不疏

苦與咸，海中沉睡的神秘之花

與海的距離始終不變

水面太寬，我的語言很難抵達(dá)

一個可以相依為命的島嶼

鹿欄山下，一棵種子孕育千年

也沒能開出一朵小小的花

這就是前世的姻緣

似曾相識的海濱沙灘，巨浪在沖刷

浪尖是海市蜃樓白頭偕老的戀人

舟與楫的傷口，形同陌路

苦澀的海水，不適合四十歲生命的溫度

而我，路過客棧的旅人，空懷礁石脊梁的熾熱

想傾聽，大海中血液洶涌的濤聲

幾番浮沉，掙扎，卻發(fā)現(xiàn)所有的浪花

——沒有長根……

某年某月某日，致某人

所有的目的，開始變得堅毅

而且無怨無悔，一個人的大海

用不著吞吞吐吐，面對孤島

立字為據(jù)，咸與不咸，是地球的東西兩個半球

雷電與暗礁，還有火焰，都是不舍

四十年的滄海，再次重逢，潮水擁著礁石

余下看不見的，也是迷人的深淵

沉默與自語，像似我今天寫下的文字

一座島與我何關(guān)，它的孤獨

它的世外桃源，都是我看不見的

在龍游石窟

第七天，我為你開門，你將從鳳凰山

靈山江，龍洲塔和翠光閣

這些姑蔑國的果園，看到江邊的花兒

如果你愿意和我一樣，等待，注視

并且長路跋涉，從姜席堰溯江而上

石巖背的門敞開時，一個圖像倒映進(jìn)來

你會看到光，穿行采石場的千年

從地底發(fā)出的弱小的光，時間洶涌

無處可覓，沒有人知道采石場的春天

一切的傳說，都是無知的附會

都是皇帝的新裝

石窟外面是另外一個世界

每個人都是主角，石頭會不會開花

要看你什么時候找到自己，我寧可相信莫言

“偉大的工程都源自愛情”

這種美麗的謊言，原來古代也有

在地底的采石場，千萬不要相信拿著相機(jī)的游客

他們的眼里僅僅看到名字，也不要相信我

你可以選擇做一個旁觀者，在沉默中

觀察水的清澈，看它如何自我沉淀，過濾

臺回山一夜

叫桃源的地方太多了

很俗，跟我的情感一樣煽情

臺回山不一樣，它是寂寥

寧靜的，下山蛇這個名字

肯定會令你大吃一驚

請原諒一個行路者的迷失

他忘記給你們交代，臺回山

高臺村，下山蛇，這些村莊的道路

它們同時出現(xiàn)，只會在一首詩里

和十五的月亮一起升起來

安詳又從容，輕盈而透明

這是中國開化的一個夜晚

馬敘，柯平，慕白，俞強(qiáng)和賴子等人

他們圍著桌子

在月影下喝茶，聊天，抽煙

聽村子里一位叫彥彥的姑娘

朗誦一首錢江源的詩歌

大地?zé)o語，萬山沉默

一個無人記住的黃昏

如果不是村口流水的聲音

橘子樹午夜時分的開放

你會以為，夢見了一幅畫

或者，穿越到唐朝

甚至魏晉